. 楚雲飛的態度不太好,不過,安全局倒沒怎麼介意,居然繼續問了起來,「聽說,有傳言,你這裡的飯菜,外國人都吃不得?」
「目前來說是這樣,」楚雲飛點點頭,懶得解釋很多,「大概有點類似於輸血吧,輸血的時候不是還得血型匹配麼?呃」
他本還想解釋一下,可能複雜性要比輸血大得多,不過轉頭想想,這話說和不說,區別不是很大,也就懶得再解釋了。
「沒事,你繼續說,我們聽著呢,」他的欲言又止,被安全局的覺察到了,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這次談話,一談就是倆小時,到了最後,楚雲飛才弄明白安全局的最終來意。
原來,他的這道菜,因為這次的瑞貝克事件,被外交部禮賓司的人看上了,想要仔細瞭解些情況。
畢竟,這世界上,值六十多萬歐元的菜並不是很多。
當然,就算這道菜最終被禮賓司的人接納,也是不可能拿來招待一般人的,這年頭國家是富強了一些,但還沒離譜到如此的程度。
等到國家安全局的眾人悻悻離開時,楚雲飛忽然有些於心不忍了,喊住了對方,要招呼人家吃飯,不管怎麼說,對這幫人來說,眼下也是誤了飯點了。
雖然他受這個部門約束了很久,但說到底,他能順利回國,安全局的人,是功不可沒的
而且,他在先陽和內海,惹出點事情,倒也全是安全局的幫他擺平的,雖說人家的目的,是不讓他鬧事,但毫無疑問,還是起到了回護他的作用。
人一旦地位有了變化,看問題的角度,確實也不同了。
安全局的這幫顯然喜出望外了,但是很遺憾,他們的驚喜,有點早了。
楚雲飛能留他們吃飯,己經是實屬不易了,至於他們指望的,把特色菜「日月七珍」拿上來招待,那可就純屬奢望了,楚某人並沒有大度到如此的地步。
這下,安全局這幾位,反倒是有點憤蘧了:你這不是小看人麼?我們走到哪裡,還缺這一頓飯不成?
人一旦擺不正自己的位置,那確實是有點可憐,但是沒辦法,這幫人,自我感覺良好慣了。
總算,他們還記得,眼下的楚雲飛,是不宜招惹的,於是,只能把這通氣,撒到酒上了
楚雲飛縱然再三拒絕,還是被這幫別有用心的傢伙灌了個差不多。
「楚總,你是大人物,這酒,我就先乾為敬了」
「楚總,說實話,你在巴基斯坦那事做得,實在是太漂亮了,來,兄弟敬你一杯」
「是啊,楚總可算得上響噹噹的漢子,沒早認識您,實在是有點遺憾,來」
按說,楚雲飛可以自高身份,不陪他們吃飯的,只是,人的觀念一旦轉變,偶爾難免會有些慣性,把持不好分寸,倒也算得上常事。
等這幫人離去的時候,楚雲飛己經有三分的酒意了,恰好這時,楊永嘉找了過來,「楚總,那幫日本人要在廚房四周考察,你說這個准還是不准?」
「什麼?」楚雲飛打個酒嗝,深深吐了一口氣出來,「走,帶我去看看。」
酒勁上頭,他也懶得像計劃中的那樣,死活不出面了。
桑大軍和小解,正陪著日本人用餐,工作餐,很簡單的那種,幾分鐘就可以吃完。
看到老闆出面了,井上友雄站了起來,雖然,跟他坐著的時候比,並沒高出多少來,但這個禮節,日本人並沒有忽視。
「楚先生,為什麼不讓我的人在廚房四周考察?」
「你仔細看看合同,」楚雲飛搬搬嘴,眼睛微睜,「廚房四周,那還叫廚房麼?」
「廚房四周,為什麼不是廚房?」井上友雄顯然是個雄辯家,「廚房的外牆,廚房的房頂,那不都是廚房的一部分?」
「你們日本人,腦子就是不夠用,」楚雲飛借酒撒瘋,居然開始胡言亂語了,「廚房,是做飯的地方,來,你去廚房房頂給我做頓飯出來?」
「就是,」楊永嘉一搬嘴,在一旁幫腔,「你說四周,誰知道你說的這個四周有多大?小築裡三百多畝地,全都可以說四周的。」
永嘉這傢伙,長進不少啊,楚雲飛暗歎,他擔心的,正是楊永嘉說的這種情況。
很多人都是習慣得寸進尺的,日本人更是其中的典範。
遇到眼下這種情況,換給一般國人,大多想的是:無關緊要的事情,讓讓倒也無所謂。
但是很遺憾,如果提出這個要求的,是日本人的話,這一讓,鐵定會讓出是非來的,他們擅長算計,不但善於花最小代價獲得最大利益,而且,胡攪蠻纏的水平是遠高於普通國人的。
九一八事變和七七事變前,一步步蠶食東北和華北,就是日本人做出來的,這是一個**沒有止境的民族。
當然,當時在他們看來:支那人孱弱,不欺負你欺負誰。
換成眼下的局面,就可以認為是:小築雲飛的人如果傻到不知道堅持合同,不知道維護自己該有的權益,那不欺負你欺負誰?
可以想像的是,眼下,真要如了日本人這點願望,怕是人家鐵定會考察完整個小築的,而且,人家絕對不會感激小築的人,只會心裡暗暗嘲笑。
好事未必要持續做,壞頭絕對不能隨便開這就是楚雲飛的想法。
還有另外一點,他也很介意:操,我像那麼弱智、迂腐的人麼?還是說我的員工像這種人?
井上友雄氣得臉都青了,當然,在楚雲飛看來,他是在演戲。
「楚先生,你你簡直一點誠意都沒有,廚房那麼小的地方,進入一下就值十二億人民幣麼?你是在侮辱我們的智慧。」
「我保證,小築雲飛的廚房就這麼大,如果你有證據,我們這裡還有別的廚房,歡迎你去起訴我,我這裡一定配合。」楚雲飛歪著腦袋打著酒嗝,一點形象都不講了。
「而且,咱們簽的是《進入廚房考察合同》,而不是廚房外圍考察合同。」
「你肯定有別的廚房!?井上友雄快要抓狂了,「你的?日月七珍?都是早加工好的,我們根本看不到加工這道菜的場所。」
「廚房是沒有了,不過我承認,你說的是事實,」楚雲飛還是那副鳥樣,待理不待理地點點頭,「?日月七珍?的加工,是我親自做的,並不在廚房進行,因為我要對工藝保密,怎麼,你有意見?」
「你這是欺詐!?井上友雄居然鎮靜了下來,眼裡放出吃人一般的狠毒眼光,「不讓我們看?日月七珍?的加工工藝,那就是廚房的流程沒有走完。」
「我答應你們,讓你們看完整流程了麼?」楚雲飛嘴角掛起一絲冷笑,「我答應你們的,是進入廚房,可以觀看我們的加工工藝,當然,這是因為,希望你們提出合理化建議。」
「但是,你沒有讓我們看?日月七珍?的加工工藝,」井上友雄據理力爭。
「我不認為,對「日月七珍」的加工工藝,你們有提建議的資格,」楚雲飛伸伸懶腰,打個哈欠,「否則的話,你們自己也可以弄個「富士八蛋」什麼的好了,我困了,還有什麼事麼?」
「你這是對合同的曲解,」井上友雄己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嘴角也泛起一絲冷笑,「有意破壞日中友好,我會向貴國政府投訴你惡意欺詐的。」
「不要這樣吧?萬事好商量啊,」很難得,楚雲飛居然有了調戲對方的興趣,酒這玩意兒,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可是嚴格地按合同辦事的,並沒有什麼欺詐行為。」
看到楚雲飛著急了,井上友雄心裡終於鬆了口氣,臉上依舊是大義凜然的模樣,「合同上不可能寫上所有東西,難道說,請我們吃工作餐,也需要寫上去麼?常識性的東西,完全可以跳過的。」
操,請你們吃飯還吃出毛病來了,楚雲飛心裡暗罵,這小日本,還真的是不能給什麼好臉啊。
想歸想,他臉上卻還努力做出一副不屈的模樣,當然,看起來多少是有點色厲內荏,「不行,合同沒寫的,我堅決不答應。」
「哼,那我就只好找貴國政府說話了,」井上友雄趁熱打鐵,決意要力壓此人就範,這種事情他在中國做過幾次了,都是很輕鬆就能完成的。
雖然眼前這位,並不是國營企業的領導,不合適用行賄來擺平,但私營企業應該更懼怕政府一些的吧?這可是中國現在的國情。
話說完,他扭頭吩咐自己帶來的人,「大家收隊,我們要回去了。」
讓他感到遺憾的是:這個楚先生,臉上依舊是那副表情,惶恐是有一些的,但是居然沒有阻止他們收拾行囊的意思,倒是那個同來的年輕人,手裡拿的攝影機打開了。
這下,井上友雄可就有些坐蠟了,他要沒得到什麼承諾,真這麼回去,怕是有人會直接命令他切腹的吧?
但是,他的話,己經說得太滿了,這下,該如何是好?
還好,他帶來的人,裡面也不乏有頭腦的人,看到大家真的要離開了,一個嘴上留著兩撇小鬍子的年輕人拉住井上友雄,輕聲用日語嘀咕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