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又不是沒看過武俠小說,金老筆下的人物受傷就擒後都有能耐逃脫生天,仗的就是一個本事--深厚的內功!我也有內功啊,聖騎士之力就是我的內功,可惜我手頭沒什麼武功秘笈,也無師從老中醫的經歷,用內功打通身體的奇經八脈,這個,脈絡不會走。
不會走也試試吧?未必就走不通。世上本無路,路,是人們自己走出來的!我用心感受聖騎士力量,努力用心靈命令他們聚集在一起,別的地方漲得很難受,嗯,那就丹田吧,小說裡常說氣運丹田。就是小腹那個地方,漲漲的,怪難受,好想尿呀……
走啊,聖騎士力球!球大小的經脈通道我走不通,那就嘗試著先走粗大的通道,慢慢的,漸漸的,嘿,我的力球也走了一圈。呼!氣歸丹田,功德圓滿一周天。
原來內功就是這樣的啊。轉了一圈,感覺身體有力氣多了,落馬摔的傷也不痛了。我大喜,又連運幾個周天,渾然進入忘我世界,神遊太虛中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突然有人說:「到了!」
「嘩啦」一聲響,箱蓋被打開,空氣頓時為之一新,深深吸一口氣,大感舒暢。有微光透入,刺得我慌忙閉眼。然後有雙大手直探進來,撥開魚蝦,一把提出,我就被請了出去。說是請,那真是請啊,兩個大漢把四爪捆綁的我橫抱著,抬進一間大廳。我緩緩睜開眼睛,神情已是氣定神閒,因為心中明白,只要我稍微用勁,緊箍在身上的麻繩就會寸寸斷裂。雖然身上沒了防身武器,但我相信我的身手,真正的高手應是信手拈來飛花摘葉,什麼東西不可以當武器?搶誰搶不來武器?有道是肚裡有貨心不慌啊,看來我已到了得窺一流高手殿堂的境界。
待我還算客氣,將捆得如粽子般的我放在一張寬大的太師椅子上。我打量一下周圍,但見一座極大的大廳之中,黑壓壓地站滿了人,少說也有四五百人。這些人一色粗衣短打,頭上束著布帶,腳蹬水草編的鞋,面色黑紅,我心裡暗叫一聲:「苦也!」到了海盜窩!這些人,一看便是長年水上討生活的漢子!事情明擺了,我剛回國也沒什麼仇家,若說有,這些必然是東南殘餘的海盜,說不得是葉麻的同夥,今日要挖我的心肝做酒祭拜葉麻。當下只好不言語,靜觀其變。
鄭春庭可沒那麼客氣,大罵開來:「許龍頭,你這是什麼意思?將我和我兄弟抓來,還顧不顧當年九龍和八大金剛的情分了?」
許朝光陰陰地笑道:「我還問你什麼意思呢!金牙是你兄弟,還大講九龍的情分?你『海龍王』春庭現在牛b呀,穿著大明的號衣,拿著大明的餉銀,和大明的官兒稱兄道弟,你他媽的還跟我在這兒,講什麼當年的情分?」
鄭春庭梗著脖子道:「不錯,我現在是大明的官兒。人各有志!當年的兄弟死的死跑的跑,已經散了,我為自己謀個安穩差事不成嗎?大家各走各的,何必強求!」
許朝光突然沒了笑容,老禿鷹一樣陰狠的目光瞪著我,又瞪著鄭春庭:「好好好!人各有志!你說的輕巧,忘了我們幾個龍兄弟怎麼死的了?都是被這些明朝的官兒害的!」
他說的不解氣,拔刀就向我砍來。我本想掙斷繩索弄死他,但心中突然一動,因為眼睛裡看到放大變慢的許朝光的動作,並沒有殺死我的意思,他的刀鋒是向著胳膊去的。也罷,電光火石之間我決定暫且不動,看看他還要做什麼。
許朝光的刀在我臂上拉了一條長且深的血口,鮮血立時染紅衣袖。我心中怒道:「死老頭,割破我血管了!這可不能血盡而亡,待會兒看我怎麼喝你的血!」
廣東十虎也沒想到許朝光突然下毒手,一陣震動。燕子謝策衝上前,歉意地看我一眼,撕開衣袖為我包紮,一面輕聲勸解許朝光道:「許老何必那麼衝動?金牙先生是我們請來的貴客,應該好好談一談,怎可一見面就兵刀相見?」
九龍龍頭許朝光面色陰晴不定。這個廣東十虎,留著就是礙事,在澳門捕獲金牙後許朝光就催著立下毒手,十虎不幹,最後決定帶回南澳島從長計議。許朝光心裡有陰謀,但也不敢違逆眾意,只好連夜放出信鴿,催促毛利家大軍快些啟程,裡應外合攻佔南澳島,消化這裡十虎的海盜勢力。
現在仍需忍耐,毛利家水軍仍然未到。算算也快了啊!
燕子謝策想解開我身上的麻繩,被九龍里許朝光等人厲喝道:「不行!」燕子歎口氣,在我面前緩緩坐下,對我說道:「十虎這次請兄弟來,真是失禮啦。」
我微微一笑:「你至少給我一杯茶,不然路途遙遠一天一夜水米沒進,你廣東十虎真要失禮了。」
燕子謝策立時一臉慚愧。他的十虎兄弟也有幾個看不慣九龍龍頭蠻橫的作派,這大家是要與金牙談的,商量以後廣東海面的勢力範圍,你這一上來又是綁人又是砍人的,不但朋友做不成,弄不好平添一個強敵。除非這個許老,壓根就沒想著與金牙和善!
十虎中的楊老「楊百萬」笑嘻嘻地腆著大肚子出來:「這大明的死刑犯臨走前也得吃飽喝足了不是?來來來,我這裡還有些好酒,兄弟你先喝點,飯菜一會兒就端上來了。」
我就著他湊過來的酒袋子咕咚咕咚灌兩口,也不理酒水順著下巴流,痛快地道:「還是你夠意思!你是做什麼的?我看你不像海賊,倒像是個富家翁!」
「哈哈你說對了,兄弟就叫楊百萬,以前家裡經商,攢了一百萬,後來都被明朝的官兒敲詐去啦。」
楊百萬說得輕描淡寫,我卻聽出那語氣裡面說不出的慘痛。寬言道:「狗官該殺!」
楊百萬哈哈一笑,神情又輕鬆起來:「殺了啊,然後就流落海上做起這門營生。」
「這門營生也不見得丟人!」
我這話一說,立時博得眾海盜的好感。大廳群盜中有人低聲喝彩。
十虎中另一虎「豬肉寶」端著飯菜喘著氣兒跑上來:「熱騰騰的飯菜--來啦!」
「哈哈,十虎果然好客!」
我才不管那麼多,張嘴就讓豬肉寶餵我。餓了一天一夜了,吃得一口是一口,一會兒好有力氣廝殺。
「誰讓你吃了啊?」
一個陰狠的聲音從內廳傳來。
九龍龍頭許朝光立馬拂翻了豬肉寶端著的盤子。「光當」一陣脆響,杯盤碗碟,熱騰騰的飯菜灑了一地。
眾人的心,霎時都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