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天道難悟
總不能讓玉成太平村渡劫,去哪裡為好?稍一思忖,張翼軫心有了主意。
片刻之後,張翼軫的帶領之下,一行四人來到太平村山後當初青丘的藏身之處。此處人跡罕至,一片開闊之地,正好可以施展手腳。
管有張翼軫和應龍照應,玉成還是不免心忐忑,畢竟事關自家性命,不得不小心從事。張翼軫和應龍一左一右分列兩旁,準備隨時出手相救。張柏子也是侷促不安地遠遠站到一旁,神情比玉成還是緊張三分。
過不多時,天空劫雲漸多,形成一層厚實卻低矮的雲層,壓人欲低。不過劫雲雖然嚇人,應龍的感應之,卻並無太大威力,與他南海珊瑚谷之時的天雷相比,充其量不過百分之一。
劫雲持續足足有一個時辰,驀然雲層一收,化為一道烏黑雲煙,粗如三尺方圓,一閃便將玉成包裹內,隨即只聽雲煙之雷電之聲大作,天雷竟然以不同尋常的方式赫然發作。
張翼軫全神戒備,準備隨時出手相救。不料過了半晌,只聽得雷電之聲劈啪作響,而感應之,玉成安然無恙,非但沒有出聲求助,反而似乎頗為受用,雲煙之上下翻騰,猶如雲氣隨行。其後不久,玉成忽然一聲歡喜嘯叫,從雲煙之一步邁出,一臉歡快之色,拱手說道:「多謝翼軫和應龍照應,玉成渡劫成功。」
什麼?怎會有如此輕鬆渡劫之事?應龍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打量玉成半晌,見他果然氣質大變,,似遠還近,真幻不定。顯然已是大成之境,至少相當于飛仙之境。雖然境界相當,神通不如飛仙廣大,不過卻是實實脫離生死之身,成就不死之體。
這哪裡是抵擋天雷,分明是天降祥瑞,助他成就不死之身才對?應龍心生憤恨不平之意,怨恨老天對他不公。說道:「翼軫,此事大有古怪為何玉成渡劫如何輕鬆,而我應龍卻是天雷一道緊接一道,不死不休!」
張翼軫微一沉吟,說出心所想:「玉成入世歷練,已得人氣已生凡心,如同凡人無二。天雷雖然可以捕捉到他的一絲木石化形的氣息,不過一旦天雷及體。感應到他體內的世間之氣以及入世之心,直與常人無異。天雷又非天仙,以為玉成或許只是尋常地仙成就飛仙,是以依據天劫法則,自行減弱天雷之威。轉而變為助他成就飛仙之體。」
應龍感歎:「恐怕還真是如此想不到玉成本來有意玉成他人好事,後卻是成全了自己,莫非天道循環,便有至高之理暗含其不成?」
張翼軫尚未答話。忽然之間天空之風起雲湧,瞬間又形成一層厚厚的劫雲,鋪天蓋地又朝幾人壓來。
應龍大驚:「難道是我的天劫降臨?不對,為何我一點感應也沒有?」
「翼軫救命」只見張柏子慌慌張張跑到近前,一臉苦容,「此為我的天劫提前降臨!」
張翼軫微一定神,說道:「張伯不必驚慌,有我和應龍此。定當全力助你渡劫。」
應龍大感意外地同時,心竟有一絲興奮之意,當下說道:「張柏子,只管小心應對天雷便是,我倒要看看,木石化形本是順應天地而生,天劫會有多大威力!」
張柏子苦笑連連:「我一生謹小慎微,只求存活於天地之間。從無過錯。無行兇殺人,平常是連一隻螞蟻也不敢踩死。要再是天雷擊頂,將我當場擊殺,試問天地之間還有公正可言?天道是否真是大公無私?」
話未說完,忽見電光一閃,一道天雷以無比迅捷之勢正正擊張柏子頭頂,只聽張柏子慘叫一聲,渾身焦黑如炭,呆立當場如同死去一般,一動不動。
事發突然,張翼軫和應龍還以為天雷尚須醞釀片刻才會降臨,不料竟然也是突然襲擊,二人都不及出手相救,頓時心大駭。
閃身近前,張翼軫微一感應才放下心來,張柏子全身無傷,神識穩固,並無一絲受損。正要出手助他一二,又見張柏子驀然怪笑一聲,一下跳起,大叫:「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此雷並非天劫,並非天劫」
應龍心大奇,一把抓住張柏子,問道:「天雷擊頂,不是天劫又是什麼?莫非你被天雷打糊塗了?」
張柏子喜形於色,只差一點便要手舞足蹈:「老朽也原本以為天雷擊頂必死無疑,不想天雷如一道甘霖,從頭頂直入體內,將體內濁氣和污穢之意全數一掃而空,且將無數純粹清淨之氣注入,如今我只覺說不出來的自快樂,當真是飄飄欲仙」
天雷變為天露,竟有此等怪事?應龍張大了嘴巴,愣了半天,突然抬頭望天,破口大罵:「賊老天,死老天,為何同為天雷區別如此之大,你成心和我過不去是不是?好,就等著,有朝一日我應龍一飛沖天,看我如何大鬧天宮!」
張翼軫笑道:「應龍不必如此,玉成和張伯二人雖然渡劫輕鬆,不過隱患仍,飛昇天庭之後,據說還有一次大天劫,幾乎無人倖免。而你卻是不同,只要渡過此次天劫,從此天地無限無人可管,是以不可同日而語。況且他二人天劫雖過,形體雖換,修為卻並未增進多少,依我看來,合玉成和張伯二人之力,才可相當於一名普通飛仙。」
話雖如此,應龍仍是懊惱無比,一人一旁生氣半天。
張翼軫心隱有擔憂,玉成和張伯成功渡劫,二人便可飛昇天庭,該如何安置爹娘?前思後想一番,心有了主意。
「玉成、張伯,你二人何時飛昇天庭?」
玉成看了張柏子一眼,張柏子欲言又止,玉成心清楚張柏子所想,說道:「張伯一直嚮往天之上,早有意飛昇天庭安享天福,我想張伯怕是早就迫不及待想要白日飛昇不過我卻不想升天而去,還想滯留凡間,有心做一名尋常凡人,依舊看日昇日落,與親人一起走完一段人間仙路!」
玉成有感而發,全是肺腑之言,說得情真意切,張翼軫感應到玉成的拳拳真心,不由心大動,一把抓住玉成雙肩,歎道:「玉成此心,順應世間之道,深得人情三味,翼軫敬佩。此心一得,可比飛仙大成。」
玉成愴然一笑:「我與翼軫相知已久,若要獨自飛昇天庭,與其天庭之上做一名閒散飛仙,還不如久居世間,為翼軫大計出一份力,一份心。」
聽到此處,張柏子一臉慚愧之色,近前正要說話,張翼軫勸慰說道:「張伯不必多想,我與玉成之間情義深厚,非尋常可比。且人各有志,張伯自可飛昇天庭,不必介懷。不過我有一言還望張伯記取,自靈霄寶殿登錄名冊之後,不必久留,可到方丈仙山長住,遠離是非。」
張柏子歎息一聲:「翼軫,我」
張翼軫淡然一笑:「不必多說,我當初救你,並未事先說明非要你跟一直跟隨我左右,你是自由之身,來去自如。」
張柏子愧然一笑:「翼軫大度過人,心性坦蕩,老朽銘記心。他日翼軫到天庭若是有事,老朽定當全力以赴,絕不推辭。」
沉思良久,張翼軫對玉成說道:「玉成,不如你與爹娘前往三元宮居住,畢竟你如今天劫已過,即便不飛昇天庭,也是被天庭探知。三元宮本是世間道門砥柱,可保平安。」
「我也有離開太平村之意,不過並未想好到底前往何處三元宮也是不錯,好,我與爹娘前往三元宮,一是可以互相照應,二來也可與三元宮諸位高人共同論道,也是妙事。」
當下張翼軫又與玉成商議一些細節,比如如何瞞過爹娘,玉成還和以前一般以他的模樣出現三元宮,此隱情只可讓靈動等少數幾人知曉,玉成與爹娘可以居住小妙境上,若是可行,不妨讓爹娘學一些粗淺的吐納之法,以便延年益壽,如此等等,說了半個時辰有餘。
張柏子一旁也未閒著,與應龍閒聊,隨意問起天庭之事,一臉嚮往之意。應龍卻是大大貶低天庭及一眾飛仙,說是天庭尚不如世間美好,飛仙不如凡人有情有義,總之天庭之上也是稀鬆平常,遠不如想像妙不可言。
被應龍一頓痛斥天庭的種種不端之處,聽得張柏子一臉無奈,心後悔怎麼一時興奮竟是問起應龍天庭之事,是掃興之言,讓他心頗不痛快。只是礙於應龍身份,又不好明說,只好強打精神點頭稱是,一顆心卻早已飛到了霄雲外。
稍後,張翼軫和玉成商議完畢,近前對張柏子說道:「張伯,眼下諸事已了,你自可即刻飛昇,不必久留。」
張柏子正等此話,拱手謝過張翼軫,一臉喜色,心意一動便飛空而起,直衝雲霄。不想剛剛飛起不過數十丈之高,忽覺一股大力從天而降,生生將他壓回地面。
不等張柏子有所反應,應龍和張翼軫同時臉色大變,抬頭望天,齊聲喝道:「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