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闊海聽李勒報出名號,一愣神之後,搖頭不信:「扯是冠軍侯?我白天見到過那個冠軍侯,他可比你長得有氣勢多了!」
李勒看向遠處的宇文成都,問道:「那人說他是冠軍侯了?」
雄闊海想了想,好像那個將軍只是自稱他姓宇文,卻並沒有自稱他是冠軍侯,只是自己一直認為他是罷了!眼珠轉了轉,很肯定地點頭道:「不錯,他是說自己是冠軍侯了,還說自己姓宇文,不信你問他自己去!」
李勒哼了一聲,道:「如你自認是英雄好漢,就莫要說謊,那是很遭人鄙視的一件事情!」
雄闊海把頭一抬,大聲道:「我怎會說謊,不信你問我的手下,他們當時可都在跟前呢!」說著回頭一指自己的太行群盜,回頭之際,見到人群之外的宇文成都,他一點都不怯場,揚聲問道:「宇文將軍,當初我問你是不是冠軍侯時,你為什麼點頭?」
宇文成都心想:「我什麼時候點頭了?」他和雄闊海交手之時,確實沒有否認過自己不是冠軍侯,但點頭卻並沒有點過的!他哼了一聲,不屑和雄闊海爭辯!
李勒才不信宇文成都會冒充自己呢,宇文成都再沒出息也不會幹這種事情!但他看到太行群盜全都點頭,硬說宇文成都幹過那種不要臉的事兒,他點了點頭,沖宇文成都晃晃手,道:「弟弟,以後再碰上厲害人物。冒哥哥的名就對了。不要不好意思,我不介意的!」
宇文成都大怒,臉色變了幾變。壓下一口氣,在馬上抱拳道:「是,多謝大哥好意!」
「原來他是你弟弟!」雄闊海一撇嘴,沖李勒一抱拳,道:「今晚不算,從明天開始算。三天之內,我必會到軍營找你!不過你要善待我地瓦崗弟兄,要是把他們餓得瘦了,哼哼,我手裡地棍子可不答應!」
李勒笑道:「不答應又能怎地?放暗……」
雄闊海倒退一步,道:「免了,三日之約未到,你不能對我放暗器!」
「我又沒說是我放!」李勒調過馬頭。把手一揮,安西兵押了瓦崗俘虜,帶著百姓向軍營返回!
雄闊海把熟銅棍往肩上一扛,叫道:「給某家牽馬來!」他手下小兵立即給他牽了匹沒受傷的戰馬過來!他正要上馬。卻聽後面有人喝道:「把馬還來,你這混帳東西。壞我名頭,還搶我戰馬,信不信我一扎你三個透明窟窿!」
雄闊海看了看鳳翅鎦金鏜的三個尖刺,笑道:「小子,你知道大爺是幹什麼地嗎?」
「盜匪而已!」
雄闊海哈哈大笑:「你既然都知道我是強盜了,還讓我把馬還給你,你是不是腦袋壞掉了,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強盜把到手的東西,再還回去的!」
宇文成都一夾胯下戰馬,縱馬向雄闊海馳來,手中鳳翅鎦金鏜高高舉起,喝道:「那就休怪我下手無情了!」這便就要與雄闊海再動手拚鬥!
雄闊海不躲不閃,一拍手,笑道:「你看,我就說嘛,當官的哪有不下流的!那個冠軍侯說要和我比武,結果沒到日子呢,就讓他弟弟先來和我打一場,消耗我的體力,最好還能讓我受點傷,然後他好取勝!」
宇文成都衝到他跟前,猛地一勒戰馬,賽龍五斑駒人立起來,他在馬上氣道:「又來胡說八道,我豈能做這種事情!」心中卻想:「對呀,我要是把他給收拾了,豈不等於便宜了牧州那小子,他大大咧咧地在我面前充大哥,我為什麼要便宜他?」
話鋒一轉,宇文成都嘿了一聲,道:「莫要壞了我家大哥地名頭!好,今天就放你一馬,不殺你了!不過,馬我還是要帶走的!」手中大一揮,府兵慢慢圍上來,他們人數遠比太行群盜多,如果夜半動手,全殲太行山賊做不到,但殺他們一個人仰馬翻,那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雄闊海把馬韁一扔,笑道:「小氣樣兒,不過幾匹馬而已,你牽走吧!」見府兵來接馬,他突然掄起大棍,將面前戰馬的一條腿敲斷,叫道:「還你馬,還是活的!」
太行群盜一起出手,將身邊戰馬一個不留,盡數砍傷!
府兵氣得大罵,宇文成都強自壓住心頭怒火,指著雄闊海道:「好好,真不愧是強盜頭子,真是好手段,
佩服!」再不多說什麼,打馬離開,府兵一路大罵,也離去了!
雄闊海哈哈大笑,沖手下叫道:「弟兄們,今天晚上有好東西吃啦,記得把馬皮剝下來,以後用得著!」
太行群盜大聲答應,人人喜笑顏開,總算有頓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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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勒押著俘虜,一路向軍營趕去,他押著人自然走的不快,不多時就見宇文成都追了上來,本以為自己這個便宜弟弟能過來說話,誰知宇文成都竟也放慢了速度,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不肯過來相見!
李勒也不在乎,不過來拉倒,你不想見我,我還不想見你呢!
待返回大營,已是第二天上午了,李勒久未合眼,實在困得不行,倒在大帳之中睡了一覺,也不去見皇帝楊廣!待睡醒之後,外面又已天黑,吃了點東西,索興又睡!
這次倒沒睡多長時間,也就瞇了兩柱香的功夫,就聽外面有人說話,似乎是太監的聲音,李勒慢慢爬起身,心想:「不會是楊廣派人來傳我覲見地吧?我今天又沒說去打流寇,只是說要給士兵發犒賞,按理說用不著向他回復,難道又出了其它狀況?」
他趕緊爬下床,卻並沒有急著忙著跑出去領旨,而是躲在帳簾後偷聽,聽那太監和親兵在說些什麼!
帳外親兵道:「這位公公,我家大人已經睡下了,他多日勞累,我不好打擾!」
那太監笑道:「我沒要你打擾啊,只要把這個爐子偷偷放在帳中,不就行了嘛!」
親兵搖了搖頭,伸手制止太監往帳內搬爐子,道:「這哪兒行啊,大人是領兵的將軍,他的中軍大帳,不經傳報,隨便進去的話,那可是要被砍頭地!何況這深更半夜的,你冒然進去,被大人當成了刺客,一刀將你砍了,你死了可白死啊!」
太監一伸舌頭,媽呀,規矩還挺嚴地!他道:「這個銅爐是皇后娘娘所賜,要咱家親手交給侯爺的,我總不能再搬回去呀,你說是不?」
「皇后娘娘賜的?哎呀,那我可得叫大人一聲,這是賜物,他得謝恩才行!」親兵就要挑簾進帳。
李勒忙輕手輕腳地跑回床上,等著親兵叫他,心中納悶兒,皇后幹嘛半夜給我送東西,還是個銅爐子?
「噓噓,小點聲!」太監向四周望了望,低聲笑道:「我還沒說完呢,其實不是皇后娘娘親賜的,是月容公主送的,借了皇后的名,要不然好說不好聽啊!哦,這裡還有一封信,咱家也得親手交給侯爺!」
親兵啊了一聲,也向四周望了望,道:「公主半夜給我們大人送東西,啥意思啊?」
太監笑嘻嘻地道:「還能有啥意思,這銅爐是用來暖身子的,這信嘛,當然就是用來暖心的了!」說著,伸手在親兵的胸前摸了一把!
親兵被他摸得寒毛直立,道:「那我叫一聲大人,問問他收不收這兩樣東西!」
李勒在帳中咳嗽一聲,問道:「誰在帳外喧嘩?」
親兵忙道:「月容公主派人來……」
「是皇后娘娘!」太監忙提醒道。
親兵一愣,心想:「你不剛剛說是公主派你來的嘛!」他只好道:「公主派了皇后娘娘的內侍來,給大人送銅爐和信!」
「進帳說話!」
「是!」太監提了爐子,進了大帳,帳內無燭,但藉著銅爐裡發出的微弱火光,也能看到李勒就坐在床上!
李勒道:「多謝公主送我銅爐,信呢?」
太監急走幾步,到了床前,取出信,恭恭敬敬地交給李勒!李勒點亮了蠟燭,打開信封看去,只見信上只寫著一首詩,第一句便是「雲想衣裳花想容」正是他昨天白天做的那首!
李勒抬頭問道:「月容公主送我這個幹嘛?」揚了揚手裡的信!
太監臉露微笑,道:「哎喲喲,侯爺你還不知道哪,就因為你這首詩,咱們公主不用嫁到東突厥去了,要改嫁到新羅去,這可都是你的功勞啊!」
李勒嘿了聲,道:「還不都是要嫁到外國去,有什麼區別?」
太監道:「那區別可大了,說不定並不用嫁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