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軍全軍出動,催馬從善城門蜂湧而出。兩部突竟然敢出城決戰,立即調頭便退,將雲梯扔了一起,趕回後陣,想要騎馬再戰!
然而安西軍出了城池,卻不列陣,反而瘋狂地直接往突厥本陣猛衝。突厥本陣號角聲嗚嗚吹響,本陣騎兵輕催座騎,慢慢靠前,一來想接應步兵,二來也想頂住安西兵的衝鋒!
李勒帶著兩個旅率的最精銳部隊,直等到大軍盡數衝出,他這才一揮梅花槍,打馬出城,親自斷後!
「放箭!」打頭衝鋒的獨孤彥雲叫道。他身邊的傳令兵吹響號角,急促的角聲響起,安西兵一起拉開弓箭,向包圍過來的突厥兵射去!
箭雨過後,二千名後背暴露的突厥步兵被放倒了一小半!
三彌山的統軍大將怒道:「豈有此理,竟然想和我突厥勇士比箭術!傳令,放箭還擊,將出城的敵兵全部射死!」
突厥陣中吹出同樣的短促角聲,兩部勇士一起上前,舉起長弓,準備齊射!突厥大將手中高高舉起馬鞭猛地一放,第一排突厥兵將羽箭射了出去!
前面奔來的安西軍呼地將盾牌舉起,抵擋羽箭!突厥兵的第一輪齊射,足足射過來三四千枝羽箭,箭雨覆蓋面積不大,是集中力量射安西軍的前鋒,這裡是勇士最多的地方,只要將這些安西兵將射倒,他們的衝鋒之勢必會減弱,只需頓得一頓。突厥兵就可趁勢合圍!
咻咻聲中,安西兵被密集地箭雨擊中,最前端的三個旅率編製,幾乎被全部放倒,能夠依舊衝鋒的不過才有七八十人,一些士兵的戰馬,幾乎被射成了刺蝟,成了刺蝟馬!
一陣塵土過後,突厥大將看清了衝來的安西兵。見那些本來從馬上倒下來的安西兵,竟然又有七八十人爬了起來,跳起身,找到戰場上未受傷的戰馬,騎上去接著衝鋒,而沒有找到馬的,則等著後繼部隊給他們送馬過來!
突厥大將氣得狠狠一甩馬鞭。氣道:「該死的鐵甲軍,他們漢人只會仗著兵甲之利,如要比較勇氣,豈能及得上我突厥勇士之萬一!」
莫泰部地統兵大將安慰他道:「衝來的六個百人隊,只一次齊射就放倒了將近四個半,不錯了,你也無需要求太高!」
安西兵因為每人還都牽著一匹綁著草人的戰馬。所以三個百人旅率隊,在突厥兵的眼裡,卻是六個,數量上估計錯誤,把人數多算出來一倍!
獨孤彥雲從馬上掉了下來,因他衝在最前,跨下戰馬受的箭最多,竟然中了七八箭。還沒等身子倒地,戰馬在奔跑中便已氣絕,憑著慣性衝出兩丈,這才倒地!
獨孤彥雲和戰馬一起摔到地上,胸口氣悶,低頭看去,只見胸前插著一枝羽箭。伸手將箭拔出。見箭尖無血。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身上穿了兩件甲冑,外面是山文甲。裡面還有一件軟甲,為了這場大戰,安西三郡下足了本錢,幾乎徵調了所有的盔甲來善,每個兵將都有兩件甲冑,最大限度地減少傷亡,只要不被擊中要害部位,那麼生命當可無礙!
獨孤彥雲想從地上爬起來,又感腿上疼痛傳來,見小腿肚子上竟又中了一箭,這箭射透了皮靴,雖然皮靴裡面也襯了甲片,可還是被射穿了,射到了肉裡!
獨孤彥雲一咬牙,將箭拔了出來,不幸之中的萬幸,突厥兵並不是十分富裕,這只是個普通地尖頭羽箭,而非狼牙箭,箭尖上並無多少血跡,想來這傷不重!
他掙扎著從戰馬身下爬出來,後面已有親兵趕到,讓出戰馬。獨孤彥雲忍痛上馬,重新衝鋒!
突厥大將看了看戰果,正準備再來次齊射,忽聽前面安西兵叫道:「統葉護大王被射傷了,統葉護大王被射傷了!」
三彌山的兵將聞言大驚,不少悍狠的勇士疾衝上前,一奔到近前,便發現有一部份被射中的安西兵竟然是草人!他們頓時不敢再上前廝殺,打馬回來向將軍稟報!
三彌山的大將急忙下令,不要再放箭了,看來安西人裹脅著大王突圍,只是無法分辨哪個人才是真的,哪個才是草人!如此眾多的草人,他們總不能挨個地查過去,現在可是交戰時刻!
莫泰部的大將也是心驚肉跳,心中暗想:「統葉護死了最好,可我們的大王不能死啊!看來大王也在安西軍中
是不能再放了!」
他們這邊一停止放箭,安西兵將立即齊聲怒吼,再次舉起弓箭!你們不射,我們射!
安西兵一邊狂奔,一邊開弓亂射,雖然準頭差得太多,可亂軍之中,也不需要瞄準,反正前面突厥兵密集,只要能把箭射過去,就算射不死人,嚇唬住人總是能的!
空中箭矢飛去,突厥兵只好舉盾相抗,領兵大將無法,他們是來救人的,現在安西軍挾著他們的大王,他們也沒法當真上去亂砍,亂軍之中誰也無法保證大王不受傷害,要是逼得急了,安西軍狗急跳牆,說不定先把大王給剁了!
李勒打馬跟在隊伍的最後,出城之後,倒是沒遇到什麼阻力,先頭部隊已然擋住了九成的攻擊,他斷後反而安全!
打馬狂奔,前面地獨孤彥雲已然衝入突厥兵的陣中,突厥兵得了命令,不敢阻攔,只能向兩旁退卻,雖然不甘心,可投鼠忌器,誰又不敢當真怎麼樣!
統兵的兩名突厥大將只感口乾舌燥,額頭上的汗一層接一層的往外冒,可就是不敢下令混戰!忽然莫泰部的大將道:「安西軍知道大王的重要性,只要有大王在,咱們就不敢把他們怎麼樣,那麼大王一定是在最勇猛地將軍身邊,由他親自看押!安西軍中最猛地大將是誰?」
「這還用問,當然是那個冠軍侯了!」三彌山大將道,他當即叫過幾名機靈地突厥斥候,道:「快快去探清,那個冠軍侯現在是在軍中,還是在城中!」
斥候得令而去。
三彌山大將得意地道:「如果那個冠軍侯在城上指揮,那說明這伙突圍出來的安西兵是用來迷惑我們地,其實大王還在城中!」
莫泰部的大將也點頭道:「如果是在軍中,那說明大王也被裹脅在內,我們只要在後追趕,也就是了!」
三彌山大將道:「正是如此,出了善城,外面便是茫茫沙漠,他們能逃到哪兒去,只要咱們墜上去,就算不打,拖也拖死了他們,投降是早晚的事!」
李勒一身麒麟甲,金光燦爛,極是顯眼,不過大軍疾馳,揚起漫天飛塵,他又跑在最後,如果離得太遠,突厥兵一時還真是不敢確定他就是安西的最高統帥!=:石,將城門堵死!城中百姓人人都知,大軍遠征,城內再無守兵,一旦城池被攻破,那麼突厥兵必會屠城,無人可以倖存,因此全城青壯皆來,拿起兵器守城,便是婦孺老弱,也是擔土遞石,準備共抗強敵。
百姓們呼喝叫嚷,既為出城的安西兵吶喊助威,也是為自己壯膽,增加聲勢!
一時之間,城外喊殺聲震天動地,塵土飛揚,可突厥兵卻遲遲不來圍城,百姓喊得嗓子都啞了,用來守城的大鍋裡,沸水早就翻滾,可就是不見突厥兵到來!
李勒終於也衝進了敵陣,突厥兵發現了他,紛紛叫道:「那個就是安西的大都督,他在軍中,他在軍中!」
斥候飛馬來報,兩名突厥大將氣道:「怎地才回來,我們都聽見那個冠軍侯在軍中了,你們卻剛剛回報!」
斥候們尷尬地道:「我們早就看到他了,可實是無法確定,必竟亂軍之中,沒法上去問啊,無法判斷真假!」
「就算不是在亂軍之中,你們就能上去問了!」三彌山的大將軍道。
莫泰部的大將卻道:「這也怪不得他們。善城是沒有必要去攻了,不如咱們墜到這隊突圍的安西兵之後,只要將他們趕進了沙漠,只需連追一日,就能拖疲他們,到時不管是講條件,還是直接上去搶人,都有可能成功!」
三彌山的大將點頭道:「也只有如此了,全軍追擊,不要迫得太近,只要讓他們不停地跑就成!」
兩支突厥軍合為一處,跟在突圍的安西軍半里之外,用相同速度追擊!安西軍快,他們也快,安西軍慢,他們也慢,就像是草原上的野狼獵食一樣,先拖疲獵物,然後再猛撲上去!
見突厥兵遠去,善城上的百姓縱聲歡呼,城池未受兵火,家園得以保全,人人都是欣喜!可眼見著大都督將敵人引開,又為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