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勒帶著將領們進了皇宮,去見陳王楊!楊還是個麼事兒也不懂,聽李勒大規模的招兵,也不明白這件事對他的威脅有多大,一個新興的軍閥在自己的鼻子底下羽翼漸豐,他卻不知防範!
劉呈光是明白這種事情的危害的,可他也無力阻止,李勒向他要糧,他也只能答應!劉呈光心裡很清楚,只要皇帝楊廣一天不回來,京中事宜就是李勒說了算,他要是敢反抗李勒,那很容易出個什麼意外,比如不小心失足掉到井裡啦,或者一出門被小賊把麻袋套到自己頭上,先捅上幾刀,然後再讓自己掉井裡!這種意外他可不想出,只能乖乖的聽話!
之後幾天,招兵的事情漸漸收尾!讓人吃驚的是,那些富家子弟中竟有三千多人報了名,每人三百兩銀子交來,竟讓李勒收了快一百萬兩的銀子!
別人徵兵都要為軍餉的事發愁,可李勒徵兵,不但不用愁發不出軍餉該怎麼辦,竟然還大賺了一筆,交錢的人非但沒有怨言,而且個個興高采烈,認為前途有了保障,四下裡到處宣揚自己就要當郎將了!
李勒和手下將領商量了一下,將士兵們分出等級,各個等級所接受的訓練也不一樣!
第一等級當然就是李勒原先的那些勳衛士兵了,他又從竇建德和蘇定方的軍隊裡挑出二百多個最強壯,最忠心的士兵,補充進去,湊成五百之數,這些士兵將受到最系統的訓練,以後就是李勒軍隊裡的骨幹,或者以後做教官。成建制地大批訓練新兵!
第二等級是竇建德和蘇定方以前的隊伍,和那些新招來的富家子弟,打亂重組。他們要接受地訓練,就是平常府兵的訓練!例如隊伍行進,攻守操演,如何做斥候,等等。李勒又從中加了一點,就是教他們如何看地圖,和如何繪製地圖!
第三等級就是新招來的饑民和瓦崗降兵了。他們受的是輔兵訓練,比如挖陷阱、陷馬坑、紮營,在營地外挖戰壕,如何修理兵器,運送重物等等!
李勒親自教導第一等級的士兵,獨孤彥雲負責第二等級,第三等級由馬思源,席志遠等人負責!
練兵一開始。李勒便忙得脫不開身,每日裡奔波於家裡,校兵場和皇宮之間。不過足足過了七八天,那個阿史那賀勤也沒來找他!李勒心裡明白,估計阿史那賀勤確實很難湊出三萬兩黃金的巨款,其實如果他來找自己,倒可以寬限一下,當然利息還是要算的!
不出李勒所料,那些富家子弟沒幾天就受不了了。他們上午要接受隊列訓練,下午則要進行負重長跑,第三等級的士兵將挖出來的土塊,用麻袋裝起來,讓他們背著跑三里路,途中不許休息,誰要是掉隊,監督軍官地皮鞭就會夾頭夾腦地抽下來。打得他們連北都找不著!
那些想佔便宜的富家子弟再也經不住這種訓練,反正他們家境充實,不當兵不取功名,也照樣富貴一生,所以還沒幾天,就跑了七八百人,費用也不要了。反正他們也不缺這點兒錢!
剩下的人還在咬牙堅持,要說素質,富家子弟確實比普通鄉勇和郡兵都強,無論是體質還是學識。別的不說,單是斥候的訓練就比別人強許多,尤其是繪製地圖方面,不識字的鄉勇郡兵根本就無法和他們相比,獨孤彥雲對這點還是比較滿意的!
這天,校兵場上第三等級士兵的訓練地,一個青年輔兵將一掀泥土鏟出坑外。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齊吼:「殺!」那是第一等級地士兵們在練習突刺。
青年輔兵抬頭望向遠處,那裡有一處新修的大院,木板造的圍牆,裡面便是第一等級士兵的練兵場!
木板牆擋住視線,卻擋不住聲音,青年輔兵聽了一會,歎口氣,又低下身子鏟土,就聽旁邊有人笑道:「怎麼了,羨慕啦?」
青年輔兵點頭道:「是啊,難道你不羨慕嗎?」
說話之人是個中年大漢,他道:「羨慕有啥用,那些人可都是侯爺親領的精兵,裡面全是當官的,聽說最小的都是隊正,嚇人吧!」
青年輔兵哼了一聲:「嚇什麼人,小小隊正就能嚇得住你?說不定我以後還能當上大將軍呢,天下事有誰能說得準!」
中年大漢也哼了聲,道:「咱們侯爺都沒當上大將軍呢,你還想著當,你也就是個挖坑的料!」
青年輔兵笑道:「你還真別瞧不起我,告訴你,我家祖上可是做過刺史的,要不是我敗光了家財,哪能和你一起挖坑!」
中年大漢將一鏟泥土扔出坑,道:「你不是個盜馬賊嗎,怎地又變成了世家子弟?」
「誰說世家子弟就不能做盜馬賊了,告訴你,我可是有官身地,受蔭左勳侍!為逃兵役,我還私宰過耕牛呢,故意被抓進了大牢裡,躲過了兵役!」青年輔兵很得意地道。
中年大漢氣道:「你怎麼可以私宰耕牛呢,真是個敗家子!還說自己有官身,有官身為啥還逃兵役?現在你不還是當了兵,而且還是個挖坑的兵!」
青年輔兵臉色一沉,低聲道:「世事本無常,我如能料到今日,當初豈會胡鬧,現在後悔也已遲了!你不要瞧不起我,我只是缺少機會罷了!」
一名軍官走了過來,喝道:「劉弘基,又是你在說話,告訴過你多少遍了,訓練之時不能說話,你怎麼就沒個記性!」
青年輔兵忙道:「是是是,我不敢再說話了!」低頭緊忙鏟土。
那軍官卻道:「罰你多裝三十袋土!」
練兵場中。李勒拿著一根木桿,站在五百勇士之前,他道:「我們上次與瓦崗兵交手,用的是向右刺戰術,雖然只一次突刺就盡殲
敵,可咱們自己人也死了不少!這主要是兄弟們配合右刺戰術要求配合的難度過高,其實這種戰術並不是唯一對付持盾刀手的戰術,有種戰術更好!」
沖程咬金一招手,道:「鐵牛,你出來和我做示範!」程咬金應聲而出,左手持盾,右手提著一把橫刀!
李勒道:「只要兄弟們的突刺技術過硬,那麼便不用向右半側身子,去刺右前方地敵人。而是可以直刺正面來敵,大家注意,看我地動作!」
他做好準備出槍的動作,叫道:「來攻!」
程咬金提刀奔來,手中橫刀高高舉起,沖李勒撲來。李勒高舉木桿,桿頭對著程咬金的面門一晃,槍尖向程咬金的左手盾牌處下滑。動作並非快得驚人,不似他平常出手刺敵那般迅疾!
可他的槍尖這麼一晃,程咬金不由自主地,目光順著那桿頭便是一轉,左手盾牌稍稍提了提!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屬於純粹的條件反射,是自我保護心態的體現,與自主意識無關!
突然間,木桿橫向平劃。閃到了程咬金地右側腰間,疾刺而出!噗地一聲,正中程咬金右肋!程咬金「哎呀」叫了一聲:「表舅,你下手輕著點兒啊!」
李勒收槍站好,對士兵們道:「這叫做欺騙刺!一般來講,敵兵都是右手持刀,左手拿盾,但也有少數人是左撇子。會左手持刀,所以大家不能拘泥於騙左刺右,要靈活運用!這招只要練得好,就不用再怕拿盾的敵人!」
程咬金揉了揉腰間,道:「可欺騙別人,也只有一回才行,如果一次沒刺死。那第二回人家不得學乖了呀!」
李勒笑道:「如果一次就能被敵人搞清楚如何破解,那也不是殺人絕技了!來,咱們再試一次!」說罷,左腳向前邁出一步,兩膝微屈,上體稍向前傾,槍尖與喉部同高,和左眼一線,再次做好了準備出槍的動作!
程咬金倒退一步,忽地大喝。踏步上前,揮刀橫削!李勒不慌不忙,和剛才所做動作一模一樣,木桿先向左滑!
程咬金明明知道這是在騙自己,李勒還會刺他右肋,可眼睛卻不聽話地,還是隨著桿頭向左轉了下!又是噗地一聲,他右腰再次中槍!
李勒收槍站好,笑道:「如何?」
程咬金捂著右腰,納悶兒道:「不對啊,我明知表舅要刺我右邊,可眼睛卻為啥非要跟著槍尖左轉呢?」
李勒心想:「這個問題可要從生理角度方面講了,還是算了吧!」他道:「所以才叫欺騙刺啊,殺人絕技嘛,搞不清楚才叫絕技,搞清楚了還叫個屁絕技!」
場外士兵一齊鼓掌,都想:「有理,絕技嘛,只要學會了就成,幹嘛要問為啥?」
李勒轉身道:「大家把這欺騙刺練熟,等過幾天我再和大家講對付長矛手時,所用的擊打刺!」
這時,忽然從外面跑進一名小校,叫道:「大人,前線回來人了,有軍情要向大人稟報!」
高句麗前線,遼東河!
宇文述赤紅著眼睛,望著遠處的遼東城!在這座城池前,大隋士兵已經陣亡了將近十萬,本來不用死這麼多人的!隋軍只一個衝鋒,就打上了城頭,可就在這時,遼東城守將投降了,於是隋軍撤了下來,因為皇帝楊廣有旨意,高句麗若降,即宜撫納,不得縱兵。
所以,就算隋軍攻上了城頭,敵人投降了,他們也要下來,因為皇帝不許他們殺降!可是,隋軍一撤,遼東城守將立即又反,再次組織起城防,繼續抵抗!
沒有辦法,隋軍只好第二次再攻!高句麗的士兵和大隋府兵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結果很簡單,隋軍第二次攻上了城頭!可這時,遼東城守將又投降了!
皇帝有旨在先,所以隋軍只好再撤下來!讓人難以相信地事是,他們剛撤下來,遼東城守將又反了!於是,隋軍只好再攻!
如此反覆,高句麗人玩投降再反,都快二十次了,可這麼拙劣地手段,楊廣竟然始終不悟,坐失戰機,空勞將士血汗!
宇文述心想:「皇上瘋了!是的,我早就該知道了,他多少年前就已經瘋了,當他要自己給先帝準備那根繩子時,就已經瘋了!他當年是多不講仁義,多心狠手辣,可現在呢,竟然千里迢迢地跑到高句麗,和敵人講起了仁義!可惜,敵人不領情!」
大將軍麥鐵杖戰死了,大將軍辛世雄也戰死了,無數的都尉,無數的郎將,無數的士兵戰死在這片土地上,誰跟他們講仁義,他們都是我大隋自己的子民啊!
想和敵人講仁義的楊廣,見敵人不肯聽他講仁義,隋軍死傷過重之下,他已經知道東征失敗了,已於前日退回郡,留下了宇文述斷後!
宇文述帶著身邊僅存的二萬左衛府兵,向遼東河慢慢返回,河上還有數百座浮橋,守橋地將官是運糧都尉李淵!
來到河邊後,宇文述沒有命令士兵渡河,因為他還要等自己的兒子宇文士及回來,宇文士及帶兵斷後,這時還沒有趕到河邊!
一名傳令兵跑到了宇文述的身邊,叫道:「大將軍,唐公帶口信兒給您,說他要燒浮橋了,請大將軍速速過河!」
宇文述大怒,喝道:「不許燒,駙馬都尉尚未回來,怎能燒橋!」
那名傳令兵道:「可唐公說……」
宇文述掄起鞭子抽向傳令兵,罵道:「唐公算什麼東西,他現在不過是個運糧都尉,比我孫子的官職還小上半級,憑什麼給我傳令!告訴他,不許燒橋!」
傳令兵驚慌失措地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