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見到帳篷裡空無一人,忠男心頭忽然像是下起了鵝毛大雪,一片淒涼,急忙闖進帳篷裡面,環顧四周,乾淨整潔,沒有絲毫打鬥的痕跡。褥子床毯整整齊齊擺放在地,似是有人專門整理過一般。
「咳咳~~刀疤男,別擔心了,你少爺的實力足以自保的,更何況,若是連你少爺都對付不了的對手,憑你的三腳貓功夫,還是躲得遠遠的吧!」大頭的聲音有氣無力,好像在嘲諷忠男低下的實力,可是眼中同樣卻同樣閃爍著關心的光亮。聽了大頭的冷嘲熱諷,忠男勃然大怒,正準備給大頭一拳。剛回過身,缽盂大的鐵拳帶起兇猛的拳風刮擦在空中,發出呼嘯的凌厲風聲。
不過這記拳頭沒打出去多遠就倏然停滯,大頭的髮絲被拳風刮得老高,雙眼下意識地緊緊閉攏,好一會兒,直覺周圍一片沉寂,這才幽幽然張開雙眼,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視著忠男。忠男什麼也沒說,擊出的右拳張開,順勢將大頭擁進了懷中,緊緊摟著,空氣中飄過一聲低低的「謝謝!」
大頭的眼中隱隱有淚花閃動,卻是強忍著不說出口,最後憋出一句:「臭不要臉的刀疤臉,趁老子傷重,趁機吃老子豆腐是吧!」雖是這麼說,可是僅有些許餘力的右手也是搭在忠男寬闊得好似鋼鐵的背脊上,有力無力地耷拉著。
「忠男、大頭,快出來,有好吃的啊!」阿治站在紅夜的背上,微微一笑,朝著忠男大頭所在的帳篷大喊道,一會兒之後,兩人所在的帳篷卻是沒有一點動靜。阿治疑惑地偏偏頭,輕踏一腳,紅夜會意,身子一側,巨翅展開,翱翔而下。眼見就要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紅夜依舊不為所動,阿治傲然挺立在它的身上,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全身的細胞都興奮地跳動起來。就在紅夜與地面相撞的瞬間,巨翅猛地一拍,排開沙石土塵,黃濛濛的一片,籠罩在那一方天地之上。身形猛地往上拔升一個層次,下腹好似與地面緊緊貼合,用放大鏡一看,就會發現從中還有一絲的微不可察的縫隙存在。
阿治也在紅夜拔升的同時,極為默契地跳了下來,唯一屈腿,便直起身來,竟是在短短的屈腿間就完成了緩衝。這幕好似演練了無數遍的場景恰巧被從帳篷中走出來的忠男和大頭見到,看著兩人目瞪口呆的樣子,阿治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揚起的煙塵逐漸飄落,鼻腔中吸入了部分煙塵的大頭忍不住咳出聲來,阿治一驚,立馬跑了上去,和忠男一起將他扶進了帳篷,防止外界的冷風和塵埃加重他的傷勢,影響恢復。
「實在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大頭甫一躺下,就滿臉歉意地說道,「這次戰鬥沒有幫上什麼忙,還需要你們照顧,真是有愧啊!」阿治伸出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從身上的背包中取出一隻表皮通紅的蘋果,遞給了忠男:「削成小片的,餵給大頭吃吧,現在的傷勢不適合吃葷的。」忠男重重「嗯」了一聲,接過阿治遞來的大蘋果,興沖沖地跑了出去。
……
就這樣,三人和紅夜在夢斯島上待了幾天之後,終於在某一天,在失去前幾天那座高聳入雲的大山標誌物之後,見到了一大片固定不動的陸地,綿延數千里,彷彿海中一座巨大的島嶼。更令三人興奮的是,夢斯島的周圍,不少島嶼同樣順著海流漂向那座巨大的島嶼,島嶼上,多多少少都有倖存者在上面呼喊「萬歲」、「我們還活著」之類的話語。巨大島嶼上,炊煙裊裊,白色的磚瓦遠遠可見,清晰明瞭。看來有著不少幸運兒沒有經歷任何的磨難就渡過了新舊世界的轉換。阿治不禁慶幸他們的運氣不錯,彷彿天之驕子,得憐眷顧。
幾天過去,大頭也展現出了自己不為人知的強大恢復能力,現在身體已然能跑能跳,跟一名沒傷沒病的普通人一般無二,再過幾天想必就能夠恢復自己變態的身體素質。阿治喚出赤暴,三人乘坐在它的背脊上,乘風破浪,很快便抵達了海岸邊。
踏上海岸的一瞬間,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腳下的土地,竟在無形之中傳遞著一種生命的悸動和體貼的問候。這一方土地,處處透出一種哺育自己的感覺,好像從剛出生就融入自己血液中的感覺。阿治鄭重地邁出腳步,順著海岸邊的階梯拾級而上,不一會兒就帶著忠男和大頭來到了島嶼的半山腰。一路上,一名名面黃肌瘦、精神萎頓的男男女女都用訝異的眼神打量著臉色紅潤的阿治等人,似乎不敢相信在這般的災難下,還有人能夠找到足夠的食物。不少膽大的男子想要上前討要點食物,不過紛紛被周圍的同伴阻止,忠男兇惡的彷彿要將人吞進肚子裡的表情可怖之極,配上橫貫一張臉的刀疤,猙獰得彷彿洪荒猛獸,誰也不敢冒犯。
「噠噠噠~~」踢踏的高跟鞋與地面交接的聲音響起,阿治的注意力微微轉移,看向聲響傳來的方向——一名貌如天仙、身材裊娜的少婦搖曳著身姿,從半山腰眾多林立的房間中走了出來,手中提著一小袋不知何物的布袋,走向阿治。瞥見周圍飢餓的眾人吞嚥著口水看著少婦手中的布袋,阿治隱約猜想到那袋子中存放的估計就是一些乾糧。
「來,你們也吃……」
「啪!」布袋忽然從少婦手中滑落,掉落在地,放在其中的幾塊圓麵包咕嚕嚕地滾了出來,周圍飢餓的人群發現阿治並沒有俯下身撿拾麵包,身邊忠男、大頭兩人同樣沒有舉動,幾個膽大的男子猛地上去抓了一塊麵包,四散而逃,三人依舊沒有反應。不少人也是效仿「前輩」,衝了上去。也有不少人盯上了取得麵包的人,追了上去。
阿治神情地與對面的少婦凝視,忽然尷尬地低下頭,像是一名犯錯的孩子,低聲說道:「媽,我,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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