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魔由心生
相較於無心體內複雜精妙而五彩繽紛的微型世界而言,徐雪體內極其簡單色調單一的很。
血色為主體,黑白穿插往復,這就是徐雪的色彩,如同她的情感,匱乏至近乎於無的單調。
無心的納、徐雪的聚,一專於內一善於外,截然相反的修煉方向、修煉思想。細微的差別,當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才會發現彼此的距離已經遙不可及。
同本『御』衍化兩條截然相反的道路,以混元陰陽勁為根基,駕馭鋒銳之氣,內斂於丹田外聚於短刃,強健體魄殺敵盈野,殊途而逆的道路。
相較於無心的突飛猛進悟性超絕,不滯於情感的徐雪實力平穩上升,但得益於與無心的數次陰陽雙修,不僅緩解無心的危機,更借雙修之效,實力飆升,單論本源評述的戰鬥力,徐雪絕不差無心幾許。
已然超越徐飛,成為隊伍內名副其實的二號人物,但本身缺陷的徐雪,情感的萌發,並未隨實力飆升而緩慢健全,彷彿到達某種瓶頸,情感停滯這讓徐雪體會到另一種情緒,焦躁。
陰陽雙修,氣勁交融,精神交纏,徐雪這種對渴望情感,希望成為她心目中倩媽媽那般健全的人類,知道哭知道笑,有悲傷有快樂,任意縱情的洋溢情感的人類。意外的被本源選中,進入輪迴中生死掙扎,她沒有對死亡的恐懼,確切的說是不存在恐懼這種情感。得到進化而彌補基因缺陷的機會,這才是值得她發自內心迸發的情感,雀躍。
「進化如同修煉,急躁不得,循序漸進方是正途。基因鎖愈是解放愈是困難,崎嶇坎坷的道路,才值得奮進全力索取。追逐情感萌發,體會健全的感覺,各種各樣的刺激必不可少,焦躁何嘗不是一種情感刺激呢!」
無心眸中光華閃爍,注視著徐雪那毫無波動的雙眸,透過陰陽雙修感受到那抹焦躁而開導道,無需開口稍一動念,話語自然的傳遞到徐雪腦海,話語直指徐雪內心的柔軟。
可是,不知因何之故,此等勸告般的話語不僅未取得正面效果,反而似隔斷最後聯繫的刺激。徐雪嬌軀微震,神色頗為複雜,秋水眼眸微瞟,默然不語冷寂似冰,全然不似之前的嬌羞模樣,忽的,奮力鼓動丹田內陰性混元陰陽勁,黑白氣勁以丹田為源頭,宛若兩道洪流恣意澎湃,瘋狂而盲目地向體內經絡衝擊。
無心皺眉望著表面寒著臉眸中卻異常瘋狂的徐雪,因為陰陽雙修之中,陰、陽兩性混元陰陽勁彼此交融纏繞,不分你我,徐雪未湧動氣勁,他已經察覺,無聲歎息,對這種狀態樹的不能再熟:執念,根深於心底,支撐著人生,人類因執念而力爭上游,在大自然殘酷競爭中脫穎而出,佔據食物鏈頂端,成因執念;往往敗也執念,不成仁則瘋成魔,為心中信念傾其所有,哪怕性命亦是隨手可拋之物,在瘋魔眼中,執念就是一切,無可替代的。
顯然,對情感的渴望已經成為徐雪心中的執念,這點無心早已察覺,本以為冷靜孤寂如徐雪,受執念的影響微乎其微,卻哪知道大錯特錯,如今因某種緣故觸發,這種執念猛的爆發開來,迅猛一發不可收拾,這讓無心有種失去掌控的錯覺,心底莫名產生名為挫敗感得情緒。
腦海一片混沌,充斥挫敗感,沒來由的,挫敗感轉化為欲噬天地的妄念,且這種趨勢一發不可收拾。
無心與徐雪盤坐的身邊,空間出現道道裂痕,從中驟然竄出股魔團,洶湧魔氣澎湃而出,尋隙便入,狠狠吸扯刺激,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此刻莫名陷入危機的無心,全無抵抗,任由魔氣入體。
「天地無極玄心正法清心淨神符菉清心清心咒」
血芒突兀綻放,打入無心印堂,替代無心抵抗魔氣入侵。清心咒只能清心明神,要阻擋魔氣灌體顯然不夠,緊接著……
「天地無極玄心正法風神敕令封!鎮!」
幾支小旗撒出,幾乎瞬間封魔陣,牢牢將無心與徐雪束縛,同時也為他們抵擋魔氣無孔不入的侵襲。
「紅葉,你在此看護無心,我與三娘維護封魔陣,可不能讓域外妖魔趁機衝破陣法,否則蒼生危矣!」燕赤霞鄭重其事地說道,向三娘微微頷首,便欲出屋維持陣法。
看了眼焦急的徐飛等人,又喝道:「你們無需擔心無心,這裡交給紅葉便是,你們速速退出木屋,防止魔氣趁機作亂。以無心的心境,早已萬魔不侵誅邪睥易,怎麼會心生魔念,任由魔氣侵體?」後面一句話,燕赤霞彷彿彷彿喃喃自語,但那對顯得穢濁的眼眸,卻有意無意掃向徐飛。
徐飛也感覺莫名不已,方才封印忘情森林的巨型封魔陣突然受到衝擊,無窮無盡的魔氣瘋狂碰撞封魔陣,猛烈的一發不可收拾,好在燕赤霞與司馬三娘道力醇厚,深不可測,攜兩夫妻聯手之力,爆發令他心悸不已的道法,鎮壓住封魔陣。而一直留意無心所在木屋的紅葉,也在異狀發生之時,立即察覺到不妙,無心與徐雪似有意外變故發生,焦急衝入屋子,也不顧及精血消耗,以血符縮短結印時間,強行施以清心咒,為無心抵擋叢生的魔念。
瞧見徐飛等人茫然的神情,老於世故的燕赤霞心中瞭然,將徐飛等人攆出屋子,便與三娘竭力抵擋愈發兇猛的魔氣,阻止域外妖魔協同魔氣衝出封魔陣,禍亂三界蒼生。
徐飛等人被迫退出木屋,面面相覷。徐飛擔當起隊長的職責:「擔心也無濟於事,大家盡快恢復傷勢,到時候還要與無心並肩作戰,拖後腿可是要手懲罰的!」
默然點點頭,見隊員們順從的帶著關切各自散去,徐飛常舒口氣,回首望向緊閉的木屋以及魔氣洶湧的忘情森林,無心,雖不知你如何,但我知道沒有什麼能夠打到你,我等著與你並肩作戰,讓你知道我已經擁有成為隊長的資格。輕輕撫摸手中的石中劍,徐飛信心十足的想到。
此刻的無心可不知道徐飛信心滿滿的等待他的認可,挫敗感滿溢在腦海中擴散,影響他的情緒,甚至星空識海亦隱隱震動。識海、腦海、意海三海聯繫緊密,牽一髮而動全身,腦海異狀不可避免的影響到識海,而神秘莫測的意海卻波瀾不驚毫無異狀,意海神秘的面紗何時才能掀起呢?!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驟然間腦海中再次響起《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禪唱,意境深遠佛意精深,此次卻不是惑人心弦,誘人拋卻紅塵度入空門,超脫輪迴尋求大自在。
而是蘊含無窮偉力的禪音,《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佛家經典著作,字字珠璣透人心弦,不虧是魔念最大剋星,魔念似是遇到春風輕柔吹拂般,雖輕雖緩雖柔,魔念卻不可抑制的冰雪消融,轉瞬腦海中挫敗感消失的無影無蹤,識海深處傳來聲不甘的怒吼,「哪裡來的禿驢,端是可惡,多管閒事!」似曾相識的臉孔閃爍,便無疾而散,來勢洶洶退得狼狽。
喟然而歎,清醒過來的無心立即奮起神識,竭力探尋神秘禪唱的根源,而神秘禪唱彷彿早料到如此,迅速褪去徹底在腦海中消散。無心臉似冰霜睜開雙眸,任誰莫名其妙受到影響,即使這種影響數次助他脫出劫難,但驕傲如無心難得忍受這等若施捨般的幫助?
突而感覺到股熾熱目光投注在身上,下意思抬頭與那道熾熱目光相觸,紅葉略顯焦急、關切的神情映入眼簾,心下一片溫暖,拋開壓抑在心底包袱,笑容勾起示意紅葉他已無事不必掛心。能夠無視強悍神識與命魂防護,輕而易舉的降臨識海抑或腦海,不是實力遠超於他,就是……心中若有眉目,倒是輕鬆不少,只等尋機驗證猜測。
見無心恢復往日的風姿,紅葉放下擔憂,此刻突兀地感到羞澀,方才毫不掩飾表露情感,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輕浮。心中糾葛白轉,面容已經恢復往常的冷峻,變臉絕技果然是女人的絕技,哪怕不曉男女之事的紅葉,也無師自通已然頗具幾分火候。
紅葉見無心似無所覺,專注察看他身旁的徐雪,心中有些放鬆,亦隱隱有些失望,失望些什麼呢?她又不知道到底想要什麼?自從無心出現她的生命中,她的生活,她的性情,她的觀念,不知不覺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樣發展下去未來究竟會怎樣呢?這就是命運的軌跡嘛?
不成仁則瘋成魔,身邊變幻莫測徐雪似無所覺,只是不遺餘力的鼓動氣勁,黑白氣勁如脫韁野馬橫衝直撞,飽經淬煉的臟腑、經絡頓時撕裂,但徐雪依舊面不改色,彷彿感受不到體內的痛楚不知這是自尋死路妄送性命的行為。
「何必急於一時,只為利用突破來縮短進化時限,如此不顧性命,值得嗎?」嫻靜如無心,心底一股火焰不可抑制的騰起,有對徐雪不珍惜生命妄自突破的不滿亦有對局面失去掌控的憤怒。
智者,之所有稱之為智者,悄無聲息掌控全局,動靜之間瞭然於胸,或縱橫或捭闔盡在一念之間,取敵之首遠在千里。以智權衡天下,以力輔智,決戰千里,斃敵無形。
智分三等:三等,聰慧靈敏,善於解決問題,大腦開發程度高,此等稱之為機智;二等,質樸無華,外憨內秀,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此等稱之為若愚;一等,慧秀於內,善思善辯,勤思勤辨,潛意識通透,心似寒冰纖塵不染,稱之為達智。
智者最懼怕的就是情況脫離掌控,情況自發演化。想那三分天下的吳國大都督周瑜,羽扇綸巾,雄姿英發,智堪妖孽,正是一等達智之人,卻落得吐血而亡的悲慘下場。能拚搏到大都督這種層次,周瑜心胸涵養可想而知,卻因諸葛三氣而亡。正是因為諸葛亮技高一籌,妙計安天下三破周郎,摧毀周郎精心操布得吳國局勢,也擊毀周郎對智的信念,從而撒手而去。
好在徐雪情況並非不可挽回,與她陰陽雙修的無心,察覺異狀,立即催動神識,星空識海中鎮壓識心的擎天識劍陡然抖動,星空識海不可抑制的隨之抖動,識劍緩緩縮小挪動,順著因陰陽雙修精神交融而產生的奇妙連接。化作一道暗金光華輕而易舉進入徐雪識海之中。
徐雪冷寂的臉龐抽動起來,只感覺到識海微微震動,彷彿某樣不明物竄入腦海般,闖入她的領地卻沒有任何不適感,體內奔流的氣勁撞擊體壁的速率不受控制的驟降,眼眸凶狠飽含殺意射向面前的無心,體內的失控定然脫不了關係。
因執念而瘋的徐雪,短刃信手喚來,騰身而起,眸中殺機昂然,哪還有往日那濃情蜜意,有的只是置之死而後快的冰冷決然。
徐雪的殺機濃烈,卻阻不斷混元陰陽勁的交纏,無心擋住疾刺而來的短刃,此刻的徐雪失去混換陰陽勁,彷彿由張牙舞爪兇猛老虎褪去利爪化作貓咪,兩指併攏飛速點出,容不得徐雪反應,擊點週身各處大穴,限制束縛徐雪的行動力!
順手抄過徐雪手中的短刃,無心輕輕撫摸著,短刃環繞青芒,濃郁鋒銳之氣壓縮而成,恐怖能量散發著隱晦威壓,似潛藏在暗處伺機爆發的狠辣毒蛇。好在失卻徐雪的掌控,真兇器只能乖乖蟄伏,否則濃縮的鋒銳之氣可不是好惹的,即使是他也不得不小心應對,好在世上並不存在那麼多假設。
定睛看向眼前失卻行動力的徐雪,絲毫找不到往日冰冷抑或柔情的模樣,只有猙獰凶狠,將美麗畫卷破壞殆盡,無心無奈的搖頭歎息,那秋水眼眸內徘徊的殺意居高不減,這就是執念的力量!盤膝靜坐專注操控進入徐雪識海中的識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