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峰迴路轉
高明更加不客氣的回答，顯然把這位朱副局長激怒了。這哥們也沒料到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眼中寒光一閃伸出一個手指頭，霸道的指了指高明意思你等著吧，你一個小股東也敢這麼橫，查完了帳再跟收拾你。
旁邊孫政也手足無措，知道事情超過他的能力範圍，黯然歎一口氣後退到旁邊。房間裡跟出來的人，除了一知半解的管秘書之外，劉峰甚至徐寧都用一種憐憫的表情看著這位朱副局長。
朱副局長也被那種古怪氣氛弄到打個寒噤，卻還是回頭大聲呵斥：「都快一點，給我查！」
高明盛怒之下反倒冷靜下來，又被孫政和劉峰合力拉走，總算沒有當場大打出手。
十分鐘後，總裁辦公室。
徐寧用胳膊支起下巴後，輕聲說話：「帳目一直都是我在管的，沒什麼問題。」
孫政眼神黯然下去：「他們查的不是帳，是違規貸款。」
徐寧聽到發呆後，撇一撇嘴諷刺幾句：「查違規貸款也太新鮮了吧，房地產這行業有多少貸款是不違規的？」
眾人再露出無奈表情後，劉峰終於乾笑著說話：「怕什麼，天塌下來還有我們高老闆頂著。」
眾人再次互相看一眼後同時把目光集中到高明身上，片刻之後孫政終於咬牙下定決心。
先一步決然說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最多是認罰。」
高明心中感動溫暖到說不出話來，直到這般境地，他這位摯友仍舊站在他的立場上考慮問題，孫政也是深知他的身份之微妙敏感，絕不願意動用高明的私人影響力來左右公司的前途。
劉峰卻不以為意的咧嘴冷笑：「老孫你這個人做不了大事，你缺少魄力……你早聽我的去結交幾個真正管事的人，何至於被人欺負到家門口。看看你那些朋友，除了包工頭就是民間人士，你還異想天開去網上開什麼博客，還要跟廣大買不起房的年輕網民拉近距離，真有事的時候他們管用嗎……管什麼用？」
孫政被他責怪後一陣語塞，一陣窘迫後終於低頭不說話了。
直到高明站起來的同時，微皺眉頭輕聲呵斥：「好了。」
劉峰心中雖然不服氣卻還是很識趣的閉嘴，又忍不住小聲嘀咕：「買不起房子的人都是活該，當初定價的時候就提醒過你……七千塊這價格行不通的，怎樣，現在引起公憤了吧……」
孫政只能無言以對，一群高級職員卻只能裝沒聽見，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後，管秘書推門進來感受到房間裡非同尋常的氣氛，輕手輕腳的湊過來後臉色似乎有些焦急，張嘴想說話又不太敢說。
眾人心情沮喪倒也沒人理她，還是徐寧首先打破沉默：「什麼事。」
管秘書得到允許後終於安心說話：「公司裡來客人了……在樓下等著。」
徐寧稍覺意外後也有點懷疑的看她一眼，才皺眉吩咐：「什麼客人，讓他等一會吧。」
管秘書嚥一口唾沫後艱難的解釋：「不能等……是商務部的馮司長，還有一些外國朋友。」
眾人聽到瞠目結舌後，徐大美女眼中欣喜後錯愕反問：「怎麼會這麼巧的？」
管秘書深吸一口氣後再次小聲解釋：「一點也不巧，高先生原本就是要去出席簽字儀，因為各種原因耽誤了……現在人家找上門了。」
眾人雖然早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沮喪的心情卻還是紛紛振奮起來。
劉老闆更加眉開眼笑：「有救了，咳，早把這位馮司長請出來不就完了……你這個也真是，多走一點上層路線會怎麼樣嘛！」
高明聽到上層路線這個字眼後，心情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一番糾結纏綿後終究還是回歸上層路線這條老路，心中無奈又毫無半點辦法。心中感慨後打起精神，領著眾人下樓迎接客人。路過二樓財務室的時候，一群穿制服的人在那位朱副局長帶領下，把整個二樓都封鎖下來，查帳查的頭也不抬，眾人臉上再次閃過古怪表情，相互看幾眼後紛紛搖頭，先讓他們在這裡慢慢的查吧。
樓下一層卻是很熱鬧了，客戶部的職員們也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只敢小心謹慎的陪站在旁邊。一個四十來歲的斯文男人帶著幾個隨從，正在通過翻譯跟一群外國客人閒聊，看見高明的時候這人也是第一次見面，反應上慢了半拍。
那幾位皮膚黝黑的東南亞客人卻先他一步，紛紛露出謙遜表情後很自然的合什行禮，跟高明老朋友式的打招呼。高明心中一暖也回個禮，其中有一位還是桑葉的長輩也是tcc集團的元老，剛一見面又有一種難言的熟悉滋味。
之後才輪到馮司長，這人也是相當好奇的打量了高明幾眼後，才親和力十足的笑：「聽說高先生身體不舒服，還好吧……我們雙方商量了一下，外國客人們也同意把簽約現場搬過來，呵呵準備一下吧，媒體朋友們稍後就到。」
高明也心中一暖難免說幾句場面話，這位司長先生做人就聰明多了，既給了他高某人一個天大的面子，又給人一種很有工作效率的觀感。即便是孫政這樣瞭解高明的人也臉色凜然，絕沒料到堂堂司長大人也會如此給面子。幾方面的人又很有趣，很有默契的無視了那群外面正在舉橫幅示威的人，卻是忙壞了外面的警察。
先前還只是有兩個警察在現場看著，這會外面早已經黑壓壓的一大群了，一個高級警官臉上難堪表情清晰可見，正在對著幾個部下破口大罵。一群警察被罵的汗流浹背早有人東拉西扯，想把那群不識趣的示威者趕走。
還要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以免在外國朋友面前丟臉。還好這些tcc集團的高官們不認識漢字，不然臉面早就丟盡了，公司上下紛紛擠在窗口看熱鬧，看到警察動粗請人後紛紛小聲議論，臉上鬱悶表情一掃而光。
險險把門口那群蒼蠅哄走，新聞採訪車就趕到了，大群警察一身熱汗剛剛退下去又忙亂起來，幫忙在外面擺設會場。幾張桌子幾把椅子一字擺好，錄音設備剛剛架好的時候，管秘書又帶人從樓上找來紅布鋪上，有領導在場效率果然非同一般。
高明這邊就輕鬆多了，把自己身邊摯友一一做個介紹，其他人倒是還好，孫政剛剛遭遇一場變故後絕處逢生，很可能是因為過分開心漲到臉都紅了，跟司長先生握手交換名片後，三方面的坐到一起客氣的閒聊幾句。
唯一扎眼的是停車場上那幾輛聯合檢查組標誌的車，搞到市政府跟來的官員抱腳直跳，恨不得能一把火把這些車燒掉。至於二樓那些人可就顯得有點搞笑了，很可能是查帳查的太過投入，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
外面會場還在準備，一個自稱是副市長的西裝男人擠進來後，和氣的笑著說話：「馮司長……高先生，會場馬上就準備好了。」
眾人紛紛點頭後又談笑幾句，司長先生顯然興致很高，笑的也很大聲：「你們慢慢準備，不急……呵呵這間公司很大嘛，銷售業績也應該很不錯吧，高先生不請我們去樓上看看？」
高明微微一笑，副市長先生顯然早就知道樓上有什麼人在，這哥們也是大吃一驚後臉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幾下。
司長先生仍舊在和氣的說話：「孫老闆大名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哦，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經常在網上寫一些文章？」
孫政鬱悶一掃而空，輕一點頭後笑呵呵的客氣幾句：「是，寫過幾篇。」
四周圍一陣善意的輕笑聲中，司長先生顯然很得意自己的記性，又大笑三聲隨口誇獎：「拜讀過孫先生幾篇大作，很有見地……很有啟發。」
大群人聊的很盡興也很投機，唯一尷尬的是那位副市長先生，額頭上大顆冷汗滴落又偏偏抽不開身。他此刻恨不得，能把樓上那個不識趣的聯合檢查組瞬間人間蒸發，好在司長先生只是說說，並沒有真的打算去樓上看看。
孫政跟司長越聊越投緣，心中一動輕鬆笑著說話：「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馮司長，諸位……晚飯就在這裡吃吧。」
馮司長再次表現出儒雅的一面，先通過翻譯跟外國朋友們商量了一下，然後滿口答應下來。
僵在旁邊的副市長先生終於抓住機會開溜：「我去安排。」
眾人心中好笑偷偷摸摸交換個會意眼神，看著副市長先生倉皇的背影，心中好笑反倒替他擔心起來。該怎麼讓樓上那些查帳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從這幢大樓裡消失呢，對他來說簡直是個天大的煩惱。尤其孫總裁又跟司長先生一見投緣，再白癡的人也知道這時候來查他的帳，到底是在給誰難堪。
高明還是在招呼幾個tcc集團的高管，這幾位對他自然相當客人，他在國外的權勢又比在國內大的多了，這幾位外國客人對他的敬畏之情是如此明顯，以至於連最普通的公司職員都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