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三個男人
又十分鐘後，這胖子在甦醒過來終於疼到痛覺神經麻痺，疼過勁了也就麻了，全身早已經大汗淋漓，已經是疼到出氣多入氣少了。高明頓時大為掃興，又找出針線幫他把身上大小十八處外傷通通縫好。針線穿過皮肉的時候，另一種生不如死的痛覺刺激，再次讓這胖子嗓子裡發出咕嚕咕嚕的痛苦呻吟。
旁邊警察終於懷疑的問：「要不要先麻醉呀？」
高明卻臉色陰沉冷聲反問：「你是醫生我是醫生？」
幾個警察看看他冷淡的臉色，終於無奈的互相使個眼色。高明手裡不小心一哆嗦，針頭穿過皮肉的時候不小心刺到皮下最敏感的神經叢。
又歉意的笑笑：「對不起呀，手抖了。」
胖子左眼已經痛到翻白，卻偏偏又在腎上腺素藥物強大的功效下，不得不保持清醒忍受痛苦，那份活罪換一般人，估計早就撞牆自盡了。又二十分鐘後救護車終於趕到，幾個人倒挺盡職，一邊嚼著嘴裡的飯粒一邊抬擔架進來。
高明心叫可惜，為避免別人看穿終於提前打一支麻醉針下去，又無所謂的讓開位置終於鬆手。隨著麻醉針逐漸起作用了，胖子終於解脫，整個人卻已經疼到不成人型縮在一起，身上肥肉仍舊不停抽搐。
高明卻是並不擔心，等麻醉針藥力過去了，在他醒來的剎那就是最生不如死的剎那，還真是怕他忍不住疼痛咬舌自盡。又其實並不太擔心，要真是那樣只能怪他自己沒種，命不好吧。
幾個急診人員倒是並沒有懷疑，反倒讚賞的誇獎了幾句。高明臉不改色心不跳，反倒謙虛的接受了誇獎。麻醉針也打了傷口也處理過了，針也縫了，當然只不過是前後順序上多少有點顛倒，古時候關雲長刮骨療毒也就不過是如此了。
又露出瀟灑笑意，眼看著急救人員幫胖子抬上擔架，才湊過去。胖子左眼看見他的時候終於露出深深恐懼，瞳孔瞬間放大身上肥肉亂抖。
又終於淒厲的喊出聲來：「你別過來！」
大嗓門搞的房間裡所有人都不樂意了，終於有人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不謝謝人家就算了……叫你娘個鬼的。」
高明卻咧嘴一笑，然後露出無奈表情高舉雙手，意思好吧我不過來，你不要怕。又眼看著胖子被抬上急救車，臉色才重新灑脫起來。
午飯時間，飯店。
羅小宜仍舊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小周同志卻看看四下無人，又忍不住頭皮發麻打個寒噤。
終於忍不住小聲說話：「你要不要這麼狠啊，這種疼法……古時候凌遲也就這麼疼了吧。」
高明卻臉色不變，欣然回答：「什麼意思？」
心裡又有點好笑，隨口把秦琴的口頭禪拿來用用，效果倒是挺理想的。果然小周同志被他一句反問弄到語塞，又擔心的看了宜姐一眼才識趣的閉嘴。羅小宜纖手無意識的擺弄著筷子，冷艷臉蛋隨著思緒變化不住緩和。
幾分鐘後才終於柔聲說話：「算了，事情過去了不要提了。」
高明心中又一陣愜意，羅醫官畢竟是站在他這邊的。
小周同志驚奇的看看他們兩個人的臉色，終於油然說話：「我也沒說很過分啊，想想古時候那些烈士吧，大頭針釘手指老虎凳什麼的……」
高明搖頭失笑心說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又終於心情開朗然後抓起筷子，大口大口的開心吃飯。
晚上下班後，病房門口。
高明想推門的時候手中一軟，回頭發現身後嬌妻表情相當嚴肅，又臉若寒霜認真說話：「就這一次，下次你再做這種事情……不要在我的醫務室裡。」
高明還被她嚇了一跳，試探著抓上她小手，看到她沒有拒絕才鬆一口氣。果然是他正牌的嬌妻，夫妻同心無往不利。
羅小宜也是窘迫的把他手甩開，才重新露出真心笑意：「進去吧。」
高明輕柔一笑再牽上她手，推門進去以後跟馬夫人和他的乾女兒，小聲打個招呼。小丫頭看見他的時候馬上就仍掉手邊課本，然後歡呼一聲跳進他懷裡。高明把她抱起來的同時再看看病床上老馬同志，已經可以坐起來了。
羅醫官畢竟心思細膩，又真心的甜笑：「丫頭乖，晚上跟阿姨睡好不好？」
小丫頭對她還是很聽話的，很快奶聲奶氣的答應下來，一陣竊笑聲過後，溫情的場面連護士都忍不住露出真心笑意。
馬夫人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心情雖然不好卻強言歡笑：「喜歡啊自己生呀，呵呵你們兩個……應該快了吧。」
羅小宜自然是赧然低頭，高明卻再次抓上她柔軟纖手，一陣驕傲滿足後心說確實快了，最好生個女兒才可愛。
晚上，酒吧。
秦隊長大咧咧的推一杯酒過來，高明又無所謂的推了回去，意思是對不起了領導，兄弟不喝。劉峰看到一呆，又遞了根煙過來，高明不耐煩的推開，意思是兄弟一向不抽煙，遞煙幹什麼。
對面兩位一陣目瞪口呆，仔細看過他表情以後，劉峰才懷疑的問：「大哥你怎麼了，真不喝啊？」
高明臉色不變看看手錶，然後平靜的說話：「現在是八點，十點鐘之前我要回家。」
對面兩位再次啞口無言，劉帥哥先摸摸他額頭上溫度，被撥開以後又尷尬的沒頭。
口氣也就感慨起來：「領導，你這是打算做模範丈夫？」
高明面不改色深一點頭，意思恭喜你說對了，兄弟我以後煙酒不沾，要喝酒兩位找別人去吧。對面兩位再次瞠目結舌，互相使個古怪的眼色後終於忍不住捧腹狂笑，笑的很大聲連眼淚都笑出來了。旁邊三個陪酒小姐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也只能跟著賠笑連連。
劉帥哥好不容易才擦掉笑出來的眼淚，然後放肆的吆喝：「你們三個，滾，告訴你們老闆，十分鐘內找不來張倩她們三個，趁早關門吧。」
三個陪酒女郎嚇了一跳，又終究是不敢惹他，只能連聲答應然後匆忙溜走。
秦隊長卻有點不滿的責怪他：「你搞什麼，你還真打算當地方一霸了？」
劉峰有點無辜的抓抓頭髮，然後抗辯：「不過分吧，這年頭你不狠點就沒人怕你，領導，你還真相信好人好報……好人有好報的話，馬隊也不用這樣了吧……」
秦隊長已經沒好氣的拍他一下，意思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高明在接過一個電話過後，卻突然笑笑以後站了起來，然後輕鬆說話：「既然要喝，那就換個地方吧。」
對面兩位對他也算相當瞭解了，深知他話裡有話，雖然迷糊卻還是跟著站了起來，然後買單走人。
晚上九點，某醫院特殊病房。
三個人推門進來的時候，病床上一身是傷的胖子瞳孔瞬間放大，臉上肥肉不聽使喚的抽搐幾下。
然後放開嗓門淒厲的嘶吼：「醫生，警察大哥，救命啊！」
話剛喊完，門再次打開，一個警察不耐煩的破口大罵：「深更半夜的喊你媽呀，再喊把你嘴縫上！」
高明看著警察罵完人後把狠狠關上，才露出隨和笑意走到病床前面，坐下以後又隨手扯上他腫成豬頭的傷口縫合線，使勁扯了兩下。他高某人縫合手法一貫很牢靠，就這麼扯幾下也沒什麼關係。
胖子又慘叫幾聲抽搐幾下，大顆冷汗瞬間冒出來，浸到傷口裡的時候可就更疼了。半分鐘後這胖子終於沒有半點囂張，很沒面子的失聲痛哭，眼淚鼻涕全下來了，這是這一整天他受的活罪，恐怕比上刀山還要痛苦。
這人終於徹底崩潰：「我求求你饒了我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饒了我吧。」
門口那兩位倒是很意外的又互相看了幾眼，同時覺得莫名其妙，搞不清楚這人為什麼一看見高醫生，就好像見了厲鬼那麼害怕。
高明再次拍拍他肥臉，然後謙和的問：「除了你，還有誰？」
胖子鼻涕眼淚又哭了半天，才做出茫然的表情回答：「還有誰呀？」
高明隨手從旁邊抓一杯冷水澆到他臉上，胖子又一陣痛苦的慘嚎過後，終於尖叫回答：「還有兩個，一個馬來人一個韓國人……我們打賭他……那位警察先生不敢開槍，就從後面把他打倒了。」
高明心說這才對嘛，不然以你這麼個廢物，怎麼動的了身手不錯的馬隊長。又心裡一陣厭煩懶的再跟他糾纏，問清楚名字地址後走人。
到門醫院外面，劉峰再次陰狠起來：「我去找人……帶上十幾個夠了吧。」
秦隊長卻挽起袖子，然後咧嘴冷笑：「這點出息，咱們三個還不夠用？」
劉峰一想也是，自拍一嘴巴然後眼睛紅了起來。
高明稍一猶豫還是沉吟著說話：「老秦你回部隊，馬上走。」
秦隊長啞然過後再次露出不忿表情：「你什麼意思，你當我是什麼人……」
高明卻誠懇的拍上他肩膀，然後唏噓說話：「回去吧，別逼我們兩個把你捆起來。」
三個男人在醫院門外默然片刻，秦隊長終於眼角濕潤，哈哈一笑過後大步頭也不回的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