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雲志這是第一次平行地正面看宇文芳華,頓時被她國色天香、艷壓群芳的絕世容顏奪去了眼球,那是一種撲面而來的雍容華貴、芳香濃郁的美麗,美麗得神聖不可侵犯,但望見卻再也無法移開目光。艷美的讓人過目難忘、魂牽夢繞。
已經坐下,凌雲志大腦中還在輝映著那絕世的容顏。
眾將見公主如此看重凌雲志,不禁都將目光投在他的身上,看他如何表現。
宇文芳華瞥了一眼凌雲志,其神態也令這位艷美絕倫的絕世美人心中一動。
東胡多豪勇粗壯之士,凌雲志借察看武將來轉移注意力,有兩人形貌突出,引起凌雲志的關注,一位是坐在公主右邊的一個大漢,國字臉,濃眉大眼,眼睛炯炯有神,相貌威武不凡,身穿獸皮鎧甲,高大魁梧但不臃胖的身材,寬闊的肩膀、結實的手臂,一看就知道是個經過長期鍛煉的戰士;另一位坐在自己的左側,是一個威猛的大漢,紫醬色的大臉膛,濃眉環眼,眼中精光四射,顧盼之際,極有威勢,高鼻,大嘴,一堆亂茅草也似的絡腮鬍子。膀闊腰粗,手大腳大,雙掌粗厚,身穿獸皮鎧甲,格外引人注目,顯然是位勇猛過人之士。
宇文芳華見凌雲志打量自己手下的幾員愛將,忙給予了引見,那國字臉的名叫納桑,威猛的叫巴塔,還有坐在納桑下首的畢力是宇文芳華手下的三員萬騎長,另外一位則是宇文芳華的侍衛長斯覽,一個瘦小精幹的漢子。
四位武將年齡都在二十左右歲,四人之中,凌雲志直覺地最喜歡巴塔,雖然他瞪著一雙虎眼不服氣地瞅著自己,一副挑釁的樣子,不過一看就知道他是個質樸、直爽粗豪的漢子,這樣的人最是耿直不奸。
凌雲志沖巴塔眨了眨眼,巴塔的虎眼睜得更圓了,看樣子如果不是在大帳裡的話,他一定會揮拳教訓一下自己這個小白臉的,從他的眼神中就知道他早已經在喊自己小白臉了。
宇文芳華將凌雲志調皮的樣子和巴塔挑釁的樣子收入眼中,心中暗笑,凌雲志也太促狹了,看來兩人一戰勢必難免,巴塔素有草原第一勇士之稱,為人耿直粗爽,脾氣暴躁,一會兒肯定會向凌雲志挑戰的。不過,凌雲志既然敢撩撥他,應該也具有過人的身手吧。
宇文芳華對凌雲志這個中原南人,從見第一面起就直覺地感到非尋常人,果然,先是逃跑預警,後又表現出靈異的感覺、臨危不亂地引導自己逃出險境,是個胸懷錦繡,謎一樣的男子,希望他能對自己有所幫助,宇文芳華笑道:「先生,昨日襲擊我們的是東胡聯盟中的一個小部落柔然部,戶不過千,能戰之士也就三千多人,沒想到卻在我們宇文部族的地盤上發動了對本公主的襲擊,膽子之大,籌劃之精密,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幸虧有先生隨行,否則還真叫他差點就成功了。」
說到這,見凌雲志露出茫然之色,顯然是不明白東胡的構成和現在的情形,於是詳細地介紹了東胡情況。
東胡是一個部落聯盟,包括了族屬相同而名號不一的大小上百個遊牧部落。聯盟最大的首領,叫可汗,也稱大汗,大汗由各部落選舉產生,實際上就是比得各部落的實力和影響,部落的首領也是由選舉產生,叫大人,部落之下有邑,邑的首領叫小帥。
東胡族系包括的部落和民族很多,有慕容、宇文、段部、拓跋、乞伏、禿髮、吐谷渾各部,此外還有柔然、庫莫奚、契丹、室韋、蒙古等小部落,實力最大的是宇文、慕容、拓跋三部,其次是段部、乞伏、禿髮、吐谷渾四部,剩下的如柔然等小部落多達上百,多依附幾大部族而存在。
宇文部族從宇文濂就任部族大人以後,勵精圖治,異軍突起,實力和人口超出其餘部族,宇文濂從而成為新一任東胡王。
現在隨著宇文濂的老邁和慕容、拓跋二族的崛起,宇文部族一支獨大的局面已經不再,成了三分聯盟的形勢,從東胡三大將軍三族各佔其一就可見一斑。而三族各有新人冒起,宇文部族自然是宇文芳華,慕容部族現任大人慕容天,拓跋部族現任大人拓跋雄,三人都是同樣的年輕有為,能力過人,難分高下。相對而言,宇文芳華雖然擁有三萬精騎,並且為東胡軍方的三大巨頭,但由於身為女兒之身,遲遲未能繼承宇文部族大人職位,聲勢上已經落後慕容天、拓跋雄二人,所幸她一直在草原各部族中有著良好的聲譽,就任新一任東胡王的呼聲仍然以她為最高。
宇文芳華介紹完,鳳目直直的望著凌雲志,期待地說道:「還請先生為本公主撥開雲霧,指點迷津。」
凌雲志把所有情況在大腦中過濾了一遍,沉吟良久,忽然問道:「公主,此次為何忽然離開大隊向北而行?還請相告。」
宇文芳華神色一黯,猶豫了良久,才說道:「先生,這很重要嗎?」
凌雲志立刻明白宇文芳華有所隱瞞,他鄭重道:「此事非常關鍵,為公主謀,還請坦然相告,不可有所隱瞞,否則公主另謀高人吧。」
納桑一副恍然的樣子,傾佩地看了凌雲志一眼,然後對宇文芳華說道:「公主,生死攸關,事關宇文部族興衰,豈能全小義而罔顧大義,還請公主決斷。」
凌雲志馬上明白,這次別人設下的圈套中有部族中人參與了,而且還應該是宇文芳華非常親近之人,於是他不再說話,靜等宇文芳華自己決策,畢竟這是人家內部的事情,自己這個外人不可過多逾越。
宇文芳華遲疑良久,才神色黯然地說道:「此次是家兄宇文駿派人相召,約在此城相見,說有重要之事相商,所以本公主才離開大部隊向北而行,逃到這裡才知道他根本就沒來。」
四位武將聞言,都是面色沉重,對於一個部族來說最可怕的莫過於內部爭鬥了,宇文駿此人才疏學淺,心胸狹窄,是個難成大器之人,就是因為他的存在才使得公主一直不能順理成章地就任部族大人,眾人對他久已不滿,沒想到他竟然無恥到勾結外人謀害親妹的地步。
巴塔忽地站起身來,環眼圓睜,怒發沖盔,怒聲怒氣地說道:「還請公主下令,末將這就帶兵到阿魯科爾沁城抓他過來。」
宇文芳華心中非常沉重,面沉似水,一言不發。
凌雲志望著巴塔斯文一笑,道:「巴將軍,請坐,此事還有待推究,未有定論前,還請將軍不可魯莽行事。」
巴塔此時更討厭這個小白臉了,做壞的是他,現在做好的還是他,他究竟想幹什麼?虎眼瞪視了凌雲志一眼,倔強地站在原處,氣哼哼地移開目光。
「巴塔,不得對先生無禮,還不坐下,此事就是已有定論,也輪不到我們去抓,還得請父汗定奪。」宇文芳華說道。
巴塔呼呼喘息著坐下,轉頭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凌雲志,好像他就是那出賣公主的人。
凌雲志微微一笑,不再看巴塔,望著宇文芳華艷絕人寰的小臉,問道:「公主,令兄所派之人可能找到?曾否留下什麼信物?」
宇文芳華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道:「傳信人的屍體已經在荒原中找到,在他身上沒有找到家兄的書信。」
凌雲志心中一凜,好高深的謀劃,好精密的算計,對手顯然是個智謀如海之人,繼續問道:「公主,柔然部落一向依附於哪個部族?」
宇文芳華五人都露出恍悟的神色,是啊,如果從這個角度考慮一下,憑宇文駿的能力,想叫一個部落為他效力,恐非其能力所及。那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被有心人給利用了。
如果宇文芳華真的死了,獲利最大的應該是慕容天和拓跋雄,當然宇文駿也是獲益者,而且慕容天和拓跋雄做為兩個最大部族的大人都有調動柔然部落的能力,所以他們兩人的嫌疑最大。
宇文芳華神情正常了些,回道:「柔然部落一向依附於拓跋部族。」
納桑見凌雲志露出深思的神情,補充說道:「凌先生,納桑的萬騎隊已經將整個柔然部落監控了起來,隨時可以將他們或擒或滅。」
凌雲志讚賞地點了點頭,從這番話中可以看出此人有勇有謀,說道:「公主,可否安排在下見上柔然部落大人一面?」
宇文芳華擔憂地望著凌雲志,她是擔心他的安全,柔然部落大人如果狗急跳牆的話,很有可能拿凌雲志洩憤,遲疑了一下,正想拒絕凌雲志的要求。
忽然門外傳來軍情急報,柔然部落長老提著部落大人的首級向監控柔然部落的部隊提出請求,要來開魯城向公主請罪。
凌雲志眼皮一跳,暗呼厲害,如果這一步也是對手事先設計好的話,那可就太厲害了,可謂環環相扣,滴水不漏,而且很快就能扭轉不利,變不利為有利,還給公主扣上個逼死一部大人的罪名,忙道:「公主萬不可讓他們來開魯城,讓下屬通知他們,公主已經返回京都。這事最好納桑將軍親自去處理一下。」
凌雲志起身來到納桑的身邊,對著他的耳朵低聲嘀咕了幾句,納桑臉露喜色,連連點頭稱是,末了納桑看向宇文芳華說道:「公主,末將請令親自回軍營指揮監控柔然部落。」
宇文芳華疑惑地望向凌雲志,不知他搞得什麼鬼,竟然讓自己手下素有智謀的納桑言聽計從,見凌雲志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心中一動,立即說道:「納桑將軍准你所請。」
眾人又計議了一番,根據凌雲志的提議,公主馬上帶領其他兩個萬騎隊返回京都。
臨分手前,納桑對自己的將軍低聲說道:「公主,到京都以後,一定要時常請教凌先生,此人有經天緯地之謀略,定可助公主渡過難關,消除隱患,萬不可慢待。」
宇文芳華望著騎馬走在前面的凌雲志,鳳眼一陣迷離,此人真的如他所言,只是吳城的一介商人?如許的謀略,奇異的異能,灑脫不羈的風度,孩童似的促狹,都出現在這個謎一樣的男子身上。
宇文芳華眼前不禁又閃過出帳後的一幕:巴塔果然一如往常地出了議事大帳馬上向凌雲志提出了挑戰,在所有人都以為凌雲志一定會接受挑戰,與巴塔一戰。讓大家大跌眼鏡的是,凌雲志義正言辭地訓斥了巴塔一頓,什麼匹夫之勇,什麼分不出輕重緩急,訓的巴塔暴跳如雷,正要發作。他卻邪邪地一笑,說接受巴塔的挑戰,只是時間只能等到了京都以後,看事態的發展而定,弄得巴塔有火沒地方發,一腳將身邊的一匹馬踢死。他卻瞅著洋洋自得示威的巴塔,向自己建議處罰巴塔任意毀壞戰馬的行為,還列舉了一大堆任意毀壞戰馬行為的惡劣影響,弄得自己不得不處罰巴塔以三倍的價格包賠那匹戰馬。
宇文芳華眼睛不禁又轉向了凌雲志身邊巴塔那雄壯的背影,暗自好笑,凌雲志從行軍開始好像盯上了巴塔似的,形影不離,從背影上看,常常會發現這位草原的第一勇士不時地渾身顫抖,自然不是高興得渾身顫抖,以巴塔的性格有高興的事早就打雷似的笑出聲來了。那就只剩下了一種可能,是被凌雲志弄得氣得渾身顫抖。
每天宿營後,都會從巴塔的營帳中傳出咆哮聲,士兵們都私下嘀咕,不知哪個小白臉讓他們的萬騎長大人吃癟,一邊摔東西,一邊嘟囔小白臉沒有好心眼,還不敢大聲罵出來,罵東西,罵馬,就是不敢大聲罵小白臉。
又過了幾天,不知凌雲志對巴塔又做了什麼,讓這位直爽的莽漢不但對凌雲志的態度大變,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而且言聽計從,乖順無比。
宇文芳華派人去打聽了一下,樂得差點沒暈過去。原來巴塔迷戀上京都一大戶的小姐,由於追求方法不當多次被人家姑娘拒絕,凌雲志不知從哪裡得到了這個消息,每天在巴塔的身邊自吹自擂自己的追女**如何如何的神奇有效,弄得巴塔心癢難耐,終於抵抗不住誘惑,於某夜鑽進凌雲志的營帳,非要拜凌雲志為師學習追女**,凌雲志百般拒絕,還說什麼祖傳密法不外傳的,巴塔百般懇求,終於「感動」了凌雲志,決定違背祖訓收巴塔為小弟,傳授追女**,也不知他跟巴塔嘀咕些什麼,反正把巴塔高興的都不知自己姓什麼了。
開心的日子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繞過了大鮮卑山(今大興安嶺)進入了高原,東胡京都烏胡城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