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依依不捨地送走兩位老師,凌雲志返回書雲軒,正思量如何跟陶洪解說自己的經商計劃,順兒進來,通報說老爺要見他。
凌雲志來到中院的書房,陶洪神情一肅,交待了陶家祖訓,然後詢問道:「雲志,對這次外出經商你有什麼打算?」
「孩兒準備到越國發展珠寶首飾。」凌雲志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陶洪眼睛一亮,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很好,按照常規我會給你準備三千黃金,家丁你可以隨意抽調,其餘你還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找我。按照常規陶家子弟外出經商鍛煉這五年必須隱姓埋名,這次你準備用什麼名字啊?」
對於這個孩子,陶洪向來寄予厚望,今次他能如此迅速地做出回答,看得出他很用心,事先做了充分的準備。看來經過這次大難不死,這孩子成熟多了。
「父親,孩兒準備叫凌雲志。」凌雲志脫口而出。
隨後的半個月中,凌雲志一直非常忙碌。
隨行保鏢凌雲志並沒有按照陶洪的意思從家丁中抽調,因為他不想今後的生活再與陶府有什麼聯繫,所以採取了公開招募。
經過凌雲志和郁心怡精心挑選,一共招募了四十人,全是十**、二十歲左右、有點武技底子的年輕人,由郁心怡對他們進行了半月的集中訓練。
郁心怡為了方便今後的行止,從招募人員開始就做男子打扮,變成了一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凌雲志和董先良遊走在各個集市中,購買玉石、寶石等珠寶首飾原料。
戰國時,人們對玉的認識和分類知識還不是那麼全面,這也給了凌雲志很大的可乘之機,在購買玉石的過程中,他眼光獨到地以普通玉石的價格購進了很多極品的瑪瑙、玉髓、蛇紋石、綠松石、孔雀石、水晶、琥珀、紅綠寶石,而且還以極低的價格購進了三顆難得一見的祖母綠和大量的鑽石。
凌雲志一邊選購,一邊把各種玉石的特性和鑒別標準毫不保留地介紹給董先良,讓董先良大開眼界,他對凌雲志豐富的知識,尤其是寬闊的胸懷充滿了敬佩,不覺間對凌雲志的稱呼從公子改成了先生。
隨著出行的臨近,各項準備工作都已基本完成。
出行前一天的夜晚,順兒過來請凌雲志去參加家裡準備的送別宴。
凌雲志跟在順兒的身後,來到了後院正房堂廳,桌上已經擺滿了酒菜,陶洪、陶夫人、陶吳氏、陶小萼已在翹首以盼,可以看得出大家的一番苦心。
見凌雲志進來,陶吳氏和陶小萼起身相迎,看見陶吳氏眼裡的幽怨,凌雲志心中一悸。
陶小萼眼裡露著不捨,天真地說道:「三哥,你帶我一起去越國好嗎?」
陶府諸人中,陶小萼與凌雲志的感情最深,這幾個月中她經常跑進書雲軒看望凌雲志,凌雲志也很喜歡這位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的小妹妹。
凌雲志疼愛地撥了小姑娘秀髮一下,笑道:「現在可不行,等你長大了,三哥一定把你接到身邊。」
「小萼,你三哥這次出去是創基業,連你三嫂都不能帶,又怎麼能帶著你呢。」陶洪臉一板,道。
陶小萼沖凌雲志調皮地眨了眨眼,乖順地回到座位坐下。
凌雲志微微一笑,然後看向陶吳氏。
陶吳氏微微一禮,輕聲道:「夫君,請入席吧,別讓大家久等了。」憂鬱的神情,給人一種楚楚動人的美感,讓凌雲志忍不住怦然心動。
凌雲志對陶吳氏溫情一笑,柔聲道:「娘子也請入席吧。」
陶吳氏眼圈一紅,隨即俏臉上升起一朵紅雲,轉身婀娜慢行到桌邊,再回頭時,秀眉透出喜色。
凌雲志隨在陶吳氏的身後來到桌邊,在她身邊的座位坐下,暗呼,最難消受美人情!
一頓飯,吃的非常溫馨而愉快,陶吳氏難得地也隨著大家談笑了幾句,顯得精神很好。
飯後,凌雲志自然要陪同陶吳氏回住處,一路上,陶吳氏嬌軀依偎在凌雲志的身上,巧笑嫣然,輕聲軟語。
來到廂房門前,凌雲志輕攬細腰,感受著美好的動感,心中充滿了歉疚,斟酌了一會兒,柔聲道:「娘子,這一陣子苦了你,都是我的錯,還請娘子見諒。」
陶吳氏此刻心裡充滿了甜蜜,深情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輕聲道:「人家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語聲輕柔綿軟,透著醉人的甜蜜,凌雲志心火不斷攀升。
凌雲志停下腳步,控制住**,「娘子,為夫明日即將遠行,諸事未妥,不敢稍歇,所以今天晚上就不陪娘子了。你我夫妻來日方長,等我在越國站穩了腳,即接娘子過去團聚,希望娘子能夠理解!」
凌雲志只能言不由衷地欺騙她。
陶吳氏一陣沉默,然後幽幽地垂下螓首,嬌軀緊緊地貼進凌雲志的懷中,善解人意而又依依不捨地說道:「妾身理解,好男兒應該志在四方,人家不攔你。只是…只是人家好想你!」說完,她環圍住凌雲志的身軀。
猶豫了一下,凌雲志還是抱住了這微微顫抖的嬌柔身軀,「……」張嘴不知再說什麼好。
稍許,陶吳氏抬起俏臉,粉臉紅暈,美眸中充滿了濃濃的深情,「不管你走到哪裡,我都會等著你的。」
然後,離開凌雲志的懷抱,伸手入自己的衣內扯下一物,塞到凌雲志的手中,聲音嗚咽,「你去忙吧,帶上它,別忘了我。」
凌雲志失魂落魄地回到書雲軒,心裡充滿了鬱悶和自責,他明白自己無論如何都會傷害這善良女人的。
看了看手中的粉色兜肚,感覺到人生的無奈和痛苦。
碼頭前,停泊著一艘樓船,船長十五丈,寬六丈五尺,甲板之上共兩層,這艘船是陶城最大的貨船。
董先良先一步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穩穩妥妥,顯示出過人的能力,省了凌雲志很多心力。
等所有人都上船以後,凌雲志告別了陶府前來送行的眾人,最後一個登船。
在送行的人群中,沒有看見陶吳氏的身影,凌雲志鬆了一口氣,同時一股濃烈的悲哀感覺湧上心頭,為陶吳氏的遭遇感到悲哀和自責。
凌雲志被董先良領到二層,住在這一層的只有凌雲志、郁心怡、董先良和仇戈。一層住的是四十名保護武士,低艙是船員的住所和貨艙。
樓船開始啟航,凌雲志受陶吳氏影響,感覺氣悶異常,走出船艙,來到扶欄處。
碼頭上停著很多船,民夫正往不同的船上裝著或卸著貨物,異常繁忙。
清晨的江風很大,帶著秋天的寒意。
一件錦袍披在了凌雲志的肩上,他回頭望去,只見仇戈神色冰冷地站在身後,身子站得筆直,好像隨時準備廝殺似的。
凌雲志神情變得柔和,「不用陪著我,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站一會兒就回去。」
「保護主人是奴才的職責,主人在哪裡,奴才就應該在哪裡。」仇戈站在原地沒動地方,眼睛冷冰冰地盯著凌雲志,倔強地說道。
「你是我的屬下、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都可以,但你絕不是我的奴僕,請你以後記住,否則,還是請你離開我吧。」凌雲志對仇戈的頑固不化非常頭疼,語氣略重地說道。
仇戈冰冷的眼睛有了一絲暖意,看了凌雲志一會兒,「家臣明白。」
凌雲志見自己不回船艙,仇戈是不會回去,轉身,道:「我們回去吧,這裡江風太冷。」
仇戈住在凌雲志的隔壁,見凌雲志走進船艙,他也進了自己的住處。
凌雲志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時間不長,響起敲門聲。
一身男子打扮的郁心怡娉婷而入,清麗脫俗的臉龐配上男裝,倒是頗有些仙人的神氣,瀟灑地帶上門,然後看了一眼凌亂的東西,說道:「師兄,到前面給你買個丫環吧?身邊沒個人照顧你的起居,實在叫人不放心。」
「心怡,請坐。不用了,不是有你照顧我嘛。」儒雅中的三分邪氣大盛,他的話裡更是帶出一絲挑逗。
郁心怡清麗的臉微微一紅,月眉微挑,朝凌雲志的臉上看了一會兒,壓住嗔怪,若有所思地問道:「師兄,為何臉帶悲愁?」
凌雲志神情一滯,站起身來,朝窗外望去,半天才蕭瑟地吟道:「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郁心怡美眸閃亮,溢彩蓮蓮,交口稱讚道:「師兄好文采,一種離愁兩般滋味,道盡了人間的離苦。」
凌雲志暗自苦笑,自己的愁苦又豈能為外人道。
為陶吳氏所感傷,只是個引子,其實他何嘗不是在悲傷自己離奇的遭遇,悲傷人生的無奈。以前是被危機所壓制,此時危機一旦解除,自然諸般滋味湧上心頭。
黑寶石般的杏眼流轉,清澈純淨中帶出一縷憐惜,郁心怡善解人意地輕聲曼語道:「師兄,我們到外面扶欄觀景如何?」
凌雲志跟在郁心怡的身後來到艙外,此時太陽已經升到了空中,照在波濤洶湧的河面上,如金鱗湧動,隨波逐流。
扶欄遠眺,陶城已經看不見蹤影,遠離城市的喧囂,風光越見明媚,秋高氣爽,河水奔騰,空氣清新宜人。
凌雲志心裡敞亮許多,劍眉舒展,神色恢復了平靜。
樓船由於是順流而下,船速極快,凌雲志朝船行的方向望去,只見寬闊的河面在遠處一分為二,一條緩緩往東,一條奔騰向南,不禁問道:「心怡,我們的船是不是得走那條向南的河道?」
郁心怡見凌雲志心情舒展,心中高興,「師兄所言不差,我們現在所在江面叫濟河,往東緩流進大野澤是濟河的主流;往南奔騰洶湧的叫荷水,是我們前往越國吳城的必經河道,水流湍急,非常險惡,進入泗水江面才見平緩。」
說話間,樓船已經進入了荷水,河水果然湍急凶險,船身隨波起伏,左右搖擺,寬闊的江面上波浪翻滾,激起層層水汽,給人一種氣勢磅礡的雄壯美感。
凌雲志為這壯美的景色激起心中的豪氣,悲愁之氣煙消雲散,終於恢復了灑脫不拘的心態。
「師兄,能見你愁眉舒展,小妹心中甚喜。」郁心怡輕柔悅耳的聲音響起,俏生生亭亭玉立,春山般的月眉微彎,透著喜色。
凌雲志心中波動,美人情深,體貼入微。不禁深情地朝郁心怡望去,那俏麗的模樣讓他饞涎欲滴。
凌雲志上前握住郁心怡的柔荑,滑膩的柔嫩感覺直透他的心田,目光變得更加柔和,透著深情和迷戀。
郁心怡的臉紅了,而且很快就紅到了粉頸,她嗅到了他身上那種健壯男性特有的誘人氣味,頭暈暈的,過了好久才適應。
「心怡,你知道嗎?你此刻好美!」凌雲志大膽地表達出愛慕之情。
郁心怡陶醉於凌雲志對自己的無限迷戀和熱誠,心中蕩起了層層漣漪。
兩人四目交投,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含情脈脈,凝視良久。
少女的羞澀和對未知的膽怯使郁心怡不敢再多作停留,移開美眸,輕聲曼語地說道:「師兄,河風凜冽,不如我們回艙去吧?」
凌雲志微微一笑,知她畏怯,不忍唐突美人,牽手將她送回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