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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卷 暢想 第一集 濃雲淡墨 第五章 野性少年 文 / 思雨

.    彼此打開了心扉,凌雲志和郁心怡靜靜地品味著那份悄悄流淌的喜悅和甜美,手牽手來到了一個集市的門口,信步而入。

    所謂的集市其實就是一個大廣場,廣場四周搭滿了高台和帳篷。廣場中到處是往來的人流,熱鬧非凡。

    高台上是高聲叫賣的商人,只見各式各樣的貨物:東方的魚、鹽、紫、綌;西方的皮革、文旄、鐵、池鹽、玉器;南方的長松、文梓、楩、楠、豫章等木材,犀、兕、麋、鹿、象等野獸,羽、翮、象牙,犀、兕的皮革產品,黃金、銅、錫、青等礦產,珍珠、橘、柚;北方的犬、馬、橐駝、棗、栗;各式各樣的兵器……交易的物品琳琅滿目,一路行過,凌雲志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凌雲志不時地在玉器、珍珠攤前駐足,玉器的工藝仍不及店舖中的,珍珠多為普通圓珠,卻價格不菲,凌雲志對經營珠寶首飾更有信心。

    遠處人頭湧動,圍著一個高台,男女老少個個神色興奮,都往台邊擠去,陣陣叫喊聲從台上傳來。一群身穿勁裝、腰懸刀劍的大漢在維持著秩序。

    凌雲志牽著郁心怡的小手,好不容易才擠到台前,定睛一看,原來是拍買奴隸的高台,此時女奴們幾乎一絲不掛地在高台上走來走去,場下的哄聲陣陣,不時地有人揮臂叫嚷著價格,時間不長,台上的女奴就已經所剩無幾,而且價格也逐漸地降低,看來已近尾聲了。

    郁心怡月眉微蹙,眼透厭惡,顯然非常討厭這種場面,小手拉著凌雲志,向外用勁,想離開這裡。

    凌雲志是頭一次看到買賣奴隸的場面,有些好奇,眼見不過如此。對於將人作為商品來買賣這種不人道的行為,他也感到厭惡,轉身準備隨郁心怡離開。

    忽然台下傳來女人的驚叫聲和人群傳出的嘩然,凌雲志和郁心怡不禁回頭看個究竟。

    只見台上的女奴已經不見,只有一個穿著短褲、桀驁不馴的少年奴隸站在台上,強壯黝黑的身上佈滿了鞭子的血印,當然人群驚叫和嘩然不是為了這些血淋淋的鞭印,也不是因為他的手上腳上綁的鏈子,是因為人們感覺到了威脅,一頭蓬亂的短髮,過早經歷風霜歷練的五官,渾身散發出逼人的煞氣,配上他那惡狼般冰冷的眼神,看上去就像一隻草原上兇猛的野獸,使人很遠就能聞到危險的氣息。

    這少年給凌雲志的第一印象就是凶殘無比,擔心郁心怡驚恐,急忙向她看去,意外!只見郁心怡專注地盯著那男奴,黑寶石般美麗的杏眼,沒有露出厭惡和驚恐,反而露出一絲驚奇和憐惜。

    心中奇怪,凌雲志不禁又轉過頭去細細打量,這次少年男奴給他的印象又與前次不同,他有些明白郁心怡為什麼會露出那樣的眼神。

    那少年竟然擁有一身不俗的內業,不具有內業的人是很難看出來的,修煉內業的人都會具有一種氣勢,一種身體由內而外自然散發的氣勢。此人雙眼透著憂鬱和冰冷、對生的渴望和對人世的仇恨,反差如此大的眼神竟然會從同一雙眼睛中表現出來,反而使他顯露出一股獨特的卓爾不凡的氣質。

    一個身穿華麗服飾的肥胖中年人厭惡地看了少年奴隸一眼,然後面對人群,臉上掛滿了笑容,「各位,此次拍賣會只剩這一個奴隸了,廉價出售,只收十個銅子,哪位想買請出價!」

    人群一片寂靜,最便宜的奴隸也得一百個銅子,這個奴隸的價格非常便宜,不過,沒有人會買一個像狼一樣桀驁不馴的奴隸,而且還危險無比。

    半天沒人應聲,郁心怡身子一動,凌雲志伸手按住了她的香肩,舉手大聲道:「此人我買了。」

    人群一陣騷動,紛紛愕然朝聲音傳出的地方望去,只見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神情自若地高舉著一隻手,他身邊還伴著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少女正以充滿傾慕和欣慰的眼神看著那男子,顯然對男子的舉動非常滿意,好一對金童玉女!眾人在讚歎他們容貌俊美的同時,也在嘲笑他們是一對傻子。

    高台上的奴隸驚異地望向凌雲志,顯然他也沒想到會有人買他。

    華服肥胖中年人急不可耐地大聲喊道:「成交!」連等待繼續喊價的意思都沒有。

    交完錢,人群逐漸散去,那少年也被帶到了凌雲志、郁心怡的身邊,解開鏈子,交割完畢,華服肥胖中年人帶著那群大漢離開了集市。

    少年冷冷地望著凌雲志,那眼神就像沒把這個買下他的人當成一個人,而仿似看一塊石頭或是一顆樹什麼的,不管是什麼,總之都不會是一個人。

    凌雲志對這冰冷而充滿了野性的少年微微一笑,和聲道:「你自由了!」

    野性少年非常意外,站在原處,默然不語,雙眼依舊冷冰冰地盯著凌雲志。

    郁心怡也有些意外,美眸中透出驚喜,她探起身,用柔軟的櫻唇在凌雲志的臉頰上印了一下,然後嬌羞地低下頭。

    意外、香艷的一幕讓凌雲志驚喜萬分,如在夢中,用手摸了一下臉頰被親過的地方,然後調皮地把手指放在鼻端聞了聞。

    他自然明白這是美人對自己仁義心腸的獎賞。

    郁心怡抬起頭來,正好看見凌雲志的調皮舉動,讓她本來就嬌羞紅暈的俏臉更加紅了,狠狠瞪他一眼,然後低頭淺笑。

    凌雲志心中像有蜜糖在散開,充滿了甜蜜,見野性少年仍然站在原處,柔聲說道:「你可以走了,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

    凌雲志與郁心怡溫馨的一幕,也軟化了少年眼中的冰冷,美好的事物永遠是感人的。在台上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這位美若天仙少女眼中的憐惜,那對他來說,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凌雲志的兩次眼神變化,他也深有感觸,這對超凡絕俗的情侶帶給他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情感,那種情感的滋味讓他悠然嚮往。

    「仇戈願為主人之奴!」少年忽然跪在地上,以生硬的語氣開口道。

    凌雲志淡然一笑,道:「每個人都有生的權利,生的自由,而這些都不是金錢所能衡量的,區區十個銅子,豈能決定一個人的一生。你自由了,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望你好自為之,不要辜負了一身不俗的本領。」

    凌雲志的言語給郁心怡、仇戈的傳統意識帶來極大的衝擊。尊人輕物,這在當時是一種難以想像的觀點,郁心怡低頭凝神沉思其中深遠的內涵,仇戈的感受更直接一些,他直覺此人能給他帶來安全和讓人憧憬的未來。

    「仇戈身無去處,還請主人收留為奴。」仇戈眼睛中難得地透出一絲暖意。

    「為奴之說,休再提起。嗯,實在無處可去,你就跟隨我吧。」想到即將遠行,自己身邊正缺人手,凌雲志還是決定留下仇戈。

    凌雲志、郁心怡帶著仇戈回到書雲軒,兩位老師已然在等他,而且還有一位臉上帶著圓滑笑容的年輕人,凌雲志和郁心怡給老師見了禮,然後讓仇戈見過兩位老師,介紹他時,凌雲志介紹說是自己請回的武士。

    仇戈欲解說,凌雲志瞪了他一眼,遂不語。

    淳於髡、鬱林見多識廣,已然看出仇戈是名奴隸,凌雲志既然這麼介紹一定有他的道理,兩人也不點破,與仇戈寒暄了幾句,仇戈冷冰冰地問十答一,兩位老師也不見怪,一笑而過。

    凌雲志急忙喊來順兒,讓他領仇戈去梳洗打扮、安排住的地方。

    淳於髡這才把身邊的年輕人介紹給凌雲志,此人姓董名先良,淳於髡對他的經商才能推崇備至。

    鬱林道:「雲志,你父親已經找過我們,按照陶家的祖訓,你應該外出經商了,所以學習到今天結束,明日我和淳於兄準備返回稷下學宮。」

    「謝謝兩位老師的辛苦,臨去之前,還請老師教誨!」雖然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凌雲志聞言還是露出不捨的神情。

    淳於髡道:「此次雖然是出去經商,但不可忘記學問和武藝,需勤加溫習。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出外要多觀察,勤思考,增長見識,有所作為。此次外出經商是否已經有所計劃?」

    「弟子今日與心怡一起遊覽了一下陶城的店舖、集市,發現珠寶首飾大有可為,所以準備從事珠寶首飾經營,而越國多能工巧匠,第一站準備先到越國都吳城,弟子愚鈍,還請老師指教。」凌雲志恭敬地說道。

    淳於髡與鬱林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謀而後動,大有可為,淳於髡望了董先良一眼,然後對凌雲志說道:「我們哪裡懂得經商之學,幸虧我早有準備,否則還真叫你給難住了。這位董先良擅長經商,我特意找來幫你的,你不如請他指教。」

    「董先生,請指教。」凌雲志從善如流,馬上對董先良一禮,道。

    圓滑笑臉依舊,董先良回了一禮,謙恭道:「指教不敢,如主人不嫌,學生即為家臣,主人可直呼我的姓名。」

    「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師。先良不必過謙。」凌雲志道。

    「學生認為,做一個成功的商人必須以人為本,誠信為先。所謂經商就是經營人之**,人餓販之於糧,人美販之於服飾之物,商者所經營無出其右。所以商者必須瞭解人的**所在而經營之,則無往而不利,正所謂商道即人道,不可不瞭解;經商必先經營誠信,誠信足,則財富聚,此為天道。公子能看出人美之不足,已得人道,只要再附以天道,天下大可去的。」董先良道。

    董先良懂得『以人為本,誠信為先』的道理,確實是一位難得的人才。

    「先生高論,雲志受教。還請先生協助雲志,共創經商大業。」對於人才,凌雲志自然不會放過,馬上對董先良發出了邀請。

    「臣下董先良見過主人,願聽主人驅遣。」董先良上前對凌雲志行了一禮,高興地說道。

    凌雲志見董先良同意跟隨自己,心中欣喜,忙又喊來順兒,讓他給董先良安排住處,董先良隨順兒去了。

    「雲志,以後一定要善待董先良、仇戈二人,此二人都是忠良之相。」鬱林忽然吩咐道。

    凌雲志心中一動,記住了老師今天所言。他看了郁心怡一眼,然後在鬱林身前跪下,道:「師傅,弟子想請師妹跟隨相助,還請恩准!」說完,心中忐忑,這是變相地求婚,不知老師會如何回答。

    郁心怡聞言,出塵脫俗的俏臉騰地紅了起來,羞澀地低下頭,一副坐臥不安的樣子,不過沒有羞澀而去,顯然也想馬上知道父親的態度。

    「可以!嗯,你們倆商量一下啟程前的準備,我們回去了。」說完,和淳於髡飄然而去。

    沒想到事情這麼簡單就解決了,凌雲志呆愣了半天,等他回身時,兩位老師已經走得不見人影。

    郁心怡羞澀、驚喜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來,一溜煙地跑出門去。

    凌雲志整理了一下情緒,正準備去探望一下仇戈、董先良,只見順兒氣惱萬分地跑了進來,一臉的無可奈何,「主人,那位仇戈簡直不可理喻,你快去看看吧!我給他單獨安排了臥室他不住,非要住在主人的外室,還說什麼他以後就是主人的奴僕,保護和侍候主人就是他的職責。我怎麼勸他都不聽,還把我的行李扔了出來,他搬進去住了,我一說他,他就用冷冰冰的眼神看我,看得我心裡直發毛。」

    凌雲志沉吟了一下,笑道:「順兒,他願意這麼住就隨他吧,你暫時就住他的房間,當然每天侍候我的事仍是你的,他只負責我的安全,你看可好?」

    順兒也習慣了凌雲志的平易近人,嘴一噘,不情願地說道:「好吧,誰叫我凶不過他呢!」

    順兒的樣子把凌雲志逗樂了,安慰道:「你是跟我的老人了,仇戈是我的朋友,剛來,是個新人,你這老人得照顧點新人吧,是不是?」

    順兒聞言高興起來。

    「順兒,走,我們去看看仇戈、董先良。」凌雲志道。

    凌雲志來到董先良的住處,問了問寒暖,閒聊了一會兒,才離開。

    然後向自己的臥室走去,凌雲志住的地方是三間室,最裡面是他的臥室,外面一間外室,原來順兒住的,一間堂廳。

    來到外室,只見仇戈穿著一新,見凌雲志進來,準備大禮參拜,凌雲志連忙攔住,說道:「仇戈,以後千萬不可再行大禮,你我是朋友,再者我這人最不喜的就是繁文縟節,人之交往在於心,而不在於虛禮,你說是嗎?」

    「上下有別,禮不可廢!」人冷,說話也冷巴巴的,順兒看見他不自覺地就站得遠些。

    凌雲志暗自歎了口氣,這少年一定受過很大的傷害,看來只有慢慢地改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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