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縱然是有了心理準備但當美第奇公主看到房間裡的一切時她還是立刻緊緊摀住了嘴以免自己出尖叫。
塞拉弗的臉已經浮腫變形了他正斜靠在床背呼吸急促。
他的身上已經絲毫不掛流著膿的腫包一塊塊的看起來就像用他的身體孵養的吃人蟲一般。
他的眼神仍是那麼凌厲他試圖緩慢地用清晰的聲音說話可是最終出來的卻是一句含混不清的句子「索尼婭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聽到這話索尼婭反而鎮定了下來。
她的身體不再哆嗦腳也不再軟。
她甚至忽然覺得精神一振有種居高臨下審視自己臣民的錯覺。
她輕輕帶上門逕自伸手穿上幾名女僕遞來的白色消毒裝並戴上消毒好的帽子、手套和口罩「您說是那就是我尊敬的公爵閣下。」
她走過來看著這個既讓她心痛又讓她煩惱的可惡傢伙惡意地低下了頭解開口罩向他哈了口氣隨即又輕笑著戴好「昨晚我喝得太多了親愛的真抱歉我沒有早一點來看到您這副可悲的模樣!」
塞拉弗直勾勾地盯著她像在揣測她的內心。
「我想您一定恨透了我。」索尼婭不緊不慢地說道並坐在了床沿「薩爾騎士是我的人他要殺你好像也代表了我的心意。知道嗎我的確很想讓您死掉但絕對不是這種死法。」
塞拉弗扭過頭含糊不清地吐出了一句「算了索尼婭別玩這種遊戲了!」
索尼婭根本似若未聞一般。她伸出手去撫摸著對方已經變形的臉頰「我希望能在你徹底拋棄我的那天悄悄地摸到您的床上在漏*點過後用繩子把你勒死。或者我會把你赤身**地帶走帶到一處懸崖邊上我會讓你嚎叫、掙扎我會讓你痛哭流涕我會讓你懺悔祈禱但最終我會無視這一切把你從懸崖上摔下去!」
「你這麼恨我?」塞拉弗沒有多少意外的表情但他福靈心至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那麼把我扔下去之後呢?」
索尼婭全身不能抑制地起抖來臉上強裝的笑容再也看不見一絲一毫「我、我會跟著你一起跳下去。」她低聲禱告「向上帝作證我說的皆為真實沒有分毫謊言。」
「索尼婭!」塞拉弗伸過一隻手眼中充滿憐憫「你有本事殺我就儘管來吧只要你還愛我我的生死又有什麼關係?」
索尼婭嚎啕大哭。
她的雙手在床沿拚命捶打還用指甲使勁掐住對方的肌肉「你騙人你騙人!你這該死的騙子騙子!你從來都在騙我從來都是!為什麼為什麼我還那麼愛你?為什麼我不能離開你……」
塞拉弗無言以對。
他當然知道索尼婭絕對不會指示薩爾幹出如此悖逆的事情這位公主殿下以向來以面慈心軟而著稱。不過心痛到極處索尼婭彷彿也突然間變了個人似的往常從來不會說也不敢說的話都一起傾倒了出來。
甚至她會承認自己內心深處的可怕念頭。
這在塞拉弗看來不但沒有憂慮反而使得他開心起來。至少在這樣深度的洩過後他用不著擔心在某天晚上真的被捆起來丟到懸崖下去了!
他當然愛著索尼婭。
如果不愛的話他沒有必要與她維持著前段時間那種若即若離的關係早就撕破臉皮了;如果不愛也就根本不會在索尼婭到來之時就用那種酸溜溜的口吻說話了。他不在乎自己被摧殘得有多深他在乎索尼婭的心如果薩爾真的得到了公主全心全意的愛結果很可能會讓塞拉弗吐血暴崩。
「公主殿下公爵閣下馬上要進行手術請您暫時離開這裡好嗎?」有一位醫生十分客氣地詢問道。
索尼婭抬起頭「不我要呆在這裡我要陪著他。」
塞拉弗又口齒不清地嘟噥了一句「你會噁心的寶貝出去吧。」
「不我要陪你!」索尼婭再次大聲地叫了一遍表情充滿了堅定。
塞拉弗衝著御醫點了點頭。窗簾被拉開了明媚的陽光射了進來同時十幾盞上等的鯨魚油燈也被點亮了擺在床沿逆光的一側。塞拉弗虛弱地在一個大臉盆裡用濃鹽水洗了手隨即抓起了刀子。
索尼婭淚光盈盈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那個無所畏懼的男人用鋒利的刀子劃過自己的傷口。血和膿水噴了出來他面不改色地用紗布拭去摔在一邊。他抓刀的手是那麼穩定似乎割的不是自己的**只那麼斜斜的一切就讓索尼婭如西子捧心般疼痛起來。
公爵閣下並不是不覺得痛而是他真正意識到喊痛並不能解決問題他需要高效率的手術動作來盡量減緩自己的痛苦。同時因為中國御醫中並沒有擅長外科手術的人只好由他自己這個半瓶水親自上陣了。
沒有麻藥的時代……自己割自己的肉……誰說不痛的站出來!站出來!
塞拉弗忍著眼淚甚至不敢擦拭自己頭上汩汩流出的冷汗他大睜著眼睛放棄了刀子。然後左手抓住傷口外側右手執一把鉗子夾住裸露出傷口來的黑色彈片穩定而有力地一提!
「嗚——」男人的喉嚨中擠出難以忍耐的呻吟他緊緊咬著牙關因為浮腫而變形的臉孔一時間顯得那麼醜陋和猙獰。
索尼婭下意識地摀住嘴巴雖然此時她還戴著口罩。
看著污血湧出那些御醫跳了過來毫不遲疑地將蒸餾後的烈酒傾倒在公爵閣下的傷口上。
塞拉弗面孔扭曲得幾乎要裂開臉漲成紫色死死咬著下唇。只不過那把挾著彈片的鉗子再也無力拿起鐺啷一聲掉在地上。
索尼婭哭了「你叫呀叫出聲來呀!」她看著對方慘然的笑容淚珠大滴大滴地灑下。
隨著她的喊聲門被迅地打開了。一臉不敢置信表情的埃蓮娜和老伯爵出現在那裡。
列奧納多咳嗽了一聲阻止了將要進來的菲洛米娜女爵士。「在外面呆著別讓任何人進來。」
菲洛米娜聽話地點點頭眼光不經意地瞟了一眼室內赤身**的公爵帶著一絲奇怪的表情離開了。
埃蓮娜幾乎要昏倒在現場列奧納多抓著她的手使勁捏著虎口。
「別緊張伯爵別害怕埃蓮娜。」塞拉弗含糊而艱難地說道一字一頓「一切都在掌握、掌握之中相信我!」
他好不容易完成了身前四塊彈片的取出。隨後他在噴淋消毒並上了止血藥之後順從地趴下了身體——他的背後更是傷痕纍纍別人如果像他這樣受傷恐怕早就死很多回了。
已經看懂他操作步驟的御醫們戰戰兢兢地圍了過來。從初期的慌亂到之後的鎮靜、從容僅僅用了不到一沙漏的時間。
在公爵的腿上取走最後一根殘留在體內的箭矢簇頭之後醫生用刀子清理了膿包消毒後灑上好些白色粉末。
塞拉弗還用酒為媒介內服了不少同樣的粉末他以巨大的毅力忍受著常人難以想像的疼痛還不斷地安慰著為此而流淚的索尼婭、埃蓮娜。
「好了最多3天你們會看到我活蹦亂跳的樣子。」塞拉弗說道「現在給我點休息的時間。伯爵來。」
列奧納多慢慢坐在床沿。索尼婭親自擰乾毛巾為公爵閣下擦拭著額頭和臉上密佈的汗珠。
「派人去找路易盡快通告新墨西哥告訴彼得防止內亂……」
他的話還沒說完床上已經響起了精神和**雙重疲憊者輕微而不太正常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