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迪聽到同僚們的低聲細語不禁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微微一笑「講得好巴瑞爾!騎兵永遠不可能像步兵那樣便宜當然火槍手也不可能永遠像今天這麼昂貴。其實在我們的國家裡武器生產已經完全規模化了以後想要多少火槍就有多少火槍並且它們都很便宜!到時候培養一名騎士的價格就可以培養起十多個火槍手了!而我絕對不相信十多個火槍手還幹不掉一個騎士!」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沉默了片刻。
在有利的地形裡估計兩名受過一般訓練的火槍手就能夠對付一名騎士了畢竟和火槍比起來馬匹、鎧甲和長矛的組合簡直像皇帝的新裝般透明。
這樣說來還有誰會使用又費錢、又費時間、同時又沒有什麼優勢的騎士來打仗呢?畢竟戰爭不是兒戲騎士既然不能主宰戰場的勝負而且還有著其——瑟瑟落下將他的白頭都染成灰色。隨即他無力地滑坐在地大口地喘著粗氣。
一名帶傷的騎士侍從將幾匹噴著白沫的馬兒牽著來回走動以緩解它們肌體的壓力。另一人則拿著只皮囊走過來急促地說道:「老爺請您趕緊喝吧等會兒我們繼續往北走!」
「不我不走了!」老路易揮著手他接過水囊大口大口地喝著隨即嗆得一陣劇烈咳嗽。
「這裡很危險老爺!」那人繼續勸說。
「國王與我們失散了我要先去找到他他比我更危險更需要拯救。」
「沒有時間了老爺!」那人眼中滿是絕望的神色「馬上就會有人追過來我們根本抵抗不了這是一次慘敗老爺這不是您個人的原因!」
「該死的……」老路易咬牙切齒嘴唇顫動著看上去都有點紫「波旁家族的忤逆撒旦的僕人查理是他一手毀滅了法蘭西軍團!」
他不能不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那位叛變的親王頭上。
因為從他本人的認知中完全沒有辦法判斷到底生了什麼而使得原本能夠輕易摘取的勝利卻變成了一個長滿利刺的苦果。
即使他的政治才能過弗朗索瓦一世十倍但他淺薄的軍事觀卻還停留在中世紀妨礙了他在戰爭中的突出表現。
他甚至認為法蘭西的軍隊因為查理親王的原因而受到了詛咒。
在戰前他從聖堂中借到一件聖物一直貼身存放然而這件聖物在戰役中卻沒有保佑主人獲得名氣、聲望和財富相反原本認為自己的對手們不堪一擊的老路易居然被逼得狼奔豕突惶惶不可終日。
他已經距離友軍越來越遠不祥的陰雲籠罩在他的頭上。
一陣悶雷般的蹄聲幾乎是突然間地從遠處的樹林響起。
黃昏的落日呈深橘黃色光線從疏散的林間射出映得其中幾名策馬騎士的剪影就像一幅精美的繪畫一樣。
但是老路易的手下都知道這幅繪畫意境越美恐怕就越是危險!
「老爺趕快離開這裡!」那名僕從使出全身力氣半拉半扯地將駝背的老伯爵從地上拽起來隨即攙扶著往後退去。
那名遛馬的僕從顧不得戴上頭盔拼了命似的牽馬飛奔過來!
然而他的動作立刻就轉為怔忡和絕望。
他鬆開了韁繩慣性般地奔跑了幾步目光中帶著一絲不甘的表情緩緩跌倒在地!他的背心處正插著一支簇滿黑色鷹羽的箭矢。
大概六七名全副武裝的騎士像幽靈般圍住了這座破敗的小磨坊。
那名剛剛來得及拔出刀的僕從用顫抖的聲音說話了「老爺我們還是投降吧至少能保得住性命!」
「上帝啊這真是恥辱我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在戰場上被人捉住變成俘虜!」無疑佈雷澤家族的成員都有種堅韌而固執的基因不過老路易畢竟活到六十歲了他還有一位年青漂亮的妻子以及兩個女兒他還要為自己的家族考慮所有他只能默默地接受現狀。
「我們投降我們投降!」那名僕從的身上帶著傷而且還不輕他實在是沒有多少戰鬥力了佈雷澤家族也不是因為武勇跡的雖然效忠於佈雷澤夫人的騎士有許多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這次戰爭的失敗者。
這一點從老路易身邊只剩下3名不現在是2名僕從就可以看得出來。
「姓名。」為的那名全身黑甲包括鐵覆面的騎士冷漠地說道。
「可以讓您瞭解強大的騎士。」僕從面帶謙卑的表情「這是波旁王族的成員路易·德·佈雷澤閣下享有德·莫勒烏雷耶伯爵稱號憑此紋章可以兌換1萬金幣的贖金如果您需要額外費用我們還可以商談。」
老路易絕對不缺錢他是僅次於法蘭西國王以及王室成員的重要人物享有多處供奉從他能夠高齡迎娶一位伯爵的女兒就可以看出國家對他的重視。即使在念投降的文書時僕從們也絲毫沒有降低老路易身份和地位的意思。贖金有時候代表的是面子——這和等級大有關係例如一位騎士的贖金和一位伯爵的贖金相比就是地下天上的關係。
那位騎士身邊的人用矛尖挑起那面凸鑄繁複紋章的盾牌仔細地察看了一番隨後點了點頭。
這個點頭彷彿暗號一般面甲下的殺氣突然間爆起來。
那名僕從突然奮力地撲倒在老路易的身上將他按倒在地同時空氣中忽然傳來急促的機簧聲和箭矢破空的聲音。
這名僕從身上密密麻麻地插著箭頭一歪溢出半口血便死去了。
另一個僕從死得更是淒慘他雖然只中了兩箭但腦袋卻被一柄長斧削掉半邊白花花的腦漿和鮮血噴濺了一地!
老路易除了腿上中了一箭竟然奇跡般地毫無傷。
忠心耿耿的僕從已經全部喪生了。這位伯爵雖然有著名的獵手之稱但畢竟6o多歲了加上一日的苦戰已經熬幹了他不多的精力。
「你們到底是誰這是罔顧騎士公約的可恥的暗殺行徑!」老路易勉強從地面上撐起身體用沙啞的聲音惶恐地大叫道。
「您的歲數早該被埋到土裡了勉強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呢?」那名騎士冷笑起來「佈雷澤先生安心地去吧!」
幾名騎士同時端起了鋼弩鋒利的針簇閃爍著金屬的冰冷光澤。
他們的臉上的獰笑似乎都透過了面甲傳達到老路易的心中。此時這位絕望的伯爵充滿了屈辱、不甘和遺憾他的腦海中居然變得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