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公國顧問的干涉下伍德洛的僱傭軍團揮得果然出色火槍手以有利地形和樹木障礙為掩護在多條戰線上狙擊法軍騎士的衝擊戴甲的長矛手負責掩護這些毫無鎧甲的輕步兵往往兩條長長的刺矛就能有效地阻止一名騎兵的衝撞。除非經驗豐富、戰鬥力強的騎士碰到落單的火槍手或者長矛兵時才能勉強取得一個小小勝利。
伍德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短短幾天的功夫在公國那些軍事顧問的指點下他的軍團似乎煥出全新的生命力步兵的度肯定比不上騎兵然而在現在這塊戰場上騎兵就像一個個被套住雙腳只能蹦著走的大漢連三四歲的小娃娃都抓不住。火槍手卻在這裡游刃有餘他們利用遠射武器的優勢及其區別於弩、弓的強效性能不斷給予法蘭西重騎兵們沉重的打擊。到最後幾乎一聽到「砰」的巨響聲那些騎士們便會不由自主地顫抖一下因為已經有太多的同伴被這種武器輕易地放倒變成屍體或是被拖走俘虜了!
那些爵士的傭兵團中剛剛用上的火槍配合上簡單有效的戰術就馬上顯示出其猙獰恐怖、呲滿獠牙的嘴臉來。
伍德洛心裡不由得連連讚美著上帝要知道他的對手可是強大的法蘭西騎兵啊!這些重騎兵幾乎全部由王國的貴族組成其中還有小部分是王家衛隊的精銳騎士他們有得是驕傲的資本。他們是全歐洲裝備最精良、戰鬥最勇猛、收入最高且取得勝利最多的士兵。可是今天他們竟然迷失在了這個小小的土丘上被伍德洛的僱傭軍打得昏頭腦漲摸不著北!這種榮耀、這種信心、這種赫赫的戰功簡直像一杯加了雙份蔗糖的蜂蜜水一樣喝了之後伍德洛從頭到腳的每個毛孔都感覺甜絲絲的!
爵士本人已經跟隨山迪先生、史帝夫騎士等人多次轉移了陣地可以想見他們在這個小山丘上的游擊作戰究竟有多麼大的威力了到了最後弗朗索瓦一世也感覺到不妙他的身邊已經少了許多緊緊跟隨著的人甚至連阿郎松公爵和蒙莫朗西元帥找不到了。法軍在折損1/3人的情況下狼狽地撤退下去!
左翼來之不易的勝利似乎是轉折戰役勝負的關口。
費蘭特將軍幾乎是立刻部署了他的幾支軍團連同查理親王的法蘭西團一同投入戰鬥。
伍德洛爵士也接到了主帥的命令「隨同左翼戰線推進直至深入敵右翼」!
山迪制止了興奮異常、頭腦有點熱的爵士他要求部隊中少量的游騎出而長矛兵和火槍手則重新編組隊列盡量拖延出的時間。
日爾曼僱傭軍的推舉領弗納爾伯爵幾乎是搶功般地撲到前面去馬上代替了伍德洛的一線位置。
「太可笑了沒有有利的地形加上裝備和訓練度都遠遠不如對方他們拿什麼去碰這塊石頭?」山迪冷笑著說道「法蘭西的國王可不是毛頭小孩了!」
「可是將軍的命令怎麼辦?」伍德洛現在對山迪已經是言聽計從了他根本沒想過抗命的後果。
「我們不是俘虜了很多貴族嗎分一部分給查理殿下就行了。」山迪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伍德洛覺得腦中一根弦被撥開了頓時清醒了不少「真是好主意山迪先生!」
「敵我數量上的對比還沒有被逆轉過來這個時候不老老實實執行既定戰術只能是拼消耗。」山迪說道「費蘭特、弗納爾都拼得起我們拼不起。」
弗朗索瓦一世在地形面前吃了大虧之後明智地撤了部隊但他的重騎兵還有很強的戰鬥力另外僕從軍也很快送來了後續的馬匹。這些騎士們每人都有兩三匹馬在全軍休整完畢之後弗朗索瓦一世定了定神拔出佩劍「裡貝卡傳我的命令讓特洛伊伯爵的部隊集結起來重新攻擊中央陣地敵人已經筋疲力盡、沒有多少抵抗的能力了!捨勒爾你親自去指揮意大利團和輕騎兵部隊前往右翼!各位會戰已經進入到關鍵時刻我們不能有半點懈怠!上帝保佑法蘭西!」
「上帝保佑法蘭西哦哦——」
紛紛舉起長矛的騎士們組成了一支令人膽寒的槍林。隨即除了重傷的騎士以外餘下者重新分組編隊帶著滿身的傷痕以及略微疲憊的身軀重新奔馳起來。他們的目標就是尚未被拿下的左翼!
弗納爾伯爵的隊伍太靠前了他想盡力衝過去俘虜那些值錢的騎兵。這裡的地形平整中略帶起伏而他的馬前是一片高起的草地有零星幾塊種植著蓿苜和燕麥的窪地遙遠處能隱約望見森林、雪山。
突然間無數頂帶著面甲的頭盔霍然從高處升起隨後馬匹的嘶鳴噴息、蹄震以及令人心慌意亂的喊殺聲刺破了短暫的寂靜!
日爾曼人絕望地嚎叫起來弗納爾伯爵幾乎要昏倒在地上他咬緊下唇瘋狂地揮舞起長劍「隊列隊列!長矛兵在前火槍兵在後重騎兵分配在兩翼!」
太近了這樣短的距離根本沒辦法讓他的重騎兵部隊跑起來更別說抵擋對面如狼似虎的法蘭西騎兵了。因此弗納爾的策略就是盡量讓他的重步矛手們略微阻擋為火槍騎兵(並不是短銃全是長銃)在後方的射擊提供條件。而重騎兵是他必須要保住的根本那可是用金幣堆起來的東西!
弗納爾現在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身後的費蘭特團和法蘭西團能夠及時趕來救援了!
弗朗索瓦一世端平了騎槍喉嚨中出一聲悶雷般的嘶吼聲隨即法蘭西重騎兵團次第地出令人恐怖的喊叫連人帶馬他們衝進了對面薄弱的步兵防線之中!毫無意外的重物撞擊和慘叫聲不絕於耳。
如此摧枯拉巧般的戰鬥完全出乎弗朗索瓦一世的預料因為剛剛在打有同樣旗號的日爾曼人僱傭軍團身上他方才吃過大虧。不想這次竟然如此順利那些匆匆忙忙間才放了一槍的火槍騎兵還沒來得及退後就被如奔潮而來的重騎兵陣列所淹沒了!
「擋住擋住他們——」弗納爾伯爵頗有點失心瘋的姿態看到這令他心碎的一幕後他就像一名輸紅眼的賭徒般喝令還沒組織好隊形的重騎兵部隊投入抵抗將部隊自陷於亂戰之中。
而在另一個方向瑞士重步兵的旗號從接戰的右翼艱難地撤了出來隨後法軍的意大利團和輕騎團開始協同作戰追逐起有的已經跑到幾英里外的零散西班牙火槍部隊來。
看樣子是擊潰了帝**的整個右翼然而無論是什麼軍隊只消想打穿對方右翼讓整個西班牙軍隊陷入崩潰卻是怎樣都無法達成。零散的火槍手利用地形的掩護成功地組織了一道又一道柔軟而有彈性的防線他們就像一塊海綿不斷汲取水分法軍再多的部隊進來也只能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特洛伊伯爵已經非常小心了但他撤出右翼的時候還是一邊慶幸一邊心中在暗自滴血。2oooo人的軍團到現在已經陣亡了5ooo人西班牙火槍軍團給予了他們連綿不斷的殺傷如果再支持下去伯爵毫不懷疑自己的部隊會產生恐慌性的崩盤。
經過短暫的休整之後瑞士人覺對面中央戰線的重步兵已經恢復了不少元氣他們甚至在輕騎部隊的側翼下主動開始了進攻!
「消滅他們——」伯爵用嘶啞的聲音狂吼。
「哦哦!」瑞士人用矛槍頓著地面堅定地向前移動著。他們大多數人都身負輕重不同的傷害有的污漬滿面有的在胸前、臂上已纏繞了沾血的繃帶還有的已經拖著雙腿、舉不動矛槍了但他們顫抖的肌體卻仍機械地往前行進。披甲者行至前列而那些無甲的長矛手或者傷員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後列。受到痛創卻沒有失卻士氣的瑞士僱傭軍團默默地舔舐著傷口懷著壓抑而仇恨的心情迎上敵人。
戰場上的形勢已經完全白熱化了從這個時候開始法西兩軍因為戰鬥與殺戮而幾乎喪失和理智他們像野獸般不知疲倦地廝打、互咬整個戰場數平方英里的範圍內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被稱作安全的避難所。甚至所有停留在此的無辜平民也都被重傷或殺死鮮血染紅了帕維亞的平原。
「哦上帝啊我簡直不敢相信這這竟然是阿郎松公爵!」
緊張打掃戰場中的日爾曼僱傭軍將一具著精美鎧甲的屍抬到伍德洛爵士的面前隨後被取來的死者使用的已經碎裂的盾牌找到了一個法蘭西公爵的紋章!
僕人將屍體浸滿鮮血的臉龐用濕布擦拭乾淨露出一張蒼白無比、緊皺眉頭卻仍保持著高貴氣質的面孔伍德洛不由得在震驚之後狂喜了起來。
「天哪這真是上帝賜給我的最好禮物!」
經過簡單的檢查確認這位公爵死於槍擊可以想像他正策馬衝擊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子彈穿透並擊碎了盾牌並擊中了他的胸部隨即他摔下馬失血而死。
公**的諸位騎士們面無表情地看著在山迪脫下頭盔之後他們也依次行禮。畢竟這是一位死在前線的貴族他無愧於自己的榮譽和使命。
「爵士請問如果需要贖買這位公爵的屍體的話需要多少金幣?」
伍德洛不假思索地回答了「至少1萬到1萬5ooo金路易。」
「好吧我們出最高價請您將他交給我們保管畢竟法蘭西家族與公國一直有著傳統友誼的。」山迪平靜地說道微微欠身「希望這不會對您造成任何損失或者麻煩伍德洛爵士。」
日爾曼人抬起頭來笑容略微有些勉強「如果您需要的話山迪先生您盡可以取走就當作是你們的戰利品好了。」
「謝謝您爵士不過我們還是按照規矩來辦吧。」山迪說道他再次行禮「這一次公國觀摩團是不可能、也不允許有任何戰利品的畢竟我們是中立的不是來參加戰鬥的。」
伍德洛默默地點了點頭。很快他的心思就完全不在這上面了因為從檢點的戰果看顯得異常豐富俘虜中有十幾位法蘭西著名的貴族還有幾十名騎士其中還包括號稱武勇第一的貝亞爾!
這位騎士跟隨保護弗朗索瓦一世但在激烈的戰鬥中同樣被火槍所傷他滾倒在地上猶自勉強支撐著身體殺死了前來圍攻的1名重鎧步兵和2名輕裝長矛手但最後在火槍手的暗算以及1o名步兵的輪番摧殘下只能投降了事。
他渾身挨了七八槍被打得如同篩子但可怕的是他居然仍保持著清醒和令人難以置信的力量最後還是伍德洛親自和他進行了談判商定爵士在保持對方必要的騎士尊嚴的情況下接受其投降並為他尋找醫生治療以及盡快通知他的家族準備贖金。
聽說過不久前生在法西間「騎士戰鬥」的人們都紛紛表示了感慨連山迪也覺得自己心中某些塵封已久的東西忽然鬆動:一名無上高貴的騎士竟然不是在與強者較量的情況下力盡而死而是被普通士兵的火槍擊倒、俘虜的這簡直是在侮辱幾乎被神話了的騎士階層的體面和榮譽!
「貝亞爾的黃金時代過去了。」
「難怪公爵閣下那麼討厭頒冊騎士稱號。」
「關鍵是金幣各位!養一名騎士的所耗費的足足可以養得起五六個精銳的火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