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聖路易」號能裝的人其實不多。
這艘卡拉維爾船由於具有兩頭高聳的龍骨所以座艙顯得特別低矮、不平。弧型的外舷看起來還有點圓形船的軌跡。
中央小甲板上能滿滿當當地站上4o個人就很不錯了。
船尾高出的小台已經作為大師的專用艙室雖然很小但平整、舒適加上三面可以通過窗戶看到海面所以令所有船員都感到羨慕。
塞拉弗此時就在這個艙室裡與芬奇先生談話——這也是東方人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因為歐洲人在吃飯時基本不談事情不像中國人那樣會有說有笑。
所以讓埃蓮娜服侍列奧納多吃過「營養」餐後塞拉弗才端著茶杯出現在這裡。
這個艙室原本是船長室不過現在彼得不得不與塞拉弗睡在底層與水手們的臥艙只能以布縵隔開晚上還得享受著此起彼伏的鼾聲直到某天塞拉弗勃然大怒漲紅著臉在凌晨時分命令幾個豬一樣的傢伙上甲板巡邏至天明的事情生後這些情況才稍稍有了改變。
艙室的三面木板牆上都有窗戶這些窗戶開得很小兩層木窗上都鑲有並不透明的玻璃窗外那些懸在海面的支架原本用做臨時廁所現在都鋪上了木板放上了各式各樣的小木桶種植起蔬菜來。
這也是令所有人驚訝的地方因為蔬菜和人一樣都需要淡水。
海洋上長期的工作與活動令淡水顯得額外緊張。
當然這些「奢侈」品連艦隊長都無權享用它們基本上是大師中、晚餐的主料。
「列奧納多先生今天怎麼樣？」
「上帝保佑我右邊的肩膀麻麻的還有些疼痛。」
「疼痛源自於經脈的不通暢說明你氣血不足我會在你這兩天的膳食中增加生薑、胡椒改善你的血液循環。」
「謝謝塞拉弗大人。我想問一下血液是如何在體內循環的？我只知道心臟會產生血液但不知道是為什麼。」
塞拉弗由是仔細地講解了人體構造和血液系統心臟也講述了心室、心房、動脈等等情況列奧納多聽得十分認真因為他也從事過屍體解剖並且寫出過多本筆記因此在這方面算得上是個專家——就算這樣他還是連連出驚歎的聲音。
「上帝是萬能的無所不知。」他開始讚美道。
塞拉弗不禁好笑起來一方面對方對科學具有大敢探索和積極創新的精神一方面他又對上帝造人和創造世界深信不疑這種極端矛盾的精神體系恐怕是這個時代歐洲人的特例吧。
「對了我做的那套滑輪組系統你看過了嗎？」
「非常奇妙大人我都不敢相信一個人就能把一面整帆升起來那必定是種機械原理吧。」
「不錯比起我賣給美第奇家族的那套東西來這個改進過的滑輪組系統還具有輕便、易裝、可以支持全索具多節帆等等優點。另外我把原先的大帆統統改成了多節帆這樣就可以在風力微弱的情況下全開而在風力強勁的情況下半開甚至只使用某一張單節帆節省了人力。」塞拉弗詳細解釋起來「另外前後桅的主帆外側都加裝了外掛這種外掛其實是張三角帆主帆全升之後利用外掛可以使得船隻的重心下移增加穩定性同時也能更多更好地利用風力。利奧告訴你一個秘密如果這條船全前進的話我能在一天內把那幾條霍克船甩下整整六里格。」
裡格是歐洲中世紀的長度單位每裡格相當於2.6海里一天要比霍克船多跑15海里的度是極其驚人的！
「真是非常奇妙啊！」列奧納多喃喃地說他用手下意識地撫摸著花白的大鬍子隨後再輕敲著自己蓋著毛毯的膝蓋「大人我們這樣草率地出能夠到達新大陸嗎？從哥倫布次出航以來已經有無數船隻沉沒在大西洋裡而西班牙更是把詳細的海圖收藏在王宮的密室裡甚至與他們合作的意大利人也根本沒有辦法看到。」
「放心吧新大陸不是你想像中那樣它很大足足比歐洲還要大上幾倍。這個大陸分成南、北兩塊在這兩塊大陸中間是群島點綴的大海我稱它為加勒比海這塊海面比地中海還要大些因此你不難設想亞美利加大陸的龐大。」
「阿美利哥-維斯普奇先生對於哥倫布現的重要更正是非常及時的我也不相信西班牙人的說法。按照地圓說的中心思想如果把歐洲、近東、遠東、亞洲和新大陸完成合攏起來我們只能得到一個兩頭被拉長的橢圓而並不是一個正圓我相信在新大陸和亞洲之間還有一塊神秘的大陸沒有現也許那就是消失的亞特蘭蒂斯。」
塞拉弗忽然覺得列奧納多-達-芬奇沒有去進行科學研究實在是糟蹋人才了他無疑是這個時代頂尖的人物擁有然的思維能力和敏銳的洞察力他的很多想法無不與以後的科學實踐所楔合雖然在說法上可能還存在不少謬誤。
甚至他還在哥白尼之前第一個提出「太陽不動」的理論。
他剛想再解釋一番隨即便住口了。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填充式「教育」在這一刻顯然是多餘的有著豐富閱歷和科學經驗的列奧納多也許並不比自己差多少他所少的只不過是些對於現代人來說比較基礎性的科普知識罷了！
他微微一笑「大師有沒有興趣做一些初步研究性的工作？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可不行等你能夠活動甚至行走了我來安排怎麼樣？」
列奧納多的臉上綻出條條皺紋他鷹勾般的鼻子下不怒自威的兩撇嘴唇輕輕咧開露出幾顆還沒掉的駐牙「我早就等著這麼一天了大人。我沒想到自己的病情居然能夠好得如此之快您看現在我甚至都不需要暖爐我真希望我能夠馬上再度拿起畫筆海上的景致真是太美了。」
「尤其是落日不是嗎？」
「哦是的……上帝保佑您塞拉弗大人我希望您永遠停留在這個世界上帝永遠也不要把您召回——不過我恐怕自己只是奢望罷了您如此優秀神又豈能捨得？」
塞拉弗啼笑皆非地看了看他站起身重新端起已經涼透了的茶杯「承蒙誇獎列奧納多先生。我的希望也跟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