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指揮藝術
杜奇威的警告，讓古吉拉德猛然醒悟。
放下電話後，蠻度陸軍參謀長立即向博帕爾集團軍下達了進攻命令。
雖然再過幾個小時，戰場上就要迎來黎明了，以博帕爾集團軍的進軍速度，不可能在天亮前到達穆爾瓦拉，但是古吉拉德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再耽擱幾個小時，意味著博帕爾集團軍必須在白天行軍，或者等到下一個夜晚，不管是哪種情況，對擁有5個主力師的博帕爾集團軍來說都是災難。
問題是，來得及嗎？
古吉拉德下達進攻命令的時候，空突161旅的第一批突擊部隊已經從馬尼格布爾出發。
半個小時前，裴承毅從袁晨皓的手裡接過戰術指揮權，開始越級向各旅級戰鬥單位下達作戰命令。
代號「剪嘴鱷」，以殲滅蠻軍博帕爾集團軍為主要任務的第一輪戰役行動正式開始。
細看戰術，沒有半點新鮮感。
首先出動空中突擊部隊切斷敵人的退路是包圍殲滅戰的基本戰術，只要指揮官有足夠的信心幹掉包圍圈內的敵人，就會在第一時間收緊口袋。
以空突161旅的行動速度，天亮前，博帕爾集團軍就將無路可退。
似乎對這次戰役行動非常滿意，或者一直讓袁晨皓擔任戰術指揮工作讓裴承毅有點過意不去，開戰以來，裴承毅第一次站上了總指揮的位置，讓袁晨皓以副總指揮的身份協助他進行戰術指揮。
剛剛收到空突161旅從沙赫布爾發來的消息，擔任戰場監視任務的預警機就發來了博帕爾集團軍從達莫出發，向穆爾瓦拉挺進的消息。
這既是一個變數，又在裴承毅的預料之中。
只要杜奇威還在發揮作用，博帕爾集團軍遲早得離開達莫，絕對不會在前不著村、後不挨店的地方停留太久。
就在袁晨皓認為裴承毅要讓第773裝甲突擊旅在穆爾瓦拉堅守一陣的時候，裴承毅卻下達了相反的命令，讓第773裝甲突擊旅在穆爾瓦拉進行有限的阻擊之後，必須在天亮前離開穆爾瓦拉，按計劃向北面的邁赫爾撤退，並且在邁赫爾構築防禦陣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必須在邁赫爾堅守到26日12點整，才能向更北面的瑟德納撤退。
這一調整，多少讓袁晨皓有點意外。
博帕爾集團軍「提前」離開達莫，按理說第773裝甲突擊旅應該在穆爾瓦拉多堅持一陣，再邊打邊撤，把敵人引向邁赫爾的防禦陣地。
仔細考慮後，袁晨皓才明白了裴承毅的意圖。
如果第773裝甲旅在穆爾瓦拉堅持得太久，蠻軍指揮官發現後勤補給通道已經被空突161旅已經切斷，博帕爾集團軍很有可能停止前進，把突擊戰變成突圍戰。因為空突161旅還沒能打下薩格爾，所以很難擋住全速撤退的博帕爾集團軍。為了給空突161旅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只能讓第773裝甲突擊旅盡快撤退。當然，也不能撤得太快，不然將暴露誘敵深入的戰術企圖。
除了讓調整第773裝甲突擊旅的行動之外，裴承毅還留了一手，即沒有立即讓空軍炸斷焦達納格布爾高原上宋河上游的鐵路與公路大橋。雖然空突161旅佔領沙赫布爾後，已經切斷了從博帕爾前往達莫的地面補給路線，但是蠻軍早就有所準備，只要博帕爾集團軍能夠迅速佔領穆爾瓦拉，就能獲得從東南方向上，也就是從切蒂斯格爾邦首府賴布爾送來的作戰物資。正是如此，蠻軍才敢於在後勤保障線隨時有可能被空中突擊部隊切斷的情況下，仍然義無返顧的攻打穆爾瓦拉。
因為戰場位於蠻度腹地，除了標注在軍事地圖上的鐵路與公路之外，還有很多沒有標注在地圖上的土路，所以要想完全切斷蠻軍的後勤補給線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算多派幾個空中突擊旅，也辦不到。裴承毅只能降低戰術要求，通過打擊主要交通線阻止蠻軍獲得足夠的作戰物資。如此一來，除了派遣空突161旅佔領幾處軍事要地之外，摧毀其他方向上的交通基礎設施，就能達到目的。
實際上，裴承毅高估了蠻軍。
受空突161旅佔領沙赫布爾的影響，博帕爾集團軍沒能全速挺進，直到天色大亮，其先頭部隊都未能到達穆爾瓦拉！
這下，難題來了。
第773裝甲突擊旅是繼續留在穆爾瓦拉，還是按計劃撤往邁赫爾？
確定博帕爾集團軍進軍緩慢之後，裴承毅又下了一道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命令：第773裝甲突擊旅對蠻軍發起進攻。
替裴承毅下達命令的時候，袁晨皓忍了好久才沒有問出來。
8點45分，第773裝甲突擊旅的先頭部隊與博帕爾集團軍的先頭部隊在穆爾瓦拉以西大約20千米處遭遇。
戰鬥打得不是很激烈，因為雙方投入的兵力都非常有限。
9點15分，第773裝甲突擊旅的主力部隊到達。
博帕爾集團軍先頭部隊進行了頑強抵抗之後，終於頂不住第773裝甲突擊旅的全面進攻，迅速敗下陣來，向西撤退。
裴承毅沒讓第773裝甲突擊旅停下，而是命令第773裝甲突擊旅繼續向西挺進，追著蠻軍先頭部隊打。只不過，這次裴承毅格外強調了一點，那就是在遭遇蠻軍主力，而且是規模超過第773裝甲突擊旅的主力裝甲部隊之後，最多打兩次戰術突擊，然後就得向穆爾瓦拉撤退。
不管戰地指揮官有沒有搞明白這道命令的含義，總指揮的命令是不能違抗的。
10點20分，第773裝甲突擊旅終於撞上了博帕爾集團軍的主力裝甲部隊。
第一場大規模裝甲會戰在距離穆爾瓦拉大約45千米的平原上展開，第773裝甲突擊旅的300多輛DZ-31A與200多輛DB-30A對抗博帕爾集團軍的400多輛m24A3與300多輛m27A2。
戰鬥不是由坦克打響，而是由炮兵開始。
第775炮兵旅率先對博帕爾集團軍的炮兵群進行遠程壓制，讓蠻軍炮兵無法及時參加對付第773裝甲突擊旅的戰鬥。隨著雙方裝甲集群逼近，第5401炮兵旅與第5402炮兵旅對蠻軍裝甲集群進行了覆蓋式炮擊，第245炮兵旅最後參戰，按照第773裝甲突擊旅偵察部隊提供的坐標，對蠻軍坦克編隊進行了重點打擊。
這輪異常兇猛的炮擊讓博帕爾集團軍吃夠了苦頭。
實戰再次證明，炮兵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第一場大規模裝甲會戰，最終變成了一面倒的戰鬥。
按照裴承毅的命令，第773裝甲突擊旅順利完成第一次戰術突擊。只不過，此時博帕爾集團軍的主力就在第773裝甲突擊旅的前方，而且兵力密度非常驚人。第一輪戰術突擊還沒完全結束，第773裝甲突擊旅還在收拾那些四處逃跑的蠻軍坦克與戰車時，博帕爾集團軍的第二批裝甲力量到達戰場。
又是400多輛m24A3與300多輛m27A2。
如果在以往，裴承毅肯定會讓炮兵再接再厲，幹掉這支蠻軍裝甲部隊。
問題是，此時下手，只能把博帕爾集團軍嚇得屁滾尿流。
像貓玩耗子一樣，裴承毅讓炮兵暫時下去休息，同時命令第773裝甲突擊旅，盡快收攏部隊，遭到蠻軍衝擊後，立即向穆爾瓦拉方向撤退，絕不能戀戰。
以當時的情況，第773裝甲突擊旅也沒有戀戰的資格，因為其裝甲力量已經分散。
11點40分，第773裝甲突擊旅按照裴承毅的命令，在遭到蠻軍裝甲集群的衝擊後開始向穆爾瓦拉方向撤退。
不得不承認，變化比計劃快。
第773裝甲突擊旅退到穆爾瓦拉的時候，已經是12點30分了。
雖然博帕爾集團軍的裝甲部隊一路窮追猛打，拼了命的追趕第773裝甲突擊旅，但是博帕爾集團軍的主力並沒快速突擊。
別說裴承毅，連袁晨皓都看出了問題。
一輪炮擊加一次戰術突擊，第773裝甲突擊旅就幹掉了博帕爾集團軍四分之一的裝甲力量，蠻軍資本再雄厚也不敢以這麼快的速度消耗其手裡的裝甲部隊。更要命的是，第773裝甲突擊旅跑得太快了，蠻軍裝甲部隊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沒能追上，也就沒能給第773裝甲突擊旅造成多大的損失。
不管是誰在指揮博帕爾集團軍，都得有所顧慮。
不是說蠻軍指揮官發現了前面的陷阱，而是擔心打不下穆爾瓦拉。因為蠻軍無法及時準確的掌握戰場信息，也就無法肯定穆爾瓦拉的防禦情況，所以在追趕第773裝甲突擊旅的時候，蠻軍指揮官肯定得擔心快速突擊對軍團戰鬥力的影響。如果主力全部壓上去，又無法一鼓作氣的打下穆爾瓦拉，就會讓整個集團軍駐足不前，為對方的炮兵創造機會。比較好的選擇是讓突擊部隊追著第773裝甲突擊旅前進，主力則在後面做好攻堅準備。即便需要強攻穆爾瓦拉，也能在到達之後立即展開進攻。
也有可能出現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蠻軍被打怕了，準備撤退。
雖然裴承毅與袁晨皓都傾向於前一種結果，但是兩人都不得不考慮後一種結果。
命令第773裝甲突擊旅在穆爾瓦拉擋住蠻軍的裝甲突擊集群後，裴承毅立即給擔任炸橋任務的戰術航空兵下達了出擊命令。
拖到這個時候，差不多該關上後門了。
袁晨皓也在這時加入戰術指揮，命令空突161旅的主力部隊盡快攻佔薩格爾，完成合圍博帕爾集團軍的突擊行動。
12點45分，第773裝甲突擊旅在穆爾瓦拉阻擊蠻軍裝甲突擊部隊。
5分鐘後，J-17A機群用重磅制導炸彈摧毀了宋河上游河谷上的所有公路大橋與鐵路大橋。
問題比較大的是薩格爾方向上的戰鬥。
雖然空突161旅投入了主力部隊，但是在蠻軍的頑強抵抗下，沒能按時佔領薩格爾。
裴承毅立即命令第245炮兵旅支援空突161旅，不要在乎使用多少炮彈，對蠻軍頑守的陣地進行重點炮擊。
炮擊持續到13點30分，第245炮兵旅用掉了近7000噸炮彈。
空突161旅攻打的蠻軍陣地不到10平方千米，相當於每平方千米挨了700噸炮彈！
如此猛烈的炮擊，除了讓負隅頑抗的蠻軍灰飛煙滅之外，還讓負責為炮兵提供後勤保障的軍需官心痛不已。
還好，付出與收穫成正比。
炮擊過後，空突161旅的突擊部隊僅用半個小時就清理了蠻軍陣地。
按照裴承毅的部署，運載突擊部隊的DZ-25C垂直起降運輸機沒有返回馬尼格布爾，而是飛往占西。
裴承毅的意圖很清楚，讓第772裝甲突擊旅參加圍殲博帕爾集團軍的作戰行動。
DZ-25C飛往占西的時候，第773裝甲突擊旅已經離開穆爾瓦拉，向邁赫爾撤退。
苦戰後拿下穆爾瓦拉的博帕爾集團軍沒有繼續追趕第773裝甲突擊旅，而是再次停了下來。這也可以理解，空突161旅已經佔領了薩格爾。雖然蠻軍通信不暢，但是過了幾個小時，也應該收到宋河上游橋樑被炸毀的消息了。不管是蠻軍的戰地指揮官，還是呆在新德里遙控指揮的古吉拉德，都應該清楚博帕爾集團軍陷入了進退無路的窘境。
到底是繼續進攻，還是轉身突圍？
實際上，博帕爾集團軍最不應該做的就是停下來。
如果選擇進攻，打下邁赫爾，就算因為損失慘重失去了攻打馬尼格布爾的能力，也可以從邁赫爾向東北方向的雷瓦突圍，繞過華**隊守衛的瑟德納，再從雷瓦向南運動，衝出華**隊的包圍圈。如果選擇突圍，就應該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達莫，整頓進攻部隊，集中兵力攻打被空突161旅佔領的沙赫布爾與薩格爾，只要能夠逃到埃達沃，基本上就逃出了華**隊的包圍圈。
兩種選擇都比在穆爾瓦拉駐足不前好一萬倍。
打到這個時候，裴承毅也不會客氣了。
第773裝甲突擊旅還未到達邁赫爾，空突161旅的低空打擊部隊，也就是Dw-26B機群就到達穆爾瓦拉上空，重點打擊蠻軍的裝甲戰車，特別是m24A3主戰坦克。
以往，蠻軍可以通過疏散、隱蔽、偽裝等等方式應付空中打擊，避免讓主力裝備遭受過大的損失，但是這次蠻軍就沒有這麼從容了。穆爾瓦拉本來就是一座小鎮，建築物的數量比蠻軍的坦克戰車還要少，根本容納不了博帕爾集團軍，甚至容不下5個主力師。Dw-26B機群到達的時候，大部分蠻軍主戰車輛都停在街道上，有的甚至停在鎮外的道路旁，簡直就是最理想的靶子。
「空中長鞭」抽下去，蠻軍不想動都得動。
因為沒有收到古吉拉德的命令（不是古吉拉德沒有下達命令，根據蠻度陸軍司令部的記載，古吉拉德當時命令博帕爾集團軍繼續進攻，只是受到電子干擾，前線指揮官沒能收到陸軍司令部的命令），所以博帕爾集團軍的指揮官在驚慌失措之中做出了一個錯得不能再錯的決定：5個主力師前去攻打邁赫爾，5個二線步兵師回頭返回達莫。
蠻軍的戰鬥力本來就比共和國陸軍差了一大截，將部隊一分為二，還有希望嗎？
發現5個主力師北上後，裴承毅還不敢相信蠻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直到預警機發來消息，5個二線步兵師已經離開穆爾瓦拉，正在返回達莫，裴承毅才不得不相信，蠻軍指揮官愚蠢透頂。
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讓第773裝甲突擊旅在邁赫爾站穩腳跟，絕對不能後退一步之後，裴承毅又讓空突161旅全速行動，除了繼續打擊北上的蠻軍裝甲部隊之外，還要盡快把第772裝甲突擊旅的第一批戰鬥部隊送到達莫郊區，完成對博帕爾集團軍的戰術包圍行動。隨後，裴承毅把戰術指揮工作丟給了袁晨皓，放心大膽的去補瞌睡了。
事實上，打到這個地步，也確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14點50分，博帕爾集團軍主力部隊到達邁赫爾郊區，再次與第773裝甲突擊旅交火。
按照裴承毅的命令，第773裝甲突擊旅一步也沒後退，在空突161旅低空打擊部隊與炮兵的支援配合下，與蠻軍裝甲部隊打了一場堂堂正正的裝甲會戰。
15點30分，第772裝甲突擊旅的2個戰鬥營到達達莫郊區。
雖然蠻軍在達莫留下了2個步兵團，但只是二線步兵。第772裝甲突擊旅的2個戰鬥營衝入市鎮後，2個蠻軍步兵團僅進行了非常有限的抵抗，隨後就向無法戰勝的裝甲部隊繳械投降。
此時，奉命返回達莫的5個二線步兵師還在70千米之外！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DZ-25C機群連續飛了3個來回，將第772裝甲突擊旅的5個戰鬥營與炮兵營送到了達莫。也就是說，第772裝甲突擊旅只把1個戰鬥營、後勤營與旅部的直屬部隊留在了占西。
當然，戰鬥的重點仍然在北面。
受到第773裝甲突擊旅的阻擋，蠻軍沒有退縮，而是不顧一切的進攻。毫無疑問，蠻軍也沒有辦法退縮，退路已經被堵死，如果不能打下邁赫爾，就只能倒在邁赫爾，沒有第二種選擇。
16點30分，按照裴承毅的部署，袁晨皓向第771裝甲突擊旅下達了進攻命令。
不是去對付博帕爾集團軍的命令，而是向西推進，攻打控制著班達的法塔赫布爾集團軍的命令。
雖然第773裝甲突擊旅的戰鬥打得有點艱難，但是在依托防禦陣地的情況下，第773裝甲突擊旅有足夠的能力擋住博帕爾集團軍。用裴承毅的話來說，如果第773裝甲突擊旅連邁赫爾都守不住，裝甲突擊旅的戰鬥力就連空降旅都比不上。要知道，空降153旅在沒有增援的情況下，面對第三集團軍，硬是守了兩天兩夜。
博帕爾集團軍全軍覆沒只是早晚的時候，下一步就該收拾法塔赫布爾集團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