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總理的意志
面對急匆匆趕來的政府官員，魯拉賈帕尼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與軍隊不同，執政數年，魯拉賈帕尼不但任用了大批親信，還逐步翦除了政府內部的異己份子，從根本上保證了政策的一貫性與一致性。再次贏得大選之後，魯拉賈帕尼在國大黨中的威望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不但政府官員對他惟命是從，就連國大黨的議員也唯他馬首是瞻。
好處很明顯，缺點也很突出。
為了避免得罪總理，丟掉烏紗帽，蠻度政府官員很少有個人主見，只要涉及到國家基本政策，沒人願意與魯拉賈帕尼背道而馳，導致魯拉賈帕尼很難聽到反對意見，也就難以發現政策中存在的問題與缺陷。
掃了眼在坐官員，魯拉賈帕尼暗自苦笑。
內務部長萊昂納德、外交部長圖托、國防部長阿亞梅爾、財政部長桑德拉、工業部長庫裡亞、農業部長吉拉伯利、經濟貿易部長曼德維拉、文化教育部長切亞尼、科技產業部長拉沙克、內衛安全部長加馬爾與信息情報部長沃克爾都是魯拉賈帕尼一手提拔起來的，也都是沒有多少主見的「行政官員」。
「沃克爾，你向大家介紹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吧。」
朝總理點了點頭，信息情報部長開始做情況簡介。第四次蠻巴戰爭後，受馬克裡叛逃的影響，蠻度對情報系統做了全面改革，成立了大大小小10多個情報機構。魯拉賈帕尼上台之後，著手整合情報系統，在戰略安全情報局的基礎上聯合其他10多個情報機構成立了信息情報部，不但集中了情報力量，還提高了情報單位的地位。讓沃克爾出任信息情報部長是魯拉賈帕尼控制蠻度情報部門的關鍵手段，因為沃克爾在此之前曾經以機要秘書的身份為魯拉賈帕尼工作10多年，是魯拉賈帕尼最忠誠的部下之一。
「……總體來說，華國的政策來得很突然，沒有多少徵兆。雖然合同內容發生了很大變化，華國並未答應向巴基斯坦提供尖端武器的生產技術與生產專利，但是華國提供給巴基斯坦的軍事援助意義非凡，能夠從根本上打破地區戰略平衡，使美**事援助產生的優勢蕩然無存。更重要的是，華國此舉將加快巴基斯坦的軍事改革步伐，使巴基斯坦實現軍事現代化，使我**事力量落後巴基斯坦至少十年、甚至十五年。從更長遠的角度考慮，此次軍事援助必然對地區局勢產生深遠影響。如果巴基斯坦能在五年內掌握華國提供的尖端軍事技術，就能獲得絕對的戰略優勢。」
魯拉賈帕尼的眉頭跳了幾下，朝沃克爾看了過去。
「毫無疑問，如果巴基斯坦擁有足夠的戰略優勢，即便沒有華國的支持，也會單獨發起戰爭，將我們趕出克什米爾，甚至攻佔我國西北地區的部分領土，特別是伊斯蘭教徒聚居的地區。」
「巴基斯坦會單獨發動戰爭？」萊昂納德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沃克爾說得沒錯，巴基斯坦正在為單獨擊敗我們努力。」阿亞梅爾接過了信息情報部長的話，說道，「這些年來，我們與巴基斯坦的關係一直非常緊張。雖然華國在維護地區穩定方面做出了貢獻，向巴基斯坦施加了壓力，但是從根本上講，華國肯定不會過分壓制巴基斯坦，更不可能因為巴基斯坦向我們發動戰爭而制裁巴基斯坦。更重要的是，巴基斯坦對我們與華國過分親密早已不滿。此次危機足以說明問題，我們與華國的談判遇到麻煩，巴基斯坦立即屯兵克什米爾，擺出了與我們決一雌雄的架勢，擺明了想讓華國知道，巴基斯坦才是華國的盟友。對巴基斯坦來說，拉攏華國的最好辦法不是取代我們，成為華國市場初級工業產品的主要供應方，而是讓華國相信，巴基斯坦能夠單獨解決克什米爾問題，不會因此拖累華國。為此，巴基斯坦才會提出採購尖端武器裝備的要求。此前，華國一直在出售尖端武器裝備上有所保留，主要是不想激化南亞局勢。隨著我們接受美國的軍事援助，軍事力量迅速提升，戰爭將難以避免。華國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全面武裝巴基斯坦。也就是說，華國與巴基斯坦再次找到了共同利益。只要時機成熟，巴基斯坦就會用實際行動證明自身的價值，從而鞏固與華國的戰略聯盟關係。」
聽阿亞梅爾說完，魯拉賈帕尼笑了笑。
很明顯，阿亞梅爾的觀點與魯拉賈帕尼完全吻合，甚至可以說，阿亞梅爾這番話就是說給魯拉賈帕尼聽的。與沃克爾一樣，阿亞梅爾也是魯拉賈帕尼的重要心腹。成為國防部長之前，阿亞梅爾是魯拉賈帕尼的防務顧問。直到魯拉賈帕尼第二次贏得大選，成功連任蠻度總理之後，阿亞梅爾才「轉正」。防務政策方面，阿亞梅爾非常清楚魯拉賈帕尼的想法，也非常清楚魯拉賈帕尼想聽什麼樣的意見。
阿亞梅爾說完，會議室內安靜了下來。
魯拉賈帕尼暗自歎了口氣，朝外交部長圖托看了一眼。
「巴基斯坦有野心，卻不見得有實力。」受到總理的「啟發」，圖托沒再保持沉默，「總體來講，巴基斯坦要想單獨戰勝我們，靠的不是軍事實力，而是綜合國力。毫無疑問，即便五年之後，巴基斯坦的綜合國力也遠不如我們。」
魯拉賈帕尼微微點了點頭，圖托也閉上了嘴。
「事實確實如此，巴基斯坦要想超越我們，需要解決同樣的問題。」工業部長庫裡亞趁機說道，「雖然巴基斯坦工業化起步時間比我們早，但是受本國資源與部族問題影響，巴基斯坦的經濟發展、特別是工業結構存在很大問題。這些年來，巴基斯坦在國防建設上有所保留，不是巴基斯坦不想提升軍事力量，而是巴基斯坦沒有基礎實力。與我們一樣，巴基斯坦要想繼續發展，必須實現產業結構升級，發展具有強大競爭力的高端產業，從而用技術彌補基本差距。目前看來，華國暫時沒有向國外轉移高端產業的計劃，至少在產業技術取得突破之前，華國不大可能培養一個擁有近兩億人口的競爭對手。如此一來，巴基斯坦的產業結果升級遙遙無期，也就難以在綜合國力上超越我們。」
「外交政策上，巴基斯坦也不可能擺脫對華國的依賴。」等到庫裡亞說完，圖托才接著說道，「不管是經濟還是安全，巴基斯坦都把希望寄托在華國身上。不得不承認，全面依賴華國的政策使巴基斯坦獲得了更加優越的發展條件。可是我們也必須認清一點，華國不可能讓巴基斯坦獲得獨立自主的軍事實力。原因很簡單，華國需要通過巴基斯坦維持南亞地區的戰略平衡，從根本上牽制我們。如果巴基斯坦不再依靠華國，也就不會繼續按照華國的意圖制訂國家戰略計劃，也就不可能讓華國從中獲益。從軍事援助的規模上也能看出，華國的根本目的不是讓巴基斯坦在五年之後具有單獨擊敗我們的能力，而是通過軍事援助向我們施加壓力，讓我們離美國遠一點。」
「也就是說，華國會採取積極行動？」
聽到總理的話，圖托遲疑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在眾多政府官員中，圖托算得上是比較有獨立見解的一個。畢竟作為外交部長，圖托不但需要有高硬的「業務」素質，還要具備敏銳的眼光與判斷力。魯拉賈帕尼不是搞外交出身的，也就不可能安排一個同樣不懂外交的親信去搞外交。
總理問出這個問題，實際上點明了會議的主要話題。
「如果華國採取積極行動，恐怕戰爭就不遠了。」說完，阿亞梅爾朝總理看了過去。
魯拉賈帕尼長出口氣，把目光轉向了沃克爾。
「華國的軍事調動並不明顯，但是之前派往西南與西北地區的軍事力量足以對我們構成威脅。即便按照最樂觀的評估，華國只需要出動三個空降軍就能在兩個方向上發動大規模戰略進攻，我們沒有多少勝算。」
「華國在口木戰爭後優先發展空降部隊，戰略意圖非常明顯。」
國防部長與信息情報部長一唱一和，正好迎合了魯拉賈帕尼的想法。
空降部隊可以越過東海攻佔琉球群島，也就能夠越過喜馬拉雅山，攻佔恆河平原！
華國空降部隊的戰鬥力毋庸置疑，美軍都將其視為最強大的對手。2028年12月，在五角大樓提交給白宮與國會的《國防咨文》中明確提到，美國必須加快軍事改革速度，以華國空降部隊為標準，打造一支能夠在未來25年內打贏任何一場地面戰爭的輕型化陸軍。以蠻度軍隊的實力，根本不是華國空降部隊的對手！
魯拉賈帕尼不是瘋子，非常清楚這一點。
此時蠻度的軍事實力連4年前的口木都比不上，憑什麼與輕易擊敗口木、還高速發展了4年的華**隊交手？
問題是，能否避免戰爭，不由蠻度單獨決定。
「如果戰爭不可避免，我們應該如果進行準備，以及我們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總理提出新的問題，會議重點也隨之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