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迎難而上
南亞局勢驟然緊張，最震驚的不是蠻度，而是美國。
美國東部時間26日17點30分，韋斯特伍德參加了國會咨文報告之後，立即召見國務卿布魯德林、國防部長杜奇威、國家安全顧問內維德、CIA局長湯馬駟與負責南亞事務的助理國務卿拉賈遞尼。
布魯德林把介紹情況的工作交給了拉賈遞尼，沒有搶助理國務卿的功勞。
這位在8歲的時候跟隨父母移居美國的助理國務卿也只出了這麼一次風頭，介紹完情況之後，就被韋斯特伍德的秘書請出了橢圓形書房。接下來的商討工作，不需要他參加，也不能讓他參加，因為涉及到的很多秘密事務超出了助理國務卿的權限。
「南亞的局勢非常清楚，華國與巴基斯坦磨刀霍霍，如果我們……」
韋斯特伍德瞪了眼內維德，讓安全顧問閉上了嘴。
「我認為，爆發戰爭的可能性並不大。」
朝總統看了一眼，布魯德林把目光轉向了新任國防部長，說道：「杜奇威將軍，你認為華國與巴基斯坦不會向蠻度宣戰？」
「華國有什麼理由在這個時候對付蠻度？」
布魯德林皺起了眉頭，韋斯特伍德也皺起了眉頭。
「局勢確實很緊張，但是在我看來，華國與巴基斯坦多半只是做做樣子。」杜奇威振振有詞，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口木戰爭證明，王元慶不是一個沒有頭腦的領導人，不管對付口木還是對付蠻度，王元慶不會在沒有理由的情況下發動戰爭。當初，為了給口木戰爭製造充足的理由，王元慶煞費苦心部署數年之久，最終誘使口木做出致命的錯誤決策。迄今為止，蠻度並未在戰略決策上犯錯，沒有給華國留下開戰的把柄。雖然華國主動退出莫斯科談判，製造出戰爭氣氛，但是華國有理由因此向蠻度開戰嗎？談判存在分歧很正常，如果沒有分歧，需要進行談判嗎？換個角度看，如果華國以蠻度不肯在藏南問題上做出答覆為由，對蠻度發動戰爭，必然遭到全世界的指責。」
「以華國的實力，恐怕不會顧慮其他國家。」內維德嘀咕了一句。
「華國確實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按照我的估計，如果僅僅攻佔藏南地區，華國最多只需要出動1個空降軍，即便要在西部戰場上支援巴基斯坦，也只需要出動2個空降軍。」杜奇威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可是蠻度不是口木，現在也不是四年前。蠻度參加『全面核裁軍』談判，並且表現積極。蠻度主動與華國進行邊境爭議談判，沒有主動退出談判。華國發動戰爭，除了我們會採取行動之外，俄羅斯、歐盟都會採取行動。一億四千萬口木人足以喚醒全世界的人道主義精神，不會有任何國家准許華國在擁有十七億人口的蠻度製造更大的人道主義災難。」
「華國會有所顧慮，可是不見得會放棄戰爭。」布魯德林表達了觀點。
「這得看華國的目的是什麼，如果僅僅為了收復藏南地區，恐怕戰爭在所難免。」杜奇威看了布魯德林一眼，說道，「如果華國的野心更大，除了收復藏南地區，還打算像對付口木一樣對付蠻度，徹底消除來自蠻度的威脅，那麼華國就做好更加充分的準備，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發動戰爭。」
「像對付口木一樣對付蠻度？」韋斯特伍德朝杜奇威看了一眼。
「在華國眼中，蠻度與口木是一路貨色，準確的說，蠻度據有與口木一樣的威脅。」杜奇威知道總統想問什麼。「打垮口木之後，華國至少在三十年之內不需要考慮來自口木的威脅，如果能夠打垮蠻度，華國就能消除身邊的所有隱患，毫無顧慮的與我們展開競爭。換句話說，只要我們不肯放棄遏制華國的企圖，不肯停止鉗制華國的行動，華國就會想方設法消除周邊威脅，從根本上保證國家安全。換個角度看，如果加拿大或者墨西哥與華國達成同盟關係，我們會容忍嗎？別說加拿大與墨西哥，哪怕是加勒比海的某個島國，比如古巴投入華國懷抱，我們都會立即採取行動。我們會這麼做，華國也會這麼做。華國已經擁有與我們直接對抗的強大實力，缺少的，只是一個更加穩定的周邊環境。藏南問題只是中蠻矛盾浮在水面上的部分，從根本上講，華國與蠻度的矛盾是大國之間的矛盾，或者說是大國與具有大國野心的國家之間的矛盾。華國要想超越我們，必須建立起從東北亞到南亞、甚至到中東的戰略防禦圈，為此華國已經在半島戰爭中幹掉了韓國、在口木戰爭中打垮了口木、在東南亞戰爭中馴服了東南亞諸國，在第四次蠻巴戰爭後拉攏了巴基斯坦、尼泊爾、孟加拉國、斯里蘭卡、緬甸等國，借助伊朗戰爭拉攏了伊朗與敘利亞，通過『技術換產品框架協議』拉攏了更多的國家。整個戰略防禦圈中，只剩下最後一個空缺，也就是現在的蠻度。擊敗蠻度，華國才能成為真正的世界級大國，才能揮師遠征，把觸手伸到世界各個角落，給我們製造無窮無盡的麻煩。」
沒人反對杜奇威的觀點，因為這是事實。
「數十年來，華國的領導人一直在朝著這個目標前進，從未停下過腳步。」杜奇威長出口氣，說道，「事實證明，王元慶不但有能力，還有野心。口木戰爭爆發之前，誰也不相信王元慶會將一個擁有一億四千萬人口的國家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王元慶做了，而且做得非常徹底。雖然半島戰爭時，王元慶只是國家副元首，但是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王元慶對半島戰爭的最終結局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甚至超過了時任華國元首的趙潤東。面對更加複雜的蠻度問題，王元慶會改變其根本策略嗎？」
「果真如此的話，王元慶就太可怕了。」內維德吞了口唾沫，「如果他像對付口木那樣對付蠻度，讓擁有十七億人口的蠻度……不但其他國家無法容忍，恐怕連華國的民眾都無法容忍。」
韋斯特伍德冷冷一笑，沒有把內維德的話當回事。
「對付蠻度的辦法有很多，不一定要照搬口木模式，畢竟蠻度的人口太多了。」
「將軍，你認為……」
「不管採用何種辦法，華國的準備都不充分。」杜奇威回答得非常爽快，「蠻度的人口是口木的十幾倍，國土面積也是口木的十幾倍。更重要的是，蠻度與華國接壤。就算翻越喜馬拉雅山的難度不比橫渡東海的難度低，甚至更加困難，華國也必須考慮蠻度周邊國家的利益，特別是巴基斯坦的利益。如果戰爭導致大規模人員傷亡，首先遭殃的就是巴基斯坦等蠻度周邊國家。別說十七億蠻度人湧入巴基斯坦，就算有一億蠻度人湧入巴基斯坦，也會使巴基斯坦政權垮台。打垮蠻度，使去巴基斯坦，華國不但無法獲得好處，反而會付出極為高昂的政治代價，王元慶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決策。」
「但是戰爭肯定會爆發，只是遲早的事情。」
「對，戰爭肯定會爆發。」杜奇威朝總統點了點頭，說道，「2035年之前、最遲2040年之前，華國就會發動戰爭。現階段，王元慶的主要任務是確保政治改革順利進行，為華國的未來發展打下基礎。雖然我不是經濟學家，更不是社會學者，但是我認為，王元慶推行的政治改革的重大意義絲毫不亞於紀佑國推行的『產業結構調整』。如果說『產業結構調整』是華國騰飛的動力，那麼政治改革就是華國繼續前進的方向舵。從更加長遠的角度看，政治改革的重要性甚至在『產業結構調整』之上。王元慶將政治改革放在口木戰爭後期展開，其意圖也非常明顯。因此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王元慶不想在這個時候與蠻度爆發戰爭，更不想因此對政治改革造成影響。」
「可是，戰爭肯定會爆發，我們該怎麼做？」
看了眼國務卿，杜奇威沒有急著開口。
「只要戰爭不能避免，我們就得提前做好準備。」
總統開口後，杜奇威才說道：「我們能做的事情並不多，除了繼續以『技術換產品』幫助蠻度擺脫對華國的經濟依賴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幫助蠻度建立起一支足以讓華國有所畏懼的軍事力量。不但要為蠻度提供更多的武器裝備，還要幫助蠻度建立起現代軍事體制，完善蠻度的軍事結構，增強蠻度軍隊的總體作戰能力。」
「如此說來，我們要迎難而上？」
杜奇威點了點頭，說道：「肯定有風險，但是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當然，我的分析不見得絕對準確，應該走一步看一步，從華國的反應判斷華國的意圖。只要確定華國沒有立即發動戰爭的意圖，就應該加強對蠻援助。」
韋斯特伍德點了點頭，朝布魯德林看了過去。
「將軍，我需要一份對蠻軍事援助詳細計劃，以便安排相關工作。」
「沒問題，我馬上準備。」杜奇威非常知趣，起身說道，「我會盡快擬定相繼計劃，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告辭了。」
離開橢圓形書房的時候，杜奇威知道，總統對他隱瞞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