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一顆火星
出現關鍵詞「核武器」，黃色警報自動上升為紅色警報。
「口木在搜集朝鮮的核武器情報？」
「暫時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口木間諜。」劉曉賓歎了口氣，說道，「過去幾天了，就算從李孝文手裡購買情報的間諜還在朝鮮，或者藏在我國某個地方，也很難將他找出來。得知李孝文家裡發生爆炸後，這條線索基本上斷了。」
「問題是，誰會對朝鮮的核武器感興趣？」李存勳沉思一陣，說道，「CIA幾年前就知道朝鮮沒有多少存貨，涉外情報局更不會做這樣的蠢事。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是口木或者韓國的情報機構在幕後搞鬼。」
「很平常的事情。」
「看上去確實很平常，仔細想一下就會發現更多的問題。」
劉曉賓微微皺了下眉頭，明白了李存勳的意思。
與李孝文接頭的間諜肯定不簡單，多次進出朝鮮，搞掉朝鮮武裝力量司令部的2個高級參謀都沒被發現，最後成功策反李孝文，足以證明其能力。不管是口木、還是韓國，派高級間諜去朝鮮獲取與核武器有關的情報，首先獲得索取朝鮮的核武器部署情報，目的肯定非同一般。
更棘手的是，對方把共和國情報系統牽扯了進來。
審訊李孝文的時候，朝鮮情報安全機構獲得了相關信息，得知谷良平是涉外情報局的間諜。不管是真是假，朝鮮都會認為是共和國在暗中搞鬼。雖然「友好國家」相互刺探情報不算什麼，美以關係那麼好，摩薩德照樣拿美國開刀，但是朝鮮領導人、特別是「金氏家族」會不會因此認為共和國在密謀推翻朝鮮政權呢？
如果會，問題就嚴重了。
沉默一陣，李存勳說道：「你親自去涉外情報局一趟，首先查清是不是涉外情報局安排的行動。」
「沒問題，我等下就去。」
「聯繫009，讓他們盡快返回朝鮮。」李存勳長出了口氣，說道，「李孝文死沒死，最多瞞幾天，朝鮮情報機構很快就能知道被炸死的不是李孝文。事態平息之前，必須嚴密監視朝鮮軍隊的一舉一動，給009安排特殊任務。」
「監視金哲男？」
李存勳點了點頭。「情報失竊還是小事，如果金哲男認為我們在幕後搞鬼，難免不會鬧出大事。」
「如此一來，我們最好啟動韓國與口木的情報人員。」
李存勳微微皺了下眉頭，說道：「韓國那邊暫時不要動，沒有完成擴軍計劃，柳宗純不會輕舉妄動。激活003與005，讓他們監視高野那智。如果這是口木情報機構搞的鬼，拿到朝鮮核武器部署情況之後，高野那智肯定會去邀功。」
「提前展開行動？」
李存勳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沒有決策權。先看看情況，做好相關準備工作，我會盡快向上面匯報情況。」
「我看，就算等，也等不了多久了。」
李存勳笑了笑，沒跟劉曉賓胡扯。
與軍情局「掌門人」預料的一樣，2天來，金哲男的心情沒有好過。
3年來，朝鮮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既讓金哲男竊喜，又讓他萬分擔憂。
喜的是，通過控制的企業，「金氏家族」在改革開放中賺得盆滿缽滿。保守估計，3年間「金氏家族」總共獲得了近150億元的利潤，成了改革開放的最大受益者。平攤下來，每個家族成員都是名副其實的億萬富翁。逐步改善的國內生存環境，不但提高了「金氏家族」在國民心目中的威信，還鞏固了「金氏家族」的統治地位。只要繼續執政，不出10年，「金氏家族」就將成為世界上最富有、最有影響力的家族之一。
憂的是，經濟發展的同時，各種各樣的新思潮隨著共和國的商人與遊客源源不斷的湧入朝鮮，衝擊著每一個朝鮮國民的視覺與聽覺神經。新思潮對「金氏家族」的統治地位構成了巨大威脅，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經濟快速發展，將使社會結構發生變化，越來越多的平民下海經商，獲得經濟地位之後自然會謀求政治地位；二是對外面世界的瞭解，使越來越多的朝鮮人渴望獲得更加自由、民主的政治空間。
改革開放之前的數十年，「金氏家族」竭力對抗的就是自由與民主。
美國用經濟封鎖與武力威脅，花了幾十年都沒能衝破朝鮮的「防線」；共和國用經濟援助與防務擔保，僅僅用了3年就達到了目的。
3年來，為了適應國內發展，金哲男為首的朝鮮政府也在「進化」。
問題是，自願推動的統治階層的自身變革永遠滿足不了經濟推動的社會變革的政治需求。隨著經濟發展速度加快，民眾對政治的需求迅速提高，「金氏家族」在朝鮮的獨裁統治必然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戰。
共和國會密謀推翻「金氏家族」嗎？
金哲男不大相信這種可能。東北亞暗湧橫流，柳宗純上台前就喊出了「民族統一」的口號。朝鮮發生政治動盪，只能使韓國與美國漁翁得利。如果韓國趁機發動統一戰爭，華國沒有出兵理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美國把包圍圈縮小到家門外。華國的領導人再愚昧，也不會做出「自毀長城」的傻事。
只是，在證據面前，金哲男對自己的判斷沒有太大的把握。
「結果已經查明了，被炸死的是我們的一名安全特工。」負責匯報情況的是朝鮮情報頭頭安道奎。「按照李孝文妻子提供的線索，我們找到了藏在李孝文老家的五十萬現金，證明李孝文確實向國外間諜提供了我國核武器部署情況的資料。如果這是涉外情報局所為，那麼李孝文現在就在涉外情報局手裡。」
「他還掌握了哪些情報？」
「另外兩份情報沒有失竊，但是李孝文是武裝力量司令部的高級參謀，還是副統帥的高級助理，知道我們的軍事部署情況，難保不會跟涉外情報局做交易。」
金哲男長出口氣，面色非常陰沉。
如果不是李孝文將現金帶回老家、如果不是李孝文的妻子知道丈夫在外偷情、如果不是那個蠢女人因為爭風吃醋把丈夫供了出來、如果不是情報安全部門迅速展開行動，恐怕最重要的2份情報已經落入了涉外情報局的手中。
問題是，搜集軍事情報不是涉外情報局的本職工作。
「會不會是其他國家所為？」
「統帥的意思是，與李孝文接頭的人謊稱是涉外情報局的間諜？」
金哲男點了點頭，表明就是這個意思。
「有這種可能，但是不能排除華國在幕後搞鬼的可能。」安道奎遲疑了一下，說道，「這幾年，我們一直在與華國進行談判，華國要求我們解除核武裝，按照統帥的意思，我們沒有答應。如果華國獲得了相關情報，不但能在談判桌上向我們施壓，還能關鍵時刻以軍事行動解除我國的核武裝。」
「這不是足夠充分的理由。」
安道奎苦笑了一下，說道：「華國有足夠的理由讓我們放棄核武器。三年來，進入我國的華國資本超過了三百億元，大批華國資本家湧入我國開辦工廠、商場，向我國傾銷過剩產品。雖然這為我國民眾改善生活提供了物質基礎，但是也使華國更加重視我國的政治環境。為了保證在我國的投資不受到危害，華國肯定會在情報、外交、軍事等方面採取行動。事實上，華國一直在這麼做，而且做得非常出色。」
金哲男沒有表態，因為安道奎說的都是事實。
見到金哲男有點動心，安道奎說道：「統帥，我們必須有所表示。」
「表示？」
「雖然推動核武器計劃很不現實，但是我們應該盡快對核武器部署情況進行調整，同時對軍事部署做出大規模調整，防止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
「什麼意外情況？」
安道奎遲疑了一下，說道：「如果華國想搞事，肯定會從軍隊下手。不管是為了統帥的安全，還是為了國家的穩定，都應該做好防範工作。柳宗純上台後，韓國揮師北上態勢咄咄逼人，迫使我們將主力集中在了南部地區。如果此時北面發生情況，我們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就算這不是華國所為，而是口木或者韓國在暗中搞鬼，表明口木或者韓國準備對我們動手，更應該盡快調整軍事部署。」
金哲男暗暗一驚，說道：「你說得沒錯，必須對軍事部署做出調整。」
說了一句，金哲男就停了下來。
調整軍事部署是大事，不可兒戲。即便不考慮華國的感受，也要考慮韓國的感受。如果韓國認為朝鮮調整軍事部署構成了威脅，很可能使半島局勢迅速惡化，給柳宗純向邊境地區集結兵力的理由。到時候，一次擦槍走火就足以引發半島戰爭。
對金哲男來說，戰爭是最糟糕的事情。
「統帥，我們不能遲疑……」
「我知道。」金哲男咬了咬牙，說道，「我會盡快召集高層會議，商討調整軍事部署的事情。情報工作要抓緊進行，盡快查出到底是誰在幕後搗鬼。」
金哲男表態後，安道奎沒再多說什麼。
作為「金氏家族」的附庸，保護「金氏家族」，就是保護安道奎自身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