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可靠
接到潘雲生的電話，李存勳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在中重公司幹了幾年，李存勳基本適應了普通人的生活。雖然隨著公司業績增長，李存勳的年收入早就突破了千萬大關，但是李存勳看中的不是錢，他早把大部分收入捐給了藺慕華名義下的慈善基金，李存勳「流連忘返」的是平靜的生活。
成為間諜的那一天，李存勳再也沒有想過能像普通人那樣生活。
收到潘雲生的「召喚」，李存勳還有點不太適應。
提前結束日常工作會議，李存勳找到了正要趕去吃晚飯的劉曉賓。
「什麼！？」
「老潘直接下達的任務。」李存勳苦笑了一下，讓劉曉賓關上了辦公室的房門，「好無頭緒的任務，讓我們單獨完成，最多只能找幾個信得過的幫手。」
「老潘什麼時候學會搞突然襲擊了？」
「他一直這個樣。」李存勳呵呵一笑，說道，「時間很緊迫，老潘提到了『炎黃計劃』。」
「什麼！？」劉曉賓剛剛坐下，差點跳了起來，「這麼嚴重？」
「非常嚴重，我已經準備好了飛機，晚上就去蘭州。」
「我們兩個肯定不夠，得帶幾個人去。」
「康曉霆，還有那批退役特種兵。」
劉曉賓點了點頭。「沒問題，他們是試驗特種部隊的退役軍官，非常可靠。問題是，他們不是間諜，沒有接受過間諜訓練。」
「甄別工作由我倆負責，他們負責抓捕行動。」
劉曉賓沉思了一下，說道：「這樣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你趕緊去收拾行李，我到機場等你。」
「告訴藺慕華了嗎？」
「有必要嗎？」李存勳反問了一句，「藺慕華要過幾天才能回來，等她回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完成任務了。」
「得，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等劉曉賓離開，李存勳也返回住處，收拾了幾件換洗衣物。
李存勳與劉曉賓乘坐商務飛機前往蘭州的時候，張孝瓏與胡志誠帶著黎明傑的焦屍來到了東京郊外的備用接頭地點。
得知黎明傑的資產落入了口木情報部門的手中，胡志誠的情緒多少有點低落。
張孝瓏很清楚胡志誠的想法，對越南來說，100多億美元是一筆天文數字般的巨款。
因為胡志誠沒有表明身份，所以張孝瓏也不好安慰他。
剛到接頭地點，張孝瓏看到了等在門口的宮本健太郎。
「2號來了。」
「他來幹什麼？」張孝瓏露出了驚訝神色。
「情緒很不穩定，一直鬧著要離開口木。」宮本健太郎苦笑了一下，「屍體的身份很快就將查明，他是在擔心我們落網。」
「是在擔心他自己吧？」胡志誠冷笑了起來。
「話不能這麼說。」張孝瓏看了眼胡志誠，對宮本健太郎說道，「問題已經解決了，黎明傑就在後車廂裡。」
「什麼！？」這下，宮本健太郎嚇了一跳，「你們把他處決了？」
「他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留著幹嘛？」張孝瓏顯得若無其事的樣子，「進去再說，我們得給2號做點思想工作。」
「2號」就是當年「出賣」宮本健太郎的涉川幸之助。
論「資歷」，涉川幸之助在宮本健太郎之上。作為軍情局最早策反的口木外事情報局特工之一，涉川幸之助曾經與宮本健太郎搭檔5年，隨後被調往外交部門，擔任外交部門的情報參贊。軍政府上台後，因為情報系統嚴重缺乏涉川幸之助這類「高級人才」，所以涉川幸之助被調回國內。問題是，軍政府不太信任「老特工」，口木情報機構改組之後，被安排在防衛省情報安全廳的涉川幸之助一直沒能得到重用。
如果不是派張孝瓏與宮本健太郎前往口木，軍情局早就忘記了涉川幸之助的存在。
涉川幸之助有10多年沒幹過外勤諜報工作，經驗遠不如宮本健太郎，膽色更是差遠了。
見到張孝瓏的時候，涉川幸之助立即站了起來，神色顯得非常慌張。
「涉川君，問題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涉川幸之助有點不敢相信的看了宮本健太郎一眼，又朝張孝瓏看了過去。
「解決了，黎明傑就在外面。」張孝瓏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隨手點上了香煙，「按照備用計劃，你必須在今天晚上將黎明傑送回去，更換屍檢標本。」
「可是……」
「還有幾個小時。」張孝瓏看了眼手錶，「我們會全力配合你。」
涉川幸之助長吸了口氣，說道：「也就是說，我們不用離開口木了？」
張孝瓏點了點頭。「有了新的任務，我們需要口木擴軍計劃的詳細資料。當然，先做好眼前的工作。」
「擴軍計劃的資料？」涉川幸之助一愣，「那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我……」
「我說過，我們會全力配合你。」張孝瓏遞了根香煙給涉川幸之助，說道，「你參與了黎明傑的調查工作，可以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
「怎麼做文章？」涉川幸之助立即問了一句。
「提交一份新的屍檢報告，證明你的報告是正確的。」
涉川幸之助暗暗一驚，說道：「你的意思是，借此機會搞掉生野良次郎，讓我引起高層注意，得到重用？」
張孝瓏笑了笑，說道：「按照你以前提供的消息，生野良次郎一直嚮往上面爬，從不放過任何一次機會。設想一下，如果轎車內找到的焦屍不是黎明傑，情報安全廳肯定會擴大調查範圍，給予生野良次郎更大的特權。只要證明生野良次郎想借此機會擴大影響力，獲得更大的權力，他就徹底完蛋了。」
「問題是，怎麼證明？」
張孝瓏笑著搖了搖頭，覺得涉川幸之助有點笨。
「利用我們給你的東西。」胡志誠歎了口氣，「只要證明那具屍體是黎明傑，生野良次郎肯定會據理力爭，你設法換掉生野良次郎的屍檢標本，最好用同樣被燒焦的保鏢屍體的標本。剩下的，你就不用操心了，自然有人會對付生野良次郎。」
涉川幸之助迅速思考一番，說道：「難度不小，如果……」
「沒有難度，你的報酬會這麼高嗎？」張孝瓏冷笑了一下，「幹好這件事，我們額外給你五十萬美元。」
「五十萬美元！？」涉川幸之助立即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一分都不會少。」稍微遲疑了一下，張孝瓏又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的存款應該有兩百七十七萬五千美元，再干幾次，你就能遠走高飛了。」
「你……」涉川幸之助猛的一驚，「你調查了我的賬戶？」
「為你的安全考慮，我們必須做到盡善盡美。如果我是你，不會將這麼多錢存在口木銀行。」
涉川幸之助咬了咬牙，說道：「我也不想存在口木銀行，可是……」
「我們可以幫你。」張孝瓏淡淡一笑，說道，「如果你相信我們，不但可以幫你把錢轉移出去，還能給你更高的報酬。前提條件是，你必須完成後面的任務。拿到口木擴軍計劃之後，我們可以提供一百萬美元。」
「一百萬美元！？」涉川幸之助又是一驚，說道，「說話算數？」
「當然算數。」張孝瓏暗暗歎了口氣，「到時候，你有大概五百萬美元，足夠養老。作為附加條件，我們可以為你提供離開口木的安全渠道。」
涉川幸之助思考了一陣，說道：「我可以與你們繼續合作，但是出現意外情況，我要立即離開口木。」
「沒問題，只是你的存款……」
「將我的錢存進瑞士伯爾尼商業銀行。」
張孝瓏點了點頭。「兩天之內處理好，到時候給你賬號密碼。」
涉川幸之助沒再多說什麼，張孝瓏讓胡志誠出去幫他搬運貨物，把宮本健太郎留了下來。
「2號靠不住。」張孝瓏遞了根香煙給宮本健太郎，「這傢伙根本不是當間諜的料，當初你們是怎麼合作的？」
「合作？」宮本健太郎苦笑了一下，「我能有今天，全拜他所賜。」
「是嗎？也許，這是涉川幸之助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吧？」
宮本健太郎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不說這些。我也覺得他靠不住，不出意外還好，只要有風吹草動，他肯定出問題。」
「我也這麼想。」張孝瓏長出了口氣，說道，「你得有所提防，實在不行，主動下手。」
「有這個必要嗎？」宮本健太郎似乎有點不忍。
「絕對有這個必要。」張孝瓏知道宮本健太郎的想法，「我們在口木呆得越久，危險越大。如果涉川幸之助背叛，我們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不為你個人考慮，也得為我們大家考慮。」
宮本健太郎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我盯緊點，有情況立即與你聯繫。」
「不用跟我聯繫，當機立斷。」
見到張孝瓏態度堅決，宮本健太郎沒再多說什麼。
這時，胡志誠趕了回來，涉川幸之助已經駕車離開了。
將新的藏身地點告訴宮本健太郎後，張孝瓏與胡志誠離開了備用接頭地點。
如果有選擇的餘地，張孝瓏不會留在口木。憑借敏銳的直覺，張孝瓏知道後期行動的風險有多大。對間諜來說，離危險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