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情我願
趙潤東服下藥、秘書離開書房，潘雲生才拿出了帶來的資料。
「什麼東西？」趙潤東問了一句，見到潘雲生遞來的香煙，搖了搖手，說道，「醫生讓我戒煙，雖然一時辦不到，但是能不抽就盡量不抽。」
潘雲生遲疑了一下，收起香煙，說道：「上午跟你說的事。」
「這麼快就有結果了？」
「初步審訊的結果。」潘雲生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說道，「六十多歲的人了，根本經不起拷問。雖然審訊結果還未得到證實，但是仍然具有非常重要的參考價值。」
趙潤東戴上老花眼鏡，拿起了文件。
內容不是很多，卻意義非凡。不多時，趙潤東的臉色就變得非常嚴峻了。
黎明傑確實是口木間諜，只不過不是臥底間諜，而是被策反的間諜。
2014年初，黎明傑成為越南2號領袖後不久，代表越南訪問口木，不但會見了當時的口木首相小澤，還首次與口木情報機構接觸。當時，黎明傑與口木合作的意向並不強烈。首先是剛剛上台，翅膀還未長硬，不得不聽從武三明的吩咐；其次是與武三明的矛盾還未激化，合作能夠得到很多好處；最後是野心還未膨脹，沒有取代武三明的想法。在武三明走親美路線的情況下，黎明傑不可能投靠口木。
2016年東海戰爭後，口木軍政府上台。
經歷了國內動盪，上台執政的軍政府急需在外交上取得成就。此時，黎明傑與武三明的矛盾激化。主要是黎明傑控制的走私渠道影響了財政收入，瓜分了武三明的利益。另外，黎明傑無法在傳統領域與武三明抗衡，只能利用控制的武裝力量向歐美毒販出售毒品，嚴重危害了美國利益。CIA通過武玉傑向武三明「施壓」，刻意挑起武三明與黎明傑的矛盾，試圖借武三明之手除掉黎明傑。口木與美國的關係也在此時跌入谷底，得知CIA想除掉黎明傑之後，口木情報機構抓住了機會。
2017年，金融危機爆發，越南展開積極外交活動，到處要援助。
武三明去美國的時候，黎明傑代表越南去了口木。
口木情報機構精心安排了黎明傑的訪問行程，以最「熱情」的方式「款待」了黎明傑。在富士山的溫泉裡，口木情報機構安排的好戲上演。得到口木提供經濟援助的承諾，黎明傑得意忘形，根本沒有發現口木情報人員下的圈套。當天晚上，口木情報機構不但用好酒好菜款待黎明傑，還在酒裡加了點點「調料」，安排歌舞伎表演助興。隨後發生的事情可想而知，「酒後亂性」的黎明傑露出了「本來面目」，數百張不堪入目照片與長達3個小時的「混戰」錄像，成了口木情報機構「馴服」黎明傑的「皮鞭」。雖然黎明傑作為外國領袖，擁有外交赦免權，但是口木情報機構掌握的「證據」足以毀掉黎明傑的政治前程。
只要武三明拿到「證據」，黎明傑就將徹底完蛋。
當然，對付國家領袖，威脅手段不可能達到目的。口木外交機構拿出了第二件「法寶」，承諾幫助黎明傑成為越南1號領袖，也就是國家主席。
在口木情報機構的「威逼利誘」下，黎明傑屈服了。
從這時開始，黎明傑徹底投靠口木。
接下來2年中，口木情報機構不但幫助黎明傑洗錢，還力所能及的替黎明傑對付武三明，幫助黎明傑擴大影響力。
不得不承認，口木情報機構在越南創造了一個「奇跡」。
「收到情報的時候，我也不大相信。」潘雲生習慣性的摸了摸包裡的香煙，還是忍住了，「策反他國領導人，遠遠超過了情報部門的權限範圍。別說口木情報機構，CIA都不敢輕易策反重要國家的領導人。過來的路上，我仔細思考了一遍，覺得情報的可信度並不低。首先是黎明傑落網後，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編出如此完美的謊言；其次是口木軍政府不能用常理理解，策反他國領導人算得上驚世駭俗，卻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後是黎明傑與口木有利益關係，存在合作基礎。」
「應該是合作，不是策反。」趙潤東揉了揉額頭，說道，「黎明傑能夠與以前的主子抗衡，除了口木提供的支持之外，自身能力不容低估。作為領導人，黎明傑不會輕易上當，更不會淪落為口木情報機構手中的玩物。黎明傑交代的事情也許是真的，但是我們不能忽視他的主觀願望。」
「主觀願望？」
趙潤東點了點頭。「黎明傑被策反的時候，正是他與武三明鬥得最厲害的時候。武三明去了美國，CIA肯定會在援助問題上做文章，借此機會讓武三明除掉黎明傑。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們都很清楚，美國向越南提供了大批剩餘軍事物資。只要黎明傑不是笨蛋，就應該清楚口木之行的重要性。按照越南政府提供的消息，訪問口木是黎明傑主動提出來的，不是政府安排的外交活動。由此可見，黎明傑去口木，就是為了獲得口木支持。在此情況下，不管黎明傑知道還是不知道口木情報機構的圈套，都會主動投懷送抱。最終，黎明傑拿到了口木提供的援助，口木也達到了目的。設想一下，如果沒有爆發戰爭，黎明傑與武三明爭鬥下去，會有什麼結果？」
「恐怕誰也說不清楚。」
「關鍵就在這裡。」趙潤東淡淡一笑，說道，「這足以證明，口木的眼光非常狹隘。美國沒有在武三明身上做文章，而是利用武玉傑影響武三明，不但手段高明得多，還非常注重大局。如果口木情報機構的能力有CIA的一半，2年前與我們交戰的就不僅僅是東南亞幾個國家了。」
潘雲生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問題沒有看起來這麼簡單。」
「肯定如此。」趙潤東回答得非常乾脆，「不說別的，黎明傑從越南掠奪的上百億美元去哪了？作為情報局長，你應該看出了另外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你是說……」潘雲生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黎明傑失去利用價值後，口木不但沒有拋棄他，反而為他提供保護，養了他兩年，其中的原因？」
趙潤東點了點頭，說道：「也許，這是最關鍵的原因。」
「如果說為了黎明傑的資產，我覺得有點說不過去。」潘雲生又摸了一下香煙，神色顯得有點焦躁不安。
「想抽就抽吧，別管我。」
「這……」潘雲生笑了笑，端起了茶杯，沒有掏出香煙。「如果僅僅為了錢，兩年時間足以讓任何一名經過特殊訓練的間諜開口，黎明傑再厲害，也經不起拷問。口木情報機構要的肯定不是錢，而是更重要的東西。」
「關鍵就在這上面，什麼東西的價值超過了一百多億美元。」
潘雲生沉思了一陣，說道：「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東西。黎明傑肯定知道口木情報機構要的東西是他的護身符，交出來之後，他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口木情報機構也知道這一點，才沒有拷問黎明傑，而是安排人員監視他，爭取用軟辦法讓黎明傑開口。」
「或者答應黎明傑，支持他回越南奪取政權。」
「有這種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潘雲生笑了笑，說道，「黎明傑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就算活滿一百歲，口木也不可能在他有生之年推翻越南政權。」
「事實上不可能，不等於不能做出承諾。」
「果真如此，黎明傑就是蠢貨。」
「或許，黎明傑只想借此拖延時間，以便達到其他目的呢？」
潘雲生暗暗一驚，說道：「確實有這樣的可能，如此一來，口木肯定會拼了命找到黎明傑，就算找不到人，也要找到屍體。」
趙潤東長出了口氣，說道：「所以，必須盡快讓黎明傑開口，得到口木情報機構感興趣的東西。」
潘雲生點了點頭，習慣性的拿出了香煙，隨後又揣了回去。
「口木的情況，讓我不得不擔心啊。」趙潤東長歎一聲，「村上貞正不但是野心家，還是非常聰明的政治家。前兩任軍政府首相沒能解決的問題，在他的手裡根本不是問題。這樣的人，既有可能成為天使，又有可能成為魔鬼。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奇跡上，村上貞正上台後的所作所為，讓我不得不相信他是披著天使外衣的魔鬼。經過五年發展，口木已經恢復元氣，軍事實力甚至超過了戰前水平。不管是誰，坐在村上貞正的位置上，都得盡快用一場獲得勝利的對外戰爭證明自身的能力。村上貞正能夠解決口木國內的眾多矛盾，肯定能夠意識到這一點。不出一年，戰爭就會爆發！」
「我覺得，要不了半年。」
趙潤東的眉頭跳了幾下，冷冷一笑，說道：「不管是一年，還是半年，我們都得做好準備，採取積極主動的政策應付口木的挑戰。」
「要不，我馬上派李存勳去口木。」
「李存勳？」趙潤東看了眼潘雲生，「你捨得讓他去送死？誰都能去，只有他不能去。」
潘雲生苦笑了一下。「我再考慮一下，情況明朗一些後，再決定是否派人過去。」
趙潤東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潘雲生也沒多耽擱，告辭離開了元首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