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守株待兔
看著屏幕上的了條波形圖與兩組數據，華劍鋒一聲不響的耐心等待著。
「還是無法算出距離。」樂家成抬起頭來，歎了口氣，「噪聲太微弱，只能斷定距離在七十千米以上。」
華劍鋒點了點頭，並沒感到失望。
因為距離太遠、噪音強度低於用計算機自動分析所需的最低數值，所以華劍鋒讓樂家成手動控制火控計算機進行分析。
為了最大限度的增加被動聲納的測距範圍，「劍魚」號先後轉向到175度與210度航向上，將側面對準2個噪音源，結果仍然不太理想。因為「劍魚」號被動聲納的最大測距範圍為70千米，所以樂家成只能得出噪音源在70千米以外的結論。
「要不要再來一次？」
「沒這個必要。」華劍鋒搖了搖頭，朝聲納長問道，「噪音強度有沒有增加？」
「不是很明顯，在『弗吉尼亞』最低噪聲範圍之內。」
因為每艘潛艇的建造過程不一樣，總會存在微小差別，所以一級潛艇的最低噪音不是一個定值，而是一個範圍。共和國海軍測得的「弗吉尼亞」級攻擊核潛艇的最低噪音在96.2到97.3分貝之間。
華劍鋒沉思了一會，說道：「我才不信美國佬沉得住氣，我們再耐心等等。」
樂家成沒有反對，此時出了等也沒有別的好辦法。
為了把美軍潛艇「吸引」過來，「劍魚」號在轉向後收回拖拽式聲納，以24節航速跑了大概2分鐘。在此情況下，「劍魚」號發出的噪音超過了104分貝。「弗吉尼亞」級攻擊核潛艇的聲納非常先進，不可能聽不到「劍魚」號發出的聲響。
「或許，杜興華與劉海峰都聽到了我們發出的噪音。」
「他們？」樂家成笑著搖了搖頭，「也許他們在幾百千米外等待機會。」
「可能嗎？」華劍鋒看了眼搭檔，「你不瞭解他們，我卻非常瞭解他們。杜興華這小子跟我一起考入潛艇學院、一起畢業、一起到潛艇部隊服役，結果每次晉陞時運氣都比我差點，錯過了好多機會。要有機會，他連美國航母戰鬥群都不會放過。劉海峰比我們晚兩年服役，野心卻不小。聽說他去年就誇下海口，要在兩年內超越杜興華、三年內超越我，成為共和國頭號王牌艇長。你說，這兩個傢伙會守株待兔嗎？」
「問題是，他們能在我們之前趕到嗎？」
「為什麼不能？」華劍鋒笑著搖了搖頭，「除了十二枚垂直發射的反艦導彈之外，095還能攜帶三十八條魚雷與導彈。第一輪戰鬥中，兩艘095只伏擊了第三艦隊，沒有消耗多少彈藥，不用返回基地。我敢打賭，他們已經在這邊等了好幾天，早就盯上了那兩艘美軍潛艇，就等對手進入戰區！」
「如果他們在附近，我們怎麼也該有所察覺吧？」
「你太低估他們獲得戰果的決心了。」華劍鋒呵呵一笑，說道，「095正式服役前，用『龍翔電池』取代了普通蓄電池，即便核反應堆停機，也能在水下航行數百千米。如果停下來，用電池為制氧機等生命維護系統供電，能在海下呆十天半個月。到達伏擊海域後，他們肯定會關閉核反應堆，盡量降低噪音，等美國佬主動上門。」
「已經7天了，這也太瘋狂了吧？」
樂家成很是震驚。核潛艇不是不可以關閉核反應堆，而是重新啟動核反應堆時需要大量電能。6年前，「槍烏賊」號在蠻度洋上遭到美軍伏擊，被魚雷擊傷，不得不關閉核反應堆，用蓄電池向必要設備提供電能，結果僅僅在水下呆了20多個小時就不得不重新啟動核反應堆。
2艘095在第一輪衝突結束後趕過來，在這邊已經呆了好幾天。
即便「龍翔電池」比普通蓄電池好得多，在向生命維護系統、火控系統與被動探測系統提供電能的情況下，也最多維持幾天。因為沒有做過測試，到底能夠維持幾天，沒人說得準。
「艇長！」
聽到聲納長的叫聲，華劍鋒與樂家成同時轉過頭去。
聲納長敲了敲面前的屏幕，神色顯得很興奮。
華劍鋒幾個大步跨過去，見到屏幕上的那組數字時，立即露出了喜色。
97.4，從120度方向上傳來的噪音強度超過了「弗吉尼亞」級攻擊核潛艇的最低噪音。隨即，從85度方向上傳來的噪音強度也達到了97.4分貝。
「先別急，繼續觀察。」華劍鋒把住了聲納長的肩膀，「也許那兩艘『弗吉尼亞』出了故障，性能有所降低。」
聲納長低聲說道：「我覺得它們正在朝這邊靠近。」
華劍鋒點了點頭，沒有急著做出判斷。
不用吩咐，樂家成重新以手動操作方式測算噪音源的距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指揮中心的氣氛漸漸緊張了起來。
大約5分鐘後，兩個噪音源的強度達到了97.5分貝。又過了5分鐘，突破了97.6分貝。
「家成！」華劍鋒回頭朝副手看去。
「正在測算。」樂家成深吸口氣，一邊給火控計算機輸入數據，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戰術屏幕，「出來了，120方向上的距離為67，85方向上的距離為66，剛剛進入被動聲納的測距範圍。」
「戰鬥狀態！」華劍鋒快速回到指揮崗位上，「檢查魚雷狀態，盡快計算出火控數據。」
指揮中心內的官兵立即忙碌起來，全艇官兵也忙碌了起來。
「魚雷檢查完畢，最佳狀態。」
「噪音太弱，無法得出火控數據。」
華劍鋒微微皺了下眉頭，掃了眼戰術屏幕上的數據，說道；「航向105，深度240，速度6。」
樂家成遲疑了一下，朝掌舵的軍官點了點頭。
「老華，我們迎上去，會不會……」
「放心，我不會越過戰區邊界線。」華劍鋒冷冷一笑，說道，「我們到門口等著，爭取盡快鎖定目標。只要美軍潛艇進入戰區，我們就用魚雷招待狗日的。」
見華劍鋒態度堅決，樂家成也不好說什麼。
「1、2、3、4號魚雷發射管提前注水。」華劍鋒朝槍炮軍官說道，「提前做好發射準備，下達攻擊命令後，務必以最快的速度發射魚雷。」
「魚雷發射管注水，戰鬥單位做好準備。」
聽到向魚雷發射管注水時發出的輕微聲響，華劍鋒朝噪聲探測儀掃了一眼。
102分貝，會不會暴露「劍魚」號的行蹤？
華劍鋒擔憂的時候，樂家成做了實際工作，將一串數據輸入火控計算機，屏幕上出現了計算結果。
「應該不會被美軍聽到。」樂家成壓低了聲音，說道，「除非三十五千米內還有第三艘美軍潛艇。」
華劍鋒點了點頭，他也看到了出現在屏幕上的計算結果。
除了本身的性能之外，被動聲納的探測距離主要由三個因素決定，一是目標的噪音強度，二是周圍海水的溫度、鹹度、洋流方向與速度、環境噪音強度，三是自身的干擾噪音強度。
有了這三組數據，就能確定是否會被敵人聽到「劍魚」號發出的響動。
接下來的幾十分鐘，華劍鋒一直在關注2個目標的噪音強度數值。在能夠測出敵艇的距離、大致掌握敵艇特徵噪音的情況下，通過敵艇發出的噪音強度能夠大致判斷敵艇的航行速度，從而推測敵艇的戰術意圖。
如果在安靜航速內，敵艇主動攻擊意識就不明顯。反之，敵艇就在尋找戰機。
「艇長，火控數據！」
聽到聲納長的報告，華劍鋒立即掃了眼屏幕上的數值，98.2分貝！
如果那2艘「弗吉尼亞」級攻擊核潛艇沒有出機械故障，處於正常使用狀態，此時的航行速度肯定在10節以上！
這不是作戰巡邏，而是在搶佔伏擊陣地。
「距離54與52，目標深度210與200，航向235與215。」樂家成稍微遲疑了一下，「2艘潛艇正在朝我們發出響動的地點前進，準備從兩側包抄，肯定想圍攻我們！」
華劍鋒點了點頭，說道：「目標速度？」
「還在測算。」樂家成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太遠了，魚雷命中率不會很高。」
「我知道。」華劍鋒一邊說著，一邊調出了戰區海圖，用紅線標明了戰區範圍，「航向轉到15度，航速4，保持深度。」
樂家成的眉頭跳了幾下，將火控計算機設為自動測算火控參數模式。
「1號目標速度12，2號目標速度13。」樂家成抬起頭來，看了眼艇長，「遠遠超過了『弗吉尼亞』的安靜航速，戰術意圖非常明顯。」
「重新設定航線。」華劍鋒示意副手親自掌握航線，「等我們轉過身來的時候，再次測算火控參數，然後對準2艘美軍潛艇。只要美國佬敢過來，我們絕不留情。」
樂家成點了點頭，走到了掌舵軍官身後。
華劍鋒深吸了口氣，現在不是打不打的問題，而是美國佬有沒有膽量的問題。
時間過得飛快，大約30分鐘後，「劍魚」號轉向180度，將左側艇身對準了2艘美軍潛艇，槍炮軍團代替副艇長再次測算了火控數據。
下達為魚雷輸入火控數據的命令後，華劍鋒讓「劍魚」號回到了105度航向上。
「1、3號魚雷自主攻擊模式，2、4號魚雷線導模式……」
「艇長，新情況！」
華劍鋒一愣，朝聲納長看了過去。
「目標消失！」
「什麼！？」
信息顯示在了戰術屏幕上，開始還在「劍魚」號監視下的2艘「弗吉尼亞」在即將越過沖繩海槽時「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