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硬仗
萬頃碧波下，隱蔽潛行的「劍魚」號絲毫沒受風浪的影響。
指揮中心內，華劍鋒的心情比海面上的滔天巨浪還要不安。
威震美軍潛艇、協助兄弟艇擊沉三艘口木潛艇後，「劍魚」號轉向逼近美軍潛艇，隨即聽到第四次爆炸聲。華劍鋒知道，有一艘參戰的共和國潛艇被口木反潛巡邏機投下的魚雷擊沉了。
接下來的2個小時，華劍鋒沒時間為犧牲的戰友默哀。
被「劍魚」號「問候」的2艘「弗吉尼亞」級攻擊核潛艇不但沒有離開交戰海域，反而向口木第四艦隊靠近。
美軍潛艇的意圖很明白：阻止共和國潛艇偷襲第四艦隊。
華劍鋒並沒惱羞成怒，雖然他曾經打算偷襲第四艦隊，但是按照戰前收到的命令，「劍魚」號的主要任務是對付口木潛艇，而不是口木艦隊。
悄悄靠近2艘「弗吉尼亞」的同時，「劍魚」號也靠近了第四艦隊。
海軍航空兵對第四艦隊「狂轟亂炸」的時候，「劍魚」號成了「導彈交響曲」的忠實聽眾。在那種情況下，不想聽都不可能！
享受導彈爆炸、艦體破裂、龍骨斷裂組成的優美「旋律」時，「劍魚」號不但如實記錄下整篇「樂章」，還時刻留意著另外2位聽眾。
華劍鋒很想知道，口木第四艦隊全軍覆沒時2位美軍艇長的感受。
有一點可以肯定，2艘「弗吉尼亞」級攻擊核潛艇與「劍魚」號做了相同的事情，即記錄下所有聲音信號，回去後交給情報部門分析。
雖然俗話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但是在潛艇世界裡，耳聽才為實。
利用導彈低空飛行時發出的噪音、艦艇被導彈擊中時發出的聲響、還有各種聲響的強度、頻率，爆炸聲的密集程度等信息，得出導彈的飛行速度、質量、戰鬥部威力，以及攻擊第四艦隊的導彈數量與密度等數據，獲得共和國現役反艦導彈的性能，一次攻擊所能達到的強度等重要情報。
第四艦隊覆滅後，失去任務目的的2艘美軍潛艇悄悄離開了戰場。
華劍鋒不得不懷疑，美軍潛艇的任務不是「拯救」第四艦隊，而是搜集情報。
「劍魚」號沒有繼續跟蹤美軍潛艇。已經錯過一頓饕餮盛宴，華劍鋒不想錯過下一頓大餐。
此時，「劍魚」號也失去了任務目的。
第四艦隊已經完蛋，華劍鋒還沒有瘋狂到用魚雷攻擊救生艇的地步。五艘口木潛艇要麼完蛋，要麼不在「劍魚」號的探測範圍之內。「劍魚」號四周，除了等待救援的口木艦隊官兵外，只有空中的海鳥，海裡的魚蝦了。
對抓俘虜，華劍鋒更沒興趣，「劍魚」號也沒有地方容納戰俘。
擺在華劍鋒面前的選擇有兩個：一是返回勺子島，掩護即將到達的東海艦隊與登陸艦隊；二是向那霸港方向前進，截擊可能南下的第二艦隊與第三艦隊。
想到口木潛艇被消滅得差不多了，華劍鋒選擇了後者。
「劍魚」號沒有急著「趕路」，因為此時「劍魚」號已經遠離戰區，距離勺子島上百千米。不管口木第二艦隊與第三艦隊去找東海艦隊決戰，還是掩護登陸部隊攻打勺子島，都要從「劍魚」號的面前經過。離勺子島越近，越容易獲得東海艦隊的支援，也越容易得到海軍航空兵反潛巡邏機的支持。
直到12點左右，「劍魚」號收到戰略頻道發來的電報，才浮到潛望鏡深度。
收到軍事通信衛星發來的作戰命令後，「劍魚」號再度下潛，回到安全的深海。
這時，華劍鋒才對戰局有了更詳細的瞭解。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口木潛艇竟然偷襲了東海艦隊！
雖然反潛直升機及時發現口木潛艇與魚雷，艦隊在收到警報後迅速做出反應，沒讓口木潛艇偷襲得手，但是華劍鋒仍然很震驚。除了「劍魚」號，參戰的2艘095、4艘093、還有十多艘AIP常規潛艇幹什麼去了？
作戰命令沒有提到其他潛艇的動向，表明沒有與其他潛艇聯繫上。
華劍鋒不得不懷疑杜興華與劉海峰也有同樣的想法。
作戰命令中也沒有明確提到「劍魚」號的任務，表明「劍魚」號可以自由行動。
雖然束縛「劍魚」號的繩索已經鬆開，但是華劍鋒的心情一點也不輕鬆。
「自由行動」不等於無所忌憚。
繼續讓「劍魚」號向東北方向前進後，華劍鋒把樂家成等幾個主要軍官叫到了軍官餐廳，共同商討下一步行動。
無一例外，所有軍官都認為「劍魚」號單獨伏擊第二艦隊與第三艦隊的風險太大。
口木海上自衛隊不是蠻度海軍，不但艦隊擁有強大的反潛能力，還擁有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反潛巡邏機機群。
冷戰期間，口木海上自衛隊的主要任務就是協助美國海軍對付蘇聯潛艇。
為了完成「任務」，口木不但打造了4支「八八艦隊」，在宗谷、津輕與對馬海峽敷設了海底聲納基陣，還採購了上百架反潛巡邏機，每年與美國舉行多場聯合反潛演習。
雖然冷戰結束後，來自北方的威脅大大減弱，口木海上自衛隊開始轉形，將反導與保護海上航線當作首要任務，全力打造以反導能力和區域防空能力為主的「九十艦隊」，但是口木海上自衛隊的反潛作戰能力並沒減弱，反而隨著「大隅」級、「日向」級等具有輕型航母特徵的直升機驅逐艦陸續服役而大幅度提高。
加上上百架由口木自行研製的P-1型、從美國採購的P-8型、得到全面改進的P-3型反潛巡邏機，口木海上自衛隊的反潛作戰能力全球排名第二，僅次於擁有艦載固定翼反潛巡邏機與攻擊核潛艇的美國海軍。
能夠幹掉單獨行動的口木潛艇，不等於能夠幹掉得到嚴密保護的口木艦隊。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口木海上自衛隊再狂妄自大，也會在接連損失了所有潛艇之後加強對海面艦隊的保護。
「劍魚」號不是打不死的孫猴子，華劍鋒不得不考慮進退。
與軍官商議之後，華劍鋒一如既往的力排眾議，決定伏擊第二艦隊與第三艦隊。他的理由很簡單：「劍魚」號不是單獨行動。
按照華劍鋒的分析，口木潛艇能夠偷襲東海艦隊，表明2艘095與4艘093沒有伴隨東海艦隊行動。第四艦隊沒有遭到潛艇伏擊，表明4艘093沒有將矛頭對準第四艦隊，很可能提前離開戰場，前往伏擊第二艦隊與第三艦隊的海域。
至於2艘095的動向，華劍鋒也很頭痛。
這種僅僅建造了2艘、共和國海軍最先進的攻擊核潛艇的性能不比「弗吉尼亞」級差多少，噪音水平僅比「劍魚」號略微高一點，速度、潛深等性能超過「劍魚」號，武備更是「劍魚」號3倍，能夠用12枚反艦導彈與6條重型魚雷同時攻擊海面目標。如果它們也像「劍魚」號一樣，準備伏擊第四艦隊，結果發現附近有美軍潛艇而沒有動手，等到第四艦隊全軍覆沒之後，它們肯定轉向前去攔截第二艦隊與第三艦隊。
這只是華劍鋒的猜測，是不是這樣，他都無法肯定。
共和國海軍潛艇部隊中，只有2艘095級的艇長杜興華與劉海峰在個人能力、指揮藝術與膽識魄力上能向華劍鋒叫板。
華劍鋒太瞭解這兩個「對手」了。
如果不是運氣好一點，肯服從命令離開攻擊核潛艇，恐怕現在指揮「劍魚」號的就不是華劍鋒，而是杜興華，或者劉海峰。
在095首艇，即「海蛇」號服役後進行戰術性能測試時，扮演假想敵的「劍魚」號差點陰溝裡翻船。最後，華劍鋒仍然靠運氣擊敗了杜興華，保住了「海軍頭號潛艇艇長」的桂冠。
想到杜興華可能採取的行動，華劍鋒很是頭痛。
為了超過華劍鋒，杜興華什麼都敢幹！
劉海峰也不例外。這個沒有戰果的「王牌艇長」為了打破「零紀錄」，肯定會放手一搏。
或許，這正是華劍鋒決意伏擊第二艦隊與第三艦隊的根本原因。杜興華既是他的「競爭對手」，又是他的同窗好友，還是他最敬佩的戰友。劉海峰則是華劍鋒的第一任搭檔，兩人在同一艘潛艇上共同服役了3年。
主意已決，華劍鋒絕不反悔。
經過數個小時的等待，6點30分，「劍魚」號在赤尾嶼東偏北15度、120千米處首次截獲從65度方向上傳來的艦隊噪聲。
大約1個小時後，「劍魚」號的被動聲納測出了海面艦隊的距離。
65千米，在魚雷的最大射程之外！
下令將速度提高到12節、繼續靠近口木艦隊後，華劍鋒讓聲納長將被動聲納截獲的信息顯示在戰術屏幕上，隨後就目不轉睛的看著屏幕。
杜興華與劉海峰到底藏在哪？
口木艦隊的反潛網非常嚴密，除了十多架直升機外，還有至少12架反潛巡邏機在艦隊四周徘徊，其中2架正在向「劍魚」號逼近。
華劍鋒沒有下令減速，以降低噪音。
進行廣域搜索時，反潛巡邏機的探測能力並不強，對「劍魚」號的威脅不是很大。
華劍鋒最擔心的，還是杜興華與劉海峰在「劍魚」號趕到之前攻擊口木艦隊。
他不是擔心「對手」搶了戰果，而是擔心戰友遭到口木反潛力量圍殲！
這場仗，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