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掌握主動權
7月17日，東京上空陰雲密佈。
步伐匆匆的上班族臉上掛滿憂愁，大街上的車流稀疏了許多。從11日開始，短短四個交易日，日經指數下跌55%、市值縮水52%，成千上萬中小投資者宣佈破產，上千萬股民賠掉了一生的血汗錢。
憂鬱正在變成不滿，不滿漸漸化為憤怒。
從15日開始，極右翼社團上街示威遊行，要求政府立即採取果斷措施，拯救口木金融市場，保護選民的血汗錢。左翼社團也組織了示威遊行，要求政府盡快化解東海危機，和平解決勺子島爭端，給國民一個交代。
民眾對無能政府的憤怒推動口木社會逐步走向極端化。
身臨其境，更能感受到這股暗湧的龐大力量。
站在47層的窗戶後面，看著下面大街上的示威人群，李存勳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年前發生在新德里的騷亂。
「消息發出去了。」劉曉賓叼著香煙走了過來，「在看熱鬧？」
李存勳點了點頭，說道：「風暴已經形成，我們該離開口木了。」
「還沒收到老潘的回信，也許他想讓我們多留幾天，體會一下日式民主。」
李存勳苦笑了一下，說道：「再給老潘發一份報告，建議盡快接走在日華人，不然又會上演一年前的慘劇。」
「老潘比我們清楚局勢，有必要，他會做出安排。」
看了眼搭檔，李存勳有點驚訝的問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現實了？」
「還不是跟你學的。在新德里的時候，你就告訴我。我們救不了誰，但是我們做的能夠拯救更多的同胞。」
李存勳笑著搖了搖頭，他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沒事的話，去躺下休息一會吧，有新的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宮本送來的情報沒有問題吧？」李存勳轉過了身來。
「對比了一下，應該沒有問題。」劉曉賓丟掉了煙頭，「藺彥博也不止我們這一條情報來源，他知道分析對比。」
「還是小心為好。」
李存勳知道，藺彥博身邊肯定有高手，不然歐洲電視台不會捅出口木政府的醜聞。
等劉曉賓坐到放置筆記本計算機的茶几旁，李存勳到沙發上躺了下來。
沒等他閉上眼睛，劉曉賓就把他叫醒了。
「剛收到消息，老潘發來的。」
「讓我們回國？」李存勳翻身坐了起來。
「不是，新的任務。」劉曉賓將計算機屏幕轉向了搭檔，「兄弟機構安插在口木情報系統內部的鼴鼠獲得最新消息，在幕後控制口木政局的是鳩山家族的元老、前任首相的叔父鳩山鹹次郎。」
李存勳微微皺了下眉頭，覺得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看，這裡提到一條重要信息。」劉曉賓圈出了那部分內容，「鳩山鹹次郎在幾日前秘密會見了福田家族的福田多聞，以及右翼政黨聯盟的鹿野平二。沒有提到時間與地點，但是這三個水火不容的老傢伙竟然走到一起，你不覺得奇怪嗎？」
李存勳立即點了點頭，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香煙。
「還有，你看。在鳩山鹹次郎與福田多聞、鹿野平二碰頭後，口木政府做出了為企業提供擔保貸款的決定。由此可以大致推斷出他們會面的時間，以及會面時商討的內容。」劉曉賓接過了搭檔點好遞來的香煙，「不難猜測，在金融危機的威脅下，口木政壇三巨頭走到了一起。至於有沒有冰釋前嫌，會不會共度難關，就說不准了。」
「有什麼好猜的，肯定是各懷鬼胎。」
劉曉賓點了點頭。「我也這麼認為，三個老傢伙人老成精，都像借『民族大旗』打壓對手。」
「任務是什麼？」
「這裡，」劉曉賓翻到了文件的第二頁，「福田多聞與鹿野平二將在今天下午離開東京，前往富士吉田。如果我沒記錯，鳩山鹹次郎的莊園就在那邊。」
「看來，口木政府的擔保信用到頭了。」
劉曉賓嘿嘿一笑，說道：「這三個老傢伙肯定要商討新的對策，要麼大舉發放國債，要麼向國際機構借貸。」
「管那麼多幹嘛，我們的任務是什麼？」李存勳抽了兩口煙，覺得搭檔有點囉嗦。
「兩張去富士山旅遊的門票，還有導遊陪同。」
李存勳翻了下白眼，說道：「又不是免費旅遊，你高興什麼？」
「說真的，我還沒有去過富士山，不知道口木的神山是個啥模樣。」
「吃過哈根達斯的火山冰激凌嗎？」
劉曉賓皺了皺眉頭，不明白搭檔是什麼意思。
「沒吃過？那麼吃過麥當勞吧？富士山就像火山冰激凌，有啥好看的？」
聽李存勳這麼一說，劉曉賓忍不住笑了起來。
「收拾行李吧。」李存勳滅掉了煙頭，「老潘簡直是個催命鬼，只給我們幾個小時的時間，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要把這句話寫入報告嗎？」
「你敢！」李存勳瞪了搭檔一眼，「你小子是不是想到情報分析處的地下室待一輩子？」
「得了，開個玩笑，何必當真呢。」
兩人一邊說笑著，一邊收拾好了行裝。
等他們來到外面大街上的時候，示威人群的規模擴大了兩倍，正在超首相府方向前進。
大海的另外一端，紀佑國正在聽取彭茂邦等人的報告。
雖然口木海上自衛隊第四艦隊放棄了前往勺子島的想法，帶著工程船踏上了返回那霸的航道，東海艦隊完成了既定任務，但是一口氣幹掉四艘口木潛艇，還發生了撞機事件，讓紀佑國感到非常震驚。
戰爭與和平，僅隔著一張紙。
如果口木忍氣吞聲、嚥下苦果，就會離戰爭遠一點，離和平近一點。
如果口木惱羞成怒、決心報復，戰爭將立即爆發，和平變得謠不可及。
大概彭茂邦也沒有想到「劍魚」號如此厲害，在短短十分鐘內幹掉了四艘口木潛艇。準確的說，是三艘半。另外半個戰果屬於由杜興華指揮、隸屬於南海艦隊的095級「海蛇」號攻擊核潛艇。
面對神情嚴峻的元首，彭茂邦控制住了嗓門，說話時格外小心。
「也許，這不是壞結果。」總參謀長掃了眼其他幾人，「通過這輪衝突，讓口木見識了我們的實力，對今後的行動更有幫助。」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紀佑國滅掉了煙頭，「不過事已發生，而且是我批准的，責任都由我來承擔。回去後，要嘉獎立下戰功的軍人。他們完成了使命，盡到了職責，不能讓他們因此而受到指責。」
彭茂邦點了點頭，沒跟元首爭辯。
「就這樣吧，仍然按照之前確定的計劃部署作戰行動。」紀佑國長出了口氣，「詳細戰報盡快送過來。完成作戰任務後，讓華劍鋒與杜興華來見我。」
「老紀。你……」
「特別是華劍鋒。」紀佑國呵呵一笑，說道，「這小子一年前幹掉了『殲擊者』號與兩艘航母，這次又立下大功。雖然我在六年前見過他，但是我想看看，他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每次都能給我們驚喜。杜興華也不錯，上次幹掉了三艘蠻度潛艇，我就想見見他，後來一直沒有機會。到時候，你好好安排一下。如果要給他們特別嘉獎，把機會留給我。」
彭茂邦立即點頭答應下來，元首的話讓他鬆了口氣。
等總參謀長帶著參謀軍官離開後，紀佑國讓王元慶把黃國巍請了過來。
「消息我聽說了，這次搞得太過火了。」黃國巍的神色比紀佑國還要嚴峻，「四艘潛艇，近三百名官兵，就算口木政府想壓，也壓不住！」
「有這麼嚴重？」
黃國巍點了點頭，說道：「口木政府還沒發佈消息，大概正在調查具體情況，或者起草相關聲明。口木金融市場的劇烈動盪已經引起民眾強烈不滿，這幾天極右翼團體與左翼團體大搞遊行示威。只要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不管口木政府願意還是不願意，在民意的推動下，都會引爆戰爭。另外，一場對外戰爭也是消除口木內部分歧的有效辦法。」
摸了摸下巴，紀佑國說道：「你說得沒錯，只是戰爭不會馬上打響。」
黃國巍皺了皺眉頭，不大明白元首的意思。
「老彭剛向我匯報了情況，口木的軍事準備還沒到位，現在開打，佔不了便宜。」紀佑國呵呵一笑，說道，「至少還要兩天，也許三天。另外，口木金融風暴愈刮愈烈，昨天晚上我跟龐興龍在電話裡談了一下，他認為口木政府投入的救市資金已經告罄，必須想法湊集新的資金。在此情況下，口木不會急於開戰。」
黃國巍沉思了一下，說道：「我們要不要盡快表態？」
「我找你來，就是要商量這個問題。」
「我覺得……」遲疑了一下，黃國巍說道，「可以發表一份在軍事演習中遭遇口木潛艇的聲明，只是不能提到擊沉口木潛艇的事情。等口木政府發表相關聲明後，我們再做出回應也不遲。」
紀佑國迅速思索了一番，說道：「看來，有你這個外長，很多問題就不用我操心了。」
「元首的意思是……」
「照你的意思去辦，盡快發表聲明。」
「我馬上回去起草文件，發表聲明前電話聯繫。」
紀佑國點了點頭，讓王元慶替他送黃國巍離開。
走到這一步，不但不能讓口木做決策，還要牽著口木的鼻子走，掌握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