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眾矢之的
用對付「俄亥俄」的戰術來對付「殲擊者」，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遭到魚雷攻擊的時候，「殲擊者」號首先釋放了通信浮標，發出了求救信號。
收到消息，拉姆比利潛艇基地的指揮官立即啟動緊急預案，調動附近所有反潛兵力，搜尋襲擊「殲擊者」號的潛艇。
對「劍魚」號威脅最大的是一架在安達曼群島東北南普雷帕裡斯海峽巡邏的P－8I。
這架反潛巡邏機在十三點五十五分轉向，並且將速度提高到了每小時七百八十千米。
即便如此，也只能在一個半小時之後趕到。
一個半小時之後，「劍魚」號已經向南航行了七十五千米，距離「殲擊者」號沉沒地點大概一百一十五千米。
反潛巡邏機的機長肯定不會想到「劍魚」號在四十千米外攻擊了「殲擊者」號。
以對印方最有利的方式考慮，即認為擊沉「殲擊者」號的是一艘攻擊核潛艇、在十五千米外發射魚雷、得手後以三十節的速度向南逃離戰場，反潛巡邏機也只能從「殲擊者」號沉沒地點以南大概九十五千米處向南搜索。
反潛巡邏機投放的主動聲納浮標的工作距離不會超過五千米，被動聲納浮標對「劍魚」號的探測距離也不會超過五千米。反潛巡邏機最大只能以十千米為間隔，投放聲納浮標。投放一組聲納浮標，確定是否發現了目標，至少需要十五分鐘，因此P－8I向南搜索的速度為每小時四十千米。
「劍魚」號的航行速度為每小時五十千米。
如果「劍魚」號在航行途中轉向，並且減速降低噪音。就算南蠻的八架P－8I全部趕來，也不可能找到「劍魚」號。
南蠻海軍還出動了岸基反潛直升機，聯繫了之前離港的常規潛艇，附近的反潛艦艇。反正，將一切能夠調動的力量都派了過來。
這些，華劍鋒都考慮到了。
「殲擊者」號不但是南蠻海軍唯一能夠作戰的核潛艇，還是南蠻海軍唯一具有戰略核威懾力量的核潛艇，被擊沉之後，南蠻海軍肯定會拚命。
十四點三十分，向南疾馳了二十五千米後，「劍魚」號的速度降到了六節，並且改為向東南方向航行。
大約十五分鐘後，聲納長聽到了物體入水聲。
「被動聲納浮標，不是魚雷。」聲納長搓了搓沾滿汗水的雙手。
「別急，他們聽不見我們。」華劍鋒拍了拍聲納長的肩膀。
此時，「劍魚」號產生噪音不到八十分貝，完全被海洋背景噪音掩蓋了。別說反潛巡邏機投下的聲納浮標，就算是美國海軍的「弗吉尼亞」級攻擊核潛艇也不見得能夠發現「劍魚」號。
當然，小心謹慎是必須的。
官兵們都呆在各自的崗位上，沒有輪到上崗的則留在舖位上。反正，什麼事都可以做，就是不能發出聲響。
「劍魚」號如同一頭安靜的深海怪獸，在黑漆漆的大海中緩緩前行。
「艇長，有發現。」
華劍鋒微微一愣，回到了聲納長身旁。
「西北方向，距離三十千米以上，好像是『魷魚』。」
聲納長報告情況的時候，計算機正在分析截獲到的噪音，與數據庫內的資料進行對比分析。不多時，屏幕上出現了一行數據：「魷魚」級常規潛艇。
「怎麼樣，我的判斷很準吧？」
華劍鋒微微一笑，拍了拍聲納長的肩膀。「繼續留意，我們暫時不去騷擾那條大烏賊。」
「要不要轉向跟蹤？」
聽到突然從身後傳來的話語，華劍鋒才發現樂家成已經來到了指揮中心。
「我可不想招惹南蠻海軍的幾十架反潛飛機。」華劍鋒晃了晃手，走到了戰術控制台的旁邊。「我們幹掉了『殲擊者』號，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務。如果我的預測沒有錯，海軍會在這兩天做出出兵南蠻洋的決定。艦隊必然走馬六甲海峽或者巽他海峽。南蠻海軍不會坐視不管，必然全面出動，阻截我們的艦隊。」
「我們立即趕過去，配合艦隊作戰。」
華劍鋒微微一笑，問道：「你認為我們有必要趕過去？」
「這個……」樂家成聽出了華劍鋒的話外之音。
「海軍出動艦隊，肯定會出動潛艇。南海艦隊有兩艘攻擊核潛艇，還有可能從東海艦隊抽調兩艘攻擊核潛艇，加上南海艦隊的常規潛艇，並不缺乏水下作戰力量。我們過去，最多只是錦上添花，跟戰友搶戰果。讓別人知道了，還說我們小氣。」
「你的意思是？」樂家成也笑了起來，他覺得華劍鋒有的時候確實很小氣。
「到這裡去。」華劍鋒調出了一份電子海圖，指明了一個地點。
「斯里蘭卡島？」
「我們到這裡去等待機會。」華劍鋒摸了摸胸前的口袋，才發現香煙放在了臥室裡面。「我們幹掉了『殲擊者』號，就算一口氣擊沉南蠻海軍的全部常規潛艇，最多也只是畫蛇添足。」
樂家成暗暗一驚，試探性的問道：「你打算對付南蠻的航母？」
「難道不可以嗎？」華劍鋒嘿嘿一笑，說道，「如果能夠幹掉一艘航母，我們就是共和國海軍有史以來最厲害的潛艇。如果能夠幹掉兩艘航母，這仗就沒什麼好打的了，我們可以回去睡大覺了。」
「有這麼容易嗎？南蠻航母肯定得到了嚴密的保護，就算我們偷襲得手，怎麼逃？」
「逃？」華劍鋒搖了搖頭，「根本不用逃。在五十千米外發射魚雷，採用尾流自導模式。恐怕南蠻航母被我們擊沉的時候，敵人還不知道我們在哪呢。」
「可是……」樂家成明顯還是有點害怕。
「原先駐紮在維薩卡帕特難的『維克拉瑪蒂亞』號航母戰鬥群已經前往阿拉伯海，協助『維克蘭特』號對付巴巴斯坦海軍。」華劍鋒又在屏幕上指了一下，「只要我們向南蠻洋派遣艦隊，南蠻海軍肯定會抽調一支航母戰鬥群前往孟加拉灣。如果南蠻決心攔截我們的艦隊，必須將兩支航母戰鬥群全都派過去，一支部署在安達曼海，一支部署在蘇門答臘島西南海域。不管是一支，還是兩支航母戰鬥群，都得從八度海峽與斯里蘭卡島南部海域通過。我們埋伏在這裡，來一艘，擊沉一艘，來兩艘，擊沉一雙！」
「我們應該向總參謀部匯報這一情況。」
華劍鋒微微遲疑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暫時沒有這個必要。命令中說得很清楚，我們執行的是自由獵殺任務，不用協助艦隊作戰。我們還在危險海域，附近有不少的反潛飛機，南蠻的常規潛艇也在趕來，不能在這個時候發出消息。」
樂家成沒有爭辯，因為這不需要，華劍鋒說的都是事實。
「更重要的是，我們不能透露意圖。總參謀部知道我們去攔截南蠻航母戰鬥群之後，肯定會調整作戰計劃，說不定會在某個環節上『出賣』我們，導致南蠻航母繞道而行，不從我們埋伏的海域經過，甚至引來南蠻的反潛兵力。」華劍鋒淡淡一笑，「我們是潛艇兵，潛艇最大的優勢就是隱蔽接近，突然襲擊，你說是不是？」
「看來，我怎麼也說不過你。」
「我們又沒有爭論，只是在討論戰術。」華劍鋒拍了拍副手的肩膀。「你去休息吧，四個小時後來替換我。」
樂家成沒再囉嗦，離開了指揮中心。
等副長走後，華劍鋒讓人去把香煙拿了過來，給指揮中心內的每名官兵都散了一根。「劍魚」號配備有功率強大的空調與空氣過濾裝置，雖然平常絕不允許除艇長以外的官兵在艇內抽煙，但是偶爾破壞一下規矩，感覺也是挺爽的。再說了，擊沉「殲擊者」號，官兵們立下了大功，總得給手下一點小小的獎賞吧。
就在華劍鋒以「小恩小惠」的方式籠絡人心的時候，「劍魚」號成了眾矢之的。
海面上空，八架P－8I、二十四架「海王」蜂擁而至，發瘋般的搜尋那艘擊沉「殲擊者」號的潛艇，僅投下的聲納浮標就超過了一百二十枚。海面上，四艘反潛護衛艦、六艘獵潛艇穿梭往來，不但用主動聲納掃瞄海中的情況，還向幾個可疑目標投下了數以百計的深水炸彈，結果沒炸中潛艇，炸死了幾頭無辜的坐頭鯨。海面下，六艘常規潛艇完全不顧自身安危，以最大速度航行的同時，還用主動聲納搜索周圍海域，向一切可疑目標發射反潛魚雷，結果用七條昂貴的重型魚雷終結了三頭坐頭鯨。
北面，搜救工作也在緊張進行著。
最先趕到的驅逐艦已經用聲納確定了「殲擊者」號的準確沉沒地點，並且發現「殲擊者」號斷裂成了三截。雖然暫時還沒有發現核污染，但是「殲擊者」號的反應堆艙已經嚴重破損變形，在上百個大氣壓的巨大壓力下，遲早會造成放射性污染。潛艇上還有十二枚裝著核彈頭的彈道導彈，必須盡快將其打撈起來，避免落入敵對國家，或者恐怖份子的手中。
此時，最焦急的並不是正在孟加拉灣執行作戰任務的南蠻海軍官兵。
收到「殲擊者」號被擊沉的消息後，南蠻海軍司令達斯上將先是不敢相信，然後就拿起了電話，向臨時總理匯報了情況。
傍晚，達斯登上了飛往新德里的專機。
通過電話無法說清情況，桑托斯要當面聽取回報。登上飛機的那一刻，達斯就意識到，總理不會原諒他、南蠻人民也不會原諒他，他的海軍生涯即將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