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同志加兄弟
發生在南蠻總理府新聞發佈中心的爆炸不但震驚了新德里，也震動了伊斯蘭堡。
爆炸發生後不到半個小時，華國駐巴巴斯坦大使葉榮華來到了巴巴斯坦總統府。
巴巴斯坦總統謝裡夫正在跟三軍參謀長，兩名情報局長進行視頻電話會議。
「這肯定不是我們策劃的襲擊，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胡馬雍陵爆炸案之後，我就排查了所有外勤機構，召回了所有涉外行動人員，他們都在國內。」
「到底是誰搞的這兩次襲擊？」
「我們正在調查，還與華國情報部門合作，現在沒有確切的消息。」
「不管怎麼樣，南蠻軍隊已經開始動員，我們不能無動於衷。」
「以南蠻的軍事力量，如果我們不用核武器，空軍只能堅持三天。」
「失去制空權，陸軍最多只能堅持一周。」
「如果南蠻採取先發制人的突然襲擊，封鎖我們的主要港口，海軍只有潛艇能夠突破南蠻海軍的封鎖線，水面戰艦連出港的機會都沒有。」
「南蠻懼怕我們的核武器，不會貿然開戰。」
「如果只是局部衝突，南蠻不會使用核武器，我們也不能使用核武器。如果爆發全面戰爭，南蠻肯定會先發制人的打擊我們的核設施與儲備核武器的軍事基地，摧毀我們的核反擊力量。喪失了最後防線，我們必然戰敗。」
……
激烈討論中，謝裡夫一直沒有發言。
三年前，謝裡夫擊敗前總統扎爾達裡，順利當選巴巴斯坦總統。上任執政後，謝裡夫在對內政策上力主國內經濟發展，平息部族矛盾，改善國內環境，並且取得了重大成就。對外政策上，謝裡夫並沒放鬆警惕，一直密切留意南蠻的一舉一動。
兩年前，南蠻提出採購制空戰鬥機與輕型支援戰鬥機，謝裡夫就知道，南亞不會太平。
南蠻的擴軍行動，讓謝裡夫如坐針氈，一天都不得安寧。
以巴巴斯坦的國力，根本不可能跟南蠻搞軍備競賽。南蠻一年能拿出數十億美元採購武器裝備，巴巴斯坦一年的軍費預算才二十多億美元。只有依靠華國，巴巴斯坦才能獲得物美價廉的武器裝備，與南蠻保持最低限度的戰略平衡。可是隨著南蠻加快擴軍步伐，巴巴斯坦在追趕的道路上越來越吃力。
核武器是大棒，卻不是一根可以隨意使用的大棒。
二十年前，巴巴斯坦獲了援助，製造出第一枚原子彈，隨即與華國簽署了一份秘密條約。只有在本土遭到核襲擊，或者得到華國允許的情況下，巴巴斯坦才能使用核武器。為此，巴巴斯坦所有核彈頭上的引爆器上都有一枚由華國提供的芯片。沒有華國提供的密碼，核彈頭扔出去也沒有多大意義。
當時，謝裡夫是巴巴斯坦總理。
謝裡夫既對此不滿，又能夠理解華國的苦衷。
南蠻實行的是核捆綁政策，如果巴巴斯坦在戰爭中使用核武器，南蠻首先報復的不是巴巴斯坦，而是華國。
最重要的是，沒有華國，就算巴巴斯坦擁有可以使用的核武器，也沒有任何安全可言。
胡馬雍陵爆炸案發生之後，謝裡夫立即與華國國家元首通了熱線電話，澄清了巴巴斯坦與爆炸案的關係，也得到了華國國家元首的承諾與保證。
華國會參戰，或者會在戰爭期間向巴巴斯坦提供全面援助嗎？
華國不一定會參戰，因為華國有很多問題亟待解決，比如應付東面的口木。華國肯定會向巴巴斯坦提供戰略援助，甚至會在南蠻軍隊攻入巴巴斯坦境內之後，以當年援助朝鮮的方式，派遣志願軍入巴作戰。
從根本上講，謝裡夫不希望與南蠻爆發戰爭。
此時的巴巴斯坦，不需要一場大規模戰爭，也承受不起一場大規模戰爭。不管是對付國內的恐怖組織，平定部族地區的騷亂，還是大力發展經濟，改善一億多國民的生活狀況，巴巴斯坦需要的不是對外戰爭，而是和平發展。
問題是，戰爭不由巴巴斯坦決定。
想到這，謝裡夫暗自歎了口氣。解決國內矛盾讓他耗盡心神，遊走於大國之間更讓他心力憔悴。
這時，秘書進了書房，在謝裡夫耳邊低語了幾句。
「請葉大使到我的辦公室去，我馬上就過去。」
秘書離開後，謝裡夫打住了還在激烈進行的爭論，說道：「甘地在爆炸中身亡，南蠻軍隊進入了最高戰備狀態。從現在開始，陸海空三軍全部進入最高戰備狀態。我將立即與華國元首聯繫，徵求華國的意見。」
三名參謀長，兩名情報局長聞言，頓時目瞪口呆。
關閉視頻電話，謝裡夫又坐了一會，才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葉榮華的到來，表明華國高度關注剛剛發生的事情，非常重視巴巴斯坦的態度。
與葉榮華會面的時候，謝裡夫首先強調了對華國的尊敬，然後委婉的表達了對華國的依賴，並且通過葉榮華正式向華國政府表示感謝。只是，具體的事情，不可能與一個大使商量。
葉榮華離開後，謝裡夫撥通了連接到華國元首府西圃園書房的熱線電話。
紀佑國也在等謝裡夫的電話，讓葉榮華去「打頭陣」，即是對巴巴斯坦的尊重，也是必要的外交手段。
「總統閣下，巴巴斯坦的利益就是華國的利益，巴巴斯坦人民的未來就是華國人民的未來。巴中友誼源遠流長，歷經六十多年的風霜雪雨而不褪色。華國與巴巴斯坦，不但是志同道合的同志，還是水乳交融的兄弟。我相信，再大的風浪都不會改變我們的深厚情誼，再大的困難也無法阻擋我們前進的步伐。明天，我將派特使前往伊斯蘭堡，與總統閣下面談機宜。」
放下電話後，紀佑國長出了口氣，然後朝坐在一旁的彭茂邦看了過去。
「消息已經證實，甘地被當場炸死，小澤遲到了半個小時，沒有進入會場。爆炸發生後，他就去了口木大使館，大概會在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會見國大黨黨魁。國大黨最快將在三天之內選出新總理，最遲一周，南蠻就會大打出手。」
「也許只需要五天。」
彭茂邦微微皺了下眉頭，紀佑國還很少在軍事問題上提出個人見解。
「胡馬雍陵爆炸案發生後，南蠻三軍就進入戰備狀態，戰爭準備工作同期展開。只要南蠻國大黨選出新總理，就將向巴巴斯坦宣戰。五天之內，戰爭必然打響。」紀佑國簡單的解釋了一番，然後說道，「口木方面有什麼舉動，小澤什麼時候離開新德里？」
「消息才發佈，口木國內的反應還沒有表現出來。另外，口木內閣召開了緊急會議。小澤不會在新德里呆太久，也許明天一早就將啟程返回東京。」
「美國那邊呢？」
「暫時還沒有消息，美國總統大概還沒起床呢。」
紀佑國笑著搖了搖頭。「戰爭的大門已經打開，你去準備吧。」
彭茂邦沒有耽擱一秒鐘，立即起身告辭。
返回總參謀部的路上，他通過電話聯繫上了試驗部隊的總負責人項鋌輝，下達了一號戰備令。
華劍鋒是在牌桌子上收到命令的，他立即放下了一手好牌，與盧誠聞、狄泊清告辭。
從北京到榆林港，軍用運輸機飛了三個半小時，然後轉乘直升機前往潛艇基地。
直升機剛剛降落，樂家成與幾名主要軍官就迎了上來。
「收到消息了嗎？」
「收到了，全體艇員都已歸隊，潛艇處於最佳狀態，電池已經充滿，正在進行食品與淡水補給作業。」
「還需要多久？」華劍鋒健步如飛，很想一步邁到潛艇上去。
「至少二個小時，我聯繫過基地後勤部門，他們也全力以赴了。」
「再去催促一下，另外讓全體艇員到甲板上集合。」
華劍鋒沒有直接去潛艇，而是去了他的宿舍，換了一套常服，帶上幾件換洗的衣服，並且把那封在路上寫好的「遺書」鎖進了抽屜。如果他在戰鬥中犧牲，戰友會檢查他的遺物，發現他留下的遺書。
華劍鋒登上潛艇的時候，三十三名官兵站成了兩排，正在等待艇長下達命令。
「各位，我們將緊急，奔赴遙遠的戰場。這次執行的不是訓練任務，而是戰鬥任務。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得離開潛艇。要拉屎撒尿，或者留下遺書，手腳麻利點，我們在……」看了眼手錶後，華劍鋒說道，「一個半小時之後出發。」
官兵都有點震驚，不是訓練任務，是戰鬥任務！
半小時內，十七名官兵交了遺書。按照規矩，官兵的遺書將統一保管。如果能夠平安歸來，遺書將原樣歸還；如果魂歸大海，遺書將送到他們的親人手中。另外十六名官兵不是沒寫遺書，而是他們早就寫好，交給了人事部門。
夜間七點半，解開最後一根纜繩，「劍魚」號前後壓載水艙開始注水。
約莫兩分鐘，「劍魚」號完潛入海水之中。
隨後的數十天中，肩負重大使命的「劍魚」號不會再與空氣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