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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路漫漫其修遠兮 第一百五十三章 廢物利用(下) 文 / yuyuwin

    第一百五十三章廢物利用(下)

    「嗯?子翼先且平身,不知因何自稱有罪?」曹操眼眉微微一動,面露詫異之色,不解的問道。

    我聞言起身,卻不敢站直,仍是保持著微微躬身的姿勢,顯得甚為恭謙的樣子,語氣充滿羞愧的道:「啟稟丞相,干誤交匪人,此乃罪一;知情不報,此乃罪二,是故自知罪重,還請丞相責罰。」

    曹操聞言卻是並不在意的一笑,捋著鬍鬚道:「子翼既如此言,不妨細細道來。」

    「干昔日在江南時,曾與東吳陸氏之陸遜陸伯言相交,數日前其手下隨從前來相請,道陸遜如今身在許昌,欲與干一見以敘舊情,干未曾多思,便前去相會,誰知酒席宴間,其竟邀在下效力於孫權,哎~,」我滿面悔色的歎息一聲,道:「干既受丞相厚待,自不曾應允,當日在下與陸遜分別後,本應將此事面稟丞相,然礙於往日情面,便隱而未言,只道其必會知難而退,誰知昨夜陸遜那隨從竟潛入我府,欲害我性命,幸而得護衛相救,才免去大難,痛定思痛後深感若非當日一念之仁,必不至於此,非但險些丟了性命,更有負於丞相親厚之恩,故今日特來請罰也。」我說完便又深躬不起。

    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雖然乍一看去,陸遜的被擒已使我落入極其不利的境地,但究其原因只在於我不欲暴露此事,但反過來想,倘若我並不打算隱瞞呢?陸伯言被捉已是事實,無論動手的是曹操還是司馬懿,都已無法改變,可趙平已死,那保證書已被我燒成灰燼,若不加以利用,豈不可惜?因此就算陸遜受刑不過,卻也僅不過是他的一面之詞,我若向曹操有選擇的坦白認罪,再獻上趙平的人頭,一來以曹操如今對我的重視,應不會在我坦白之後還下殺手;二來如此也顯出我投效之心,至少表明並無反叛之意;至於其三,若是陸遜並非為曹操所擒,而他尚不得知,想來必會問及,到時我說出趙平所講之事,恐怕曹操絕不會視而不見,因此就算陸遜真落在司馬懿手中,他也絕不敢用來威脅於我,當然,這樣一來很可能會誤了陸伯言的性命,但事到如今,我卻哪還顧得了許多?

    對於這番話將會引起曹操怎樣的反應,按我想來,無外乎兩種,其一便是勃然大怒,或為我隱瞞不報,或為東吳冒犯之舉,但以後者所佔比重更大,其二便是好言安撫,畢竟陸遜被其所擒的可能性極大,因此既早知內情,實無動怒之理,但我卻萬萬料想不到,曹操聽完我所言,竟一時沉默不語。

    書房之內一時寂靜無聲,氣氛逐漸變得有些異樣,這出乎意料的情況更令我逐漸感到壓抑起來,同時心中的不安也愈來愈盛,在面對趙平利刃刺喉都還算冷靜的我,此刻額頭上竟出了一層細汗,身上也湧起一陣陣的燥熱。

    曹操不語,我也不敢起身,只保持深躬的姿勢僵在那裡,雖然感覺有些難受,但這樣卻可略為掩飾一下自己的表情反應,因為即便未曾抬頭,我卻也能清楚的感受到曹操投來的目光,我不知道倘若真的直面曹操的注視,是否能在這三國奸雄的面前拿捏好分寸。

    良久,當我已覺得有些腰疼的時候,便聽曹操輕輕歎息一聲,道:「子翼暫且平身。」

    我直起身,卻依舊低著頭,一來既是認罪,自然應當有認罪的態度,二來曹操這不溫不火的反應,也實是讓我不敢與其對視。

    曹操站起身,緩緩走到窗邊,背對著我望向窗外已有幾許春色的景象,語氣平和的淡然道:「冬去春來,日月交替,子翼觀這大漢江山如何?」

    我被曹操這突然其來的一問弄得有些糊塗,不知他此乃何意,但好在我早知曹操稱帝之心已久,他既如此問我,總不會是在談論風景,而這也到是我的一個機會,正好接此進一步取得他的信任,否則我總不能自己無緣無故的表示支持曹操稱帝吧,況且如今他尚未稱公,到稱王按歷史還有數年之期,可司馬懿所佈之局顯然不會讓我等到那個時候,所以機會既到眼前,傻子才會放棄。

    「天下諸事皆在變化之中,自夏而商,自商而周,後經春秋、七雄而至秦,江山依舊,然卻已物是人非,大漢代秦而立,如今已經數百年,雖曾雄視天下,無有可抗者,然卻如今卻已如耄耋垂垂之老者,病入膏肓之疾患,正所謂: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故干雖見之心憂,卻知此乃天意也。」我低垂著頭,小心推敲著,一字一句緩緩道,語氣中還流露出一絲憂傷之感。

    這番話說得實在是累,既要能取得曹操的好感,又要含蓄不能露骨,更應顯出自己重情義卻非頑固守舊的態度,再者更要輕重適中,都說要想混的好,那麼碰上領導傻你就要更傻,碰上領導聰明你當然要聰明,但一定要比領導笨一點,因此面對曹操這樣的奸雄,自然更要把握好分寸火候。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曹操並不高大的身軀依舊背對這我,低聲重複這我剽竊的那兩句詩,一股無形的威勢逐漸在書房中蔓延開來。

    「君之所言,老夫聞之甚慰,然子翼既知己過,卻又如何不肯盡言?」曹操這句話輕飄飄的說出口,似乎毫不在意,但聽在我耳中,心中卻如突然被綴上了個秤砣,頓時沉了下去,額角終於止不住掉落下來一滴汗水。

    曹操所指我所未盡之言,到底是什麼?是趙平與我的那番對話,還是陸遜被黑衣人所劫?若是後者到也無妨,而若是前者,恐怕就算我當時乃是逼不得已,也難令本就疑心頗重的曹操放下心來。

    「干知罪,請丞相責罰。」時間緊迫,不容我過多考慮,此刻越是遲疑才越是危險,因此僅是心中閃念,我便開口請罪,就看曹操如何理解,只希望他認為我是因為明白其所指之事,才再度請罰。

    曹操聞言轉過身來,語氣依舊輕鬆的道:「老夫並無怪罪子翼之念,君又何須如此惶恐?」

    我甚感詫異的抬起頭,卻見他臉上帶著一絲笑意,遠非我想像那般肅穆,而在他雙目之中,竟隱約閃現著些無奈之色。

    我不敢多與曹操對視,忙低下頭,道:「丞相不加罪於干,乃是寬宏大量,然干卻自不能釋。」

    曹操似乎搖了搖頭,輕歎一聲,道:「子翼不肯盡言,可是心疑老夫派人暗中監視於你否?」

    實在想不到曹操會如此直白,我不覺暗自苦笑,心道:「不是心疑,而是肯定,你老大難到忘了派進我府中的那三個眼線了?雖然被我除掉了兩個,但如今卻還有一個在我家中歡蹦亂跳的活著呢。」

    「丞相言重了,在下不敢。」我心中想歸想,卻哪敢如曹操一般直白?忙小心翼翼的道。

    曹操捋著鬍鬚,自失的一笑,別有深意的盯了我一眼,道:「子翼雖言不敢,但心中未必便無有疑慮,那十數身著黑衣之人夜襲陸遜及其隨從之事,莫非子翼不得而知?!」

    我聞言心中一輕,接著便又一緊,放心的是看來曹操所指我隱瞞之事,並非趙平與我之間的談話,緊張的則是曹操如此相問,令我無從以對,回答不知顯然實為牽強,難免讓曹操對我更為起疑,回答知道則就相當於承認確是懷疑他派人監視於我,同樣極其不妥,這真是讓我左右為難,一時竟牙口無言起來。

    「罷了,罷了,些許小事,老夫便不再追究。」曹操見狀擺了擺手,大度的笑笑,但緊接著便面色一沉,道:「只是竟有如此宵小之徒,敢在許昌行此大逆之事,老夫又怎可容其逍遙?!其等所為,應多因子翼之故,不知你昔日可有結怨之人否?」

    曹操忽東忽西,忽輕忽重,忽笑忽怒,想我也算是見過世面之人,卻被這老大弄得心驚肉跳,誰想到他莫測高深、看似隨意,實為進逼的一番詢問之後,竟會一語輕輕帶過,似乎一切不過是芝麻小事?況且他那句「罷了,罷了,些許小事」,卻讓我想起前日前來告辭之時,曹操先是將我叫住,而後也是說了這樣一句話,而那日前夜,我則才與陸遜相見,也就是說,按趙平所言,正是陸遜被擒後的第二日!那麼,如此豈不是曹操早已知曉次事?可笑我還一直蒙在谷裡。

    想到此處,我不禁心頭一陣惡寒,身上剎那間出了一身冷汗,倘若趙平並未前來脅迫於我,而我又未曾決定向曹操請罪,那豈非在無意之間給自己留下了極大的隱患?就算曹操一時大度並不計較此事,但終究還是在他心裡留下了個疙瘩,日後不出事則可,一旦有事,那應景之時,便是一條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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