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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路漫漫其修遠兮 第八十六章 歷史並不簡單 文 / yuyuwin

    第八十六章歷史並不簡單

    「冀,大也」。

    周制九洲分為冀、豫、雍、揚、兗、幽、並、青、荊,冀為九洲之首,《周禮.職方》記載:「河內曰冀州」,河內便是指黃河中下游以東、以北的廣闊區域,西黃河,東雍河,北豫河,三河環繞,其地北至內蒙古陰山,西北到內蒙古托克托城,東北至柳城(今遼寧省朝陽市),東至遼河,西、南至黃河,足見其廣大,此外古三代帝王:唐堯之都城平陽、虞舜之都城蒲阪、夏禹之都城安邑皆在冀州,故古冀州被尊為九洲之首,確是不負其名。

    如今的冀州雖不如從前地域廣闊,但對於曹操來說,卻更顯重要。自從袁紹敗亡後,曹操便將冀州作為自己的根據地,大力發展、苦心經營,而自一統中原之地後,更是遷來大量民眾屯田耕種,眼下雖然天子鑾駕安於許昌,曹操也於許昌發號施令,但於建安九年(公元204年)營建的鄴城,才是他真正的老巢,冀州才是他的根基,因此歷史上田銀、蘇伯於河間起事,縱然是面對馬超、韓遂這樣強大的西涼鐵騎,曹操還是決然率大軍返回平叛,最後田、蘇二人被曹丕剿滅,雖讓曹老大白忙一場,但亦可見冀州之重。

    眼下曹操坐鎮許昌,並未在長安與馬超鏖戰,平叛的曹丕也換成了原本應是鬱鬱不得志的曹植,似乎歷史已變得面目全非,但田、蘇兩位老兄的下場卻不見得會有什麼變化,一群缺少訓練、裝備寒酸的農民軍,若是遍地烽火、處處揭竿,面對的又是戰力低下的官軍或可還有一拼之力,可惜他們的對手卻是曹操和其麾下的虎狼之軍,起事之初也許能令地方守軍倉促之間難以應對,然而結局麼,恐亦不需多言。

    我騎在馬上胡思亂想,而晴空之下,五千驍勇精悍的曹操精銳中軍盔明甲亮、士氣高昂的行進於驛道之上,兵刃在陽光下閃爍著森冷的光芒,隊伍之中只聞陣陣整齊的腳步和軍官的呼喝之聲,招展的旌旗下,軍兵們一個個神情肅穆、目光堅定,即便是在自家所轄之地,仍無半分懈怠之色,而不時間往來探馬蕩起的一片煙塵,更憑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如此這般景象,令張任看得不由暗自點頭,而與我並騎於隊伍中後部的曹植則身披火紅披風、內著銀甲,看上去甚為英俊倜儻,他意氣風發的望了一眼麾下軍兵,面帶微笑的道:「先生曾觀東吳、西蜀之軍,亦見我中原精兵,不知其中何者為雄?」

    我知曹植口中的西蜀所指乃是劉備之兵,並非劉璋之軍,於是淡淡一笑道:「若論天下精兵,自黃巾之亂始,以一營而論,有陶公(陶謙)之丹陽、呂布之陷陣、公孫之白馬、曹丞相之虎豹、劉使君之白耳,此等皆為當世驍勇之兵,若以一軍論之,東吳強於水軍,曹丞相之軍精於平原,劉使君既得西蜀,其軍日後必長於山嶽,實為各有所長也,而為雄者,在於先天之氣血,在於後天之操練,在於沙場之磨礪,攻當如疾風驟雨,守當似中流砥柱,於順境而不驕,於逆境而不餒,勝時不躁,敗時不亂,不為天時所動,不為地利所轄,驅使如指臂,同心如一人,故當世有精兵而無雄兵,可謂百煉成鋼易,百戰為雄難。」

    曹植聽了我之言,不由楞了片刻,隨後才歎息一聲苦笑道:「先生心中之雄兵,世間恐無其一,即便能達之六、七者亦難尋也。」

    我見了也配合著感慨的歎了口氣,心中卻毫不在意,雖然我這番話說的略有誇張,但後世裡的特種部隊至少就能接近這個標準。

    眼下這時代自然沒有人能相信有這樣的軍隊存在,倘若我不是被「玩」到這裡,也必定如曹植一般覺得難以想像,不過跟隨他前去河間而不是被送往許昌,卻早在我的意料之中,這其中的緣由顯然並非是曹植欲借我之力去剿滅田、蘇之亂,恐怕乃是打算借此機會繼續嘗試拉攏於我,這從他對我甚為恭敬的態度上便可窺一二,這到不是我自以為是,畢竟被諸葛亮、龐統及徐庶等名士承認的「天機」名號無論如何還是頗有些震撼力的,再者除了我自己外,誰又知道我是「李鬼」,而不是「李逵」呢,而且「近水樓台先得月」,倘若把我送回許昌,誰又能保證我不被曹丕拉走?何況即便我不肯投身於他,但若能打下些感情基礎也是好事,至於平亂麼,有朱靈這熟悉冀州地理風土的昔日袁紹麾下大將在,又有楊修、司馬孚輔助和這五千精銳,外加地方駐軍,縱然有近兩萬亂民,其實也不過如土雞瓦狗一般。

    但自陳留起程後,令我有些不解的是,一路之上曹植等人似乎在和誰較勁一般,每日行軍皆在一百五十里左右,使得如今不過**日光景,就進了鉅鹿郡境內,到河間國二千多里的路程已走完一半,實是不知他們因何如此急迫,不過奇怪歸奇怪,我卻懶得多問,每日只是騎在馬上跟著大軍而行,沿途之上看看遠近風光,與曹植、楊修等人只談風土人物,不論天下軍國,到也顯得頗為逍遙。

    傍晚時分,廣平城出現在我們眼前,本地縣宰及一干官吏誠惶誠恐的前來拜見,並請曹植率軍入城,而一向隨意的曹植卻不欲擾民,婉言相拒之後,便令軍兵駐紮於城外,亦不入城赴宴,只讓縣宰備好所需糧草,弄得那五十多歲的老頭兒還以為哪裡得罪了這丞相愛子,後來還是司馬孚勸解了一番,才忐忑而去,看得我實覺好笑。

    與曹植等人在營中一同用過並不豐盛的晚飯之後,在其中軍帳內,火燭照耀之下,曹植歉意的對我拱手道:「連日來一路奔波,且茶飯簡陋,植實是招呼不周,還望先生莫怪。」

    我微微一笑,毫不介意的道:「公子那裡話來?干非是嬌弱之人,從來皆是錦衣玉食不嫌多,粗服簡餐不覺寡,所謂知足而常樂也。」

    曹植聽了哈哈笑道:「好一個知足常樂,先生此言便值浮一大白,只是軍中禁酒,植只好以茶為酒,敬先生一杯了。」說完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我道了聲謝,也將茶喝了,就見一旁楊修摸了摸唇上的兩撇鬍子,似笑非笑的道:「可惜田、蘇二賊不能如先生一般,否則也不需我等這般勞苦,故還當速平此寇,才可免去勞苦,早日回轉」

    聽了楊修之言,我不由心中納悶,這幾日來他們從不與我談論用兵之事,今日怎麼突然拐到這上面來了?

    「河間之亂雖震動頗大,但田、蘇二人不過萬餘雜兵,於丞相之軍不過草芥,想來當可一戰而克,德祖之願實易達也。」既然不明白他的目的,我便隨口敷衍道。

    總是一臉肅然的司馬孚聽了,卻搖了搖頭道:「先生怕是不知其中詳情,若要剿滅二賊不難,但若要速勝,卻非易事。」

    他這話說得我有些不解,按我所知的歷史中,對於曹丕平河間之亂僅是一筆帶過,想來理應甚為輕鬆,難道並非如此麼?

    看到我詫異的表情,曹植道:「此事還請朱將軍為先生一述。」

    對於我和張任的身份,直到現在除了曹植幾人外,其他軍校兵卒並不知情,一來是曹植在有意無意間未加宣揚,二來對於大多數整日在刀頭上舔血的漢子們來說,恐怕更關心的是自己的兵刃鋒不鋒利,甲冑堅不堅固,畢竟那些關乎到他們的切身性命,甚至晚上那頓飯能不能加塊肥肉或許都比我這個醜男出現更值得注目一些。當然,當兵的不在乎,並不表示為將者不上心,作為目前這只精銳軍隊的直接領導者——朱靈來講,我的身份是無論如何難以隱瞞的。

    雖然朱靈此人在後漢三國歷史上似乎並不引人注目,無論是羅大的演義還是陳壽的史志中均不過寥寥數筆而過,遠比不上那些輝煌人物,但我卻不敢輕看於他,要知從《三國誌》中的一句「靈後遂為好將,名亞晃等……」便可看出,能僅次於曹魏五良將之人,又豈是尋常之輩,更何況朱靈朱文博還有識人之能,其為袁紹麾下大將時,受命領三營助曹操征討陶謙,後諸將皆歸,惟有朱靈道:「靈觀人多矣,無若曹公者,此乃真明主也。今已遇,復何之?」於是留而不還,轉投曹操,要知那時曹老大的實力遠不如袁紹,朱靈能有這樣的眼光實是非同一般,因此我很是客氣的道:「如此便請將軍指教。」

    朱靈忙道「不敢」,隨後一張黝黑的國字臉上露出鄭重之色,聲音厚重的道:「河間亂匪之數,據悉當在萬五之數,而冀州雖有數萬大軍,然各縣均需駐守,尤其河間周邊之地更需嚴防,至於幽、並之軍更不可輕調,故可資我攻敵之兵,不過萬餘,如此眾寡並不懸殊。」

    我搖頭道:「將軍乃為久經沙場之人,當知兵貴精不貴多,當初黃巾以數十萬眾,亦難擋丞相萬餘精兵,如今作亂者不過烏合之眾,想來只憑將軍麾下這五千悍卒便可輕取,又何必擔憂?」

    朱靈聞言撫了下短髯道:「先生所言正是,然其中尚有他因。」

    「偶?還請將軍講來。」

    朱靈面露感慨之色,似在回憶著什麼,緩緩道:「那匪首蘇伯不過只是一稍有家財之輩,到也不需多慮,然田銀卻非常人,其乃是靈當初麾下一部校尉,甚有統兵之才,昔日某甚重於他,然助丞相討徐州之時未曾隨行,故不同投於丞相,後破袁本初後,靈百尋其蹤不見,不料……,嘿!」他停頓了一下,收了收思緒,正色道:「倘若是其於中執掌,則亂匪中必有精銳,如此想輕取而下實不易也。」

    我微微皺眉聽完朱靈所言,心中只念叨著一句話:「陳壽!你這傢伙對工作實在太不負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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