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我是蔣干

第三卷 路漫漫其修遠兮 第七十二章 禍起於市 文 / yuyuwin

    第七十二章禍起於市

    我與陸雪各乘一騎,張任、吳克步行跟隨,前往銍縣縣城中購買馬匹,原本我只欲與張、吳二人同行,卻不料陸雪這丫頭偏要跟來,言一路上均是繞城而行,宿於村鎮,尚未見過中原城市裡的景象,很想見識一番,我見她此番前來行程之中甚為乖巧,便就勉強應允,當然少不得要仔細叮囑於她。

    銍縣處於曹操勢力之中,非是要地,因此縣城頗小,城中人口不過數千,但與兗、徐二州相臨,到也不算偏僻。

    中原城市多延秦漢之風,故官署區、閭裡(住宅區)和市(商業區)區分較為嚴格,各有圍牆相分,銍縣城小,不像長安等大城有六、七甚或是九市,城只有一個東市,市中各物藉以種類而陳列,列肆之間有隧(道路)相連,市中有市樓,乃為管理市內事物的官署治所,樓上建旗並懸大鼓作令市之用。

    我們自東市門而入,只見市中確是更為熱鬧一些,除了販賣物品的店舖及攤位外,還有酒祀及民間會所,商販、農人、工匠、文人士子諸般人等皆有。

    我心中只想著快些買了馬匹,早些安然回轉江南才是,但陸雪初來中原城市,耳聞目睹種種與江南不同之風俗、事物,自是大感新奇有趣,於是便常駐足流連,而她對於那些商販攤位上出售的東西則更是興致昂然,但凡所見必要上前觀看,還往往不問價錢的便買下眾多雜七雜八之物,引得商販喜上眉梢,旁人側目連連,實讓我苦笑不已,暗怪自己即便是回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後漢三國,但也不該忽略了女人喜愛逛街購物的天性。

    好不容易半勸半嚇將陸雪帶往不大牲畜之市,遠遠的便可聞牛馬的騷臭之氣,這丫頭立即用纖纖玉手遮住口鼻,臉上露出噁心厭惡之色,我雖也覺刺鼻卻顧不上許多,帶著張任、吳克舉步上前挑選馬匹。

    眼小而無神,耳大垂緩轉動不靈,我雖不懂相馬之術,但也能看出眼前這幾匹皆為駑馬,不過想從銍縣小城中購得好馬本就不太現實,而我也不是要上陣殺敵,不過是為馱那兩箱書簡到也足夠用了,於是便讓吳克挑了其中一匹較為健碩的,去與馬販商談價格。

    即便是駑馬,但在普通人眼中卻也算是奢侈品了,因此那馬販見來了主顧,自是極為熱情,而我又不想多耽擱時間,因此吳克很快便與他談好價錢,一萬五千錢,雖然貴了一些,但在如今到也勉強可以接受。

    就在我剛剛交完錢之時,忽聞身後有人聲音尖細嘶啞的道:「小姐這般姿容,卻身於鄙陋之處,未免太過委屈,這等之地怎有好馬?在下家中到是有幾匹良駒,小姐可願前去一看?」

    這聲音聽著讓人很是彆扭,我與張任、吳克不由回身望去,只見一身穿綢服的年輕男子,手搖紙扇,身後跟著四個家僕,嘻笑著站在陸雪面前。

    狹長尖瘦的一張臉上,細目薄唇,眼窩微陷,面色蒼白而焦黃,張狂傲慢的神色中帶著一絲邪氣,令人一見便知其必是紈褲子弟,酒色之徒。

    陸雪瞟了這人一眼,放下手來,臉上露出不屑之色,冷冷的道:「你是何人,本小姐與你素不相識,我買不買馬干你何事?!」

    那年輕人楞了一下,隨後嘿嘿邪笑著,大感有趣的道:「未曾想小姐竟是江南之人,這鶯聲軟語聽起來確是動人,至於本公子乃是何人麼……。」說著往四下或膽怯或諂媚望著他的商賈及來往之人看了看,隨後叫過馬販道:「老五,你來告訴這位小姐。」

    方才正是賣我馬匹那中年漢子聞言,一臉笑容的躬身上前,獻媚的道:「這位乃是本縣鼎鼎有名、家財萬貫的夏侯公子。」

    我此時站在一旁,眉頭緊皺,陸雪雖也已經劉正易容,但卻難全掩其容貌,眼前這不良之徒顯然是垂涎於她的姿色,而且看來又甚有勢力,想到我眼下處境,對付起來實是有些棘手。

    雖然大感頭疼,但我知道陸雪的脾氣,於是不等她開口說話,便硬著頭皮上前施禮道:「老朽見過夏侯公子,不知公子於小女有何見教?」

    那夏侯公子「嗯?」了一聲,瞥了我一眼,用扇子點指了陸雪一下,懷疑的道:「聽你之言,莫非乃是她父親不成?」

    我不卑不亢的笑了笑道:「正是。」

    夏侯公子放肆的哈哈一笑,對身邊的幾個跟隨道:「未想到他這般容貌竟也能生出如此之女,真是令人心疑。」其言外之意自是不消明說。

    那幾個他的家僕聽了不由連連點頭,譏笑不止。

    吳克在我身後見狀不由面色一變,張任雖仍是表情平靜,眼中卻閃過一道寒光,我聽得此言心中不由殺機頓起,但卻強忍下來,只是收了笑容,面無表情的道:「公子既無他事,老朽尚有急事,便不久留,告辭!」說完便欲帶陸雪三人而走。

    只聽那夏侯公子面色一沉,舉步上前攔在我面前,陰陰的道:「且慢!本公子尚未出言,爾怎能如此便走?!」

    陸雪本就見這人輕佻之態甚為不滿,早已面沉似水,能忍到如今已很是難得,這時不由臉有怒色的嬌聲呵斥道:「爾等大膽!竟敢如此無長幼之禮,還不快快賠禮!」

    被她如此一說,那幾個家僕都是一楞,隨後便張牙舞爪叫嚷起來,夏侯卻是陰笑著擺手制止了手下,對陸雪道:「小姐若要讓本公子賠禮,到也非不可,只要你願嫁與我為妾,你父自然便是岳丈大人,莫說賠禮,連磕頭也是應當的,不知小姐意下如何?哈哈……。」說完也不理氣得臉色蒼白,銀牙緊咬的陸雪,囂張的仰頭大笑起來,他那幾個家僕則跟著戲弄笑叫著:「對!嫁了我家公子賠禮那是小事一樁!」

    這時周圍已漸有圍觀之人,但顯然知道這夏侯公子身份非比尋常,因此雖然有人面露同情之色,卻也只能搖頭歎息而已。

    陸雪自幼受家中百般呵護,又得步夫人及大喬、小喬等人喜愛,哪裡在大庭廣眾之下受過如此調戲,而且還說要讓她做妾,因此粉面之上忽紅忽白,滿是怒容,嬌呵一聲:「無恥之徒找死!」擰身上前,抬手便是一個又脆又響的扇在那夏侯公子臉上。

    雖然不過只是個女子,但陸雪也是略通武藝,再加上那夏侯公子或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這一下含憤出手,竟打得他一個咧嗆險些摔到在地,鮮血順著嘴角便流了出來,片刻臉上就紅腫起來。

    陸雪這一巴掌打得四週一片寂靜,包括那夏侯公子在內以及圍觀之人均是驚嚇得呆在哪裡,而我則不由苦笑,心道:「雖然這混蛋死有餘辜,挨個嘴巴實在是便宜了他,但此事又該如何善了?」

    那夏侯公子回過味來,抹去嘴角的鮮血,在家僕的攙扶下捂著甚為疼痛的半邊臉,收了那副文士面孔,面目猙獰,眼露惡毒的尖聲叫道:「他媽的小娘們夠潑辣,本公子偏就喜歡你這性子,今天給你一句話,若是相從便罷,若是不從,莫要怪我無情!」

    我見這混蛋如此囂張,顯然是有後台,因此實不願把事情鬧大,於是阻止了陸雪的發彪,苦笑著躬身道:「小女鹵莽無禮,公子乃丈夫之軀,還請莫與小女計較,老朽願以錢財相賠,以恕冒犯之罪。」

    那夏侯公子陰狠的道:「老傢伙莫要多言,本公子只問你一言,到底是從與不從?!」

    靠!陸遜的妹妹能從你?我就是答應了怕你也消受不起,況且如此一來兄弟我豈不遺臭萬年?!

    既然避無可避,那也只能用強了,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張任和吳克道:「事已如此,便委屈一下夏侯公子吧,不過不可傷其等性命,你我只要脫身便可。」

    此言一出,早就義憤填膺的張、吳二人便縱身上前,而陸雪那丫頭也衝了上去,一時間四下一片大亂,圍觀之人紛紛躲閃逃避。

    那夏侯公子和四個家僕哪裡能是張任、吳克外加陸雪的對手,不過三拳兩腳便已被打倒在地,一個個鼻青臉腫、呻吟哀號躺在地上,陸雪最氣那夏侯公子,見他面朝下臥在地上叫喚著還不解氣,寒著臉上前連踹數腳。

    這市中如此一亂,我想市令長及其屬掾市掾、市門卒、市嗇夫等必然很快知曉,若是不快些脫身,恐怕大麻煩隨即便至,於是制止了在那裡發洩憤怒的陸雪,各自翻身上馬,讓張任、吳克同乘一騎,也顧不得驚擾百姓,策馬自東市門而出。

    穿過城中主街,不理會兩旁人詫異的目光,逕直出了東門,僅僅行了十里路,我們便不得不放慢速度驅馬緩行,只因算上剛買的那馬,這三匹都是駑馬,實在不擅於奔跑,好在身後未有人追,否則在這平原之上,還真不知該如何脫身。

    陸雪騎在馬上,似乎仍是怒氣未消,狠狠的道:「若非先生相攔,我便取了他的狗命,免得日後再為害他人!」

    雖然此事因她而起,但說來卻不能全怪於她,因此我也只能苦笑,一旁張任忽然道:「家主,那姓夏侯之輩雖不足慮,然譙郡乃是夏侯一族之祖籍,若是此人乃是夏侯族中之人,則不可不防也。」

    其實這等宵小之徒我何曾放在心上,之前諸般忍讓,實多源於其這夏侯姓氏之上,因此聽張任說完,點頭道:「君興所言正是,你我四人當速回,之後立即起程返回江南。」

    我話音才落,突然見張任、吳克面色一沉,往身後眺望,隨後我便也聽到有喧囂叫喊之聲,於是帶馬望來路方向望去,只見平原之上,數里之外煙塵四起,當先有十數騎再後則是一隊軍兵緊隨,逕直往我們而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