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知廬山真面目
解決完了眼前的麻煩事,我卻開始琢磨著出去避風頭,誰知道司馬懿那傢伙看到我的書信會有怎樣的反應?若是惱羞成怒之下反而便本加利,實在也不好對付,雖然我想以他的多疑性格,應該會收斂一些,但是安全第一自然還是先躲躲為妙。
眼下看劉備所在的江陵還算個安全的地方,而且以他對我的重視程度,應該比江南要好,但今後就不好說了,但現在還值得一去。
記得龐老頭兒原來說在江陵有一處房產,也無人居住,於是我便動了心思,先讓鄧樺去了趟鹿門山,龐德公很是爽快的同意借我住一段時間,之後我便只帶王直和李忠,讓鄧樺夫妻留守,又拜託張素、黃壽照看一下,就拿夠了所需錢財直奔江陵而去。
留鄧樺他們在竟陵想來不會有危險,司馬牛人的目標是我,況且應該也不會下作到拿他們來威脅,而且這時代有幾個主人會在乎家僕的性命?
路上無話,幾日後我們到了江陵城中,拿著龐德公的親筆信找到那看宅子的老僕,三人很順利的住了進去。雖然這宅院不大,而且多日未有人居,但顯然那老僕很是用心的在看守,一應傢俱都打掃得甚為乾淨。
這宅院離鬧市不遠,但我卻沒啥心思逛街,只是開始想連續三次給我送信的事。
以前或是忙碌,或是疏忽,沒有太在意,但這次竟陵事後,又迫切的感受到了司馬懿的威脅,我不由自主的開始注意起來,即便如今這個不知何方之人或是勢力對我一直友善,但將來若翻臉了,恐怕決不比司馬懿的威脅小,因此早有考慮總不是壞事。
忽然發覺自己到了這個時代以後,用腦的次數大大增加,竟漸漸養成了一穩定下來便自然而然思索一些事情的習慣,看來環境的確可以改造人啊。
雖然這次在竟陵的事,黃壽的嫌疑最大,但我卻實在想不通他如何有能力在南徐助我,要知道能提前得到孫權嚴查散佈流言決定的人,肯定來自東吳內部。可就算黃壽世代久居荊襄,但南徐是孫權的勢力,那邊的幾大士族早就歸順了孫家,他有可能滲透進去麼?或者他本來就是孫權的人?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似乎實在有些不符合常理了。
暫且排除了孫權,那是劉備或諸葛?也不太像,雖然諸葛亮在荊州的關係很多,但沒理由支持我去救周瑜吧?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怎麼會是臥龍這樣聰明人做的?
那盛下的就是曹操、馬騰、張魯、劉璋了。
黃壽是曹操的棋子?想想我自己覺得也好笑,那除非曹操是瘋了;馬騰?他有這樣的眼光和能力麼?懷疑;張魯?久在漢中三十年,也沒見他有什麼動靜,似乎也不是;劉璋?這個……,雖然這傢伙的確是胸無大志,但他父親劉焉的祖父從前的封地可是在竟陵,因此劉焉很有可能與黃家有來往,如此看來,莫非黃壽是這益州劉氏勢力的創始人,大漢後期分裂理論製造者之一,劉焉埋下的一顆曾經欲圖荊州劉表的暗棋?如果以為劉焉和劉璋一樣昏弱無能,那可是大錯而特錯了,從他當益州牧後利用和五斗米道張魯的私人友好關係,使其在漢中傳道,遮斷漢朝廷與四川之間的往來聯繫,同時誅殺蜀中豪族大姓,積極的發展劉氏家族的私家勢力,割據四川稱雄,便能看出劉焉能夠在無絲毫根基的西蜀稱霸一方並傳位於子,並安穩而居,決非是孱弱之輩?因此雖然他沒有雄霸天下的野心,但若要在竟陵佈置個埋伏,欲圖劉表的荊州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如今的劉璋遠沒有他老爹的本事,只知享樂,且劉焉已死十多年了,這樣的組織按理來說早該歸至益州或是自我消亡了,怎麼如今看來竟發展得更加壯大了?莫非是後來投了劉表?可如今劉表也死,他們又有什麼目的?又為和屢次三番的相助於我?
很無奈的雙手抱頭,我心理嘀咕著,也不知大漢這十幾個州郡裡,還有多少個這樣由昔日群雄埋下的暗子,想著若不是老天將我玩到這個時代,誰能知道三國並非如歷史、演義和遊戲裡那樣除了名臣猛將外,竟然還有如此複雜的幕後勢力呢?
第二天上午,我們剛剛安定下來,劉備帶著龐統就來拜訪,我到是不奇,估計不是進城時被諸葛亮的眼線發現,便是張素送來了消息,於是笑著請他們進來。
劉備這次比以往對我更是客氣尊敬,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而龐統則仍沒啥變化,還和我打趣道:「『天機』竟也會被人逼得四處躲避麼?」
我聽了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劉備似乎也很是不解,斟酌著詞彙,面露關切的問:「不知何人竟敢派死士欲加害于先生?」
歎了口氣,我道:「乃司馬懿也。」
「司馬懿?可是河內司馬氏族中之人?」劉備問。
對於如今正蟄伏著的司馬懿來說,劉備不知其人到也正常,我點點頭道:「正是,乃是河內司馬防次子,現為文學掾,侍於曹操長子曹丕,司馬仲達也。」
聽到只是一個小官吏,劉備自然也不在意,而龐統則奇怪的問:「此人雖少年便有名氣,然如今不過一小吏,因何竟迫得子翼如此狼狽?」
想到司馬這傢伙對我幾次下手,我不由心中暗道:「既然你如此,可別怪兄弟我洩露天機。」當下神色憂慮的道:「此人絕非尋常之輩,日後必成大事也。」於是便將竟陵之事從頭到尾毫無遺漏的仔細說了一遍。
聽我敘述完畢,劉備神色氣憤道:「此人竟以蘇先生之名,欲蒙騙于先生,又以備取先生之信,送毒酒,實乃惡毒也。」
一向戲謔的龐統也嚴肅起來,沉著醜臉道:「其之謀實詭奇難防也,又以死士輔之,確乃智高狠辣之人,此人日後若得重用,絕非吾主之福也。」
這時劉備又問:「司馬懿如此本領,曹操亦有識人之能,因何不重用乎?」
微微笑了笑,我道:「非不知其才也,當日司馬仲達見曹某喜怒無常不欲出仕,曹操便以其宗族為質,逼其效力,至於不肯重用麼,只因司馬狼顧鷹視也。」
劉備、龐統兩人聞言均若有所悟,然而我卻知他們想到的並不相同,劉備恐怕是知道了曹操對司馬懿的看法,而龐統除此之外,恐怕更是看出了司馬欲殺我的願因。
果然,龐統斜著眼睛看我道:「子翼莫非曾有司馬懿伏於曹丕之側,心有不軌之言?」
不愧是鳳雛啊,我點點頭道:「當日干於竟陵競售二劍,司馬懿看出徐元直與我脫身之計,並以之威脅吾帶『太玄』、『霜雪』重歸曹操,干一怒之下曾言其若敢陷元直,便只道出其避禍之心也,雖言辭含糊,但如今看來司馬或真有禍心,故連番謀害於吾。」
劉備很是感歎的道:「先生真乃重義之士也。」隨後又憂慮道:「如此元直豈不危矣?!」
龐統卻不擔心徐庶,只是搖頭道:「元直到不必憂,其應有對策,且子翼一日得安,恐司馬便不敢輕動,只是子翼當時何故逞婦人之仁,其獨自而來,若取其性命怎有今日之煩也?」
我聽了只能連連搖頭歎息,而劉備卻很是理解我,道:「子翼先生放其離去,恐是心憂司馬懿若不歸,元直則命不保也。」
龐統聽了看了看我,微微歎息道:「子翼之高量,吾不得不服也。」
平日裡老被這傢伙擠兌,如今他說出這樣話來,還真讓我有些吃不消,忙擺手道:「士元過譽了,元直當日於曹操身前進言,使吾得脫險境,幾如同救命之恩,干又怎能棄之不顧?」
劉備聞言點頭,道:「如今先生既至江陵,不若舉家自竟陵遷於備府中,想那司馬懿也無力傷了先生,備也好日夜向先生討教。」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心道:「讓我全家都搬你府裡去?這也未免太熱情了吧,況且這和投在你帳下還有啥區別,雖然的確是安全,可你要真每天都沒事和我聊天,兄弟我難道還要把《三國誌》跟你講一遍不成,否則憑我現在的水平,用不了一個月就要腦盡人亡了。」
想著我連忙擺手,道:「使君盛情,幹不敢受也,吾向來懶散,只慣獨自而居,使君公事繁忙,吾一白身之人實多有不便也。」
龐統如看怪物般看著我,道:「子翼如今身外有險,雖江陵多有防範,然卻非無疏漏之處,吾主求才若渴,何不歸從輔佐之?莫非真欲荒廢一身才學於山野否?」
我心裡這叫一個苦啊,兄弟我要是真有那本事,幹嗎還一直藏著,弄得如今感覺好像老欠你老闆什麼似的。
硬著頭皮,我一臉委屈的道:「干之才,實非使君、士元所想,恐難當大任也。」
龐統聽了不滿的嘀咕著道:「還是曹賊的辦法好……。」
哭笑不得的看著他,我只能搖頭歎氣,劉備卻似乎早有所料,假慍道:「士元怎可有如此之言,備何能做那不仁不義之事?子翼不欲相從,自是吾德才不足,又怎能相逼?」
龐統連忙在那裡煞有其事的連連賠禮,我去知他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正要苦笑著謙虛,劉備卻衝我拱手道:「先生勿需妄自菲薄,備此來亦是要謝過先生。」
見我面有疑惑,劉備道:「先生所料實乃如窺天機,前日吾已得報,曹操已譴使往西涼,以天子名義招馬壽成至許昌覲見矣。」
很是有些吃驚的望向龐統,見他衝我點了點頭,不由心中納悶:「聽劉備之言再結合時間上看,似乎諸葛亮的謠言還未能成氣候,那莫非蝴蝶效應沒有產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