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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天之階,地之淵 第一章 逆襲的暴風雪(一) 文 / 白開水

    第一章逆襲的暴風雪(一)

    納維亞,又稱北領,是幅員遼闊的神聖帝國在南大陸以外最大亦是最偏遠的一片屬地。

    雖然領地內有不少稀有金屬和珍貴的寶石礦,但這片土地的人口的比例嚴重失調,在帝國古老的歷史記錄中常年位居最末。

    對於它的描述,無論是歷史或地理書籍裡都極為簡短,不僅是因為鮮有官員願意親自前往調查記錄,還因為這個封地的主人在帝國內有著超凡的地位。

    弗洛倫西,意為精靈。堪稱神聖帝國真正的開國功臣,其歷史足可追溯到七千年前的魔導歷末期。自聖皇伊扎克起,被分封為弗洛倫西領地的納維亞就一直被稱做自由之地。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無論是信仰還是種族的界限變得極其模糊。雖然氣候惡劣、常年凍土無法種植、稅收是其他人類王國的三倍之多,納維亞的百姓的收入依然高出號稱富庶之地的南方。

    以傭兵、法師、冒險者為首的三大公會都把北大陸的總部建在北方最大的城市德納爾。現在,人們更習慣稱其為星輝城,原因無它,因為這座古城是北大陸統的治者邪神的神臨地。

    自從十七年前,夜影女神進入破碎虛空,月曜改歷為星輝起,邪神憑藉著自身強大的實力,不僅輕鬆的拿下黑暗系神首的頭銜,還違背了神唯一需遵循的法則,把以德納爾為中心點的整個整個納維亞都劃為自己的神臨地。

    這一度被猜測為即將第三次諸神之戰的起源,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被世人接受,一如三千年前的榮耀王城,成為自大黑暗戰後第二座神臨之地。

    由於北大陸常年冰封,加之夜晚比白晝要多,德納爾從神臨的那一年起更名為與新歷同名的星輝。短短十七年,擴建後的規模雖然追不上千年古都梅裡,但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高度自由讓它成為了發展最為迅速的城市……

    寫到這裡,歷史記錄者阿普頓放下特製的魔法筆,揉了揉因為長時間寫作而酸痛的肩膀。

    他正在撰寫新編的納維亞編年史,今年是弗洛倫西繼任的第二十年,為了討好頂頭上司,瑞金城主派發了編輯新歷的任務。

    瞥了一眼放置在桌角的沙漏,阿普頓驚疑地抬頭望向窗外,居然已是傍晚。

    「大人,有位客人求見。」身兼數職的男僕推門而入。

    「不見,我不是說過寫作的時候即便是城主也不能打擾嗎?」不悅的皺著眉,阿斯特正要斥責幾句,卻見僕役遞上一封漆黑的信箋,封戳上的印記讓他臉色微變,急忙揮手示意將人帶進來。

    把筆放回儲藏有特製魔法藥水的筆盒中,阿斯特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去而復返的男僕帶來了一名身材矮小的客人,深黑的斗篷從頭罩到腳。

    「沒想到您會親自跑一趟……」阿普頓微歎。

    看來這個冬天,瑞金注定不會安寧了。

    「我若是再不來,德納爾的那批貴族就要集體請辭了。」揭下兜帽,顯露出來的容貌叫一向不多管閒事的男僕也不由多看了兩眼。

    年紀約在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女拂去肩上的積雪,番紅的眼就如同最好的火曜石,泛著神秘的光澤。

    男僕從未見過年輕與野性的氣息如此諧和的交融在一起。彷彿身旁站著的不是人類,而是一頭荒野中危險的野獸。

    野獸……啊!

    後知後覺的僕役打了個冷顫,這才想起人類是不會有如血般鮮紅的眸色,急忙垂下眼角,不敢再看。

    「你想在這裡站多久?」阿普頓一聲請斥,男僕立刻識相地退出書房。

    確定他離開後,阿普頓摘下手上的戒指遞給來訪者。

    把魔水晶湊到額間的印記上,柔和的螢光頓時在不算明亮的書房裡閃現。

    「僅有這些是不夠的……」待儲存在記憶水晶中的影像完全映入腦海,暗訪的夏爾搖搖頭,表示證據不足。

    「您既然明知杜南伯爵是個極端貪婪的傢伙,為什麼還要讓他當任城主?」這一直是阿普頓不理解的地方。

    為了緩和與帝國的關係,在第一次貴族謀反後,夏爾將新帝重新遣派的十數名名門貴族皆安排成重要城市的城主,表面上是給皇帝面子,實際上要利用他們牽制舊有的貴族,以達到平衡。

    這計策雖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星輝已有梅裡第二的雛形,不僅是城市的擴建,就連威望和地位也逐年提升,已經超越寧格爾的王都,躍居為北大陸第一大都市。

    如今,還有必要姑息那些蛀蟲一樣的貴族嗎?

    「路德維西本是想找些借口把他們殺掉,只是我覺得這樣做太草率,所以決定親自來看看。」

    阿普頓略微沉思後,也覺得這次夏爾的決定是對的。

    海因茲比他的父親有遠見,登基這麼多年,從不正面與弗洛倫西對著幹,他找的炮灰都是帝國內赫赫有名的世家,以利益和皇帝之尊威逼他們前往異地,為的就是牽制年輕的大公。

    「那……殿下他沒有陪同您一塊來?」提及路德維西,阿普頓不由有些緊張。

    這些年,這對血盟從不單獨行動,既然大公來了,那邪神想必也在附近。

    「這次我是瞞著他一個人出來的。」

    「什麼!」阿普頓嘴角一抽,開始盤算到底要不要告密。

    如果把大公在瑞金的消息回傳星輝,頂多會遭到她的一頓斥罵。可如果是秘而不宣,估計脖子上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用不著告密,反正他很快就會找來。整個納維亞都算神臨地,無論我走到哪,他都會知道。」對於阿普頓心裡的想法,夏爾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拋開厚重的斗篷,整個人橫躺在寬大的躺椅上;「讓我睡上一會,好累,晚上還要混進杜南家。」

    「您去哪裡做什麼?」對於夏爾接下來的計劃,阿普頓有些不解。若要找偷運水銀金的證據,也該是去議政廳和礦洞才對,為什麼會選上杜南家?那頭老狐狸才不會把證據放在身邊。

    「今天晚上城主會在自家召開了一個小型宴會,歡迎從南方來的客人。」

    「客人……」杜南是帝國六公之一,他親自招待,莫非是皇帝本人?

    不,不太可能。

    海因茲可是怕死得很,繼位十多年來一直躲在帝都,又怎敢親赴北領——這片他心結所在之地。

    可如果不是皇帝,那又會是誰呢?

    「說起來你可能不會信,這位尊貴的客人是烈日島的使節。」柔和的照明水晶在夏爾的臉上拉下長長的陰影,讓側對著她的阿普頓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烈日島!」這下可是真吃了一驚。

    阿普頓伸出手指,捏住自己的嘴唇,防止一不小心問出什麼不該問的。

    經過近二十年的時間,當年由弗洛倫西作為幕後發起人的多國聯盟已經壯大,雖在國力上仍不足以和神聖同盟抗衡,但聲勢上卻絲毫不輸。

    隱為聯盟首領的烈日島派秘使和作為帝國死忠派的杜南公爵秘密聯繫,怎麼看都有陰謀的味道啊……

    再看向夏爾時,卻見她已偏頭睡去,想必是累極。

    蒼白的面孔和初遇時大相逕庭,雖然鮮活依舊,卻總給人彷彿隨時要凋零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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