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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五章 反貪污(下) 文 / 半生恨雨

    慈安還住在鍾翠宮中,平時只是種種花,拜拜佛,對自己的政事一概都不過問。她總喜歡拉著自己的手說一大堆話,或許女人到了這個年紀就喜歡囉唆,不管她處於什麼樣的地位。不過她慈祥地瞇著眼時,總讓方懷想起他母親,是前世的母親。母親沒有她這麼雍容典雅的氣質,卻一樣的囉唆,一樣的喜歡瞇著眼……

    「皇上比前些日子瘦多了,倒是眼睛還亮。不要太操勞了,小事就交給大臣去辦,一張一弛才是文武之道。」慈安看到方懷的到來,頓時滿臉的笑容,她這一輩子沒有兒子,或許真的把自己當成兒子了吧。

    「孩兒受教了。」方懷恭敬地給慈安施禮,接著坐到她身邊道:「兒子此次來是想跟母后說件事情,前些日子醇親王把額和圖布給辦了,兒子也親自過問了這件事情,額和圖布確實貪贓枉法,罪有應得,所以兒子判了他充軍千里,準備明日就發上諭。母后,大清現在貪污成風,兒子不得不明正典刑,請母后恕罪。」

    「皇上你這回錯了。」慈安搖搖頭,歎了口氣道。方懷聽了不由一愣。

    「額和圖布的事情七爺已經跟我說了,以他的罪當處以死罪,皇上你判得太輕了。自從我嫁進宮中,就是愛新覺羅家的人,和我娘家已經沒有關係了。額和圖布雖是我娘家的人,但更是大清的罪人,我已經讓七爺判其死罪,皇上的上諭就不用發了。」

    聽了慈安的話,方懷不由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接著方懷又提出一些奏章上的事想問問她的意見,畢竟我可以說是她一手扶上台的,雖然她現在不理政事了,但影響還在,方懷也不願讓她有「人去茶涼」的感覺。

    沒想到慈安擺擺手道:「皇上,後宮干政本就有違祖制,前些年是皇上還年幼,現在皇上已經親政了,像太祖太宗一樣英名,這些事就皇上自己拿主意吧。我雖然老了,眼睛還沒有瞎,就算眼睛瞎了,心還沒有瞎,這宮裡朝中的事我都明白,你不用顧忌我老婆子的想法。」

    如果說方懷以前還是利用慈安居多的話,現在他就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前世見慣了政府機關裡的那些蠅營狗苟,對眼前的老人不由愈發敬佩,一個身處權力巔峰的女人竟然有如此超脫的心態,不能不讓人心生敬仰啊。

    方懷又陪著慈安聊了很久,直到陪她吃過晚膳方才離去。

    第二天,金鑾殿上,方懷讓小德子把醇親王奕?上的奏折念了出來。奏折上的名單只有奕?交給我的十分之一,但仍然讓下面站著的許多官員面如土色,這些是聽到自己名字的,還有一部分頭上冒汗的,這是還沒聽到名字卻心裡有鬼的。

    方懷之所以沒有一網打盡,是因為很多人貪污其實並非是自願的,而是官場的風氣導致他們這樣的,試想一堆貪官能容得下他們當中有一個兩袖清風的人嗎?他們如果不想方設法把其拖下水,也會想盡辦法把他除掉吧。反之,如果一個官員周圍的人都不貪污,他想貪污恐怕也沒辦法吧。

    待念完名字,方懷在龍座上冷笑一聲:「工部尚書榮祿何在?」

    一個身材微微發胖的中年人站了出來,趴在地上道:「臣在。」

    榮祿的樣子實在可以用相貌堂堂來形容,讓方懷怎麼也無法把那個慈禧手下第一儈子手與他聯繫在一起。歷史上他的女兒瓜爾佳氏幼蘭嫁給了光緒的親弟,也就是繼承醇親王爵位的載灃,生下了清朝最後一個皇帝溥儀。而榮祿還一手鎮壓了戊戌黨人,使清朝喪失了最後一個強大的機會。

    方懷冷眼看著他道:「榮祿,你可知罪?」

    「榮祿收受賄賂,有礙國法,請皇上治罪。」出乎方懷的意料,榮祿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在後世的記載中,榮祿心機城府極深,他是少數幾個權傾朝野又得以善終的人,幾乎每次他都站對了方向,他在朝中結交甚廣,在滿人中也頗有聲望,而他顯示的貪污數額比起名單上的其他人不過是小巫見大巫,之所以沒人敢站出來為他求情,是因為自己這次打擊面這麼大,怕站出來自己也牽連進去。方懷本來的意思是借這個機會把他除掉,但現在我又猶豫了。

    榮祿還是很有才幹的,他不僅長於治河、漕運等內政,還是滿人中少有精通洋務,能帶兵打仗的人,他曾一人兼任直隸總督、北洋大臣、軍機大臣等職,史書上用「身兼將相」來形容他。

    而留下他還有一個好處,任何事都有黑暗面,尤其是政治,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正好可以交給他去做。而且這種人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當你永遠強大的時候他是絕不會起異心的。

    「哼」,方懷看著榮祿,冷哼一聲:「你以為朕治不了你的罪嗎?」

    榮祿低頭道:「皇上乃天下之主,怎會治不了臣的罪,臣只不過在悔恨自己的所作所為。」

    如果不是清楚知道榮祿的心性,方懷幾乎要相信他這一番做作了。不過他已經決定留下榮祿的命,便揮揮手道:「既然知罪,就交由三司議罪,你先退下吧。」榮祿叩頭謝恩,退了出去。以他的關係,三司議罪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最終榮祿只不過降了兩級,貶為工部員外郎。

    這時方懷安排的「托」終於站了出來,赫然是太傅翁同?,「啟稟皇上,臣以為皇上懲治這些人雖是大快人心,卻處罰太過。我朝有制准以銀抵罪,謂之『議罪銀』,尤其是這貪污之罪,只需交足罪銀,便可免以死罪。」

    原本面如土色的官員這時聞言均是眼睛一亮,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

    方懷見了心中一樂,但表面上卻板著一張臉道:「竟然有此荒唐的制度,那朕今日就廢了這『議罪銀』,這些人不殺如何對得起天下的百姓,你不用再說了。」說話間方懷已是一臉殺氣,看得滿朝文武心中一凜。自從上次方懷斬了黃桂蘭和趙沃,將廣西巡撫潘鼎新革職抄家,朝中百官就不再懷疑方懷會祭出殺人的手段達到他的目的。

    不過翁同?這時顯然沒受方懷的殺氣所影響,反而一臉寧折不屈的表情:「臣身為帝師,若見皇上錯而不言便是失職。皇上要廢『議罪銀』,臣無異議,然今法不可定昨日之罪,既然這些人乃今日之前犯罪,則『議罪銀』依然可以抵罪,至於今後若有人貪污,則又另同他議。」

    方懷見翁同?如此賣力表演,心中早就樂開了花,但仍裝作下不來台道:「既便是如此,他們也不能在為官,三司也要從重定罪,朕倒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麼多銀子抵他們的罪。」

    下面那些「榜上有名」的官員此時鬆了一口氣,雖然被革了職,但能保住命就是萬幸。其實我心中恨不得一次將這些貪官全不殺掉,這些人的存在已經阻礙了這個國家的強大。但一次除掉太多的官員也會有很多弊病,除了會使政府機構的運轉出現問題,還會引起百姓的恐慌。

    在中法還在交戰的情況下,這兩者都是自己要避免的,羅馬非一日建成的,清朝的官場從乾隆末年就已經腐朽了,要想掃除**也並非一日可以完成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而且這次反貪自己主要是為了從這些人手裡摳銀子,但這些貪官一個比一個精,他們的那點家財藏得比老鼠的糧食還深,還有好多存在洋人的銀行裡,便是抄了他們的家恐怕也找不到多少銀子,我這麼做也實在是逼不得已,一切等過了這一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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