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討價還價1
董軍向林雲點了點頭，隨後，扭頭向姜華問道：「這麼說，你不但不知道這個神秘老者的名字，而且，連他的住址都不知道了？」
姜華一臉沮喪地點了點頭，「不錯，每次都是這個老者主動聯繫我的！甚至，我連他的電話號碼，或是大哥大號碼都不知道，因為他不是直接過來找我，就是用公用電話聯繫我！」
董軍皺了皺眉，忍不住斥責道：「愧你還是一個公認的才子，做事怎麼這麼不小心？」
姜華頗有些羞愧地乾笑兩下，小聲辯解道：「那個老者面目很和藹，穿得也很氣派，談吐也非常不凡，說話也很有見地，一看就是一個場面上的人物，根本就不像一個黑社會老大，而且，在剛和我接觸的時候，他不但沒有提任何要求，甚至，還向我提供了不少的內幕消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就算是想問也不好意思問，再說了，當時就算我問了，估計他也不會告訴我真名！」
「哼，既然你不知道他的名字，那平時是怎麼稱呼他的？」剛才被董軍一瞪，小金沉默了一會兒，此刻，又忍不住鑽了出來。
「平時……平時他讓我管他叫張老，而我就一直這麼叫到了現在！」姜華雖然沒看向小金，但嘴上還是解釋了一句。
「哦，這麼說，這個老者應該姓張了？」董軍接過話問道。
「這個麼……」姜華皺眉搖了搖頭，「說實話，這我還真拿不準！因為這個老者實在是太神秘了，簡直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除了知道他的相貌，以及知道他不住在國內，其他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聽了姜華這話，董軍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想了想，他又問道：「按時間推斷，那個老者過去找你的時候，你應該還在河西鎮，那為什麼那個老者走了之後，你不去向上級反應情況，或是乾脆報警呢？」
見董軍這樣問，姜華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濃濃的後悔之色，「當時我被他們用槍嚇住了，而且，心裡也存著一絲僥倖，認為只要自己按照老者的吩咐辦事，就還能夠繼續幹這個鎮長！所以，猶豫了一宿，我還是放棄了報警這個打算！」
「哼，恐怕你顧忌的不止這些吧？難道你就不怕別人知道這四億多元是怎樣賺來的？」小金撇了撇嘴，在一旁譏笑道。
「這……的確是有這方面的一點原因。」姜華訕訕看了一眼小金，點了點頭。
「咳咳……咳咳……」
就在這時，坐在一旁的林雲突然輕咳了幾聲。
原來，他看董軍等人問個沒完，而且問的還是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心裡有些不滿了，便以咳嗽聲提醒了董軍一下。
董軍不是笨人，一聽就明白了，不由暗自苦笑道：怎麼搞的？明知道就算問出來什麼，也不會派人去調查，我怎麼還問的這麼仔細？嗯，看來這職業習慣還真不好改！
想通這點，董軍扭頭看向了一旁的記錄人員，「老李，剛才問的那些都記錄好了麼？」
「都記錄好了」老李點了點頭。
「好，那你拿給我。」董軍從老李手中接過了審訊記錄本，大略看了一遍，他點了點頭，隨手向姜華遞了過去，「你看看這上面的口供記錄，如果沒有什麼異議的話，就在後面簽字吧。」
姜華點了點頭，雙手接過後，便開始低頭看了起來。
這次，姜華看的非常仔細，一邊看，他一邊在心裡暗暗冷笑著，他發現，這些人不愧是老油條了，審訊記錄中完全沒有記錄小金對自己說的那些恐嚇話和誘供話。
看了能有七八分鐘，姜華長出口氣，緩緩把頭抬了起來，掃視了一眼現場眾人，他把目光放在了董軍臉上，「董書記，我最後再問您一句，上級領導真的會對我寬大處理麼？」
「這個你不用擔心！」董軍點了點頭，「一來，你是被人逼迫的；二來，你涉案也不深，只是剛剛開始。所以，上級領導肯定會把這些情況考慮進去，給你一個寬大處理的！」
姜華又深深看了董軍一眼，彷彿要把他看透似的，片刻之後，也許是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他最終還是緩緩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就信你一次！」
說完，他便拿過茶几上的鋼筆，在審訊記錄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隨著姜華最後一筆的落下，現場眾人，包括林雲在內，都暗出了一口大氣，他們知道，從此刻起，才算是真正完成了這次審訊任務。
接過姜華遞過來的審訊記錄後，董軍看了一眼，隨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咳咳……」
就在此時，坐在他旁邊的林雲又輕咳了兩聲。
媽的，你催命啊？暗罵一聲，董軍隨手把審訊記錄遞給了一旁的林雲，隨後，扭頭對身邊的手下說道：「林先生有話要問姜華，我們就先出去吧！」
說完，他自己率先站起，轉身向門口走了過去。
一旁的小金等人雖然不知道林雲的具體身份，但一看董軍對他的恭敬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個大人物，現在，見董軍這樣說，他們相視一眼，也趕緊起身跟了上去。
就在這時，姜華在一旁大喊起來。
「哎，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不是都問完了麼？為什麼仍留下一個人在這裡？」
見姜華這樣問，董軍腳步頓了一頓，隨後，扭頭深深看了姜華一眼，毫無徵兆地一笑，「你不是想官復原職麼？呵呵，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
「什……什麼意思？難……難道他的官職比你還大？」姜華疑惑地看了看董軍，先前臉上的不滿之色已經漸漸被驚喜所取代。
董軍神秘一笑，「呵呵，這個問題還是讓林先生來回答你吧！」
說完，他便扭過頭，帶上房門走了出去。
姜華用力搓了搓手，深吸口氣，眼睛放光，臉上堆著一種諂媚的笑容向林雲看了過去……
「那個……嘿嘿……林先生是吧？剛才有些失禮了！不知道……您在哪裡高就？」
自從董軍說出了剛才那句話，林雲立刻就恢復了那副拽的二五八萬的樣子，他把下巴揚的高高的，彷彿眼睛長在了頭頂，眼皮微微下搭，眉宇間露著一絲不耐，可以說，高傲的就像一個亂充小吉普的癩哈饃！
如今，見姜華向自己看了過來，他鼻子裡冷哼一聲，拿眼斜瞥一下姜華，眉宇間的不耐之色更濃了。
「現在，你還不配知道我的來歷，等你有了資格，我自然會告訴你！」感覺已經裝的差不多了，林雲抬了抬眼皮，囂張地說道。
罵了隔壁的，丫還真把自己當成一盤菜了！靠，什麼東西？
雖然心裡在大罵，但姜華臉上的諂媚笑容卻更加燦爛了，「林先生有什麼話就問吧，只要能讓我官復原職，我肯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真他媽的是個官迷！
林雲鄙視地看了姜華一眼，嘴角一撇，語氣頗為不耐的問道：「你應該知道自己所犯的罪行有多嚴重吧？」
姜華撓了撓頭，小心地偷看了林雲一眼，小聲囁囁道：「嚴……嚴重麼？董書記不是說可以寬大處理麼？」
「屁話！」林雲的語調猛地提高了幾度，眉毛也好像倒豎了起來，「你犯了這麼重的罪，就算再寬大處理，難道你還能平安無事的走出去不成？」
「那……那……」姜華神色一下子慌亂起來，眼底也深深流露出了濃濃悔意，用一種幾乎旁人聽不到的聲調抱怨道：「哎，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說了！完了，現在上當了！」
「你說什麼？」很顯然，林雲的聽力很好，立刻疾言厲色地向姜華瞪了過來。
「沒……沒什麼！」心虛的看了林雲一眼，姜華訕笑道。
「告訴你……」林雲猛地從對面的沙發上站了起來，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姜華說道：「今天我能夠站在這裡，就是給了你一次天大的機會！如果你再執迷不悟的話？哼，要想官復原職，等下輩子吧！」
姜華彷彿被人當頭棒喝一眼，眼睛一亮，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看我這記性，董書記都說了，您能幫我官復原職！哈哈……」
大笑幾聲，發覺自己有點得意忘形了，姜華趕緊收起臉上的得意，好像哈巴狗一眼笑問道：「林……林先生，您有什麼交代就說吧，只要我能做到，肯定義不容辭！」
媽的，這小子還不算太笨！雖然腦子轉的慢了點，但在本人的教導下，還是轉了過來！
心裡小小得意了一下，林雲看向姜華的眼光也隨之柔和了一些，點了點頭，他又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在姜華的忐忑目光中，他終於漸漸露出了自己的醜惡嘴臉。
「姜華……」林雲將身子向後靠了靠，眼睛半瞇著向對面看了過去，「你也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自己所犯罪行的嚴重後果，別的不說，你依靠內幕消息，不法獲得的那些巨額資產，如果一旦被查實，那是肯定要被國家沒收的！因此，對這些身外之物你就不要再抱什麼幻想了！實話告訴你，就算你被寬大處理，甚至既往不咎官復原職，這些巨額資產也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在林雲的強勢威壓下，姜華的神色漸漸發生了變化，先是眼底湧出了一陣濃濃的失望和不甘，緊接著，這種失望和不甘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掙扎抉擇的眼神，最終，他好像心裡已經有了什麼決定一般，眼神漸漸堅定起來。
「林先生……」姜華猛地看向了林雲，「您說的對！既然這些錢都是靠不正當的手段掙來的，那沒收就沒收吧！只要您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工作，來報答組織上對我的寬大處理！」
林雲死死盯著姜華看了片刻，毫無徵兆地，他笑了，「呵呵……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這個算盤打得倒是蠻精的！」
「林先生……不……不是您想的那樣！我……」
「你不要再解釋了！」姜華剛想解釋幾句，沒說幾句話，便被林雲打斷了。
林雲又深深看了姜華幾眼，點了點頭，「既然你這麼識時務，那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實話告訴你，我既不是調查組的人，同時，也不是政府的人，我，只是一個地道的京城人！」
「啊！」林雲話剛說完，姜華便瞪著眼睛，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大叫了一聲。
林雲好像很滿意姜華的這幅震驚樣子，得意的笑了笑，他又接著說道：「見我這樣說，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認為我這麼一個普通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會開口說出剛才的那番大話？」
問道這裡，林雲不等姜華回答，臉上又出現了那種拽的二五八萬的欠扁樣子，「實話告訴你，我剛才並沒有和你說大話！可以這麼跟你說，只要我一句話，不但可以讓你平安無事地從調查組出去，而且，還能夠讓你官復原職，甚至，再往上升一級！」
林雲這話一出口，姜華臉上的驚訝震驚之色更濃了，如果有一個人拿個雞蛋過來，估計也能從他口中塞進去。
用力嚥了嚥唾沫，艱難地蠕動了一下喉結，姜華聲音沙啞，但卻異常興奮地問道：「難……難道您是京裡的太子爺？」
被姜華這麼一問，林雲得意的面色一滯，這才醒悟，好像剛才自己的口氣的確是大了點！趕緊掩飾道：「嗯，你說的雖然不對，但也相差不遠了！我雖然不是京裡的太子爺，但卻是太子爺身邊的親信，同時，也是太子爺派來處理這件事情的特使！」
姜華眼底略閃過一絲失望，想了想，又小心地問道：「不知道……京裡的這位太子爺是哪家的？」
林雲臉上又恢復了那種囂張得意的樣子，看了看姜華，他眉毛一挑，「從資料上看，你也是京城政法大學畢業的，應該也聽說過京城張家吧？」
「莫……莫非這位太子爺是張家的大少？」姜華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哼哼……」林雲得意地冷哼兩聲，一臉倨傲地點了點頭，「不錯，我所講的這位太子爺，正是張家的長孫——張傑少爺！」
「這……這……」姜華張口結舌，神色震驚地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開口小心問道：「不……不知道傑少是怎麼知道我這件案子的？」
林雲拿眼瞥了一下姜華，嘴角微微一翹，頗有些施捨意味的說道：「也是你小子運氣好，傑少在京裡聽說過你的名字，覺得你是個人才，這才讓我長途跋涉地趕過來，想給你一條生路！」
「這……這實在是太感謝傑少的厚愛了！」姜華感激涕零地說道，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真摯，一幅士為知己者死的樣子。
林雲很滿意姜華這幅樣子，擺了擺手，他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狡詐之色，「本來呢，有些話我不應該跟你說，但看你這麼識趣，那我就稍微提點一下你！這樣說吧，你如果真想官復原職，那就得讓傑少滿意!而要想讓傑少滿意，你就得多琢磨一些傑少的喜好……」
「林先生……不知道，傑少他喜歡什麼東西啊？」林雲還沒有說完，姜華就迫不及待的打斷問道。
很罕見，林雲這次並沒有生氣，他笑著看了姜華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這麼跟你說吧，傑少生平有兩大喜好，那就是古董和女人！而在這兩大喜好裡面，傑少對古董的喜愛尤勝女人！但你也知道，這收集古董是要花錢的，傑少家族雖然不缺這點錢，可是，傑少卻不想什麼都靠家裡，所以，目前傑少手裡就稍微有點拮据……」
說到這裡，林雲停了下來，瞇著眼睛看了看姜華，「我這麼說，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謝謝林先生指點！」姜華諂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臉色一變，頗有些躊躇的問道：「可……可是我的存折、以及古董都放在了上海工行的銀行保險箱裡，現在也拿不出來啊？」
見姜華這麼上道，林雲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微微搖了搖頭，他輕笑道：「看你剛才挺聰明的，怎麼一到關鍵時候就犯糊塗呢？既然你已經決定把所有財物都貢獻給傑少了，傑少自然不能虧待你！你放心，用不了幾天，你就可以官復原職，並從這裡出去了！到時候，你不就可以去上海把東西取出來，交給傑少了麼？」
「什麼？要把所有的財物都貢獻給傑少！」姜華大叫一聲，臉上寫滿了不捨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