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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五五章 吞月 文 / 影·魔

    第六五五章吞月

    聽了南冥王的話之後方勝先是一怔,心說如今主動的一方又不是自己這邊,南冥王想休戰就休戰,還用得著和自己商量?

    然後他就突然反應過來,由於在和南冥王的戰鬥中一直處於劣勢,他幾乎忽略了雙方的總體實力,如今己方在高階修士方面並不弱於南冥王那邊,並非沒有反攻的可能!

    可以想像,如果未來的三天南冥王閉關不出,那麼方勝的確可以帶著手下將士反攻向對方的陣地,說不定還能取得些非凡的戰果。

    只是南冥王怎麼突然變傻了,明著把想要閉關三天的消息放了出來。

    這些念頭在方勝腦中飛速轉過,然後他便沉聲道:「主動權本就在你手中,你就不用假惺惺了。」

    「我本就是隨口一說,你若不允,儘管帶兵攻打我方陣地。」說到這南冥王嘿然一笑,語氣突然轉冷,陰沉著臉瞪著方勝道,「方勝,三日之後便是你的死期!」

    方勝也是冷哼一聲,寒聲道:「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打了這些年了,我不照樣好好活著!」

    南冥王卻不理方勝了,轉身便飛了開去,迅速消失在方勝視野之中。

    方勝看著南冥王遠去,一時也想不出南冥王說休戰三天到底是虛是實,然後便轉身飛回了臨原城。

    公孫余暗一直在神識中監視著外面,他的唇語乃是整個軍隊中最好的,所以雖然聽不到方勝和南冥王到底在談些什麼,卻能讀個一清二楚。

    方勝才飛回來公孫余暗便迎了上去,問道:「黎賊要休戰三天?」他明明已經讀出了南冥王所說的話,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可知他對此時也著實有些驚疑。

    「嗯,不知道他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方勝皺眉道。

    而後他們倆便又找到聶政,一起在方勝的帥帳中琢磨起來。

    事實上整個天下只有南冥王一個人清楚那幽冥骨魔附身之術,他說在召喚終幽冥骨魔的終極力量前最好能閉關數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南冥王所說是真是假,這老頭子在未來的三天裡八成是不會在戰場上出現了。

    這對永夜王一方的將士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他們一直處於防守狀態,倒是可以在這三天裡反攻對方來洩洩憤。至於徹底將對方擊潰則不太可能,畢竟對方也是有防禦陣地的,而且兵力依然是比己方多的。更大的可能性則是對方會躲在法陣裡全力防守,那樣己方的將士就算累趴下也很難有太大建樹。

    不過方勝三人還是決定下來,次日試著向對方陣地發動反擊。

    送走了公孫余暗和聶政後方勝繼續研究那枚黑色珠子,果然如他所料,這珠子的震動頻率是和月亮有關的,可惜的是他仍然未能參破這枚珠子的秘密。

    次日天一亮方勝就到了軍帳外,直等到太陽升上半空也沒看到敵軍有什麼行動,等公孫余暗和聶政全過來後,仨人略一合計便由方勝喊了出來:「眾將士聽令!昨日黎賊言且休戰三天,我軍兵力雖不及反賊,又豈能任賊子擺佈!今日賊軍遲遲不出,其避戰之意已明,我軍偏不如其意!眾將士一起隨外衝殺過去,進攻敵陣!全軍出擊!」

    方勝的話依然很有感染力,他手下將士皆是慣於征戰之輩,在他說了頭兩句時便差不多準備好了,等他「全軍出擊」四字一出,眾將士轟然應諾,聲勢極是浩大!

    今天神獸卻睡在了臨原城外,它是那種敵人不殺到跟前就懶得動彈的主,自然沒想到這次臨原城的將士要主動殺過去,方勝衝出護城法陣後甩手就向下打出了一團勁氣在神獸腦袋邊上炸開,這才弄醒了它。

    而後方勝便一馬當先率領手下眾將士衝了過去,沒多久就到了對方的陣地之前,伸出右手向下一指,大吼道:「攻!!」

    這還是他和手下將士第一次離三王的陣地如此之近,所有人心中都莫名興奮,幾乎在一開始便使出了自己的最強攻擊手段!

    然後方勝的猜測很快就得到了證實,三王一方的人根本就不出來,只是派出一半人在防禦法陣內守禦就抵擋住了方勝這些人的攻擊。

    很顯然,這些年三王的人也一直在擴建他們的防禦法陣,其防禦力相當不俗。

    三王的人龜縮不出這一情況也從一個側面證實了南冥王並未說假話,這老頭子的確需要三天時間來閉關,這三天內根本就無法露頭。

    接著雙方就在進攻和防守中相持不下,進攻方攻得固然痛快,卻沒什麼建樹,防守方雖然沒費太大力氣就能抵擋住進攻方的攻擊,卻也憋了一肚子火。

    天空中那紛亂的景象持續了大約一個半時辰,方勝覺得再打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效果,便乾脆下令收兵。

    他手下將士雖然並未攻破對方的防禦法陣,但是發洩了這麼久心中全都無比舒暢,全都跟剛剛打了勝帳一般。

    回到臨原後方勝、公孫余暗、聶政三人一合計,馬上通告全軍,明天及後天全軍休息,養精蓄銳,以應付大後天的大戰。

    說起來,臨原城內的守軍幾乎沒怎麼休息過,每個人心裡的那根弦都崩得緊緊的,已是持續了老長時間,也確實需要休息一下了。趁著南冥王閉關反攻對方的陣地也沒有什麼效果,倒不乾脆如南冥王所願徹底休戰,也讓己方將士緩一緩。

    這固然是方勝決定休戰的一個原因,不過卻不是全部。

    一來他新得紫陽飛劍,確實需要抓緊時間來熟悉這件仙器,好盡快發揮出它的最大威力,二來便是那枚黑色珠子了,後天便是十五,亦即月亮最圓之日,他想在那一晚到來之前做好萬全準備。

    因為要熟悉紫陽劍以及參悟那枚珠子的秘密,而且只有短短的兩天時間,所以方勝乾脆將軍中的所有事務交給公孫余暗和聶政處理,他自己則完全不管不問了。

    方勝其實相當於給軍中的需要上陣拚殺的秘術者集體放了兩天假,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給全軍將士放假的第一天,依然有人被徵調了出去。

    公孫余暗和聶政全是謹慎的人,他們徵調了一部分高階秘術者繼續向三王的陣地發動攻擊,只為了讓這些人用肉眼察看對方軍營中的情形。

    事情的結果是這些人差點回不來,三王一方一看他們來得人少而且沒有方勝也沒有神獸,馬上派出了更多的高階秘術者衝了出來……

    如此一來就能看出公孫余暗的精明了,他若是派中、低階修士去,只怕一個也別想回來了,如今雖然只派了少量的高階秘術者過去,雖然被追得有些狼狽,但是大伙打不過就跑,竟未折損一人。

    而這一天,已是南冥王說休戰的第二天。

    很快方勝給眾人放的第一天假就結束了,第二天,也即南冥王說休戰後的第三天,公孫余暗依舊派出高階修士衝向了三王的陣地。

    這些高階修士看到的情況和昨天大同小異,三王的軍營中並無任何異常。

    儘管如此,當天天一黑臨原城內方勝手下的那些將士還是或多或少地緊張起來,南冥王說休戰三天,此時已是第三天晚上,明天天一亮就要再次拚殺了,但是南冥王都明說了是去閉關以提高幽冥骨魔附身之術的威力,到時候方勝還能頂得住南冥王的進攻嗎?

    公孫余暗和聶政也都有點緊張,他們全都知道永夜王一方的希望其實就在方勝身上,然而方勝從那天鑽進帥帳後就再沒露過臉,他們根本不知道方勝現在怎樣了。

    帥帳中,方勝盤膝而坐,雙手中平托著一物,不是那枚黑色珠子,卻是紫陽劍。

    實際上這兩天他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了紫陽劍上,這時候他對這把劍的瞭解已經到了知根知底的地步,只差一點點便可以如臂使指地駕馭這把劍。

    時間一點過去,月亮早已升了起來,只是未到中天罷了。

    方勝仿如未覺,一門心思地鑽研紫陽劍,他要一鼓作氣將這把劍完全駕馭!

    某一個瞬間,方勝忽然睜開了眼,若有人與他對視,便能從他眼中看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喜意,這一刻,他徹底地瞭解了紫陽劍。

    當然,這種瞭解僅止於功能、靈力傳輸、如何催使才能讓它在各種條件下飛得更快,至於紫陽劍的材料,如何煉製,這是此時的他絕無法知道的。

    而後方勝停也不停就將紫陽劍收進了儲物袋中,微一凝神便又取出了那枚黑色珠子將心神沉了進去,而此時月亮才剛升上半空,離最高點還有一段距離,怎麼著也得一個時辰才能到。

    那枚黑色的珠子內部果然在一下下震動,如今方勝對珠子內部震動的那東西也算相當熟悉了,覺得那玩意既像一條飛速游動的小魚又像一股單純的能量,不過如果是後者的話,那種能量絕對是他從未接觸過的。

    珠子內部越震越快,中間的間隔也越來越短,方勝估摸著今天八成能解開這枚珠子的秘密,只不知到底能不能提升他的實力。

    而後某一個瞬間,方勝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忘了點什麼,然後他就絞盡腦汁去想,思維緊追著那一絲不安感不放,終於在某一刻想到了一個極可怕的問題!

    這枚珠子有沒有可能是三王派人刻意送給公主的?

    很顯然,這枚珠子會在十五,也就是今天晚上產生某種變化。而南冥王卻又在三天前說休戰三天,第三天晚上剛好就是今晚!

    方勝越想越是心驚,背後幾乎冒出汗來。如果這枚珠子真的是三王送來的,那麼他幾乎可以想到他使用這枚珠子的後果了:明日一早,自己或死或傷無法出戰,三王一方南冥王卻又達到了所能發揮實力的最高點,兩軍才一交戰己方將士就全面潰敗!

    而後一絲悔恨又湧上了方勝心頭,因為他忽然想起,他並未跟公孫余暗細說這枚珠子的情況,也就是說,公孫余暗和聶政全不知道這枚珠子會在今天晚上完成一個質變!

    如果提前跟公孫余暗說了,他一定能猜出些什麼來,也好有個防備,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因為枚子內的震顫已經連成了一片,其內部像脈搏一樣跳動起來,隨時都可能完成那個質變。

    方勝根本就不用鑽出帳蓬看就知道月亮已經到了中天,如今他要麼放棄參悟這枚珠子去找公孫余暗商量,要麼冒著被算計的危險繼續將心神沉浸在這枚珠子裡,而且他只有極短的時間做抉擇!

    只因那枚珠子隨時都可能產生變化,方勝也難以避免地緊張起來,心跳加快,呼吸也不復平穩。

    思維在緊張中越轉越快,突然間方勝腦中電光一閃,便彷彿落水快要被淹死的人抓到了浮木一般露出喜色,而後將神識毫不猶豫地放了出去。

    方勝對神識的控制已非常人所能企及,竟是在空中畫了弧直接將玉漱所居的軍帳罩在了裡面。

    玉漱正在帳中打坐,被神識罩住後先是一驚,然後就反應過來那是方勝的神識。雖然並未想明白原因,她還是習慣性地將神識放了出去,就沿著方勝的神識逆探了回去。

    當玉漱在神識中看到了方勝後,兩人的神識就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同一瞬間,玉漱看到方勝面上微露喜色,迅速地以嘴形說了個「我沒事」後閉上了眼。

    方勝之所以要和玉漱融合神識,正是要借助兩人神識融合後的那預知危險的能力。常久以來的事實證明,這種預測能力不僅對人有效,對比較有靈性的物件也有效。

    便在兩人的神識完全融合後的一瞬,方勝一下就從手中的那枚珠子上感覺到一股平和如溫水的氣息,這絕不是一件邪物!

    與此同時珠子內的那種脈搏也漸漸消失了,代之而來的是一股不停地勻速旋轉的力量,隨著月亮的接近中天,那股力量也越轉越快。

    方勝難以抑制心中的緊張,卻又不得不將全部心神投入到那枚珠子當中去。

    終於,月亮到了天空的正上方!

    同一瞬間,方勝感覺到了落在眼皮上的銀白光芒。

    方勝功聚雙方迎著銀光睜開了眼睛,然後他就看到了手中的那枚已然變了色的珠子。

    嚴格來說,那枚珠子已不是變了色那麼簡單,它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

    方勝還未及細看,那枚珠子已然從他手中緩緩飛起,就停在了他身前一尺處的空中。事實上它並沒有完全停住,因為它還在自行在原處旋轉。

    「這是……」方勝終於忍不住嘀咕出聲,被眼睛的景象弄蒙了。

    那枚珠子通體散發著銀白色的光華,就像是比較刺眼的月色。珠子也已不復平滑,其表面凹凸不平,有些地方光芒亮,有些地方光芒暗。自行旋轉了一圈又一圈,方勝愣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不過讓方勝稍稍心安的是,他依然沒從這枚珠子上感覺到任何危險氣息,那些銀白色的光華照在他身上有種涼涼的感覺,十分舒服。

    某一個瞬間,方勝心中忽然一動,他終於察覺出來,自己現在正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和面前的那枚銀色圓球聯繫在一起。這種聯繫既不同於直接觸摸也不同靈力攝取,和神識的感知依然有很大不同,倒有點像是靈魂上的,但是他又未從那銀色圓球上感覺到任何生命氣息。

    感知了一會,那枚銀色圓球卻漸漸變暗了,方勝立刻反應過來,月亮要往下落了。

    直到現在他尚沒有任何頭緒,若就由著這銀色圓球暗下去,自然前功盡棄。

    僅僅是一息之後,方勝忽然靈機一動,一直以來他都是在向這圓球中灌入神識或者靈力,卻從未想過要從中抽取什麼,這一刻他微一凝神,就靠著那玄妙的感覺開始從圓球中向外吸!

    他吸過來的既不靈力也不是靈魂,而是光芒,在那一瞬間,那銀色圓的表面明顯更亮了。

    而後就發生讓很多不相干的人也終身難忘的事,更別提當事人方勝還有一直在神識中看著這邊的玉漱了。

    那枚銀色圓球猛然亮了一下,然後就再起變化,它竟將放射出來的所有光芒收了回去,與那些光芒一同返回的還有方勝!

    那一刻方勝眼睜睜看著那枚銀色圓球在自己眼中越來越大,銀光越來越亮,而玉漱也在神識中清楚地看到方勝向前飛出,同時身體不斷縮小,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變得只有拇指大,幾乎要消失在那些銀光裡!

    轉眼間方勝就只有芝麻大小了,然後毫無聲息地消失在了那枚銀色圓球之內!

    玉漱想也不想就衝出了軍帳,直接破開了方勝的帥帳頂棚落在了那枚銀色圓球旁邊。

    下一瞬,天現異象!

    天空中皎潔的銀白月輪毫無徵兆地暗淡下去,速度之快就像是有個惡作劇的小孩忽然伸手將之摀住!

    繁星依然閃亮,任誰都看得出來,天空中沒有一片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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