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碗王軾臨危受命
尚同良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人,可此時他執著手中那支小小的筆,卻感覺重逾萬斤。按照王鈺的意思擬好聖旨後,直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一般。捧起聖旨,讓皇帝親自過目後,只聽王鈺說道:「好,甚好。」
「三位愛卿,朕自知天壽將終,今日已經擬好遺旨,若有不測來不及親自宣佈,你們三人務必按照旨意行事,擁立新君,使朝廷不至於陷入動盪。尚同良,你把朕的遺詔讓其他兩位看清楚,然後封存,由你保管。漢王回京之前,不能宣佈。」王鈺彷彿了卻一樁心事。該做的,能做的,我應該做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下一代自己的本事。
三位大臣悲從中來,他們都是跟隨王鈺多年的元老,雖說伴君如伴虎,天威難測,可王鈺待他們的確不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在宦海沉浮中打拼一生,心裡殘存不多的感情被皇帝這一番臨終之言所激起。
「陛下好生保重,不日必將康復,臣雖老邁,仍舊期盼著有一天聖上詔命一下,再提虎狼之師,為國征戰,血染黃沙。」林沖七十高齡,此時卻像個孩童們淚流滿面,幾乎不能自制。三十多年前,眼前這個至高無上的皇帝還是布衣,就仗義相助,自己的一生完全與他聯繫在一起。沒想到,自己老而不死,他卻要先走一步。
「好了,朕累了,三位愛卿去吧。尚愛卿,你是百官之首,朕不能理政期間,由你主持廷議,有事不能決定,可向貴妃請示。」王鈺展顏一笑。輕聲說道。三人起身告辭,退出寢宮,尚同良行至宮門時,卻又遲疑起來。是不是應該提醒皇帝,不能只對皇子們,對後宮嬪妃也應該有所交待安排。若有朝一日,皇帝不在了,新君繼位。應該約束後宮,使其不得干預朝政。
回頭望時,發現皇帝已經睡下,此時實在不宜再去打擾。手中握著那份沉甸甸的聖旨,這位老臣的心情五味雜陳,皇帝的信任,實在是比天還高,遺詔由自己保管。也就是意味著,讓自己臨終顧命。但願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為陛下效忠。
「你還有事?」正當尚同良準備離開之際,背後響起皇帝的聲音。
當夜過後,三位大臣領了皇命。林沖為免橫生枝節,星夜趕回真定,整頓軍隊,準備實踐他對皇帝的諾言。若有人敢對聖上詔命有任何的質疑,南府軍第一個不答應。
王鈺連夜急召童貫,尚同良入宮一事,第二天朝中許多大臣就已經得到消息。這些人幾乎一致斷定,聖上此舉,必是留下遺詔,以防萬一。遺詔由誰保管,寫地是什麼。無從得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儲君的人選,一定在昨夜決定下來了。
顯德元年臘月,皇帝的病情越加沉重,據說已經眼不能動,口不能言,除了皇后童素顏。誰也不能一睹天顏。沈拓寸步不離的守在寢宮之外,誰去都會被擋回來。北京城的警戒明顯加強。京師衛的士兵開始在街道上巡邏。
但漢王至今沒有回到北京,滿朝文武翹首以盼等待立儲聖旨的宣佈,卻遲遲不見動靜。童府和尚府不約而同的開始閉門謝客,兩位老臣口風極緊,不管是誰去打聽,休想得到任何一丁點消息。
「卑臣見過貴妃娘娘。」沈拓面對著耶律貴妃,心裡已經開始打鼓。
「聖上今天病情有好轉嗎?」耶律南仙問道,目光有意無意地往寢宮裡飄。
「回娘娘的話,今日服了新藥,已見好轉,但仍舊不能輕動,卑臣已經請過旨,任何人不得入內。」他知道耶律貴妃來,不比其他人可以輕易擋回去,遂先聲奪人。
耶律南仙聽後,點了點頭,腳下一動,就往寢宮裡移。沈拓一見,將身一閃,擋在他面前,俯首道:「請娘娘不要讓卑臣難作。」
「嗯?難不成沈公公的意思,本宮也屬於那『任何人』之列?難道聖上有親口說過,不許耶律南仙進宮面聖?」耶律南仙臉色一沉,不滿的問道。
沈拓一怔,聖上的確沒有說過不許耶律貴妃面聖這句話,可這不是明擺著的麼?以貴妃之尊,怎麼也玩起這種字眼遊戲來?
「回娘娘的話,聖雖然沒有這麼說過,但卻說過除皇后外,任何人不得進見。」沈拓據理力爭,堅決不讓。皇后才是後宮之主,貴妃應該不至於凌駕皇后之上吧?
耶律南仙眼睛微閉,盯著眼前這個宦官,難怪聖上如此器重他,以前還真是小看他了。
「本宮想知道,如果今日非要進去,你會怎麼作?」耶律南仙拿出了她契丹人的剽悍。
沈拓寸步不讓,微微抬頭道:「若貴妃娘娘執意如此,除非從卑臣身上踩過去。」
「你好大地膽子!你敢威脅貴妃娘娘!」耶律南仙身後,一名太監厲聲喝道。
沈拓一肚子的氣沒處撒,正好有人往刀口上撞,冷笑道:「卑臣在回答貴妃娘娘的話,你是何人?輪得到你說話?天子寢室前大聲喧嘩,你長了幾個腦袋?」那小太監一聽,下意識的往回縮,內侍省的一把手可是沈拓。
「沈公公,本宮沒有聽錯地話,你是在提醒我,你是內侍省的都知?」耶律南仙抓到了他的把柄,當場發難。
沈拓臉色一變,正不知如何應對時,身後宮門「吱嘎」一聲開了,裡面走出一人,正是大燕皇后童素顏。
「何人在此喧嘩,不知道聖上龍體抱恙嗎?是何居心?沈拓!」童素顏臉色不太好看。
「卑臣在。」沈拓躬身答道。
「你怎麼當的差?聖上交給你地事情你就這麼辦的?內侍省看來該換人了。」童素顏今天似乎變了一個人,從前她是絕計不會抖出皇后的威風,處處與人為善,朝野上下都視之為女菩薩。
耶律南仙聽出來了,皇后的話明責沈拓,實則是在教訓自己。她不明白一向心腸軟得出奇的皇后怎麼今天也發威了。遂上前見禮道:「姐姐也在。」
「哦,南仙啊,不需與這些人一般見識,聖上需要靜養,我們走吧。」童皇后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而後在宮娥攙扶下,向外走去。耶律南仙躬身相送,心裡老大不是滋味。一個趙出雲從進門那天起就跟自己不和。現在皇后也是如此……
景泰宮
王軾已經成年,十六歲時就應該搬出皇宮單獨開府,但事情一直拖了下來。等到王鈺征吐蕃回朝,有大臣提出此事,正要處理時,四川又出事,他又病倒,一直耽擱下來。
庭院之中。太監宮娥環侍四周,王軾一襲白袍,手提鋼槍,正盯著場中一個小太監。這小太監縮手縮腳的站在場中央,渾身顫抖。左右兩隻耳朵,一邊掛著一個銅鈴,頭頂上還頂著一杯茶水,一臉的苦想。
「王爺。真要玩這麼大嗎?小人就一條命,不是捨不得交給王爺,萬一小人有個閃失,以後誰來伺候您?」小太監幾乎快哭出來。
王軾掂了掂手裡地槍,嘀咕道:「造辦局這新槍份量比從前重,本王使著好像不太順手。」
那小太監一聽,膽都嚇破了:「王爺,既然如此。那就別玩了吧?」
「那怎麼行?哎,你站好,別亂動,要不然一槍扎錯了地方,那可是個血窟窿。」王軾故意嚇唬他。場邊的太監宮娥們都偷笑起來,恭王的身手他們是見識過的,像這種把戲,不過是小菜一碟。這小子新來的。不知道王爺地虎威。
「站好了啊。本王來了。」王軾將槍一揚,作勢欲沖。那小太監心裡十五隻桶打水。七上八下,挨千刀的內侍首頭頭們,怎麼把自己發配到恭王這裡來了!
閉上眼睛,期盼著時間過快一點,可左等右等不見動靜,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右眼,這一看,直看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兩名宮娥正拿著一塊白布,在蒙著王爺地眼睛!
「王爺,您這是要玩死我啊!」小太監已經開始有哭腔了。場邊地奴僕們也開始替他擔心起來,這不蒙眼睛還好說,蒙上眼睛可是頭一遭啊,王爺不會失手吧?
「順喜,說到五。」王軾將鋼槍一挑,大聲說道。
「是,小人開始數了。」場邊一名太監回應道,說罷,清了清嗓子,「一……」
一字剛出口,王軾腳下一動,身形如風一般撲將過去!那手中一柄鋼槍,如銀蛇一般舞動。場中的小太監只感覺耳邊一陣風飄過,銅鈴叮叮兩聲響,已然落地。
王軾其時已經衝到他身後,突然反身一槍,挑起他頭頂上地茶杯,平平穩穩。仔細看時,發現茶杯裡面的水,一滴也沒有灑出來。
「好!」一陣轟天叫好聲響起,奴僕們奮力鼓掌,只恨爹娘少生了幾支手。兩名太監上前一個接過他地槍,一個替他取下眼睛上面的布條。王軾端著茶杯,笑意吟吟,低頭喝了一口。再找那小太監時,已經癱倒在地上,臉色煞白,死蛇一般。
「起來吧,這是景泰宮的規矩,新來的都要經歷。本王要是這點本事也沒有,豈不辱沒了恩師的名聲?哈哈!」王軾經過那小太監身邊時,伸手拉起了他。
「你不知道吧?咱們王爺地授業恩師是大司馬韓王爺,當初前宋禁軍第一高手。咱們這些年來也跟著王爺學了不少。」
王軾步行至堂前,正要取過衣袍穿上,忽聽背後有人喊道:「軾兒。」
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王軾慌忙放下茶杯,轉身奔過去,納頭便拜:「兒臣叩見母后。」
童素顏站在門廳處,臉上神情不悅,楚紅秀在她身邊攙扶,也是一臉的擔憂,軾兒這孩子天性好動,這也就算了。怎麼今天如此胡鬧,若有個閃失,豈不誤傷人命?
「起來,進來告訴母后,你剛才在幹什麼。」童素顏輕聲說了一句,就在貞妃的攙扶下直接往裡面走去。
王軾趕緊起身,狠狠盯了門廳的太監一眼,這個內奸反骨。你怎麼不早通報?那太監一臉地委屈,我倒是想啊,可皇后不讓說。
廳上,母后與母妃都已經落座,王軾規規矩矩站在她們面前,大氣也不敢喘。那群太監宮娥,知道今天事情鬧大了,全都躲了起來。
「說。剛才在幹什麼?」童素顏問道。
「兒臣,兒臣,在練武。」王軾小聲說道。
「拿活人練武?你父皇難道沒有教過你,不管是王孫公子,還是平頭百姓。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你萬一失手,傷了他性命,吃罪得起嗎?」童素顏對王軾。視如己出。她自己沒有生育,而楚紅秀從小陪著她,情同姐妹,她的兒子,自然也就是自己地兒子。所以對王軾,特別嚴格。
「回母后,兒臣手中,從無失手一說。」王軾表現得相當自負。
「你還不知錯?」童素顏真生氣了。忽然又歎了一聲,「罷了,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管不了你。」
王軾最怕聽這一句話,童素顏一出口,他立馬跪下了:「母后何出此言?兒臣,兒臣……」兩個當娘的都豎起耳朵,想聽聽他認錯。可王軾這麼一個簡單的認錯。好像也難以出口,因為在他看來。我沒錯啊,我如果沒有把握,也不會拿人來試。
「跟他爹一個樣子,倔。」童素顏跟自己的貞妃咬耳朵道。五個皇子之中,王軾是長得最不像王鈺地,但這個驢脾氣卻最相似,想讓他認錯,難。
楚紅秀擔心皇后動怒,沉下臉喝道:「你這個逆子,還不認錯!」
王軾縱然心中不情願,但也知道母后一向身體不好,動不得氣,只得低頭道:「兒臣錯了,請母后原諒,下不為例。」
「你這孩子啊,你父皇一再教導你,多讀聖賢書,少幹這些打打殺殺的事,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呢?算了,起來吧,別跪著,地上涼。」童素顏說得苦口婆心,卻還是擔心孩子的身體,在她眼裡,兒子們再大也還是小孩子。
「讀書自然是有用地,可打打殺殺這些事,總要有人去幹。不然大燕的江山誰去保護?父皇的敵人誰去剿滅?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當提……」王軾大概是聽勸他多讀書的話聽得太多,終於有些不耐煩了。
「住嘴!」楚紅秀卻聽得變了臉色,這種話也是能亂說的?而且是當著皇后地面!她自知出身低賤,即便是生了皇子,也不能和其他嬪妃相提並論,所以一向低調,處處忍讓,可偏偏這個兒子卻是心比天高,當娘地最清楚。
不料,童皇后卻歎了一聲:「其實軾兒說得也不完全是錯,與其作那種下筆雖有萬言,胸中實無一物的窮酸迂腐,不如習得一身武藝,上陣殺敵,同樣是為國效力,可惜……」可惜他父皇一直不曾給他機會。
「皇后,您今天來不是有事交待軾兒麼?」楚紅秀適時地提醒道。
「哦,對了,軾兒,你過來。」童素顏頓時神色嚴肅,伸出手道,王軾一見,上得前去。母后拉住了他的手,輕輕的撫摸著,這孩子,一手的繭皮,看來的確是刻苦用功。
「皇后,我去打發外人。」楚紅秀盯了兒子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她一走,童素顏緊緊握著王軾地雙手,小聲說道:「軾兒,你知道嗎,你父皇病重。」
王軾的神色頓時黯淡下來,好一陣才說道:「兒臣聽說了,但沒有機會去看望。」父子天性,當爹的病得起不了床,作兒子的連見上一面也困難,王軾縱然貴為親王,說這句話地時候,仍不免神傷。
「沒有關係,就算見了又能怎樣?不如實實在在的幫你父皇分憂解難,這樣不更加是盡孝道嗎?你說是不是?」童素顏聽出來兒子話中的酸楚,柔聲安慰道。
「母后說得極是,但兒臣從小長在深宮之中,北京城外的天下是個什麼樣子也無從知曉。就算有為國盡忠之意,也苦無施展之地。」王軾回答道。
「現在你的機會來了。」童素顏拍了拍他的手指。
王軾猛然抬頭。母后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的機會來了?
「來,你坐下,聽母后詳細給說與你聽。」童素顏讓王軾坐在自己身邊,而後才道明自己今天地來意。
「下面母后說地話,要絕對保密,不能洩露半個字。你大哥在四川公幹,至今未歸,你父皇急於讓他回來。可密詔下去這麼久,還不見動靜。你父皇估計,有人暗中作手腳,這種時候,派誰去接漢王,都不合適。你父皇想到了你,說你平日裡就喜歡舞刀弄槍,練得一身好武藝。所以。讓你去接你大哥回京,你敢去嗎?」
王軾陡然間感覺一股熱血衝上頭頂!接大哥回京?怎麼,父皇決定立大哥為太子了嗎?心頭一陣狂喜,他立馬問道:「母后,父皇真這麼說了?」
「何止?你父皇還說。軾兒這孩子,雖然打小就頑劣不堪,但卻是個有擔當,有膽氣的大丈夫。這件事情。除了你,誰也幹不了。」童素顏這句話,卻是她自己添的,她知道,孩子們是多麼希望得到長輩的肯定和讚許。
王軾聽罷,突然笑了,母后是怕我不開心,故意拿這麼多好聽的話來哄我。還當我是五六歲那個時候。但為了哄母后開心,他還是歡欣雀躍的說道:「父皇如此看重兒臣,兒臣定當不辱使命!」
「好孩子,喏,這是你父皇給你的手詔,誰也不敢阻攔你們兄弟。如果真碰上有人跟你倆兄弟為難,你就……」童素顏從袖筒裡取出密詔,摸索著遞到王軾面前。
「我就拿槍跟他說話。」王軾雙手接過詔書。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銳利。
「記住一個字。快,母后擔心。你父皇……」童素顏語至此處,說不下去。
王軾見她如此傷心,半跪說道:「母后放心,兒臣保證,一定把我大哥,平平安安地接回京城,除非我死!」
童素顏大驚失色,連敲三下桌面:「這孩子,怎麼說這種不吉利地話?」
「母后勿憂,兒從小受大司馬教導,京師武備學堂,我五項科目全部第一,想打我地主意,哼!」王軾的臉上,顯現出與他年紀不相稱地驕橫之色。
童素顏卻是這些事情的,勸誡他道:「有這份驕傲是好的,但做人要謙卑,山外有山,人上有人。對了,你這次是秘密出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有辦法嗎?」
王軾略一沉吟,隨即說道:「母后放心,兒臣今天下午,就以打獵為名出宮,快馬加鞭直奔成都。快則二十天,慢則一個月,定將皇兄平安送回。」
「你出宮倒是容易,可萬一把守宮門的將士發現你沒有回來,豈不洩露了行蹤?」童素顏疑惑地問道。
王軾笑道:「兒臣今日就一改常例,坐轎出宮,晚上命人抬空轎而回,誰會起疑?」
童素顏細想一陣,發覺可行,軾兒一向不被人重視,宮裡宮外也沒幾個注意他,就算他在景泰宮消失一個月,恐怕也不會被人察覺。
「那好,事不宜遲,你趕緊準備。記住,多帶些人馬在身邊,以防不測。你父皇說了,其他各處兵馬,均不合適,讓你去樞密院劉大人處挑人。」
「母后,若多帶人馬,目標太大。兒臣只消從劉樞密處挑選二十名勇士,可保萬無一失。」
童素顏吩咐完畢之後,再三叮囑王軾小心謹慎,平安歸來,這才準備離開景泰宮。王軾一直送出門外。
「兒臣恭送母后,母妃。」王軾一揖,躬身說道。
兩個當娘的都有些不捨,但孩子長大了,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讓他自己去闖吧。
「紅秀。」回宮的路上,童素顏突然喊道。
「嗯?」楚紅秀懷著心事,擔心王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軾兒並不笨,大家可能都小看他了。」童素顏說這句話,竟帶著一絲驕傲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