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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桶 第兩百八十碗 黃袍加身 文 / 宋默然

    第兩百八十碗黃袍加身

    東京,這個名字對王鈺來說很熟悉。因為他生活的那個時代,rb國首都,也叫這個名字。但國人許多都不知道,東京這個名字,最早出現在中國。隋朝楊堅稱帝以後,以長安為西京,洛陽為東京,大宋開國,首都汴梁,也稱東京,或者汴京。在宣佈國家施行五京制以後,汴京正式定名為東京,今後朝廷行文一律以這個名字。

    皇叔父攝政王趙頡的服毒自盡,並沒有引起騷動,東京城內,一片安寧。民間雖然也在議論,但僅限於老百姓茶餘飯後,聊作談資而已。在內外矛盾逐步剪除,政治安定,經濟繁榮的情況下,民心思定,沒有誰想挑起動亂。

    雖然東京不再是大宋的首都,但至少也是五京之一,朝廷並沒有打算要放棄什麼。不管是普通百姓也好,趙氏的遺老遺少也好,都沒有任何激烈的反應。

    東京城內,仍然一片繁榮的情景。街市上,遊人眾多,摩肩接踵,熙熙攘攘。這個當世第一大都市,擁有一百餘萬人口,從東走到西,要兩個時辰。哪怕是在東京生活了七八十年的老人家,也不敢誇口說他把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都走遍了。

    「閃開!」一陣呼喝,百姓們紛紛側目,軍隊怎麼進城了?眼看著一隊隊排列整齊,全副武裝的軍隊跑步進城,百姓們頗感訝異。士兵們踏著整齊的步伐,依次進城,百姓們閃到街邊,看著稀奇。這支部隊看來人數眾多,前部已經奔到街尾,後面仍然一眼看不到頭。

    「哪支部隊?怎麼進城了?」有人小聲議論著。

    「好像是京師衛徐大人的部隊吧,莫不是又要打仗了?」另一個人回應道。

    他身邊的同伴搖了搖頭:「不可能。黨項女真俱滅,蒙古遠在關外,誰還跟咱們打?可能是普通的換防吧。」

    半個時辰之後,部隊終於全部通過了,百姓們不再停留,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他們或許不知道,這支部隊進城,預示著改朝換代開始上演了。徐寧是京師衛的最高軍事長官。整個東京城防都在他地控制之下,南府九將中,徐寧是唯一沒有離開過王鈺身邊的高級將領。

    他的角色,有些類似於三國時期的趙雲,雖然名聲大,卻從來沒有指揮過對外作戰,一直扮演著侍衛的角色。可這個角色,恰恰是霸主們最為倚重的。

    此番王上對趙家動手。一切順利,如今福王趙頡已經身敗名裂,王上稱帝指日可待。他曾經建議,這段時期,東京戒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王鈺沒有點頭,不知道為何,徐寧竟然敢冒擅自調動軍隊進京城的危險,把部隊開進了國家地政治心臟。

    徐寧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班軍官,最後進城。剛過城門,他就被一人攔住,定睛一看,原來是加亮先生府上的管家。

    「大人,我家老爺請您安排完畢之後,立即到府上一聚。」

    「好,本官馬上就去。你們去主持一下佈防。千萬留心些。」徐寧說完,一提韁繩,投吳用官邸而去。這一年來,原本退居二線,賦閒在家的吳用為了王鈺的大業,抱病忙碌。許多事情,都是由他牽頭來辦,王鈺隱居於幕後坐陣指揮。

    剛到幽國公府。徐寧就望見吳用和林沖。呼延灼,蕭充。尚同良,韓臣忠幾人出府門而來。翻身上馬,奔上前去,與各位同僚一一見禮。他與林沖等人在梁山期間交情就不錯,只是這幾位一直在邊關鎮守,此時見面,免不了拉幾句家常。

    「好了,這些話留著以後再說,現在人到齊了,走吧。」吳用真的是老了,鬚髮皆白,老態龍鍾,面容枯黃,惟獨那一雙深邃的眼睛昭示著這個人的精明。他追隨王鈺近二十年,兩人之間,關係融洽,感情深厚,王鈺從來不直呼他的名字,而尊稱先生或大人。

    文官坐轎,武將騎馬,幾名當朝重臣,浩浩蕩蕩地向靖王府開去。吳用坐於轎中,閉目養神,他的身體健康,每況愈下。他比誰都明白,自己時日不多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希望在有限的時間內,儘管替王上完成未竟之大業。

    他懷中抱著一個錦盒,不時的用手撫摸著盒蓋。等了幾十年,終於還是等來今天了,皇天不負有心人啊。以王上之英才,必能帶領國家,開創盛世。自己生逢其時,得遇明主,何嘗不是大幸?如今油盡燈枯,若能一睹盛舉,也不枉此生了。

    轎子停了下來,靖王府到了。吳用睜開眼睛,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待轎簾掀開,他緊緊抱著錦盒下了轎。

    林沖等人陸續上來,吳用抬頭望了望靖王府,心中不勝感慨。良久,扭頭對林沖,呼延灼二人說道:「稍後王上現身,公等當依計行事。」

    「老大人放心,我等期盼多年,焉敢不盡心?」林沖點頭道。吳用這才撩起衣擺,林沖慌忙上前攙扶,一行人直入靖王府而去。

    王鈺正在府中逗兒子玩,王戰一歲多了,開始呀呀學語。王鈺手中拿著一把竹棍,正教兒子數數。

    「這是幾根?」抽出三根竹棍,在兒子面前晃了晃,王鈺問道。

    王戰看了看,兩隻小手動了半天,卻分辨不出那是幾,王鈺不由得有些鬱悶,嘀咕道:「你這小子怎麼這麼笨?老子一歲地時候……」可仔細一想,自己一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好像已經不記得了。而且自己從小到大,似乎從來沒有被長輩們稱讚過聰明。

    靖王府大總管出現在門外,小聲說道:「王上,吳用,林沖等幾位大人有要事求見。」

    「嗯,知道了。」王鈺站起身來,對站在一旁的丫頭說道:「把公子帶到四夫人處。讓三夫人教他識數,別把他嬌縱壞了。」王戰雖然是趙出雲親生,但這個當娘的太溺愛兒子,王鈺怕王戰日後成為紈褲子弟,不成氣候,所以在王戰滿一歲之後,便時常讓楚紅秀來帶。

    來到花廳之上,見自己地心腹大臣們突然之間聚在一堂了。自己好像沒有召見他們吧?怎麼一下子全來了?剛一看到。他心裡便有所猜測。

    「今天是怎麼了?各位怎麼全到了?」王鈺一邊笑著,一邊坐了下來。

    吳用與眾人對視一眼,獨自上前,將那個錦盒放在地上,而後自己也跪倒於地。王鈺正在喝茶,看到吳用下跪,忙放下茶杯,起身欲上前攙扶。嘴裡念道:「哎呀,老大人年事已高,本王早就說過,除非在朝堂之上,否則不必大禮相見。」

    吳用卻是不肯起身。正色道:「自政和年間,我王踏入仕途以來,復幽雲,興軍備。平叛逆,掃群夷。如今群凶已滅,四海昇平。臣追隨我王多年,有一言不吐不快。」

    王鈺聽到這話,心裡大概猜到些什麼,直起腰問道:「老大人此話何意?」

    吳用不再多說,從容打開錦盒,那盒裡。裝的是一件衣袍。所不同的是,這件衣袍是杏黃色的,這是一件皇袍。

    「我王有再造神州之恩德,天下臣民莫不感念在心。今趙宋氣數已盡,天柞將終,臣懇請我王,以江山社稷為重,即皇帝位。君臨天下。若如此。則國家甚幸,民族甚幸!」吳用雙手取出黃袍。高舉過頭頂。

    王鈺頗感意外,一時沉吟不語。下面林沖,呼延灼二將一見,互相交換一個眼色,同時上前,接過黃袍,也不管王鈺同意不同意,直接披在他地身上。

    「你們……」王鈺還沒有反應過來,下面的大臣們突然齊唰唰跪倒一片。

    「請我王即皇帝位,君臨天下!」

    王鈺這時候才明白,大臣們是要效仿當年宋太祖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看皇袍穿在自己身上,大臣們跪在下面,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與此同時,禁宮。

    童貫,孟昭,劉三石等一班文武官員直闖宮門,逕直來到皇帝寢宮。那宮門侍衛,本是王鈺的內衛禁軍,自然是不加阻攔。童貫領著一班大臣入得宮內,卻意外的發現,朱太后正與皇帝趙允同在一起。

    朱太后見大臣們貿然闖宮,似乎並不意外,將趙允同攬入懷中,平靜地問道:「太師闖宮,意欲何為?」

    童貫到底是受趙氏厚恩之人,倒也不忍心逼之太甚,遂上前拜道:「臣童貫,有要事稟奏陛下及太后。」

    朱太后見大臣們身後,強兵林立,遂責問道:「既是有事要奏,何故帶兵進宮?」

    童貫無言以對,只得回頭道:「所有將士,退出宮門之外候命。」

    待兵丁退盡,他才上奏道:「陛下,太后,自靖王登位以來,德布四方,仁及萬物。群凶畢滅,四海臣服,雖古之唐,虞無以過此。群臣會議,言宋柞已終,望陛下效仿堯,舜之道,禪位於靖王。上順天意,下合民心,則陛下與太后安享清閒之福,祖宗幸甚,百姓幸甚!」

    朱太后一時默然無語,良久,問道:「公乃宋臣,受趙氏之恩,高官厚祿,坐享富貴,今日武力逼宮,篡位犯上,是何道理?」

    童貫滿面慚色,不能回答,此時一人高聲喝道:「趙氏篡位於柴氏,坐了江山,百餘年來,國家積弱不堪,屢受外辱!割地賠款,委曲求全!我王英明神武,掃平四海,萬邦來朝。雖趙氏之家國,實由我王再造!君臨天下,合情合理,太后以為如何?」

    眾人驚視之,乃樞密院都承旨,鄭僮鄭大人是也。

    朱太后目視鄭僮,片刻之後,又問道:「若我不准,又當如何?」

    鄭僮一聽,見其他大臣沒有舉動,遂憤然上前,以手按刀:「若陛下及太后不顧天意人心。逆天而行,臣願冒死相諫!」

    趙允同幾時見過這等陣仗,嚇得哇哇大哭,一頭埋進母后懷中。朱太后也掉下淚來,想太祖皇帝創業不易,卻落到今天這種下場。前日與皇帝生母蔡太后商議主動禪位一事,無奈蔡太后執意不肯,沒想到。今日這幫逆臣,居然武力逼宮。

    童貫見狀,心思王上素來仁義,若登帝位,必效仿太祖皇帝,厚待前朝遺族,還是不要逼之過甚的好。一念至此,遂說道:「鄭大人不可無禮。太后乃深明大義之人,我等不宜逼之太急。」

    他是王鈺岳父,又是百官之首,鄭僮如何敢不聽?遂退回原位。

    「陛下,太后。我王仁慈。若陛下肯下詔禪位,交出傳國玉璽,我王必不加害。到時,凡趙氏子孫。都可安享富貴,請太后明鑒。」童貫是受宋徵宗趙佶的提攜而平步青雲的,心裡多少還念一些往日舊恩,所以好言相勸。

    朱太后心中暗思,事已至此,回天乏術。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再作掙扎。於事無補,還不如就此退位,或可保得一時平安。

    想到此處,遂點頭道:「罷了,命人草詔,禪位於靖王吧。希望真如太師所言,不加害趙氏子孫。」

    童貫見太后允許,忙回答道:「我王仁義佈於四海。豈肯加害?」

    當下。傳來檢校太殿,當堂擬詔。禪讓皇位於王鈺,又命檢校太殿奉了傳國玉璽並詔書一起,往靖王府去請王鈺受禪。

    靖王府中,王鈺正批著黃袍一時作難,忽聞宮中檢校太殿奉詔而來,忙脫了皇袍,率群臣出迎。

    就在那靖王府大廳之前地庭院中,王鈺俯首聽詔。

    但聽檢校太殿開詔宣讀:「皇帝制曰,朕即位以來,於江山社稷,無尺寸之功,賴祖宗恩德,坐擁江山。幸得靖王不棄,修仁政於國內,驅群凶於關外,仁德遍佈四海,大義充塞五湖。然今仰瞻天象,俯察民心,趙氏天數已終,行運在乎王氏。遂效古制,禪位於靖王,王其毋辭!」

    吳用等人一聽,心知太師童貫必在宮中成事,如今皇帝已經降詔退位,王上當接詔,受璽,即皇帝大位,君臨天下。

    誰料,剛想到此處,卻聽王鈺言道:「臣何德何能,敢作此妄想?鈺受徵欽二帝知遇之恩,始有今日。雖則有些微末之功,不過盡人臣本分而已,焉敢居功自傲?至於受禪云云,更是愧不敢當,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群臣無不震驚,惟吳用心知肚明。王上並非不願稱帝,不過是要借推辭以絕天下人之誹謗而已。

    那檢校太殿一時作難,上前問道:「王上,這……」

    「你將玉璽詔書,帶回宮中,將本王原話,悉數告之太后及陛下。」王鈺說罷,折身就回,也不管在場眾人。

    群臣瞪目結舌,林沖,呼延灼二人心生不滿,相顧言道:「我王功高蓋世,登基稱帝,誰敢不服?」

    吳用及時的勸阻了他們,上前對檢校太殿言道:「大人將詔書玉璽帶回宮中便是,無妨。」言畢,見他面有疑色,又對他低聲說了幾句什麼,檢校官這才醒悟,帶了詔書玉璽,匆匆而去。吳用又召過徐寧,對他耳語幾句。徐寧頻頻點頭,聽罷之後,快步離開了靖王府。

    卻說那檢校官回到宮中,將王鈺的話原原本本呈述給朱太后和皇帝。朱太后聽罷,對等候在宮內地童貫等人問道:「靖王不肯受禪,如之奈何?」

    童貫當然瞭解女婿地心意,遂奏道:「當年漢昭烈皇帝三顧茅廬,才請得武候出山相助。今陛下有意禪位,也當三顧以彰顯誠心。」

    朱太后此時不免有些顧忌,王鈺既不肯受禪,何不就此作罷?遂遲遲不肯表態。鄭僮等官員在下面等得不耐煩,又欲逞兇。

    就在此時,內侍省都知王歡神色慌張地奔進宮裡,大聲呼道:「太后,陛下,大事不好!」

    平地一聲雷,震得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朱太后心頭一陣狂跳,忙問道:「怎麼了?」

    王歡上氣不接下氣的喘道:「京師衛地禁軍,嘩變了!」

    「你說什麼!」朱太后猛然起身,大驚失色。那皇帝趙允同更是嚇得大哭不止!

    「剛剛接報,京師衛禁軍嘩變!部隊軍隊開進京城,目前正向禁宮靠攏!負責禁宮衛戍地內衛禁軍嚴陣以待,但還是爆發了衝突,目前事態有進一步擴大的可能。」

    朱太后到底是個女人家,一聽到軍隊嘩變,就沒有了主意。其實細想一下,不管他京師衛禁軍,還是內衛禁軍,不都是王鈺的軍隊?只要他出面彈壓,誰敢說個不字?

    「再次傳詔,請靖王受禪!」朱太后說罷,一下子跌坐在寶座上,抱著趙允同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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