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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桶 第兩百五十八碗 兩位王者的對決 文 / 宋默然

    第兩百五十八碗兩位王者的對決

    綏靖四年十月,金國皇帝完顏亮被押解至汴京。此人到汴京時,已是奄奄一息,在赴京余中,他拒絕進食,拒絕睜眼,拒絕說話,總而言之,除了還有生命之外,就是挺屍一具。大將軍林沖的特派官員,想了許多辦法,甚至強行餵食,但完顏亮頑固不從。

    到京城後,王鈺指示,選擇條件較好的館驛,供其居住。並派出醫道高深的御醫,替其診治,御醫回報,金帝身體虛弱,至多再有兩日,定然一命嗚呼。

    好不容易活捉了他,若是就這麼餓死,可實在划不來。王鈺命原金國皇帝,大臣等多人前去勸說,均告無效,完顏亮就是不發一言。

    與此同時,前線傳來佳音,遼國十二萬大軍,馳援黃龍府,與大宋東北軍合兵一處,岳飛所部,率先攻破城池,斬敵首兩萬餘級,金國黃龍府留守完顏康率數萬之眾,退守長白山,負隅頑抗,拒不投降。並發出命令,召集金國烏蘇里江流域的部落首領,率部助戰。企圖借助地利,抵抗宋軍。

    呼延灼所所率領的南府精銳,隨後趕到,開始了大清洗。順著長白山脈,一路追擊,金軍節節敗退,到剖阿里(今俄羅斯共青城)時,女真發源地各部首領率眾馳援,完顏康在此處集結近二十萬眾。向女真人發佈命令,宣稱皇帝並沈王已經戰死,國不可一日無君,遂自立為大金國皇帝,號召女真人群起反抗,收復失地。

    可這二十萬烏合之眾,在呼延灼的南府軍,耶律大石的遼**,蕭充的東北軍三路大軍夾擊之下。一觸即潰,狂退六百餘里。一直追到韃靼海峽,前面是大海,後面有追兵,女真人望著庫頁島痛哭失聲,完顏康自知走投無路,面海自刎。其部眾,絕大多數投降宋軍。少部分投海而死。強盛一時的大金帝國,就此滅亡。

    「夫人,吳用吳大人求見。」耶律南仙正在梳妝,丫頭入內稟報道。

    「哦?王上不在麼?」耶律南仙放下梳子,隨口問道。

    「聽說王上一早就出門去了,那金國皇帝不吃不喝,怕是快死了。」丫頭回答道。

    冷笑一聲,耶律南仙起身笑道:「死就死吧。亡國之君,有何面目立於世上?還用得著王上親自去見他?」說罷之後,頓了頓,對丫頭吩咐,讓下人把吳用領到花廳待茶。她隨後就到。

    靖王府花廳之中,吳用一手捧著茶杯,一手拿著杯蓋,輕輕蕩著茶末。眼神卻是一片空洞,出神的想著什麼事情。

    不多時,耶律南仙從裡間轉出,吳用竟未察覺。耶律南仙也不見怪,逕直坐了下來,輕笑道:「先生為何這般出神?」

    「喲,夫人,下官失態了。」吳用如夢方醒。見耶律南仙已到,慌忙起身行禮,一時不慎,那茶水灑了一身。

    「先生免禮,請座,來人,給先生換一杯茶。」耶律南仙寬容的笑了笑,讓吳用不必介意。兩人坐定。寒暄了幾句。耶律南仙便問起吳用地來意。

    後者似乎有些遲疑,思量了好大一陣之後。終於開口說道:「夫人,眼下金國已滅,大宋聲威,遠播四海,萬邦臣服。王上長子也已降世,此時,正是時機。」

    他口中的時機,不難想像,便是王鈺廢趙自立,君臨天下。

    耶律南仙聽到這句話,絲毫不覺奇怪,略一思索後,即回答道:「這是你個人的意思?」

    「非也。」吳用神色肅穆,從懷裡取出一本冊子,雙手呈了上去。耶律南仙翻開一看,這是朝中數十位大臣聯署,要求王鈺廢除趙氏,繼皇帝位,君臨天下。那上面,署名者,大多是當朝權貴,如首相童貫,參知政事尚同良,戶部兵部等四部尚書,以及樞密使劉三石,哪一個都是手握重權的大臣。這份聯署,有著相當的份量。

    看罷之後,耶律南仙將那本冊子自行收下,囑咐吳用道:「先生,此事非同小可,切記不要走漏風聲,待我探探王上口風之後,再作決定。」

    「這是自然,國家今日的強盛,是我王一手締造,趙氏昏庸無道,氣數已盡,天柞將終。今年以來,各地接連出現吉兆,這正是上天在昭示,趙氏已死,王氏當立。希望王上早日繼皇帝位,君臨天下,上應天意,下順民心。」吳用正色道。

    耶律南仙似乎很滿意,頻頻點頭道:「正是如此,王上若登上大位,先生追隨王上多年,當為開國元勳,厚加封賞。」

    不料,吳用搖頭笑道:「吳用牽頭此事,非為個人富貴,不過是順應天意民心罷了。想我王苦心經營多年,嘔心瀝血,鞠躬盡瘁,天下臣民,誰不欽佩?眼下金國滅亡,中華一統,王上正應該君臨天下,開創盛世。」

    「先生高風亮節,我敬佩之至。不過,此事關係重大,南仙雖是女流之輩,也當盡力。另外,這份聯署上的大人們,多是京官。先生是不是可以聯絡外臣,這樣更顯得……」耶律南仙提醒著吳用。

    後者立時會意,改朝換代,到底是大事。朝中大臣自然要表態,可那些封疆大吏,手握重兵的將軍們更應該表明自己地立場。想當今天下,十四衛指揮使,哪個不是王上親自提拔的?他們恐怕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不過吳用沒有馬上答應,這件事情,主角是王上,他必須要有明確的態度,自己才能四處活動。否則,背著王上幹這事,即便是為了他好,也有失為臣之道。

    「夫人,恕下官直言,此事王上必須要有明確的交待,否則,臣縱然有一百個膽。也斷然不敢輕舉妄動。」吳用直言不諱。

    耶律南仙一聽這話,頗有些異樣的笑了笑:「先生不必擔心,萬事有我頂著。王上他為國操勞這麼多年,把一個積弱百年的國家,帶到今天這樣強盛的局面,還不該得天下?他是不會有異議的,你儘管放心去辦就是。」

    本來吧,耶律南仙是王鈺地愛妾。又是他地左膀右臂,她說話也就等於是王鈺的意見。從當初上雄前線,耶律南仙跟隨王鈺以來,給他出謀劃策,建樹頗多。很多大事,她都參與其中。但是,這並不代表她擁有任何的權力。

    「夫人,王上的脾氣。您是知道地。如果這件事情沒有王上的首肯,而我們又背地裡運作,若觸怒王上,反而不妙。」吳用據實說道,這本來也是實情。沒有誰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何況是朝廷領袖,萬軍統帥。

    耶律南仙似乎有些不悅,但吳用到底是王鈺的心腹,梁山系的代表人物。是以她不得不耐著性子勸說道:「先生太過慮了,難道你忘了陳橋兵變之事麼?趙家地老祖宗可是被部下強行披上黃袍,作的皇帝。」

    這陳橋兵變的典故,大宋全國,誰人不知?可問題就在於,如果沒有太祖皇帝的授意,他的部下也不敢這麼做呀。如果今天,耶律夫人可以繞開王上。把他推上皇位,那何不你自己作皇帝就行了?

    見吳用還有憂慮,耶律南仙又說道:「先生,您飽讀詩書,通曉古今,應該知道,漢人有許多莫名其妙的規矩。我家王上名義是宋臣,如果他當皇帝。就是篡位。所以他不能主動提出來說。要廢趙自立。這些事,必須你們去辦。要讓天下人知道,這不是他的本意,是大臣們逼他的。這樣,才不會給人留下話柄,明白嗎?」

    吳用這時有些心動了,地確,為王上背黑鍋,是自己這些大臣們義不容辭的責任。而且這事王上也確實不好自己出面。趙家統治一百多年,雖然沒能開疆擴土,中興國家,但至少沒有哪個皇帝搞得天怒人怨,而且得益於太祖趙匡胤定下的國策,趙家是很得天下讀書人的心。讀書人是什麼?就是全國的輿論,無冕之王。

    「罷了!為了王上,老臣就算拼掉了這顆人頭又何妨?夫人放心,回去之後,吳用立即聯絡各衛指揮使以及封疆大吏們。」吳用痛下決心。

    耶律南仙點頭笑道:「這就對了,先生到底是明白人。不過,終究不能在成事之前,把動靜鬧得太大。你只聯絡這幾位,林沖,楊效祖,種師道,范道遠,其他人,暫時不要透露消息。」她列出這個名單,全部都是王鈺一手提拔起來地死忠支持者。

    吳用聽後,表示同意,領命而去。耶律南仙一直目送他離去,心中五味雜陳。想當年還在幽雲時,自己就曾經建議王鈺造反,他當時出於大局的考慮,沒有這樣做。這一等,就是十幾年過去了。現在,無論是天下大勢,還是朝中格局,都有了巨大的改變。王鈺掌握著絕對地權力,沒有人有能力反對他,或者說,沒有誰敢反對他。

    「我地男人,他終於要成為至高無上的皇帝了……」

    汴京西南,驛館。這裡本是禮部接待友邦使節地場所,完顏亮被押解進京後,安排在這裡居住。可這位前金國皇帝,不吃不喝,不言不語,似乎鐵了心要絕食求死。

    到底是接待外賓的地方,肯定寒酸不了,這裡比起京城王公貴族的府邸來也不遜色。完顏亮的房間更是寬大堂皇,陳設華麗,若不是院中有禁軍把守,這裡完全就是一處溫柔鄉。

    驛館的官員苦著一張臉立在門口,眼看著手下把飯菜原封不動的端了回來。

    「哎呀,這可怎麼是好,萬一餓死了,怪在我們頭上,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吶。」

    「大人,實在不行,咱們來硬地吧?總不能眼看著他餓死吧?」

    驛官束手無策,這位可算是他接待過的級別最高的客人,又是王上點名要求照顧好的,若真有個三長兩短,烏紗不保,搞不好還要去嶺南吃荔枝。

    「王上駕到!」一聲高喝,嚇得驛官一個戰慄。扭頭望去。一身便裝的王上帶著宮裡的王都知並幾位公公剛踏進大門,院裡的禁軍將士正向他行禮。

    「叩見王上!」幾位驛官快步上前,對著王鈺大禮參拜下去。

    手搖折扇,一身儒雅打扮地王鈺看了看那位驛館侍者手中紡絲未動地飯菜,已經猜到幾分,把扇子一收:「起來吧,怪不得你們,人家一心求死。」說罷。領了王歡一行人,踏入庭門。

    在完顏亮地房前,王鈺留下了幾名太監,帶著王歡踏入房中。當時,完顏亮橫臥在床上,臉面朝內,背向王鈺,一動不動。他身上仍舊穿著女真長袍。污穢不堪,王鈺二人進來,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王歡一見,這還了得?你一個亡國之君,脫毛鳳凰不如雞。還敢擺譜?我大宋攝政王來了,你居然敢躺在床上裝死狗?於是乎,憤然走上前去,就想把完顏亮給拎起來。

    王鈺制止了他。也不急於讓完顏亮起來,四週一看,索性在身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王歡趕緊招呼驛官備茶。

    幾口清茶下肚,王鈺悠閒地搖著折扇,打量著這個已經被打敗的對手。他有三大敵人,第一個是耶律大石,第二個就是眼前這傢伙。第三個,也是威脅最大的一個,忽圖刺。現在,三者去其一,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程。王鈺的心情,自然是不錯地。

    想到完顏亮一直絕食,王鈺召過王歡。對他耳語一句。後者隨後走上前去。看了完顏亮一眼,見他仍舊閉著眼睛。氣色不太好,遂掀起他的長袍,露出小腿來,他的小腿浮腫得厲害。

    回頭看著王鈺,請他示意,王鈺點了點頭,揮手示意王歡外出候命。

    半杯茶喝下去,完顏亮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不想搭理他,反正紋絲不動。王鈺耐性奇佳,搖著折扇,品著香茗,悠然自得。

    「你想以勝利者的姿態看朕多久?」終究,完顏亮還是開口了,聲音很微弱,中氣不足,一聽就給人感覺氣若游絲。

    「哈,你捨得開口說話了?」王鈺大笑。

    完顏亮強撐著坐了起來,低頭好一陣,似乎這一點點動作都讓他感覺頭暈。良久,他緩緩的轉過頭來,目視著王鈺。

    「王鈺,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沒隔多久,咱們又見面了。」王鈺笑逐顏開。這兩人上一次見面,就是不久前完顏亮代表金國前來和談,要求大宋撤軍罷戰。

    「我很討厭你這一副居高臨下的勝利者嘴臉。」雖然亡了國,而且被人俘虜,身為階下囚,可怎麼看,完顏亮也沒有要屈服的意思。

    「有麼?」王鈺瞪了瞪眼,「我今天可不是抱著勝利者的心態來地。再說了,金國戰敗,又不是因為你,大宋戰勝,也不全然是因為我。」

    完顏亮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他沒想到王鈺會說出這句話來。

    「得,你遠來是客,身體又弱,我還是盡量少讓你開口吧。」王鈺似乎很能為人著想,把扇子放在茶几上,又把衣擺一掀,輕輕垮垮的坐著。

    「其實我與許多前次來宋的金國王公大臣談過,知道一些你地政策。坦白的說,我很佩服你,我雖然十七歲踏入仕途,但直正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已經是二十好幾了。你掌權的時候,比我還年輕。說句老實話,如果金國地底子再好一點,時間再多一點,按照你的戰略路線走下去,鹿死誰手,只有天知道。」

    完顏亮似乎來了興致,正想插話,王鈺卻又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別急,聽我說完。可惜歷史沒有如果,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去考究原因,也不過是史官們的事情。你我生逢同時,爭雄天下,我贏了,運氣好,僅此而已,你輸了,時運不濟,非戰之罪。」

    完顏亮默然,無言以對,早就聽說王鈺別的不講,一張如簧之舌,勝過雄兵百萬,看來此言不虛。現在自己倒是相信,他當初真的是憑一條三寸不爛之舌,奪回了戰略要地,幽雲十六州,遇上這樣的對手,誰都會頭疼。

    王鈺神秘莫測的笑了笑,接著說道:「你今天雖然不是金國地皇帝了,但你還是一個女真人,你想過沒有,我會怎麼對女真人?」

    皇帝可以不作,可責任還在,縱然你一身傲骨,可自己的臣民,你不能不聞不問吧?此時,完顏亮不得不放下身段,緩和語氣:「我敗於你手,無話可說,但希望你可以善待我的族人,百姓是無罪的。至於我自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這可不是我說了就算的,這麼大一個國家,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按照我的想法去辦。不瞞你說,大宋中央朝廷裡,有不少人對女真人沒有好感,對當年的雲內州慘案,刻骨銘心。現在金國覆亡,已經有人在吹風,要報仇了。」王鈺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真的。天下誰不知道,大宋國內,事無鉅細,皆決於相父攝政王,誰敢違逆你王鈺地意思?

    「北方不同於南方,你想把江山坐穩,只能懷柔,別無選擇。」完顏亮倒和王鈺想到一處去了。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想要北方長治久安,只有一條路可走。

    「你這話跟我說沒用,你得去跟朝裡那些大臣們說。」王鈺擺出一副無可奈何地樣子。

    完顏亮疑惑不解的望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想要替女真人謀福祉,你得出來說話呀,你不說有誰知道?」王鈺笑容可掬,可完顏亮已經從他地話裡,聽出來他的用意了。

    「怎麼樣?現在想吃飯了麼?說了這一陣,頭昏眼花吧?要不要端上酒菜,咱們小酌兩杯,談談善後事宜?談談漢族女真如何共處?」

    完顏亮盯著他看了半晌,最後只能苦笑。王鈺一見,拍了兩下手掌:「來呀,把酒席擺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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