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五碗鐵腕鎮壓
「見過福王千歲。」華安宮前,經過的太監宮娥們向皇叔攝政王趙頡行著禮。他似乎有什麼急事,行色匆匆,一路快步走到宮門前,略整衣冠,隨即讓人通報。不多時,裡頭傳來太后招見的消息。
「太后,東北亂了!」這是福王的第一句話,顯得有些興奮。東北的幽雲十六州,是大宋軍事重鎮,駐有精兵二十萬,是國家第一大衛戍區,也是阻止金兵南下的第一道防線。幽雲一亂,則天下必然震動,也難怪他如此欣喜。
可讓他意外的是,蔡太后對這個消息表現得相當冷淡,聽罷之後,輕聲說道:「那又如何?幽雲有王鈺二十萬大軍,那些刁民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對太后這種冷漠的態度,趙頡似乎感到有些吃驚:「太后,東北亂,是天下大亂的前兆,這是個機會。臣探聽到,王鈺現在也是束手無策,只能讓幽雲的蕭充撥出軍糧應急。東北穩定不下來,他的北伐也就無從談起了。」
「沒有用的,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只要黃河以南,長江以北保持穩定,誰也撼動不了他。」蔡太后雖是個女流之輩,卻並非「頭髮長,見識短」,大宋的政治,經濟中心都在中原地區。再說,關外那幾十萬流民敢不敢鬧事還得兩說,即便是敢,他們能是二十萬東北軍的對手麼?能進得了關麼?
趙頡從太后的話中,就聽出了四個字,灰心喪氣。難道她已經對扳倒王鈺不抱希望了?已經承認王鈺掌管天下的即成事實了?
「太后,臣認為,王鈺雖然勢大,但並不是不可……」趙頡認為自己很有必要鼓勵鼓勵這位嫂子,趙家現在。以兩位太后為尊,而朱太后清心寡慾,從不過問朝政,靠她是沒有希望的。
「福王,你不用說了。」沒等趙頡把話說完,蔡太后似乎有些不耐的打斷了他,這是以前沒有過的事情。這讓他很費解,太后突然變得。變得有些膽小怕事了?
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又聽到蔡太后說了這樣一句話:「福王,華安宮你以後盡量少來,人多眼雜,我這宮裡地值事太監,昨天剛剛被換了。」
什麼?下人換了?難道王鈺察覺到了什麼?聯想到前些時候,一班王鈺的爪牙上奏要求將傳國玉璽暫時交給王鈺保管,趙頡的臉色開始變得不自然了。王鈺準備動手篡位?他不等打下金國了?
「太后!越是這種時候,咱們趙家人越是要團結一致,否則只能坐以待斃!」趙頡突然大聲說道。
「行了,你去吧,本宮今日身體不適。」蔡太后說完。站起身來,在宮娥的攙扶下離開了坐椅。趙頡從簾前望過去,欲言又止。罷了,女人終究是女人。鼠目寸光,一點點挫折就讓她嚇破了膽。
自己好歹還是兩位攝政王之一,無論如何要與王鈺周旋到底,絕不能眼看著趙家的江山落到王家的手裡。
「臣告退!」
蔡太后態度的轉變,並非突然。從她與趙頡密謀,想趁王鈺微服出巡的機會除掉他開始,就一直提心吊膽。後來王鈺平安歸來,而且絕口不提前線之事。也沒有如預料般那樣展開報復調查,可越是這樣,越讓她不安。
直接打擊她信心地,則是宋軍取得的大勝。連金國皇帝都被王鈺捉到了大宋京城,他還有什麼事情辦不到?只要他在一天,大宋目前的形勢,就不可能有大的變動。除非哪一天,老天爺開眼。王鈺暴斃了。但要知道。他才三十出頭,正值青年。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或許趙家,命該如此吧。
六月中旬,幽雲衛奉王鈺軍令,緊急調撥軍糧,分發災民。不出朝廷所料,果然有人趁機鬧事,意圖謀反。好在王上有明令,對於趁機作亂的人,絕不手軟。
六月十七,有女真人名把托,聚集女真,契丹,漢族約八百餘人,襲取來州治下一個小縣的宋軍臨時管治機構,殺死宋軍士兵數十人,奪得部分馬匹軍械,企圖造反。當這八百餘人吃飽喝足,正要出城向幽云「進兵」時,聞訊趕來的宋軍增援部隊幾乎如砍瓜切菜一般將這八百餘人斬殺殆盡,一個不留。
六月二十一,大定府爆發騷亂,飢餓的災民聚眾鬧事,衝擊大定府衙。被鎮守此處地宋軍將領鐵血鎮壓,據傳,百姓死傷近千人,挑頭的人被滿門處斬,梟首示眾。
正是依靠這種殘酷的手段,宋軍暫時穩定了局面,但「官逼民反」屢見不鮮,更大的騷亂正在醞釀之中。所幸,就在這個當口,幽州帥府調撥軍糧下來,分發給百姓,暫時救急。局勢得到進一步控制。百姓人心安定,形勢好轉。
在東北動亂的同時,王鈺地中央決策機構,高效運轉,迅速拿出了應急方案。
京城糧庫,火速調撥糧食,由軍隊押運到幽雲十六州,按人頭分發到百姓手中,不論是何民族,一律平等對待。同時告訴百姓,要度過難關,一方面靠朝廷救濟,一方面鼓勵百姓自尋出路,凡漁,獵,采,捕,只要能找到吃的東西,都可以去做,朝廷會給予幫助。
與此同時,王鈺命幽雲各地方官府,採辦種子,農具,耕牛等生產必須器具,供應給百姓,保證每戶至少有一把鋤頭,每十戶要有一具犁,每一百戶要有一頭耕牛。此時,小春農作物已經開始收割,大春播種在即,只要辦得及時,大春作物播種下去,明年就有希望了。
王鈺惟恐這還不能永久的解決問題,又作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命令幽雲十六州,及河北各州府,移民二十萬,補充到大定,來州一線。這是一個長期地工程,要分兩年完成。凡是移民至關外的百姓,三年不納糧。而且到了關外,每戶挑選一個精壯男子,發給一具弓箭,你能把箭射多遠,這方圓之內的土地,都是你家的。
他希望通過這種辦法,一戶幫一戶,關內的百姓到了關外,可以幫助災民。畢竟窮幫窮,富幫富,這是中國老百姓一貫的傳統。此舉,還可以促進民族融合,改善民族關係,有利於穩定關外的局勢。
到了七月份,關外的局勢已經穩定,朝廷地各項政策也在落實之中。不過小規模的騷亂,仍舊時有發生,如何盡快的將這種無序的狀態結束,是首要任務。軍隊的任務是作戰,而不是管理百姓。
「王上,以臣之見,可以從河北各州府,挑選熟悉地方的官員,到關外任職。上一期巡按官的任期,可以提前結束,補充河北各州府的空缺。盡快設立官府,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孟相所言極是,但這恐怕不太好辦,關外窮山惡水,民風剽悍,人家好好在河北作官,突然要調到關外去,官員們恐怕有情緒。」尚同良提出了自己地看法。
王鈺聞言,搖了搖頭:「朝廷養官,不是養他們吃白飯地,國家有難,官員不上誰上?本王看這樣辦,凡是調到關外的官員,就地陞遷一級。以後吏部提拔官吏,優先考慮有關外任職經驗地人。還有,他們的官俸,提兩成上來。如此優惠的條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王上,還可以這樣,凡是幹上三任的關外官,離職以後,直接調入京中。」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說道。
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陸游。老臣們此時都面露厭惡之色,王上與大臣們商議國事,你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插什麼嘴?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麼?小小一個侍制,也敢大言不慚,妄談朝廷,你還嫩了點!
「嗯,本王看這個建議可行,就這麼辦,馬上擬成公文,以中書省的名義發下去,責成河北各州府,火速辦理,貽誤時期者,以瀆職論處。」王鈺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尚同良跟在他後面:「王上,臣還有一些事情……」
「那個,尚相,如果不是非常急的話,能不能明天再說?」王鈺望了望政事堂外面,天色已經不早了。
咦?這倒是奇了,這兩天大傢伙全住在宮裡,吃喝都不離開中書省,王上一直是以身作則,堪稱表率,怎麼現在堅持不下去了?
看到尚同良的表情,王鈺猜到他在想什麼,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聲說道:「實不相瞞,出雲郡主十月懷胎,就快到了……」
尚同良一聽,使勁拍了拍自己的頭:「哦哦哦,哎呀,臣惶恐,恭喜王上,賀喜王上!王上請!」
王鈺眉開眼笑,頻頻點頭,出了政事堂而去。兩天沒回王府,那四個女人一定等急了,不對,還得加上一個小傢伙。這個時代,沒有「預產期」這一說,不過趙出雲不是七月就是八月分娩,應該沒有錯,我王鈺的第一個孩子就要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