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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桶 第兩百零三碗 五千漢軍回歸大宋 文 / 宋默然

    第兩百零三碗五千漢軍回歸大宋

    「三夫人睡下了麼?」紅秀叫過侍奉趙出雲的丫環,在房外小聲問道。童素顏就站在幾步外,仔細的聽著。

    「郡主今日心緒不寧,早上發了一頓脾氣,午飯也沒有吃,剛剛睡下。」那丫環是隨趙出雲陪嫁過來的,一直稱其為郡主。紅秀聽後,回過頭去看著主母,童素顏一時無話。自從出雲郡主懷孕以來,靖王府上上下下都圍著她打轉。她本是金枝玉葉,從小嬌生慣養,性子很烈。再加上前段時間太叔公攝政王病逝,對她打擊很大,是以最近一段時間,趙出雲脾氣很壞。

    可童素顏與耶律南仙兩人,都沒有過懷孕的經驗,也不知道如何照顧她。只能按王府裡一些年紀稍大的僕婦們的意見,選最好的膳食給她進補,事事都順著她。就連一直與她不和的耶律南仙,也變得溫順起來,從不與她鬥嘴。大家都知道,王上即將為人父,他很在意趙出雲腹中那個孩子。

    正在考慮是不是不要進去打擾她時,忽聽房裡一陣杯盤碗碟摔落在地的聲音,繼而便是趙出雲大聲的呵斥:「拿走!我說過多少次了,把這些東西拿開!王鈺去哪兒了?我要見他!」

    不多時,兩名丫頭奪門而出,見童素顏在外,慌忙施禮。微歎一口氣,童素顏伸出右手搭住紅秀的手腕,向房裡走去。屋子裡一片狼藉,摔碎的碗碟還在地上沒人收拾。趙出雲完全變了一副樣子,有孕在身的她,肚子挺得老高不說,身子也整整胖了一圈,已經快看不出來從前婀娜的身姿來。

    見童素顏進來,她神色稍稍平復了一些,低低的叫了一聲:「姐姐。」

    「郡主。你有孕在身,不可動怒,以免傷了身子。」童素顏苦口婆心的勸道,說到此處,稍稍一頓,「這些飯菜不合口胃麼?要不要……」

    「姐姐,王上到底哪裡去了?我想見他。」趙出雲大聲問道。

    童素顏無言以對,王鈺此次出巡是極為秘密的事情。不光是他本人,還是耶律南仙都再三叮囑,不可洩露,可這出雲郡主三天兩頭地追問,自己都快遮掩不下去了。本來,她又不是外人,告訴她也無妨,只是為免她擔驚受怕。影響生產,所以才瞞著。

    「他是不是不在京城?」趙出雲可不笨,剛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他一天要來兩三次,可最近一直不見蹤影。只有一個可能,他離開了京城。

    思之再三,童素顏只得點了點頭:「是的,王上有要事離京一段時日。」

    「那什麼時候能回來?」趙出雲趕緊追問道。

    「這。王上走時曾言道,多則個把月,少則二十天,算算日子,就在最近了吧。」童素顏回答道。趙出雲一陣沉默,果然,他的確不在京城了。不過男人主外,他去幹什麼了。自己不便多問。可不知為什麼,自己今天心神不寧,胸口陣陣發慌,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猶豫好大一陣,趙出雲還是開口問道:「好姐姐,你能不能告訴我,王上到底幹什麼去了?我這一天心神不寧的,總覺得要出什麼事情。」這句話可聽得童素顏大吃一驚。王鈺走的時候。她就有些擔心。你想那前線是好呆的麼?兩國在邊境上陳兵百萬,萬一有個什麼摩擦。極有可能動起手來,那刀槍無眼的,萬一有個閃失……

    「郡主,你放心,王上只是在地方上去巡視一下民生吏治,順便檢查江河漕運等諸多事務,用不了多少時日就會回來。現在最重要地就是安心靜養,這可是王上第一個孩子,你應該知道輕重。」童素顏縱使自己擔心,仍舊拿話來安慰趙出雲。

    聽她這麼說,出雲郡主稍稍放心,巡視地方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吧?正出神之際,童素顏已經吩咐紅秀讓廚房替她弄一些清淡可口的飲食。趙出雲一時覺得有些慚愧,姐姐是王上的髮妻,汝陽王的郡主,身份何等尊貴,卻天天來關照自己。

    「姐姐,這些日子麻煩你了。」從趙出雲口中講出這樣的話來可是不容易。童素顏聞言一笑,安撫道:「一家人,應該的,咱們作女人的,又特別是靖王府的女人,應該識大體,顧大局,不要給王上添亂。」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王鈺正站在平川關上,眺望北國。一彎新月,掛在天幕,淡淡地月光如水般灑下,照耀在平川關上。關前平坦的曠野中,空無一人。

    種霸等一班守將環列在他周圍,目光都投向同一個地方。時候快到了,這次事件到底是歸順還是詐降,不久即將揭曉答案。

    種霸一直有個疑問,此時再也忍不住,悄悄打量王鈺一眼,小心的問道:「王上,林大人前去鹹都調兵,為何至今沒有音信?會不會……」上午自己追上攝政王,他親自下令林沖騎著烏雲蓋雪寶馬前去鹹者調精兵八千,算算時間,早就應該到了,可兵馬至今未見。

    「本王自有主張。」王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抬頭看了看那彎新月,隨即說道。「是時候,你下令吧。」

    「是!」種霸應了一聲,隨即奔下關去,三千精銳騎兵就在關下待命。為防有變,眾將建議王上作最壞的打算,於平川關前兩側設下伏兵。若對方真是詐降,欲圖平川關這戰略要地,那麼這兩三千兵馬,一部負責掩殺降軍,一部負責斷後。將對方壓制到關內加以剿滅。

    軍令一下,三千鐵騎悄無聲息地出平川關大門,井然有序的分成兩部,各自進入關前兩側的土坡之後埋伏。同時,種霸派出斥候,出平川關四十里刺探消息。

    月光下,一騎飛馳而來,馬上的騎士彎弓帶刀。披月狂奔,煞是威武。王鈺在關上看得高興,回顧左右道:「你們地兵練得不錯,若我大宋鐵騎都有這般威武,何愁強敵不破?」

    說話間,那名騎士已經奔入關中,向種霸稟報消息。不多時,種霸奔上關樓。向王鈺奏道:「王上,斥候回報,大定府有一支兵馬出城而來,人數在三千以上。」

    人數和對方說的大致相當,王鈺一陣沉吟,隨即問道:「對方是怎麼出的城?」

    「探子未免暴露行蹤,未敢太過接近,是以不太確定對方是否經過戰鬥。」種霸回答道。

    王鈺眉頭一皺。揮手道:「再探。」想那大定府,是金國重鎮,如同當年宋金對峙時期地上雄一樣,兀朮為前線最高軍事長官,在大定府經營許久。那裡防衛必然森嚴,五千兵馬要出城,豈會沒有打鬥?難不成真是詐降?如果是這樣,那你兀朮太不把宋軍放在眼裡。

    不到盞茶時分。第二名斥候兵回報,那數千兵馬出城之後,大定城裡立即有兵馬追出,一路趕殺。前面的部隊急於逃脫,未組織抵抗,死傷極多。

    「王上,看目前情形,對方的確是有意回歸。金軍既然派兵追殺,我軍是否派兵接應?」種霸問道。

    按常理說,此時宋軍的確應該前去接應,但直到此時,王鈺對這件事情仍持懷疑態度,苦肉計在中國歷史上可是屢見不鮮。再者說平川關守軍本來就有限,城外埋伏三千,城內僅餘四千兵馬。若再派兵接應。萬一對方是詐降,平川關危矣。

    搖了搖頭。王鈺沒有說話。平川關離大定府極近,快馬加鞭不到一個時辰就能趕到,而且宋金兩國,目前並沒有處在交戰狀態,大股金兵不敢太靠近大宋邊境。最多追出五十里,必然回城。

    「種霸,若這五千人馬誠意歸順,如何安置他們為好?」一陣之後,王鈺突然問道。

    種霸略一思索,當即回答道:「新近歸順,人心難測,若將其留在平川關,是為隱患。不如將其調回幽雲後方,暫時給一個獨立的編制,北伐開始,可將其打散編入各軍,作為嚮導。他們原在金國效命,熟悉地形情況,對我軍必然有利。」

    王鈺聽罷大笑,讚許道:「虎父無犬子,不錯,不錯。」

    轟鳴地馬蹄聲傳來,王鈺側耳傾聽,知道對方來了。關外的三千伏兵也是刀出鞘,箭上弦,作好了戰鬥準備。關內的四千兵馬也是全神戒備,對方如果真是為了平川關而來,必然在進城之時,發動突然襲擊。

    月光下,黑壓壓一片騎兵急速向平川關奔來,宛如一片烏雲般移動著,不多時,離平川關僅數里之遙,他們地速度慢了下來,陣中亮起一支火把,隨即越來越多,照亮了整個隊伍。平川關上眾將士仔細看去,他們果然如事先約好那樣,右臂纏有白布。

    此時,平川關大門緊閉,關內關外皆有埋伏,關樓上守軍也將炮口,箭頭對準了他們,不敢有絲毫馬虎。

    「王上,為防意外,請您暫回關內。」種霸擔心王鈺安全,提醒道。

    王鈺剛想說不必,但轉念一想,自己一身繫大宋安危,不同於當年在隱空山,現在可不是逞強鬥狠的時候。於是點頭應充,在衛士們的保護下離開了關樓。他一走,種霸立即拔出佩刀,隨時準備指揮作戰。對方要真是不懷好心,我讓你有來無回。

    此時,那數千人馬已經開到平川關下一箭之地,火光的映照下,全副金兵制式準備的騎兵看得清清楚楚。

    「將軍,令旗!」部將春上令旗,種霸執在手中,只要這令旗一搖動,關外地伏兵就會馬上行動。

    對方陣中一騎緩緩向前,直走到關下百步之外方才停住,兩名士卒手舉火把跟在他身後,照亮了他地容貌。種霸何等人?打了這麼多年的仗,什麼事情沒有見過?可看清這人地容貌之後,仍舊不免暗呼,世上真有如此醜陋之人?

    死魚眼,鷹鉤鼻,嘴巴極大,兩顆大門牙直翻出嘴唇來,額頭又高又厚,向前凸出,跟福祿壽三位老人家差不多。這,這,這哪兒還有人樣?

    「在下王細陽,請種霸將軍出來答話!」那人向關樓上望了一陣,放聲大呼。

    種霸見他陣中,中槍帶箭的傷兵極多,顯然是剛剛受到了追殺,聽他呼喊,就在關樓上回應道:「本將就是平川關種霸!」

    「將軍,罪臣如約帶領兵馬趕到。」說到此處,頓了一頓,再說話時,已經語氣悲涼,「因將軍未能按約派兵接應,我部受到女真騎兵追殺,死傷慘重……」

    種霸根本不理會他的話,側過頭去,對部將小聲說道:「傳令下去,讓關內的伏兵準備。本將要下令開門了。」

    等部將奔下關樓之後,種霸向王細陽喊道:「非常時期,本將不得不小心一些,先生勿怪,待入關之後,種霸親自向你賠罪。」

    一聲劇響,平川關兩扇巨門轟然打開,關樓上,種霸揮動令旗,埋伏於左側的騎後奔出。王細陽大驚!手下眾漢卒亦不知所措,挺起兵器,就欲搏鬥。才發現,這彪兵馬並沒有向他們發難,而是奔向了他們身後。

    「這種霸果然是將門之後,不可小視。若我今夜真是為平川關而來,豈非羊入虎口?」王細陽暗自心驚。

    「王大人,進關吧。」種霸於關樓上大聲喊道。他話音一落,頓時一片異響,那是關上地弓弩手將弦扯得更緊。只要對方有任何不詭的舉動,關上就會萬箭齊射。無論怎麼看,王細陽這幾千兵馬,是不可能打得下平川關的。

    兵馬緩慢的向關內行進,種霸一手提刀,一手執旗,目不轉眼地盯著他們。先頭部隊已經入關,後面的也緊緊跟上,看不出來絲毫不詭跡象。直到最後一名騎兵入關,種霸仍舊不放心,急忙下令:「收兵,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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