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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桶 第一百二十三碗(上) 趙佶駕崩 王鈺涉險 文 / 宋默然

    第一百二十三碗(上)趙佶駕崩王鈺涉險

    樞密副使高俅官邸

    高俅自從征梁山失敗,被擒上山後,因隱瞞不報,觸怒天顏,被趙佶棄用。但念在他跟隨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功,所以趙佶授了他一個樞密副使的官銜。本來,蔡京還當權的時候,想拉他一把,誰知此人時運不濟,一到幽雲監軍,就碰上了士兵嘩變,蔡宗和被殺,蔡京遷怒於他,從此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此刻,高俅正坐官邸後院的亭中,望著面前石桌上那一疊足足有一指厚的交鈔,臉色比死了親爹還難看。嘴角一陣抽搐,高俅的目光從那疊交鈔上移開,注視著坐在對面的年輕人。

    「高大人,小王相爺念及當年跟大人同衙供職。這點微薄之禮,還請大人笑納。」鄭僮雙手攏在袖中,臉上一片笑意。微薄之禮?三十萬貫是微薄之禮?到底是王小寶,派頭也不是常人可比。錢是好東西,這世上沒人不愛錢,可有些錢收得,有些錢收不得。

    王小寶派此人送來三十貫交鈔,當然不是突然想起當年曾經在一個衙門共過事。高俅雖然賦閒在家,可消息還算靈通,眼下京城的局勢,很不明朗。皇帝想扳倒王鈺,結束黨爭,將大權控制在自己手中。而王鈺也稱得上世之英雄,斷然不會引頸待戮,他想幹什麼?

    「鄭,鄭大官人,這錢,老夫……」高俅嘴唇一動,剛想拒絕。

    「高大人,您可想好了再說,您是當朝大員,話一出口,就絕無反悔之理。」鄭僮仍舊笑著。可高俅看到他這笑容,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自己如今已經日窮西山,趙家不會再用自己。如今王小寶權柄如此之大,整個京城都在他控制之下,他的岳父,又是掌管樞密院的童貫,如果不收這錢,王小寶一旦得勢。同樣不會放過自己。

    「罷了……」無奈的歎了口氣,高俅瞅了桌上交鈔一眼,點了點頭。鄭僮像是很滿意,站起身來,沖高俅一揖,揚長而去。

    不僅僅是高俅,朝中很多大臣碰到了類似的情況。而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多是往日威風八面。但近年來卻在官場失勢。有道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些人雖然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得不到重用,但餘威仍在,不管是在朝中。還是在軍中,都有一定地影響力。王鈺不會傻在拿錢去收買那些正當權的大臣。

    臘月二十七

    整個汴京城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稍微具有洞察力的人都感覺得到,短期之內。將有大事發生。這一天,皇帝沒有臨朝,王鈺知道,在事情沒有結果之前,不會再有早朝了。而結果的出現,為期不遠。

    吳用來報,自八賢王出城後,一直未歸。估計,應該留在了陳橋禁軍大營。趙桓這一手,並不新鮮,康王趙構就是一個先例。他作了最壞的打算,八賢王滯留陳橋大營,一旦京城時局有變,他就會和趙構一道,號令群雄。進京勤王。

    王鈺也在加緊準備。他給鎮守幽雲的種師中發出了一封密信。信裡寫什麼,除了他自己外。甚至連他最親近的耶律南仙,和最信任的吳用都不知道。南府軍在京城內地巡防,更加頻繁。臘月二十七,王鈺以演練為名,將楊志,楊效祖兩兄弟的部隊,調到了京城南面,正對陳橋大營。秦明,索超的軍隊,調到了西面,防備青崗大營。而吳用,林沖,關勝等人,終日鎧甲不離身,嚴陣以待。

    趙桓所能依靠的,只有這兩處大營,以及離京師不遠處,陳留的駐軍。大宋雖然號稱有百萬雄師,但西北方面,駐防了大宋半數以上的軍隊。而如今西夏人兵出夏州,攻克太原,西北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遠水救不了近火。趙構麾下,雖然有幾十萬兵馬,但他正被八萬西夏精兵所威脅,狼狽逃竄。

    秦檜領著一班官員急步奔上安賢宮的台階,卻見聖上的近侍王歡在此伺候。

    「秦大人,您這是……」王歡見這一班大臣行色匆匆,攔在殿外問道。

    「我等有要事需上奏聖上,勞煩公公通報一聲。」秦檜拱手說道。王歡聞言,面露難色,朝宮裡望了望,移步在秦檜面前,探頭過去,神神秘秘地說道:「秦太尉,奴才勸您這時候還是不要進去打擾為好。聖上一柱香之前剛進去,嗯,明白了?」

    秦檜一聽這話,皺起了眉頭,這都什麼時候了,聖上怎麼還想著尋歡作樂。太上皇昏迷這麼多天,今日剛剛甦醒過來,急召聖上去晉見啊。一時左右為難,握著雙手在安賢宮外左右徘徊。

    眾官見狀,紛紛進言道,事情緊急,也顧不得君臣禮儀,直接闖宮便是。秦檜左思右想,王鈺反心,昭然若揭,如今以演練為名,將南府軍佈防西南兩側,正面陳橋青崗兩處大營,這已經是擺明了要造反。如今他一旦起事成功,只怕大宋開國時,陳橋兵變的情形,又要重演一次。自己已經公開的得罪了他,萬一他得勢,自己可是死無葬身之地。

    「闖宮!」秦檜用力的一擊掌,大聲說道。王歡一見勢力不好,慌忙伸手攔住眾官。秦檜一見,一把推開他,直往宮裡闖進去。

    「不好,要出大事了!」王歡暗忖,近來時局動盪,聖上已經對叔父起了殺心。這場搏奕誰勝誰負,現在還是未知之數。但京城在叔父控制之下,更兼他威望崇高,天下懾服,若他成功,自己豈不是也仗著同宗同族的身份……

    一念至此,也管不了什麼差事,掀起衣擺,急步向宮外奔去。

    秦檜等人闖進安賢宮,直奔賢妃娘娘就寢之處,老遠就望見門外無人把守,想是聖上顧著風流快活。把近侍全都摒退了。一行人匆匆奔進宮裡,外臣是不能進入後宮地,秦檜等人進宮以後,四處張望,不見趙桓蹤影。正疑惑時,突聽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眾官面面相覷,面露尷尬之色。大臣撞見皇帝這等好事。也算古往今來頭一遭了。

    那聲音從宮室西北角的一處屏風後傳來,秦檜略整衣冠,率眾臣望西北角跪下,大聲說道:「臣秦檜,有要事上奏陛下!」

    話音剛落,那**之竟頓時停止,屏風一陣急劇晃動,突然倒了下來。賢妃嚴恪。正趴在一張桌前,一絲不掛,而趙桓在她身後,正手忙腳亂的穿著衣服。好在秦檜等人,都跪拜在地上。不曾抬頭。

    「大膽!誰叫你們闖進宮來,不懂禮制麼!朕要殺你們地頭!」趙桓惱羞成怒,一邊穿著衣物,一邊大聲訓斥道。秦檜等人一聽。只覺脊背一片冰冷,慌忙答道:「臣啟陛下,太上皇方才甦醒,急召陛下晉見,因事情緊急,臣等不得已,所以才……」

    趙桓胡亂套上衣服,又一把扯下紗簾。裹在嚴恪身上。活了二十幾年,還是頭一次被人撞見這種事情,更可氣的是,竟然是被外臣撞見。心裡地惱怒,可想而知,蹬蹬幾個大步奔過來,指著秦檜等人,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眾官被他罵得唯唯諾諾。不敢仰視。趙桓是真想把這幾個大臣全拉去砍頭。可他不至於氣得失去理智,心知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不能胡來。罵夠了,出了氣,便領著秦檜等匆匆趕往太上皇寢宮。

    半路中,秦檜望見他龍袍外面還露著一截褲管,一路低著頭,替他扯了幾十回。

    奔進趙佶寢宮,發現京師衛戍區副指揮使韓毅也在,沒想到,太上皇甦醒之後,第一個召見的,竟然是他。

    「太上皇!」趙桓急步奔過去,只見那錦榻之上,骨瘦如柴的太上皇趙佶,大大的睜著眼睛,望著頭頂之上,一動不動,全無半點生氣。

    「陛下,太上皇他……」李吉站在趙佶榻側,神色黯然。

    趙桓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失聲問道:「難道,太上皇,他,他……」

    「太上皇如今口不能言,目不能視,御醫已經瞧過,說是,就在今日了。」

    當真是睛天霹靂,震得趙桓六神無主,跪於趙佶榻前,失聲痛哭,左右無不色變。秦檜等一班人,更是號啕大哭,真比死了自己親爹還悲痛。

    突然,趙佶的右手動了動,嘴唇也一張一合,像是想說什麼。趙桓嚇了一跳,趕緊起身,附耳過去,卻只聽見趙佶似有似無地呼吸之聲。李公公跟隨趙佶多年,對太上皇的習性瞭若指掌,仔細一看,趙佶地右手正指著一個方向,那裡是太上皇的文案。心中一動,趕緊奔過去,取了紙筆。

    「太上皇,您可是要寫什麼?」李吉低下頭去,在趙佶耳邊問道。只見趙佶聽到這句話,連眨了兩下眼睛。趙桓一把奪過李吉手中紙手,將筆塞到太上皇手中。又將那張白紙舉到他面前。

    趙佶顫抖著舉起手來,神色木然的在紙上吃力的畫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那張紙上。

    「殺……」這是太上皇寫的第一個字。

    「王……」這是第二個字。

    正當趙佶要寫第三個字地時候,剛寫下一撇,手突然滑落下來,重重地搭在榻邊,那只毛筆,也隨之掉落地上。

    「太上皇!太上皇!」趙桓連呼兩聲,只見趙佶仍舊瞪大著眼睛,喉頭一陣響動。趙桓附耳過去,卻聽見一口粗氣呼出,再無聲響。趙桓驚慌無措,六神無主,倒是旁邊李吉還沒有亂了方寸,撩起衣袖,伸出手指往趙佶鼻下一探。突然跪下,悲聲說道:「陛下!太上皇龍御歸天了!」

    「太上皇……」宮室之內,一片悲聲。韓毅雙眼一閉,長歎一聲,跪倒在地,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滑落。一代風流皇帝,宋徽宗趙佶,就此走完了人生之路。他是往西方極樂而去。還是投下十八層地獄,只有天知道。

    到底是父子,趙桓幾次哭倒在趙佶遺體之前,幾乎背過氣去。眾人慌忙召來御醫,掐住人中,半晌方才甦醒過來。剛一睜眼,又一聲悲呼,淚如雨下。秦檜等人。勸了半天,方才停住。

    「陛下,如今太上皇龍御歸天,身後事如何安排,還請示下。」李吉問道。

    趙桓已經魂遊天外,哪裡還有什麼主張。秦檜見趙佶已死,暗想當下局勢,遂上前奏道:「陛下!太上皇龍御歸天一事。臣認為暫時不能外傳。若被王鈺知曉,恐生不測!王賊已經將南府軍地兵馬,調到西南兩面,防備陳橋,青崗兩處禁軍大營!」

    「秦大人所言甚是。陛下,太上皇方纔已經寫下遺詔,那未寫完一字,必是個『鈺』字。太上皇是要陛下當機立斷。殺王鈺!」李吉也上前奏道。

    趙桓臉上,淚痕未乾,精神恍惚地念道:「既然是太上皇遺命,安敢不從?」話至此處,突然一個機靈,才想到,如今太上皇歸天,王鈺若得知。必定更加有侍無恐。他若領軍殺進宮來,自己性命難保!

    環顧左右,只見韓毅仍舊跪在地上,暗暗垂淚。慌忙起身,竟然不顧君臣有別,屈膝跪下,痛哭流涕道:「大宋安危,朕之性命。皆在將軍身上!還望將軍念著太上皇的恩義。救朕於水火之中!」

    韓毅大驚,君為臣綱。豈能亂了法度?連忙五體投地,伏拜道:「臣萬死!陛下有旨,儘管吩咐,何必如此?真是折煞微臣了!」

    趙桓一把拉住韓毅雙手,哭求道:「將軍!如今王賊帶甲十萬,控制京城。天下十二衛裡,其門生故吏極多。幽雲種師中,乃王賊同黨,延安種師道又是種師中兄長。康王雖手握重兵,奈何被西夏小國所困,遠水救不得近火。朕雖然親掌三衙,但所部軍隊,全在京城之外。京師若陷,大宋江山淪亡矣!朕今欲下旨,擢升你為京師衛戍區指揮使,賜爵忠勇郡公!望將軍勤王室,清君側!」

    韓毅也是淚流滿面,哭拜道:「陛下有旨,臣安敢不從?」

    趙桓聞言大喜,從地上竄起,奔到龍案之前,奮筆急書,寫下詔命。著免除王鈺京師衛戍區指揮使一職,命副指揮使韓毅補缺,所部將士,均奉號令,如有不從,就地處決!

    寫完詔命,交於韓毅手中。趙桓再三囑咐道:「大宋江山社稷,全賴將軍之力!萬望不心謹慎,不可大意!朕命殿前司秦檜,與你一道同去,接管南府軍!」

    韓毅領旨謝恩,正待出宮,秦檜攔住了他。向趙桓奏道:「陛下!南府軍中全是王賊嫡系,帶兵將領,幾乎全是原梁山舊部。他們造反起家,沒有絲毫忠君愛國之心,臣恐其見事情有變,反生禍亂!臣有一計,不知陛下……」

    「快講!」趙桓早忘了先前被秦檜撞破他醜事。

    「陛下不如假借太上皇之命,召王鈺及吳用,林沖三人進宮。李公公負責禁宮內衛,可於此處埋伏人手,只等王鈺踏入此宮,便以太上皇遺詔示之。那時士卒一擁而上,將賊黨剁成肉醬!此三人為南府軍首腦人物,他們一死,則南府軍群龍無首,再也興不起風浪!」秦檜此言,正是當日韓毅向趙桓所獻之計。

    趙桓聽罷,連連點頭:「好!若臣召見,王鈺必起疑心。假借太上皇之名,想必王賊不疑!事不宜遲,李吉親自去寶國公府,召王鈺進宮。朕安排兵馬,埋伏此宮兩側,只等王鈺一進宮,便就地格殺!」

    當下吩咐停當,眾人各司其職。韓毅拿了皇帝親筆詔書,領著秦檜等人,逕投城外南府軍大營而去。而趙桓當即從內衛禁軍中,挑選兩百精壯之士,埋伏於趙佶寢宮兩側。只等王鈺一到!

    而李吉,則飛騎出宮,直奔京城西南寶國公府。

    寶國公府,王鈺正與吳用,林沖三人在書房議事,忽聞宮裡李吉李公公到來。李吉一直在侍奉太上皇,怎麼突然到我寶國公府來了?難道趙佶又從鬼門關回來了?

    「相爺,此人來得不是時候,想必宮中有變,您要小心!」吳用何等精明,李吉突然到來,他立刻生出了戒心。

    王鈺也覺得此事蹊蹺,眼下京城劍拔弩張,隨時可以爆發變動。李吉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寶國公府,未必就是偶然。想必他此來,帶來了太上皇的詔命,究竟是什麼?

    當下,王鈺命人將李吉請在正廳,吩咐吳用,林沖二人相機行事後,換上朝服,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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