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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桶 第一百零五碗 他們那些王八蛋一定會後悔的! 文 / 宋默然

    第一百零五碗他們那些王八蛋一定會後悔的!

    這一層面,王鈺卻比耶律南仙看得更明白。但他沒有反駁耶律南仙,而是立即下令,南府軍全軍戒備,準備北進。

    而就在此時,發生了一件大事,改變了金國的策略。金國皇帝完顏晟,完顏阿骨打的四弟,在滅掉遼國之後,本想修整一到兩年的時間,再揮師南下,攻打大宋。這一舉措,無疑是明智的。可就在滅遼的這一年,完顏晟的一位愛妾,柳飄絮病逝。一個愛妾病逝,何足為奇呢?

    柳飄絮,本是漢人,童年被拐入遼國,流落女真人部落。長大以人,有沉魚落雁之容,傾國傾城之色。有一次,她在山上採花時,被年輕的完顏晟看到,當時完顏晟看到柳氏容貌,用了一句詩來形容,拈花一笑滿山紅。

    有道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完顏晟得了柳氏,十分寵愛,哪怕是帶兵打仗,也帶在身邊。這柳氏,雖然童年就流落異鄉,但她思鄉之情,十分嚴重。臨死之前,拉著完顏晟的手,乞求他將自己葬在大宋境辦,自己的故鄉成都府。她思鄉情切,本是人之常情,可這一來,害苦了大宋,害苦了王鈺。

    完顏晟衝冠一怒為紅顏,不顧大臣勸阻,執意揮師南下,攻打大宋。兵出平州關,猛攻南府軍所佔領的二十三城,而王鈺所在的鹹都,首當其衝。

    兵臨城下,王鈺聽從吳用建立,召回關勝所部,收縮兵力,堅守鹹都州。這一仗打得很艱苦,如日中天的金國,可不是江河日下的遼國所能比擬的。南府軍當初與耶律大石十萬鐵騎對戰,尚且減員過半。面對久經沙場的金兵。則更是苦不堪言。好在王鈺意志堅決,絕不後退一步。南府軍與金兵,就在鹹都城前,你來我往,爭戰不休。

    大宋朝廷聞訊,一片驚恐,蔡京等人一再上奏,請求趙佶下旨。命南府軍撤進幽雲,將那二十三城,拱手送給金人求和,並許諾高額歲幣,以求金人罷兵。

    大宋宣和六年,十二月,臨近年終,宋金兩軍在鹹都你來我往。誰也佔不到便宜。金兵來時,攻勢很猛,但久攻不下,完顏晟煩惱,軍隊的士氣也不像先前那般高昂。再加上天寒地凍。不利於作戰,金兵已經漸漸萌生退意。

    王鈺坐鎮帥府指揮,三天兩夜不曾合眼。前線稍有消息,便傳到帥府。這日。守城將領楊志來報,金兵停止攻城,似乎已有退兵跡象。

    「好!媽的,扛了這麼多天,扛不下去了吧?哈哈,老子這城裡,有吃有喝,過冬棉衣一樣不缺。老子還想讓他們看著南府軍過年呢。他倒想跑了。」王鈺大喜,幾天不曾合眼,雙眼之中佈滿血絲,但精神頭很不錯。

    一身戎裝,手提長槍地耶律南仙奔上大堂,對王鈺說道:「太尉,金人想撤退,我願領一支騎兵。出城追擊!誓奪平州關!」

    王鈺還沒說話。堂下又奔上一員戰將,上堂報道:「太尉!從幽雲運過來的三連炮車。火蒺藜已經到達鹹都!」

    堂上,不論王鈺,耶律南仙,還是其他眾將,都大喜過望。這些日子,守城守艱苦。如今炮車一到,可就輕鬆多子。三連炮車,是王鈺設在幽州的造辦局研發出的一種新式的木製軍械,與拋石機原理相同,可一次連發三枚火蒺藜,射程達一百步之遠。不要小看這一百步,在平原騎兵對戰中,或者沒有太多用處,可對付攻城的敵軍,可是無往不利。

    王鈺當即下令,將三連炮車與火蒺藜運上城牆,狠狠轟那些金國狗日的。而他自己,也不顧眾將勸阻,親自登上城樓督戰。

    鹹都城外,金軍大營內,士卒正在休整。打了這麼幾年的仗,還從來沒有碰到這種難啃地骨頭,這讓驕橫的金兵十分懊惱。金將卑工,也漸漸失去了耐心,大皇帝完顏晟傳下聖旨,再攻一日,如若不破,明日便收兵回平州關。卑工攻城這麼久,知道南府軍抵抗堅決,再多打一天,也不過是多增加些傷亡罷了。索性讓全軍休整,只等明天天亮,便收兵回去。

    卑工督戰數日,也疲憊不堪,正在中軍帳裡合衣而臥,忽聽外面喧嘩,召來軍士問道:「外面休事喧嘩?」

    那軍士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卑工大怒,再三追問,方知鹹都州上,宋朝守軍正在辱罵挑戰。卑工當即穿了鎧甲,領著親兵奔出大營,在城下傾聽。

    「完顏晟,生得笨,娶個老婆卻很正,誰知柳氏太短命……」

    「王鈺小賊!安敢如此!」卑工聽宋軍辱罵自己的君主,怒不可遏,嗆一聲抽出腰間彎刀,喝令金軍,全力攻城。

    王鈺在城樓上,對自己即興創作的順口溜,十分滿意。正張望時,突見金軍大營,士兵如潮水般湧了出來。忙下令道:「炮車準備!」

    鹹都城樓上,八十餘架三連炮車,整整齊齊列成一排,十分壯觀。各套上三顆香瓜大小的火蒺藜,一名士兵負責裝彈,一名士兵負責擊發,另一個則負責點火。數以千計的金軍步兵,舉著盾牌,扛著雲梯,撲到城下。

    「點火!」關勝挺著一把青龍刀,將令旗一搖,大聲下令。

    八十多架三連炮車上,三顆火蒺藜的引線連在一起,將軍一聲令下,士卒點燃引線。金軍已經進入射程範圍。

    「打!」

    正在防備著城上亂箭射下的金兵,突然感覺頭頂上一陣響動,抬起頭一看,那城樓上飛下來無數黑漆漆地石頭,直砸向人群中。

    「這是滾石,不用怕,繼續攻城!」金軍將領大聲疾呼,催促士卒,全力攻城。

    「轟!」第一顆火蒺藜爆炸,威力雖然不大。一個金兵也沒有炸死。但火蒺藜裡面裝著的鐵砂,鐵釘等物,卻是四散飛射,掃倒一大片。而且那巨大的聲響,給金軍士兵造成的恐慌,卻是十分嚴重。士卒們一時慌亂,不知宋軍使的什麼戲法。可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接二連三地巨大響聲。在人海中蔓延開來。已經有士兵驚恐不安,開始後退。

    卑工在軍營裡看到,也是大驚失色。從前與遼軍作戰,都是真刀真槍,貼身肉搏。雖然聽過火器這東西,可親眼見到,卻還是頭一次。它地殺傷力雖然有限,但卻造成了許多的傷兵。而且那巨大的聲響給士卒心理上增加地負擔,無疑是可怕的。

    正在思量要不要撤軍時,身邊衛士突然叫道:「孛堇!小心!」孛堇是女真語,即官長之意,卑工為萬人隊忒母孛堇。也就是萬夫長。此時聽身邊衛士驚呼,仰頭一看,只見空中一個黑點正朝自己落下。

    身邊的衛士突然從馬上撲過來,將卑工撲下馬去。壓在他身上。一聲悶響,那東西似乎著地了。可等了許久,不見爆炸之聲,卑工推開衛士,扭頭一望,就在自己身前五步處,一枚表面漆黑,似乎是鐵製的。外形像瓜的東西靜靜躺在坑中,陣陣黑煙從一條裂縫中冒出。

    卑工站起身來,心有餘悸,宋軍地火器,果然名不虛傳。這仗再打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不如現在就下令撤兵,以免去無謂的傷亡。

    而與此同時。鹹都州城上的王鈺。正看著三連炮車連續擊發,炸得城下金兵抱頭鼠竄。大喜過望。

    「南仙啊,騎兵固然重要,火器也不能忽視。看到沒有,我這八十多架三連炮車,足可抵得上一萬精兵啊!」王鈺放聲笑道。

    耶律南仙從前與宋軍交過手,深知大宋火器地先進,而這三連炮車,更是守城的利器。正要說話時,遠遠望見一行人往這邊奔來,其中有一個,她認識,是幽州都管衙門的通判大人。

    「太尉,好像出了什麼事情?」耶律南仙說道。

    王鈺回頭一看,也是大疑不解,兩軍交戰,通判大人跑來前線幹什麼?遂領著眾將下城樓,迎了上去。

    「太尉!聖上有詔命到!」都管衙門通判大人氣喘吁吁,顯得十分焦急。他的身邊,站著一名身著五品文官朝服的官員,手裡捧著一道聖旨。

    見聖旨到,王鈺忙率眾將,跪拜接旨。那欽差展開聖旨,大聲宣讀道:「制曰,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今遼國新滅,金人崛起,我朝正當與金人修好,敦睦邦鄰,安定天下。命資政殿大學士,忠武郡公,幽雲都總管兼騎軍司都指揮使王鈺,即日撤出二十三城,回防幽雲,欽此,宣和年月日。」

    那欽差讀完,捲上聖旨,遞到王鈺頭上,說道:「王太尉,接旨吧。」叫了兩聲,叫王鈺跪在地上不動彈,心裡生疑,又叫道:「太尉大人,您倒是接旨啊?王太尉?」

    「這是什麼道理!」一聲怒吼,王鈺怒髮衝冠,憤然起身。他臉上盛怒地神情,讓左右眾人無以驚駭。那欽差更是嚇得連退數步,說不出話來。

    王鈺只覺一團烈火堵塞在胸間,燒得自己快要裂開來。南府軍將士浴血奮戰,為國家擴張疆土,收復失地。傷亡了那麼多的兄弟,才打了這二十三座城池,現在一道聖旨,讓我撤兵!

    一雙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王鈺步步進逼,對那欽差說道:「欽差大人,你回頭看看,看看這城上的南府軍將士,金兵猛攻十餘日。這些士兵拚死苦戰,眼看就要打退金兵,卻來這麼一道聖旨,讓我把用士兵性命換來地城池,拱手送人!這是他媽地……」王鈺盛怒之下,神情猙獰,那欽差渾身顫抖,手足無措。

    「太,太,太尉大人,這,這是天子地詔命,您……」欽差正要解釋,突然望見王鈺身後,林沖,關勝,呼延灼等將,也都鬚髮倒立,滿面怒容。立馬閉上了嘴。

    王鈺接過那道聖旨,眼睛一動不動地盯在上面。就這麼一塊布,寫上幾個字,就他媽的成了聖旨,違抗不得。我南府軍損失數千人馬,換來的戰果,就憑這麼一道聖旨,就要拱手送給金國。趙佶啊趙佶。你讓我如何面對將士們?

    「太尉!眼看金兵就要撤退,此時讓我們罷兵,是何道理?」索超是個急性子,一發起怒來,聲音傳遍整個城樓。城樓上,守城地士兵也聽到了他的話,全都回過頭來,望著他們的統帥。朝廷未免太兒戲了一些。咱們拼著性命打下地地盤,憑什麼白白送給別人,而且還是咱們的死敵?

    所有人的目光,在同一時間,匯聚到了王鈺—南府軍統帥的身上。

    「王鈺……」耶律南仙輕聲叫道。因為他看到王鈺哭了,兩滴淚水,落到了那道聖旨上面。這個現在在萬軍陣前都不會害怕的太尉大人,竟然捧著聖旨哭了。

    「傳。傳我地將令,撤兵……」王鈺的聲音小得他自己幾乎都聽不到,他實在沒臉對士兵們宣佈這道命令。

    「太尉!」林沖等將,同時向前,這時候怎麼能撤兵!眼看金兵就要潰退了,此時正當追擊出去,直搗平州關!要是一撤,二十三城不保不說。整個幽雲十六州可就暴露在金兵面前了!

    「違令者,斬立決……」王鈺說完這句,握著那道聖旨,低頭向前走去。眾人望著他的背影,一時無言。就在此時,走出十幾步遠地王鈺,突然回過頭,放聲吼道:「他們會後悔的!他們一定會後悔的!」

    大宋朝廷。一見金兵攻打鹹都州。朝中的異議突然消失了。趙佶慌忙下旨,讓王鈺撤兵。讓出二十三座城池。以為金兵得了這二十三城之後,自然罷兵,不再南下。王鈺大軍撤到回幽雲後,金兵撿了一個大便宜,兵不刃血,得了原遼國二十三城,立即派重兵駐防,作為攻宋的前哨。戰爭地陰雲,籠罩著幽雲十六州。

    而王鈺退守幽雲後,厲兵秣馬,撥巨資加固城防,製造火器,以防備金兵。完顏晟得了二十三城後,暫時罷兵,休整軍隊,圖謀攻宋。表面上,卻假意與大宋修好,又派遣使臣入宋,締結盟約,永不侵犯。

    趙佶見狀,自以為決策英明,讓出區區二十三座空城,就換來了和平。於是在皇宮中大擺宴席,重賞金國使臣,並許諾,將原來送於遼國地歲幣,全數送給金國。做皇帝做到他這份上,也算是空前絕後了。

    幽州城外,南府軍大營。

    兩萬騎兵,正在草地上演練著戰術。萬馬奔騰,聲勢駭人。裝備精良的南府騎兵,往來馳騁,英武不凡。

    點將台上,王鈺身著戎裝,手按刀柄,正仔細地觀察著騎兵們演練,臉上頗有得意之色。眼下金兵得了二十三城,幽雲隨時可能爆發戰爭,不得不小心防備。而他的身邊,同樣全副披掛的耶律南仙,神情卻是很不屑。

    王鈺看在眼裡,也不多問。此時,騎兵演練完畢,總教頭林衝下馬,奔上點將台,對王鈺拜道:「太尉,虎賁軍演練完畢,請太尉提綱挈領,指示一二。」

    「嗯,很好,很強大,林大人練兵有方,不愧是原京師八十萬禁軍總教頭!」王鈺豎起了大拇指。

    林沖似乎也很得意,搖頭晃腦的笑道:「謝太尉誇獎,不是卑職誇口,以前在京城,八十萬禁軍都在不話,何況這幾萬騎兵?」

    耶律南仙突然起身,對王鈺說道:「南仙身體不適,先行回府。」

    「哦?身體不適?我怎麼不知道?南仙,我看你好像很不高興呀?是不是對我南府騎兵,有些這個……」王鈺起身笑道。

    耶律南仙本就對南府騎兵的戰術不屑一顧,偏偏林沖又誇下海口,如果是別人,她早就拂袖而去了。只是這林沖,跟王鈺是換過帖子地把兄弟,她礙著王鈺的面子,不便發作。

    「不敢,林大人原來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操練這幾萬騎兵,當然不在話下。只是南仙很疑惑,既然南府軍如此驍勇,為那何平州關一役,損失兩千人馬?」耶律南仙冷哼道。

    王鈺聞言,瞧向林沖。後者會意,大聲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必耿耿於懷?」

    「哼,我看不是吧?南府軍雖然裝備精良,但陣法生疏,近戰槍法單一,而且裝備的搭配不盡合理。若換成是我……」

    「耶律南仙!」王鈺突然提高音量。

    耶律南仙以為王鈺生氣,於是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正要告辭,卻聽王鈺說道:「耶律南仙乃遼國勇將,巾幗不讓鬚眉,擅騎射,精馬術,本太尉正式任命你為南府軍騎兵總教頭!」

    耶律南仙聞言一怔,方知上了王鈺地當,他與林沖兩人一唱一和,故意擺了這一場戲給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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