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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桶 第二十二碗 忽聞喜從天降 文 / 宋默然

    第二十二碗忽聞喜從天降

    「小寶,升貢考得如何?幾時放榜啊?」飄香閣裡,歌舞昇平,人聲鼎沸。王鈺穿梭其間,與熟客們耍著嘴皮子。自太學升貢考核回來,每天都有幾十個人問著同樣的話。

    「不知道,聽說就是這幾天放榜,哎,您玩得開心啊,失陪。」隨口打著哈哈,王鈺一頭扎進後院。回到自己的屋子,他從懷裡掏出一把散碎銀子放在桌子,又在床上一陣摸索,從枕頭下面翻出一個小布包來。

    將所有存款細數一遍,折合紋銀才十二兩七錢,不知道這筆錢跑路夠不夠用。升貢考核那天發生的事情,他越想越不對。這兩天,經常有生人在飄香閣附近轉悠,時不時的往裡面探頭探腦的望著,汴梁城恐怕是呆不下去了。

    雖說師師姐的相好是當今皇上,可王鈺不會蠢到以為僅憑這層關係,皇帝就會罩著自己。要知道他是一國之君,平常日理萬機,哪兒有閒心來管你一個平頭百姓。若是要跑路,應該往哪兒跑呢?

    「寶哥兒,小寶。」正苦思去處,外面突然傳來撫琴姐姐的呼喊聲。王鈺打開房門,瞧見撫琴,逐月兩人正朝這邊過來。

    「兩位姐姐裡邊請,找我有事兒?」王鈺一邊讓她們進了屋,一邊給她們倒上茶水。

    撫琴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展顏一笑,露出兩個迷人的酒窩:「你考試歸來,姐姐太忙,也沒有時間問問你,寶哥兒,考得如何?」

    「是啊,前日楊媽媽說,要是你都考得上,她就光著身子到護城河裡游上一圈。」逐月掩嘴而笑,瞧她那意思,怕是也不看好。王鈺神色黯然,一屁股坐了下來,良久無語。那兩人見他這般模樣,互相對視一眼,均有訝異之色。

    王鈺站起身來,在屋子中間來回踱步,最終一頭栽倒在床上,望著頂上的帳子頹然說道:「只怕看不到楊媽媽裸泳了。」撫琴逐月一聽這話,都靠了上去,追問緣由。王鈺只覺頭都大了,這幾日許多人都在問他這件事情,讓他不勝其煩。用手按著太陽穴,王鈺欲言又止。

    撫琴何等眼力,往他身邊一挪,輕輕抬起他的頭放在自己柔軟的大腿上,一雙纖纖玉手溫柔的替他按摩著。逐月更是體貼,已經替他捶起大腿來。王鈺心情稍好,這才講起事情的原委來。

    「那日昇貢考試,我在路上遭人攔截,後得貴人相助才趕到貢院。可考核憑證與文房四寶都丟失了。雖說後來還是進了貢院,參加了考試。可答卷時,我連筆具都沒有,怎麼寫字?我倒是想過咬破指頭寫血書,可十指連心,一口咬下去,痛得半死,愣是沒出血!正當我著急萬分的時候,那主考官竟然鬼鬼祟祟走到我閣子裡面,不由分說,一把奪過我的空白試卷。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下一張卷子。」

    「哦?那主考官你認識?」撫琴連忙問道。

    「寶哥兒,那張卷子有什麼問題?」逐月也問道。

    王鈺的頭往撫琴身上拱了拱,接著說道:「那張卷子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上面已經寫滿了字,我仔細看了看,有些字不認得。不過可以猜得到,一定是答案。問題是,這張試卷要是交上去,肯定會露餡啊。」

    「這是為何?」撫琴不解的問道。

    「你想啊,閱卷的時候,肯定是要核對筆跡的。那張捲上面字跡工整,怎麼會是我寫的字?到時候一查,完了,考試作弊,只怕要殺頭!我估計這又是那狗日的高衙內在整我。最近也真倒霉,沒一件事情順利,我已經準備跑路了,兩位姐姐,你們多保重。有朝一日我王鈺發達了,就回來看你們。」王鈺這話倒是假客套,自打來了這飄香閣,就數這兩位對自己照顧有加。

    撫琴逐月二人相視一笑,撫琴低下頭去,在王鈺臉頰上輕輕一吻,接著問道:「寶哥兒,你要真考上了太學,以後做了大官,會記得姐姐們麼?」

    王鈺望著撫琴那張笑顏如花的臉龐,伸手握住她的玉腕:「姐姐們雖是風塵女子,但對我王鈺向來照顧。在這汴梁城裡,人人看我不起,只當我是來路不明的野小子。只有你們沒有看不起我,不管我王鈺將來是當草寇,還是當大官,都不會忘了你們。」

    這幾句話聽得撫琴芳心大悅,在王鈺額頭上輕輕一點,嬌嗔道:「就你小子嘴甜,也不枉姐姐疼你一場。寶哥兒,姐姐告訴你吧,咱這大宋朝可跟以前不一樣,科舉考試,都要『糊名謄錄』,糊名就是把考生的名字糊起來,不讓人看見,謄錄就是把卷子重新抄一份,這樣一來就看不出是誰的卷子,誰的筆跡,那些想通過閱卷之時耍手段的人就沒了辦法。所以啊,你的擔心是完全多餘的。」

    王鈺突然一骨碌的爬了起來,欣喜的問道:「真的?真有這規定?」

    「當然是真的,都施行上百年了,還能有假?」逐月一邊捶著王鈺的腿,一邊回答道,只是那雙靈巧的小手越捶越高。這下子王鈺可算是喜出望外,正歡天喜地時,逐月姐姐的小手就直接捶在胯下了。

    「哈哈,天助我也!若不是姐姐見教,我還以為有人在整我呢。還是姐姐見多識廣啊,不像我這鄉下來的土包子。」王鈺一把摟住撫琴的香肩,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或許是力氣用得太大,直接將撫琴推倒下去。

    身下的撫琴格格嬌笑著,王鈺正待上下其手,身後的逐月又壓了上來,三人疊羅漢一般躺在床上,互相撓著癢。別人撓癢都是往胳肢窩伸。王鈺卻是渾身上下,一陣亂摸。沒一會兒就聽見撫琴嬌喘吁吁,連聲求饒:「哎喲,寶哥兒,別逗了……」

    「哎呀,逮住了!逮住了!輕點!」

    本以為一場大戰再所難免,就在這個當口,外面突然響起楊媽媽尖銳的聲音:「寶哥兒,哎喲喂,寶哥兒啊!」

    撫琴逐月一聽是楊媽媽的聲音,趕緊從床上竄了起來,慌亂的收拾著衣衫。王鈺來不及提起褲子,一把拉過床上被子,小聲喝道:「鑽進來!鑽進來!」撫琴逐月一聽,急忙鑽進被子,王鈺把被子一蓋,又放下帳子。

    剛忙完這一切,楊媽媽就破門而入了。

    王鈺背靠著床欄,雙腿拱起,盡量留給被窩裡面兩人足夠的空間,嘴裡哼哼嘰嘰叫喚起來。透過蚊帳看出去,楊媽媽進門之後,直撲床前而來。

    「寶哥兒,這是怎麼了?大白天躺在床上幹什麼?」楊媽媽在床前疑惑的問道。

    「唉,楊媽媽,我今天渾身無力,胸口氣悶,怕是病了……」王鈺有氣無力的說道。

    「這是怎麼說的,先前還好好的,怎麼就病了?」楊媽媽可不是好糊弄的人,一邊說著話,一邊盯著蚊帳裡面。只見王小寶那傢伙雙腿把被子拱起,那床上似乎不止一個人吧?

    「我這是老毛病了,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舒服,楊媽媽不用擔心,過幾天就沒事兒了。」

    「楊媽媽,你,啊,你,你有什麼,啊,事嗎?」

    經王鈺這麼一問,楊媽媽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連忙沖床上福了一福,歡天喜地的叫道:「哎喲,恭喜寶哥兒,賀喜寶哥兒,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咱們飄香閣十幾年來還是頭一回碰上這樣的喜事,真是光耀門楣,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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