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李維斯的聲音,那個老太太不甘示弱的叫嚷了起來:「就是他!他算什麼警察?一點都不顧我的安危,對於匪徒拿我的性命要挾,他完全不理會,太過分了!作為供養你們的納稅人,我要投訴他!」
她說著不管蘇,逕直走到剛剛來的帶隊警察的邊上,拉著說道:「長官,你是這裡級別最高的警察吧?我向你投訴他!」
這個帶隊的警察看了看李維斯、又看了看老太太,一個自稱重案組的,說人質也是嫌犯;一個一把年紀了、說警察不顧人質的死活,兩個都不像是說謊,可都有點不對勁。老太婆算什麼嫌犯?不顧死活……畢竟你現在沒死嘛。
「請稍等一會兒,事情我們會瞭解清楚的。」
這位警察讓其他警察把人往押上車,敷衍了老太太一句,然後把老楊和蘇叫到了一邊,低聲詢問剛才的事情經過,還有李維斯到底是什麼身份。
有四個匪徒,都是有槍的悍匪,三個受傷了,還不知道周圍有沒有接應的……這樣的場面,都很需要人手來控制。而帶隊的cid督察只是讓手下幹活,自己還把老楊、蘇叫到一邊去問話,少了三個人,更加沒有人留意那個老太太了。
除了李維斯。
李維斯並沒有放過她的,看她想要趁亂溜走,在她嚷嚷著走出兩米後,冷冷的說道:「你老實一點。只是嫌犯;你走的話,馬上會享受到逃犯待遇!」
大家都被他地話吸引了過來,看著那個老太太,確實已經離開了車旁邊,快要到路邊了。不過她受了驚嚇、想要到邊上休息,或者打電話給家人,也說得過去。
其他警察都覺得李維斯有點大驚小怪、疑神疑鬼,這樣一個老太太。提個菜籃子都吃力,怎麼可能也是打劫金鋪的劫匪一夥?
「哎呦……差佬打人了!警察威脅我!」這老太太也不管李維斯距離她還有兩米的距離,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仰天嚎叫了起來,彷彿受到了莫大的冤屈。
逃跑的劫匪剛剛被警察們抓住了,躲到店裡面看熱鬧的路人,這個時候都湧出來,靠近過來看。老太太這麼一鬧,雖然有些人看到了她一個人在表演。但更多的人並沒有留意她。聽到這麼一說,都感覺警察是打人了,至少也是威脅她了。要不人家一個老太太,被劫匪拉著都沒有倒在地上,怎麼會突然坐在地上了?
頓時之間,圍觀的人群都指指點點起來。上了年紀老太太本來就容易招惹同情,剛剛被劫匪抓當人質,更是讓大家多了幾分憐憫。年輕人還冷靜地旁觀。同樣是老太太一族的圍觀眾就忍不住幫腔老太太了。
那個cid的督察忍不住了,走了過來,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長官如何稱呼?」李維斯反問了一句。cid也是穿便服就行了。看不出他是什麼級別的。
「九龍城分區cid督察楊治國。」
「楊督察,你想要瞭解案情,帶回去錄口供,或許是更好的方式;我的身份已經表明,如果懷疑我的身份,你可以直接要求看我的證件。還有這個人,也是案件嫌疑人。請叫人拷上帶回去。以免節外生枝。謝謝。」
李維斯是出來買車的,這次是遇上了順便客串一下。哪裡有閒工夫陪他們站在街頭被人看。而這楊治國向老楊、蘇追問他地身份來歷,似乎不太相信他,也讓他有點不爽,反正也不是一個部門地,就直接說了出來。
楊治國雖然還沒有弄清楚李維斯的具體情況,只知道是西九龍總區的,但已經確切的知道他是和蘇一起剛剛畢業的新警察。
一個入職不過半個月的新警察,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教他如何安排工作,這讓楊治國很沒面子,心裡更是不爽!靠,分到總區算個鳥,重案組又怎樣?這裡我級別最高,得聽我指揮!
當然,楊治國只是心裡腹誹了一下,並沒有失風度的當眾表示出來。不過說話也開始帶刺了:「重案組的同仁做事就是利索。她是肯定要帶回去地,而李警員你,按規矩也得隨我們回去錄口供吧,還要麻煩你一下。」
李維斯略一思索,說道:「沒問題,我會配合。請你們重視,別小看了這老太婆。」
有一次的善意提醒,並沒有讓楊治國放在心上,反而更加厭煩,「這個李警員儘管放心,我們雖然比不上重案組的師兄們能幹,但也是經驗豐富。」
明顯地諷刺!諷刺李維斯一個新人裝老練,諷刺他是警員、沒資格這樣跟督察說話!該怎麼安排,他楊治國督察自然會安排好,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
和他不對性格,李維斯懶得理會他,便道:「我的車在那邊,我自己開車過去。」
「這個不行!」楊治國阻止了他,「你也知道程序,你得坐我們的車回去。」
「楊督察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能跑了不成?」李維斯很無語,用得著這樣嗎?
「怎麼會?只是規矩是這樣,我們也不能偏私,對吧?」楊治國皮笑肉不笑,這是合理的刁難。
李維斯聽出他話裡別的意思,仔細的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傢伙和我扛上了呀,不會是怪我搶了他的功勞吧?
「再說了,李警員剛才已經開過兩槍了,按規矩開槍也是需要調查地。我也沒有辦法,這麼多人看著,別人都知道你和這案子有關係了。可不知道你是警察啊。就這樣讓你開車走了,要是被人誤會以為我放走匪徒,豈不是自擺烏龍傷了警方面子?李警員就配合一下吧。」楊治國笑著說道。
「人是你抓到地,我只是剛好遇上,從旁協助,這樣行了吧?你要功勞,我不稀罕,但別給我使絆子栽個黑鍋給我!我沒有你資格老。可我開槍也是在允許的情況下地。」李維斯冷笑了一聲。
楊治國勃然變色:「你什麼意思?誰要你什麼功勞了?笑話!你以為你是重案組的就可以特殊對待嗎?別說你只是總區重案組的,就是警務處的高層,和案子有關,也得老實跟我回去錄口供,要不然我不介意向你上司投訴你!」
李維斯嗤笑了一聲:「投訴我什麼?投訴我狗拿耗子?投訴我把本來要逃走掉的匪徒抓住了?本來按照你的計算,應該讓他們剛剛好逃走的吧?」
楊治國黑下了臉,沉聲說道:「你說我與劫匪勾結?你最好給我說清楚!要不然有你好看!」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本來想說你是不是放長線釣大魚。」
老楊一直在邊上聽著,不便插嘴。現在看兩個人因為小問題越說越升級。忙過來打圓場,把楊治國拉開到一邊,低聲安撫了兩句。然後過來和李維斯說道:「小李,這邊坐不下了,我也要回去錄口供,不如你看在小蘇地面子上,幫幫忙、載我回警局去吧!」
自己開車去、和坐警車押送去;搭便車、和派人監視。同樣的事,不同的方式表達出來效果就完全不一樣。前面讓人自然、舒服。後面讓人牴觸、不爽。
「讓蘇把那個老太婆拷上吧,她真的有問題。」李維斯對老楊的印象不錯,給他面子。又低聲叮囑了他一句。
老楊剛才可是看著自己一籌莫展的情況下,李維斯是憑著一己之力,輕鬆把一車劫匪攔下來的。對於這個年輕人的膽識、能力,都非常佩服。而這次自己從旁協助,也多少有點功勞,也算是沾了光,對剛剛認識的李維斯很有好感。
見他多次提到要把那老太太抓回去。足見其重視度。老楊也不敢鬆懈。也馬上明白李維斯地意思,如果他自己再叫蘇做事地話。也越權指揮,更是會讓楊治國不爽。
老楊立馬點頭,過去叮囑了一下蘇。
所有的嫌犯被押著帶走了,老楊也隨著李維斯上了車,往警局開去。這一帶李維斯很熟,雖然以前沒有去過九龍城分區,但也知道是在哪個地方。
「我叫楊治林,剛才那個楊治國督察,和我是同一個村的,論起輩分,也該叫我一聲哥。」在車上,老楊自己介紹了起來。同姓論輩分的鄉村,應該是新界那邊的客家人。
「治國比我能幹,他最初是看我當警察,覺得很威風,收入也穩定,才考的警校。沒想到他屢屢立功,而我只有苦勞沒有功勞。這麼些年熬下來,我還只是一個高級警員,他已經升到督察了。年輕人,總是有點年輕氣盛,剛才他說話太沖,小李你別往心裡去啊。」
或許是性格使然,或許是人過三十了,就平和穩重了,老楊並沒有一點對楊治國的妒忌。
老楊主動替楊治國道歉,讓李維斯不好說什麼,苦笑道:「老楊,正如你說的,年輕氣盛,我剛才也太沖了。」
「治國人不壞,他也不全是因為沒有獲得功勞而找茬,他就是有點好面子。你剛才好心提醒他地話,因為當著他的一班夥計在,在他聽來,可能有點不舒服了,覺得剛才現場是他警銜最高,應該由他來安排。」老楊和善的替楊治國解釋了一下,繼續釋放善意。
「希望他不會因為老太婆鬧一下就草草把她放了、送去醫院。」李維斯暗暗苦笑,如果那楊治國要自己鬥氣、而把人放走了,就可惜了,放人容易抓人難。
「對了,你怎麼……看出那個老太太有問題地?我就覺得她是被挾持的顧客啊。」老楊雖然因為看到李維斯的能力而信任他,但心裡也是充滿了疑慮,緩和了他們兩個間的誤會,他忍不住問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因為她說話了。」
「說話?」老楊一邊思索一邊說:「那樣的情況下……一般人都會亂叫吧?那也算不了什麼。當然,她後面完全是故意譭謗你。」
「她的驚叫、無意識地喃喃自語,都是掩飾,掩飾她小聲說地話,那才是關鍵。」
「那她……說什麼了?難道是商量給錢劫匪,讓他們別殺人滅口?」
老楊沒多少刑偵天分、安於巡警又沒有實踐經驗,而這也難以理解,一下子,他還是沒有想通。
「她,應該是這一批匪徒的首腦。一邊假扮人質,主動配合地掩護其他人撤退;一邊及時的指示、控制好其他人的行動。」
「她是這次搶劫金鋪匪徒的首領?怎麼可能?!」老楊差點跳了起來。
李維斯淡淡一笑:「有什麼不可能?水泊梁山還有軍師呢!策劃人是靠動腦的,四肢發達、身手了得的,也就是動手的份兒。」
「可是……你怎麼知道她說什麼了?」老楊還是感覺匪夷所思,仔細一想,更加不對頭,「……不對啊,我比你更近,都沒有聽到她說什麼小聲的話了呀?」
「第一,你在明處,壓力比我大;第二……我也沒聽到她小聲的話。小聲,是我猜的,就是看你們沒有聽到,才覺得她說得很小聲。」
老楊被他弄糊塗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