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牢籠與故土（下）
聽著阿亂的挑釁，祟沒有說話，只是抬手將自己的頭髮束起，露出她那妖冶而又蒼白的臉龐。
「還想最後一搏嗎？」阿亂調笑道。
祟冷冷地望了一眼阿亂，道：「我現在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但我明白性命比自尊更重要。可惡的亂流，我先走一步了！」
話音剛落，祟的身影消失在空氣中。
「想逃嗎？」阿亂舔了舔嘴唇，笑容更加陰險，「我能逼你出來一次，自然也可以逼你出來兩次。」
「啊！」離蛇那巨大的蘑菇籐蔓不遠的地方，祟再次現身，她的臉色愈加蒼白，冷汗佈滿她的額頭。
「我說過，之前你沒有撤回青龍城是你最大的失誤，想留下佔便宜，就要有拿命來換的覺悟。」阿亂陰冷地說。
「怎麼可能？」祟咬著牙，不甘地問，「我才是天狼的主宰，即使我現在處於低谷，也不應該被你這個亂流牽制才對。」
「原因很簡單！」阿亂冷冷地為祟解惑，道，「因為，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有自己的戰友，而你沒有！」
「就憑那比我傷得更眼中的偽系統嗎？」祟不屑地瞟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上顫抖不已的臉譜少年。
「偽系統自然是我的同盟，正是我與他理應外合，才能將你逼到如此地步！」阿亂笑道，「只是，除了他之外，我還有一個戰友，正是他設計了一個又一個圈套，將你的所有後路全都封閉。」
「圈套！？」祟一驚，目光卻集中在了單林身上。
單林長歎一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緩緩說道：「我與你並無仇恨，但是我有自己的目標。
無論你是有意還是無意，你都會以阻擋我實現目標的障礙這個身份存在，所以，我不得不除掉你！」
祟咬著嘴唇，有些無力地問：「我無法用瞬移回到青龍城，也無力經受亂流的數據攻擊。這些都是你的傑作麼？」
單林點點頭，回答：「我早已經在這周圍布下了困龍陣，又在阿亂現在站立地位置布下了聚元陣。
前者限制了你的力量，不僅讓你無法瞬移回青龍城，還會讓你不能發揮出所有實力；後者則會將周圍的數據力量吸收過來，並且轉化成阿亂的力量。此消彼長，祟，你輸定了。」
「這些陣法都存在於我的數據庫。它們根本無力封印我的力量，也無法提升亂流的力量。」祟盯著單林，道，「即使你真的能用這些垃圾陣法達成你剛才所說地目的，你又是在什麼時間憑借什麼瞞過我的？」
「你還真是囉嗦！」單林還未開口。阿亂卻插嘴道，「也罷，讓你就做個明白鬼吧！單憑單林自然沒有辦法控制住你，但你別忘記。他還有我和偽系統幫忙。
普通的困龍陣沒有辦法限制你，普通的聚元陣也無法提升我的力量，但是在這些陣法加入系統數據與亂流數據後，卻能發生可愛的質變。
至於瞞過你，那就更簡單了，我的擾亂與偽系統地壓制同時作用的情況下，你還能有多少精力去探查周邊的異變。當然，如果我和偽系統刻意出手。
容易引起你的警覺，但是終極廚具神器的誕生與使用足夠讓一切變得自然。」
剎那之間，我地心亮堂起來，從阿亂的話中，我終於明白了單林他們的全部計劃。
表面上，海遙為了爭奪鳳來儀，向我發出挑戰，可是實際目的卻是為了幫助楊長空對付德加爾。我喚醒董小宛地靈魂看似是偶然事件。
但從海遙針對雪瞳她們姐妹的手段看。更有可能是被設計好的必然事件。這樣，削弱德加爾與喚醒傳說中的廚具靈魂這兩個事件就有了連貫性。
這種環環相扣的計謀顯然是單林的風格。而楊長空與單林之間顯然有著貓膩。
可是，對於單林而言，如果幫助楊長空脫離天狼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就沒有可能出手。從阿亂的話中，我終於明白他得到的好處是什麼。
這麼大一個圈套，其實真正要對付地不是德加爾，而是系統祟。
楊長空追求的終極廚具神器誕生與使用時調動的大量數據正好為單林布下陣法提供掩護，而這些陣法恰恰是致系統祟於死地的關鍵。
我正在思索時，卻聽見祟淒冷的一笑，道：「沒想到，我這個天狼之神會輸在你這個外來者手中。」
「既然知道自己輸了，那就乖乖受死吧！」阿亂陰冷地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被你追得東躲西藏，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瀕死邊緣，今天我就要你曾經贈給我的全部歸還。」
祟冷冷地望了阿亂一眼，道：「亂流，你別得意！我輸給了單林，卻並沒有輸給你。」
「對於結果而言，有什麼區別嗎？」阿亂聳聳肩，憐憫地望了祟一眼。
祟咬咬牙，道：「無論如何，我才是天狼的神，想殺我，可沒你想像得那般容易。休眠狀態，啟動！」
「糟糕！」我感覺到阿亂露出了焦急的神情，更感受到他內心地焦躁。
「怎麼回事？」我不禁問道。
「剛才不該與她囉嗦，給了她啟動休眠地時間。」阿亂歎息道，「休眠是系統自保的最後手段，雖然在系統休眠地時候，依舊可以監察天狼中發生的一切，卻無法出手干預，如果提前結束休眠，會讓她遭受重創，而在系統休眠其間，其他力量也無法影響系統。
其實，休眠是為了系統的自我調整與檢測而設定的，祟在休眠中會慢慢恢復能力。雖然，在她休眠期間，再也沒有辦法影響我們的計劃，但是放著這個毒瘤在天狼，終究是不美。」
我冷笑一聲，道：「或許對天狼而言。你這個亂流才是真正的毒瘤吧！」
阿亂冷哼一聲，沒有說話。我卻在單林的臉上看見了一絲怪異的笑容，我立刻明白了，無所不知、算無遺策的單林應該還有後招。
「休眠嗎？」好久未開口地扇子突然說道，「在休眠期間，系統應該不會隨便出來吧！」
「那是當然，她要是提前結束休眠，她會比現在更淒慘。」單林打了個哈欠。非常配合地回答。
「之前你們好像說過，系統的力量由於過於強大，所以開發人員為了追求平衡，將系統限制在了青龍城的那石板橋上。只有在那裡，她才能發揮出全部力量。
如果我們趁她休眠時，將那石板橋毀了會如何呢？」扇子露出無比天真的笑容，輕輕地問。
「哈哈！」阿亂突然大笑起來，道。「如果將那橋毀了，她將永遠無法發揮出全部力量，而且將永遠被我和偽系統追殺。這個結果似乎比直接殺了她更有趣啊！」
「可惡！」阿亂話音未落，扇子的頭頂傳來一聲怒喝，「你這個臭丫頭。竟敢誤我！」
「砰！」扇子早有防備，一個飄逸地閃身，祟的攻擊落在了地上。
扇子瞟了一眼那被擊成一個大窟窿的地面，吐了吐舌頭。
沖祟說道：「你膽子還真小！他們現在一心想著進音樂神殿，而進入音樂神殿後又是生死未卜，誰有心思去毀你那破橋啊！」
祟聽了這話，心頭更怒。黑色的長髮在風中張牙舞爪般地飄舞，妖媚地面容卻流露出可怖的神色，她的雙手已經化作白骨，尖銳的指尖直刺扇子的咽喉。
心賴飛快地向扇子奔去，可是已經喪失力量的他。既沒有辦法及時趕到扇子面前，即使趕到也根本沒有實力救下扇子。不過，這些事實並不能改變他要救扇子的決心。
「撲！」一道黑幕將扇子遮擋，祟再一次發出慘叫，她的手指在碰觸黑幕之後，立刻融化，白色地骨粉隨風飄蕩。
「提前結束休眠，已經讓你再次受損。憤怒下的變身攻擊。更是讓你數據紊亂。」阿亂冷冷地說，「祟。你的死期到了！」
黑幕緩緩向祟飄去，祟卻無力移動。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祟憤怒地嘶吼著，狂風呼嘯，天狼的天空也變得灰暗起來。
然而，在被黑幕包裹的祟地面前，一個美麗的女子卻在舞蹈。怪異的舞姿，艷麗的容顏，扇子再一次勾住了眾人地心魄，而祟最終還是化作一道耀眼的光芒，永遠地消逝了。
「不要！迦爾卡，為什麼連你也要離開我。」一滴清淚從扇子的眸子中滾落，空中的舞蹈也在剎那間飄零，扇子緩緩地落在地面上，長髮垂在面容前面，悲傷與無奈的感覺將她籠罩。
迦爾卡！？
我不禁想哭，沒想到繞這麼半天圈子，扇子依舊沒有忘記自己扮演的角色。
《這裡的黎明靜悄悄》**有五名女兵要死去，扇子或者自己導演，或者借助他人之勢，包括系統祟在內，已經滅了三人了。
第一位就是蜜麗，她是為了掩護豹子和雨婭而死，《這裡的黎明靜悄悄》中地熱尼婭也是為了掩護隊友犧牲。
第二位則是智慧貓，她在沼澤中被顫抖的布丁偷襲刺殺，《這裡的黎明靜悄悄》中那位名叫索尼婭的姑娘與她有著相同的死因。
第三位就是剛剛被阿亂殺死的系統祟，扇子剛才呼喚的迦爾卡同樣是《這裡的黎明靜悄悄》中地人物，她地死因則是因為膽小，在隱藏時暴露的目標，被敵人殺死。
可憐地系統祟似乎正是被扇子那個有關毀橋的建議恐嚇，才從休眠狀態中強制現身的。
望著扇子痛苦的模樣，我卻不得不再次回想一下另外兩名死者的情況。
扇子自己扮演的是麗薩，她是在搬救兵的途中，不慎落入沼澤而死，我望了一眼相柳澤，看來扇子一會會在那裡結束自己的生命。
最後一名死者則是麗達，她在受傷後，不願意拖累瓦斯科夫准尉。開槍自殺。
我望了望四周的女子，說書的貓正托著腮幫坐在一個樹樁上望著扇子發呆，雪瞳雪蓮則是半警惕半關切地打量著佔據我身體的阿亂，雨婭靠在雲飛揚懷中輕聲歎息，瘋子卻在一邊舔著嘴唇一邊冷冷地笑。
不知道，下一名死者將是誰？
「唉！這又是何苦來哉！」單林一聲輕歎。
「別忘記，這一切都是你的佈局！」阿亂白了單林一眼，說。「所以，就不要在我們面前擺弄你那鱷魚地眼淚了。」
「系統已滅！天狼的局勢也會更加混亂，不過，偽系統在你的幫助下，應該可以整合這些暴躁的數據，一切將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單林慢慢地說著，「想離開天狼或是留在天狼，應該由我們自己決定。」
阿亂望了單林一眼。沒有說話。我卻依稀捕捉到了單林的意圖，或許，他和我有著一樣的想法，他只是用了另外一種方法，削弱政府對天狼的掌控。
「不知道楊長空現在怎麼樣？」我不由暗暗想道。「離開這個如同牢籠般地故土，他是否找尋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我不由歎息一聲，希望他現在快樂吧！
在政府大廈之下的巨大地下室中，一排排整齊的架子上擺放著一個個白色的棺材。
羅陽冷冷地打量著這些棺材。向旁邊一名戴著眼鏡的工作人員問道：「你說的異變是什麼？」
那名工作人員恭敬地回答：「總理，剛才23875號遊戲倉中地人造人npc甦醒了，深度睡眠呼吸器不足以滿足他的正常需要，請總理指示我們下一步行動。」
羅陽揚了揚眉毛，道：「有人醒來？不要開玩笑了，天狼中的npc根本沒有可能醒來。」
「可是，他真的醒了。如果不採取相應措施，這名人造人將會在半小時內窒息而亡……」工作人員爭辯著。
突然間，一個手刀擊打在他的脖子上，一名黑衣男子在他身後露出凶狠地笑。
「黑風，在他醒來之前，將他催眠，讓他忘記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羅陽面無表情地說。
「是，總理！」黑風向羅陽點了點頭。
「白炎！」羅陽呼喚道。
一名身著白衣的男子從黑暗中走出來，恭敬地站在羅陽面前。
「方宇飛那邊有什麼動作？」羅陽問道。
白炎回答：「報告總理。主席那邊沒什麼太大的動靜。只是他那被派進天狼地五名義子義女回來了四名。據天狼那邊的報告，天狼現在情勢混亂。
偽系統和數據亂流聯手毀滅了系統，我們之前放進的木馬有許多被吞噬。」
「是麼？」羅陽的臉色變了變，道，「變數越來越多了，或許那些質子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白炎不由打了個冷戰，將頭低下，不敢抬眼看站在面前的總理。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羅陽揮了揮手，黑風與白炎同時向羅陽鞠躬，然後一起退下。
羅陽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那群白色棺材，喃喃說道：「方宇飛，如你所願，人造人也是人，我們無權隨意剝奪他們的生命。但是，有些人自取滅亡，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
將故土當成牢籠，拼了命想跑出來地，就讓他如同離了水的魚，窒息而亡吧！」
地下室的門再次關起。
一排排整齊的架子上，一個個白色的棺材安靜地躺著。安靜得讓人難受的地下室中，卻突然多了一些聲響。
標著23875號的白色棺材裡突然傳出一陣微弱的令人毛骨悚然地呻吟，在這棺材地號碼下方，赫然寫著三個字：楊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