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牢籠與故土(上)
聽著阿亂那與單林越來越相似的語調,我不由將目光飄到台下。單林衝我微微一笑,目光中充滿了讚賞與肯定。
我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他,反正我已經習慣被他利用了,無論我怎麼算計,他都有辦法將我的算計化作他的算計,以前如此,這次又是如此。
無所不知的單林自然知道楊長空和海遙之間的貓膩,所謂德控、瘋蠱、空獨、遙奪,指的就是偽系統、夏侯瘋、楊長空和海遙四個人,既然單林能與偽系統以及夏侯瘋短信聯繫,自然也可以與楊長空與海遙暗通款曲。
而阿亂既然可以刺探到單林與偽系統和夏侯瘋的短信內容,自然也能發現單林與楊長空與海遙私下裡說了些什麼,只不過他沒有及時與我溝通罷了。
對於單林而言,至少我在進入音樂神殿前都還有利用價值,對於阿亂而言,我的身體就是它的寄宿地,他也不會允許它有任何被毀損的可能。
因此,在單林與阿亂都贊同甚至是慫恿我上台與海遙比試的那時起,我就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他們都會幫我擔著,無論出現什麼問題,他們都有辦法逆轉乾坤。
所以,剛才與海遙的那番算計,我才肆無忌憚地利用生命盡可能地為自己謀取了最大利益。比如說,從海遙手中奪回了鳳來儀;比如說,知道了更多的真相。
「拉拉,你應該兌現你的諾言了!」楊長空發現氣氛有些詭異,緊張地望著我,開始催促。
我望望周圍僅剩的兩粒星光,微微笑了笑,道:「楊長空,我現在就兌現諾言。」
我的話音剛落。熄滅的五顆星再次綻放光芒。
七星圍繞著我飛速旋轉,星光中的我身形也開始變得飄渺起來,一種迷濛而又異常清醒的感覺湧上我地心頭,單林嘴角的笑意,阿亂的冷笑聲同時衝擊著我的瞳孔與我的耳膜。
高台在瞬間崩潰,我們所有人都落到地上,恍惚中,我看見楊長空抱著一個金光閃閃好似水壺一般的物事。老淚縱橫。
「那就是終極廚具神器麼?」我暗自思忖。
「你說的沒錯!」阿亂笑著回答。
所有景象突然變得虛無,我只覺眼前一片黑暗,剎那之間,發現自己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在一片虛空中,我被鐵鏈鎖住,不知不覺中,我地身體控制權又被阿亂奪去。
「阿亂!你究竟什麼時候才會滾出我的身體!」我怒喝道。
阿亂笑了笑,道:「拉拉。我想這一天很快就會來到的。現在的你,還是稍安勿躁為好,保持一分好心情,才能看到後面的好戲。」
楊長空激動地撫摸著手中的神器,仔細地研究神器上雕刻的花紋。漸漸,激動變成了平靜。終於,他站了起來,向我走來。
對我感激地點了點頭,道:「拉拉,我知道我之前做了許多錯事,但我並不後悔,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我終於可以脫離天狼地束縛,追尋自己的自由了。
不管怎麼樣,我要謝謝你,是你讓我得到了這個機會。我馬上就要離開了。
這是我成為宗師後研究西方料理時記錄的心得,雖然你或許用不上,但也是我一番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我透過阿亂掌控的眼睛,望著滿臉滄桑,白髮蒼蒼的楊長空,我無語。一幕幕往事再次浮現眼前,我不由歎息一聲。楊長空所做地一切。
站在他的角度來說,不過是在追尋自由。而束縛他自由的正是我們這些現實人類,如果說他有錯,或許我們的過錯更大。
或許是感受到了我地感情波動,阿亂從楊長空手中接下了那本羊皮卷,我依稀看見羊皮卷的封面寫著《星座與西方料理》。
見我收下饋贈,楊長空欣慰地笑了笑,緩緩說道:「拉拉,其實當我利用你們的時候,我心裡並不舒服,所以我經常坐在樓頂望星空,對著無垠的宇宙懺悔。
或許是神靈聽見了我的聲音,突然有一天,我發現了星座與西方料理間的秘密,就如同五行對於東方料理的意義一樣,星座讓西方料理之間有了一種神秘的聯繫。
這本書記錄了我地心得,希望能給你一些啟示。」
我愣住,作為一名廚師,我自然明白東方料理與五行的聯繫,五行相生與五行相剋的道理也在東方料理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因此才有了有些食物互補,有些食物相剋的說法。
我用食療的方式救過人,也用食物編織的陷阱整過人,這正是我利用五行進行的表演。
沒想到,西方料理中也有著與五行類似的星座系統,這個秘密連精於西方料理地德加爾師傅也沒發現,我這時才真切地感受到,將廚藝以外地事情排除不說,楊長空不愧被稱為「廚神」。
「拉拉,謝謝你將神器給我,你沒有被那些靈魂吞噬,我真的很高興。」楊長空再次望了我一眼,百感交集地說,「我該走了,我地自由終於被我抓在了手中。」
楊長空手中的神器化作一粒粒金色的光點,眨眼間,金色的光點排列成一組綿延不絕的螺旋形,將楊長空籠罩其中。
楊長空的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龐,又抬頭望了望天狼的天空,突然間,我在他的臉上看見了一絲不捨。
是啊,即使是牢籠,也是他成長的故土,在這裡,有著他認識的所有人,有著他的功名利祿,有著他的一切。
雖然一直想離開這個牢籠,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我相信所謂的自由帶來的快樂未必可以抵擋得住離開故土的悲哀。
一滴淚從楊長空的眼角滴落,那金色的螺旋閃耀的金色的光芒,光芒消逝後,楊長空亦不見。
「他自由了!」夏侯瘋呆呆地望著楊長空消失的方向,目光中流露出羨慕與憧憬的神情。
「是的!他自由了!」臉譜少年渾身顫抖地跪在地上,sandy蹲在他的身邊,攙扶著他。
「他怎麼回事?」我有些訝異地問。
阿亂淡淡地說:「為了幫你避免被那些靈魂吞噬的命運,他已經損失了不少精力,現在又被那神器重創,自然不會很舒服。」
「救我的不是你或者單林嗎?」我驚訝地問。
阿亂輕歎一聲,道:「是我和他這個偽系統一起出手的,但是偽系統願意出手,肯定是單林和他做了什麼交易,所以你的猜測也是正確的。」
「我想知道具體情形。」我說。
阿亂愣了愣,道:「救你的具體情形嗎?其實很簡單,所有能脫離天狼掌控的因素都屬於亂流,一旦觸發,系統就會自然而然地出來阻止扼殺。而我則是這些亂流的祖宗。
只要有人能觸發開啟這些亂流的契機,我就可以增強這些亂流的力量。而偽系統則是系統的一部分,如果他願意放水,亂流的力量自然也會更加強大。
反之,如果我抑制亂流力量,偽系統增強系統力量,那麼亂流被扼殺的幾率自然也就高了。剛才救你,還有讓楊長空成功脫離天狼,都是我和偽系統聯手達成的。」
「那你為什麼沒事情?」我望著捂著胸口發出痛苦悲吟的臉譜少年,好奇地問阿亂。
阿亂笑了笑,回答:「亂流雖多,卻沒有一個亂流能強過我。系統雖只有兩個,但是偽系統與真系統相比,顯然處於劣勢。
剛才連續兩次與祟爭鬥,受點傷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我想祟應該也不會很舒服。而且,我可以讓她更痛苦。」
阿亂的話音剛落,人群中卻傳來一陣慘叫。
「阿亂!我要殺了你!」一個黑衣女子披頭散髮地站在醒龍桐上,渾身都被奇異的黑色波紋包裹。
「我就知道你沒有離開!偽系統不好受,你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正是殺你的好時機。」阿亂冷冷說道。
「阿亂?」一直呆在我旁邊的雪瞳雪蓮互望了一眼,望向我的目光中多了分悲憤。
「你給我滾出拉拉的身體!」雪瞳怒喝。
阿亂詭異地笑了笑,道:「我會離開的,但絕對不是現在。」
說罷,他也不再理會雪瞳她們,逕自向那黑衣女子走去。
「不在青龍城,讓你的實力大減;與偽系統連續兩次爭鬥,讓你受了更重的傷;而我剛才的亂流衝撞,又讓你的精力進一步渙散。
哼哼,祟,你想潛藏在附近撿便宜,卻要將性命都在這裡。」阿亂陰森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