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鴻儒取薦
出乎於蕭漠意料的是,那晚與蕭漠商議妥當之後,張衍聖卻並沒有馬上離開單縣,而是蕭漠的家整整居住了近半個月的時間。
這些日子裡,張衍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一直呆與蕭漠身邊,幾乎是形影不離。頗有一些人應和,至交好友的感覺。
至少,時常來蕭漠家拜訪的肖桓、范貫,就一直時如此認為的。
每天清晨,張衍聖會與蕭漠同時起床,蕭漠的教導之下,與蕭漠一同練習著五禽戲。看的出來,張衍聖本身也練習過一些武藝,學習速度卻要比蕭漠當年快的多。而與此同時,蕭漠也與隨張衍聖學了一些自保所用的拳腳功夫,然而蕭漠這方面著實沒什麼天賦,終還是無奈放棄。
每天上午,張衍聖會同蕭漠一起隨著蕭慎言學習儒家經義,經過蕭漠的解釋,蕭慎言已經勉強容忍了張衍聖的存,但生性不知變通的他,對著張衍聖依然沒有什麼好臉色,但張衍聖卻是對蕭慎言頗為恭敬,稱呼蕭慎言為「老師」。
每日下午,張衍聖會蕭漠書房內,與蕭漠一起自修,期間談應和,從四書五經的領悟到各家講義的看法,從詩詞歌賦的見解到琴棋書畫的交流,如果拋開勾心鬥角、彼此出身,這種交流蕭漠還是很喜歡的。
每日傍晚,張衍聖也會同蕭漠一起練習書法,觀賞了一番蕭漠所創的「蕭體」後,是大大驚歎讚揚了一番,甚至臨摹學習,僅僅十餘日的時間,已是有模有樣。
本來,此時又一次的州試將至,蕭漠本應專心備考,對於張衍聖一直纏著蕭漠的情況,蕭慎言極為不滿,但事後卻發現,蕭漠與張衍聖之間的這種時刻交流,無論是蕭漠還是張衍聖,短短時間之內竟然學問見識皆有精進,也就由之任之了。
終於,半個月之後,單縣城門外,一番貌似依依不捨的客套後,張衍聖的馬車,終於緩緩消失蕭漠等人的視野。
幾乎同一時間,無論是蕭漠,還是蕭慎言、鄧尚全,皆是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這些日子,有這麼一個敵我不明目的不知的張衍聖時刻呆身邊,無論是誰,都感到頗為壓抑。
倒是肖桓、范貫等人,神色間頗為不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張衍聖的風采學識,已是將他們輕易折服。
返回居所的路上,蕭漠突然向鄧尚全問道:「尚全,對於那張衍聖,你怎麼看?」
鄧尚全緩緩答道:「即使明明知道他是對手,卻也很難對他產生敵意,收買人心很有手段,取人信任不知不覺之間,同時卻又視天下萬物為螻蟻,面熱心冷,對各種形勢都看的很清楚,現雖然尚未成熟,但考慮到他的年齡,將來卻是一個很可怕的人物,成就恐怕還那張謙之上。」
蕭漠微微一愣,轉頭向著鄧尚全看去,卻沒想到鄧尚全所想到的竟是比自己還多。
鄧尚全似乎猜到了蕭漠的想法,解釋道:「這些並不是我的看法,那張衍聖我根本無法看穿,這是語賢先生對那張衍聖的評價。」
蕭漠終於瞭然,輕輕地點了點頭,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麼,又笑著問道:「語賢先生可對我有什麼評價?」
「有。」
「什麼評價?」
「看不透。」
相比較評價張衍聖的長篇大論,鄧尚全此次僅僅只說了三個字。
蕭漠不由一笑,只將這三個字當做牛語賢對他的誇獎。
但同時,蕭漠卻又不由想到,自己所表現的是否太過了,如果某一天讓牛語賢覺得自己不好控制,似乎也不是好事。
與此同時,單縣通往京城的路上,張衍聖正半依車廂內,閉目假寐,嘴角依舊帶著一絲莫測笑意。
而另一邊,秦君則是默默坐一旁,靜靜看著張衍聖,神色帶著些許猶豫了,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秦君,你不要說了。」
突然,張衍聖睜開雙眼,似乎早已知道秦君會說些什麼一般,緩緩說道。
「這些年來,我一直活丞相府的餘蔭下,一直呆京城的榮耀,受萬人矚目,看似風光,但實則很累,這次確實耽擱了許多不應該耽擱的時間,但我只是想偶爾放鬆一下,如此而已,難得遇到一個與學識相當且頗為投緣之人,不過……今後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了。」
秦君深深的注視了張衍聖一眼,終微微的點了點頭,閉上了雙眼,與張衍聖一般假寐著。
而這一天,遠京城,楚靈帝再次難得的上朝了。
對楚靈帝而言,所謂的上朝,並不是為了處理天下政事,而是一個用來與朝臣交流人心得的機會,至於政事,除非關係太大,否則交給張謙和王翰處理就好。
這一次,楚靈帝卻是親自寫了一篇《庸三講》,交之於眾臣,讓他們評價。
既然是楚靈帝所寫,眾人自然是好評如潮,誇耀不斷。
本著良心來講,楚靈帝雖然並不算是一個英明皇帝,但他對於人各途卻皆是極為精通,這篇《庸三講》是楚靈帝看過《庸解》後,醞釀半年時間而作,雖說少了一份意,但其精闢廣博之處,比之《庸解》卻是毫不遜色。
「陛下,臣有本奏。」
好不容易,楚靈帝終於將自己寫《庸三講》的心得講完,剛要宣佈下朝,丞相張謙卻突然出列道。
楚靈帝心情頗佳,笑道:「丞相有何事?」
張謙揚聲說道:「單縣蕭漠,想必其學識陛下和各位大人早已瞭解,短短一年之間,連出《庸解》、《問儒》、《自擾詞集》三書,可謂是震驚天下,其學識,可謂是一方大儒,其才情,是天下少有。臣奏請陛下再開『鴻儒取薦』,宣那蕭漠無須科舉,直接入京為官。」
隨著張謙話聲落下,朝上眾臣,皆是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