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名滿天下
「哦，還有何事？」
張謙問道。
張衍聖答道：「第一件事，我們必須要派人先行與蕭漠聯絡，向他表達善意，並趁機派下人手監視於他。從這《庸解》的那些序言來判斷，蕭漠此人已經被牛語賢注意到了，恐怕王翰也會有所動作，我們必須要確保蕭漠不會與這兩人聯合。」
張謙點了點頭，問道：「那你認為，派誰去合適呢？」
張衍聖微微一笑，答道：「孫兒想親自去。」
張謙不由一愣，問道：「你要親自去？」
張衍聖點頭道：「沒人比孫兒合適了，何況，孫兒對那蕭漠早就心有好奇，此次前去探討一番，也算是了卻孫兒的一樁心願。
張謙與先生對視一眼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又問道：「第二件事呢？」
「左靈輔和岳尚兩人如何處置，我們也應該拿出一個章程了，既然蕭漠已經被陛下所知，那麼雲州州試的事情，就瞞不了多久了。」
張謙皺眉道：「你們來之前，我也正為這件事頭痛，左靈輔和岳尚這些年來為我們做事也算是心力，但這次出的紕漏卻是太大了，讓我想保他們也難。但如若放棄了他們，我們就等於放棄了半個禮部……」
「孫兒想，還是放棄他們為好。」
「怎麼講？」
「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怪左靈輔他們，只是我們都沒想到蕭漠手段如此厲害，不僅敢於反擊，而且如此凌厲，但對一個人而言，聲譽是重要的，他們現聲譽已毀，就算保下他們，對我們已是一種拖累，而且如若繼續保他們的話，會讓我們陷入被動。親信門人很容易培養，禮部少了他們兩人，那麼再重安插兩個就是。」
先生卻插話道：「但這樣一來，未免會讓丞相的其他門人寒心，認為我們鳥弓藏，散了人心，甚至有可能影響我們的根基。」
張衍聖卻微微一笑，反問道：「老師，知道左靈輔他們的所作所為是我們安排的，可還有其他人？」
先生搖頭道：「除了我們之外，就只有左靈輔和岳尚了。」
張衍聖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世人眼，我們之所以不保他們，是因為他們自己出了問題，自不會讓人說我們鳥弓藏，如果今後有人拿他們兩人開刀，我們什麼都不參與就是，也算是給他們留下情分了。」
神色間，竟是如此淡漠。
隨著張衍聖和先生兩人告辭離去，張謙回想著之前張衍聖的種種表現，嘴角不由泛起一絲笑意。
事實上，張衍聖今日所想到的，他和先生都能想到。之所以不明說，只不過是想看看張衍聖的能力罷了。
很顯然，張衍聖的心智成長，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即使現我出了什麼意外，把這份基業交給聖兒，再有先生相助，我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張謙喃喃道。
然而，不知為何，欣慰之餘，張衍聖決定放棄左靈輔和岳尚兩人時那淡漠清冷的神色，卻一直張謙腦盤旋著，無論如何也無法驅散。
張謙突然想到，張衍聖現不過剛剛十歲，就已有了如此心智手段，將來又會成長到何種程度？
「這些年來我對聖兒的教育，會不會有些過猶不及了？」
這般想法張謙腦一閃而逝，卻又自嘲的搖了搖頭，繼續埋首處理起各般事務來。
接下來的這些日子，楚朝上下，所有人，所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庸解》。
這篇出自一個十歲少年之手的章，卻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就風靡大江南北，輕易的折服了無數儒學大家，一時間洛陽紙貴，幾乎是天下間每個人都人手一冊。雖然偶爾也會有人批判蕭漠「竟以幼齡解析儒家經義，不自量力」云云，但卻少有人理會。
《庸解》出自一個十歲少年之手，卻能如此輕易的被無數眼高於頂的人所接受，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蕭漠所寫確實精妙之外，牛語賢、朱瑞德等一方大儒紛紛全力支持，卻是重要的原因。
人皆有跟風的習慣，見到如此多頂尖壇大家都如此推崇，自然不敢妄自批駁，一開始就以拜讀的心情去品讀，之後自是越看越覺得精妙。否則，即使蕭漠所寫再有道理，沒有幾個月的爭論，這本書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被人所認同、甚至推崇！！
這一個月內，幾乎天下間所有人都討論著《庸解》的種種論點論據，所有稍具名望的人，都爭先恐後的針對《庸解》提出自己的觀點，皆是褒大於貶。
「真理越辯越真」這句話某些時候也是正確的，隨著無數討論的持續，一眾人越是發現《庸解》一書的高妙，從未被人重視的《庸》一書，再次被無數人捧起，細細研究。
同時，寫出《庸解》一書的蕭漠，是被無數人所推崇，「天資橫溢」、「百年奇才」、「生而知之」等等無數讚譽全部都放蕭漠身上，僅僅因為這一本書，大楚第一才子的位置已經隱隱落蕭漠身上。楚朝上下，即使不識字的老農，也知道了蕭漠的名字。能與之相比的，只有不久前的京城州試，再次以絕對優勢獲取「會元」名號的張衍聖而已。
有無數人看完《庸解》之後，馬上就備下了厚禮，雇上馬車，趕去雲州單縣拜訪蕭漠，一時間通往雲州的道路上，皆是同樣目的的人。
而當這些人聯想到前段時間所發生的「雲州科舉舞弊案」，得知以蕭漠的學識竟也州試落榜後，是引起了偌大的不滿，一場風暴漸漸開始形成，某些有心人的引導下，這場風暴的目標直指當朝丞相張謙，一場明爭暗鬥，不可避免。
蕭漠原本還擔心自己十歲的年紀無法服眾，但事實上，世人一旦認同了某個人，就會隨之認同這個人的一切，蕭漠的年紀，反而成為他天資橫溢的註腳和證明。
雖然有一些人批判蕭漠之前曾寫一些鬼怪故事玩物喪志，但朱瑞德的安排下，以孝道為理由，也得到了天下大多數人的接受。
而這段時間之內，如果說要選出一個支持蕭漠的人的話，那麼這個人不是先發掘出蕭漠之才的牛語賢，不是蕭漠的老師朱瑞德，而是當朝丞相張謙！！
這些日子，每每人相聚，張謙必然會將蕭漠及《庸解》大大誇耀一番，他甚至還曾提出，下一屆殿試之，應從《庸》及《庸解》選題。
而張謙的這番表現，也再次提升了蕭漠的聲望。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如果不是限於年齡和資歷，以蕭漠的學識名氣，早已能成為一方大儒了。
而與此同時，這些日子出了風頭的蕭漠，卻是依舊保持著低調。
因為他的計劃，遠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