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訣別
「母親,母親!求求你……我知道錯了……求求,求求你!」
異變突生,那初一的身體接受了強大的月光精華以及那股不純粹的妖氣之後,出現了強烈的反斥效果,燃西雖然已經是油盡燈枯,但是現在它位於這妖陣之中,吸收了月光之後,依舊能夠排除一些妖氣,這些妖氣帶有攻擊性,因為它本來就是一隻蜘蛛妖,它的妖氣就像是自己與生俱來的特性一樣,彷彿就像一股劇毒融入了初一的身體之中。
卵妖初一跪倒在了地上,雙手捧著頭,它現在的身形簡直就像是雪村瞬間變成了洪金寶一樣,四隻腫的就像是蓮藕,偌大的肚子掙破了衣服,鼓鼓漲漲的,就像是個氣球一樣,遍佈了詭異血絲的皮膚之下一股黑色的妖氣肉眼可見,那股妖氣在它的身體之中四處亂竄,就是不肯妥協,它的臉就好像是那十七八歲長滿了青春痘兒的小伙子一樣,只不過,那些「青春痘」實在是太大了,就好像是如來佛的髮型似的,那些膿包腫塊兒不斷的破裂,發出了輕微的啪聲,腫塊爆開,一股股淡綠色的液體噴出,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張是非站在樹後,望著這卵妖初一此時的境地,心中不由得感慨道,好像有這麼一句俗語說的挺好:明騷不算騷,暗騷起大包,現在這初一可真是騷到家了,把自己都騷進去了,唉,這又能怪誰呢?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常言道,天作孽猶可恕,自行騷不可活啊,完全就是自找的嘛,這下好了,看它這德行也是秋後的螞蚱沒多長時間好蹦躂了,它掛了就皆大歡喜,再也沒有卵妖找人類麻煩了,只是那燃西有些可憐,忙碌了一生的時光,到最後,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忽然,張是非的腦子裡面又出現了一個問題,就像是它平時腦子裡面出現的那些胡思亂想一樣,毫無預兆的冒了出來,雖然張是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總是會想一些有的沒的,但這一切,確是他所無法阻止的,他心中忽然那想到,燃西如此,就像是人,人的一生也很漫長,也許也會去窮極一生追求某一件事物,人把這種追求的目標,叫做夢想,那麼,夢想真的會實現麼?會不會我們用盡了一生,卻依舊無法將夢想攥在手中?我又在想什麼呢?危機關頭,張是非稍微愣了下神兒,便馬上意識到了現在可不是想這些話題的時候,於是他敲了敲腦袋,整理了一下心神,繼續觀察。
現在這個形式之下,那初一哪裡還有了方法的那股不可一世的狂氣?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人和妖怪其實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下一秒到底是地獄和天堂,前一秒初一還在天堂之中,彷彿整個人間都被它踩在腳下,可是後一秒它才發現,原來自己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傻子,它一直以為,只要窺探到了別人的思想,那就已經代表著勝利的天平已經傾向了自己,可是它哪裡知道,思想這玩意兒遠遠要比它心中所想的複雜呢?逃避,正是燃西的逃避才造就了初一現在的悲劇,它此時如同萬蟻蝕身一般,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在忍受著劇烈的痛苦,特別是那股黑色的妖氣,就像是一把剪刀在它的體內亂攪,使他它馬上就支撐不住。
此時的它,就好像從國王變成了哈巴狗,只見它跪在陣中,不斷的向那燃西祈求:「母親,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知道錯了,真的……我好痛苦,殺了我也好啊,求求你!」
燃西趴在地上,苦苦的笑著,然後對著那初一無力的說道:「已經晚了,我的孩子,如果我現在沒有受傷的話,也許……但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陣法已經啟動,我的願望也破滅了,再過一會兒,陣法就會因為你的錯誤操作而失控,到時候……跟我一起上路吧孩子,我對不起你們,也對不起那個人……」
什麼?!
燃西的話雖然很輕,但是卻一字不落的被那張是非聽在了耳朵裡面,陣法失控,上路?這聽上去怎麼有些不對勁兒呢……會不會這個狗屁陣法也跟崔先生他們搞的那個一樣,如果失控的話,就真的會爆炸啊!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再也無法淡定,到底會不會爆炸,如果爆炸的話,會產生多大的殺傷力?梁韻兒她們會不會被波及到?種種的疑慮讓張是非再也無法淡定,只見他也顧不上什麼了,雙腳一用力就跳了出來,然後不由分說指著那燃西大喊道:「你說什麼?說清楚一點!這個陣法失控,會有什麼樣的危險?!」
燃西微微一愣,身處於陣中的它無法感應得到外界妖氣,初一也是如此,所以,即使張是非現在渾身一直都冒著藍光,它倆之前也沒有發覺,初一此時疼的滿地打滾兒,哪兒還有時間去在意這個,而燃西也是萬念俱焚,它見到張是非忽然蹦了出來,也沒太驚訝,只是十分虛弱的對他講到:「我也不知道……我剛才啟動陣法的時候想的是自己的心願,也就是……能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恢復青春……但是後來……現在這個陣法,已經快要崩潰,五百隻妖卵的力量連同著月光的精華之氣,可能會造成一些不可預料的後果,就像是這些樹木一樣……而且,這股壓抑已久的氣爆發的話,估計這個小島一定也保不住了。」真的是這樣!
那陣法之中的妖氣不停的外洩,張是非不由流下了一行冷汗,他舔了舔舌頭,心中想到,這陣法還真的會爆啊,嗎的,這可怎麼辦?要知道,自己現在如果變成孔雀的話,完全可以逃脫留住性命,可是梁韻兒和付雪涵兩人卻不行啊,如果自己拋下她倆跑了的話,那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不行,一定要想一個別的辦法才行!於是,張是非便對著那燃西喊道:「還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止麼?就當我求求你幫我,就當你是再幫一個和你一樣苦命的人,告訴我,好不好?」
燃西一聽到「苦命人」這仨字兒後,臉上又露出了一絲苦笑,只見它用盡了全力,將頭轉了過來,在月光的映照之下,陣法之外的張是非滿臉的焦急,想想自己曾經也有過這般的模樣,都是苦命人,想想自己這一生一直追趕著幸福,但是追趕幸福的途中,雙手在不經意間已經沾滿了血腥,殺身劫,萬劫不復,多麼可悲的命運啊,燃西閉上了眼睛,心裡想著,反正自己已經絕望,沒有了未來,不如在這一生之中的最後時刻,幫他一把,也算是自己的懺悔吧。
於是,它便掙扎著對那張是非說道:「你……我其實真的很恨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落得今天的這個結局,不過,我還是幫你吧,反正,一切都不重要了。」
怎麼能不重要呢大嬸兒!張是非都快急死了,眼見著那妖陣的外圍,也就是五百枚妖卵結晶所發出的嗚聲越來越大,似乎這陣法馬上就要失控了一般,於是他便來不及再說什麼場面話兒了,只是對著燃西焦急的喊道:「是,是我對不起你,我死沒關係,但是求求你,只要讓那兩個女人沒事就好!求求你幫幫我吧!」
「那兩個女人沒事……就好?」燃西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那好吧,我就告訴你如何破壞這個陣法……希望你剛才說的並不是謊話。」
說罷,那燃西便斷斷續續的將如何破壞這月煞十二天干之陣的方法告訴了張是非,原來,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完美一說,這就像是一個公式一樣,天道如此,命運如此,人生如此,當然了,陣法也是如此。
不管什麼,都是有弱點的,燃西說,這月煞之陣雖然能夠引下最純粹的月光精華,但它同樣不是完美的,它的關鍵所在,就是那卵妖結晶,如果想要破壞這個陣法的話,就要先破壞掉卵妖結晶,但是現在陣法已經成型,普通之法根本無法將其撼動。
張是非如果想要破解陣法的話,是有兩個辦法的,第一個,是有用盡自己所有的氣力以一點作為攻擊,將那五百個妖卵結晶打到天上去,這樣的話,即使是陣法爆炸,也不能傷及無辜,最多只能造成一個異常的天象而已,但是,這有些不可能,即使張是非現在的妖氣不弱,但是要撼動這五百妖卵之力,還是有些渺茫,所以,如果這個辦法行不通的話,那就是第二個了,其實第二個方法很是簡單,只要用自己的肉身撞向衝入這陣中,自古以來,人血既是一種靈脈,修道之人以血為引,以血通靈,就能夠完成許多奇妙的事情,而這人血,也是破解妖陣的一種方法,但是這種方法帶來的,卻只有死亡,因為凡人肉身之軀進入這妖陣之中,無疑會被這強大的妖氣撕扯的支離破碎,可以說,如果想要真的破解這個陣法,只有犧牲自己的生命。
犧牲自己的生命……張是非愣在了那裡,也就是說,我會死麼?死亡這一詞彙,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似乎從踏入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開始,他的腦袋就一直被別在了褲腰帶上,和卵妖幹架,哪一次不是死裡逃生?所以久而久之,張是非對這一詞語似乎已經產生了抗體,覺得死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自己不也還是活下來了麼?
但是,這一次,卻不同了,這一次,是要送死。
沒有任何的機會,沒有任何的餘地,只要衝入陣中,就支離破碎,然後……告別這個世界。
忽然就面對了死亡,張是非和尋常人一樣,一時間都無法接受,但是他卻要必須接受,雖然他對這個世界有萬般的不捨,雖然,自己死了以後,就再也無法見到家人,見到朋友,再也見不到梁韻兒,但是,這也正是他義無反顧的理由,要是自己不這麼做的話,那梁韻兒和付雪涵倆人就會因此而香消玉殞,對於這種取捨,張是非之前已經面臨了很多,從在瀛洲開始,一直到最後,他已經不在是那個面對著死亡就會動搖而不負責任的男人,想到了這裡,張是非竟然異常的鎮定,只見他握緊了拳頭,然後對著燃西說道:「明白了,我會先拼盡全力,如果不行的話,我就會用生命去終結這一切。」
「你……」當聽到張是非的話後,燃西竟然有些驚訝的問他:「你當真不怕死麼?」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燃西說道:「其實說起來,早在那畫中的時候,我就該陪著我的愛人一起死了,但是我卻苟活了下來,感受到了什麼是痛苦,什麼是孤獨,什麼是一望無際的絕望,但是,我很慶幸,每個人都會有死的那一天,而我能選擇我死亡的方式,為了最愛的人,縱死何方?!」
最後一句話,他是喊出來了,只見他喊出這句話的同時,一弓腰,然後將雙臂交叉在胸前,堅持了兩秒左右,只見張是非猛地挺身並將雙手向著兩旁一甩,頓時,渾身的仙骨之力燃燒到了頂點,張是非一擺手,只見身後的藍芒之中一隻氣體形態的孔雀振翅飛出,在張是非的頭頂之上不住的盤旋,張是非準備拼了。
可就在這時,只見那陣法正中心的初一忽然爬起了身,然後它神情歹毒的望著張是非,也不知道為何,此時的它渾身竟然不抖了,雖然此時的它依舊像是一個大皮球,而且臉上也已經血肉模糊沒有一塊兒好地方,但是它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的站了起來,張是非皺了皺眉頭,心裡想著,難道這就是迴光返照?
張是非見這初一的眼神似乎不怎麼對勁兒,現在的他可真的不想再惹什麼麻煩了,於是,他便冷冷的對著那初一喝道:「你已經輸了,徹底的輸了,我勸你還是好好的呆著,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解脫。」
可是哪成想那初一卻笑了,它確實是迴光返照,此時它的身體內部已經被種種妖氣破壞的就好像是一鍋亂粥一般,但是它卻並不覺得疼痛了,似乎疼痛的神經也已經壞掉了一樣,就在疼痛消失的那一瞬間,它的心中卻又湧出了一股莫名的憤怒!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還是得不到好下場,為什麼還是功虧一簣最後像是一個可憐蟲一樣的死去?不,這種平凡它受夠了,它無法忍受這種死法,特別是聽到了張是非和燃西的談話以後,它便再也忍不住,只見它一下子跳了起來,但是它的身體此時已經如同一灘泥巴一樣,剛一起身,雙腿卡嚓一下就斷掉了,只剩下兩隻膝蓋骨支撐著圓滾滾的身體,但是它卻依舊不以為然,只見它對著張是非嚎叫著:「解脫?!現在跟我說解脫?!已經晚了!既然事已至此,那麼我才不會給你機會去阻止!既然是要死,那我也要拉上所有人陪葬!」
說罷,這初一竟然不顧妖陣的阻攔,起身就向外撲了過來,離開了陣心,妖氣便肆無忌憚的開始腐蝕它的身體,但是這卵妖初一卻渾然不覺,它的身體開始慢慢的腐爛,就好像是被淋了硫酸一樣,但是它卻依舊沒有停止,轉眼就衝了出來,在它離開那妖陣的同時,只見它那好似氣球樣的大肚子彭的一聲爆開了,膿水飛濺而出,而那卵妖初一似乎很暢快的模樣,只見它冷笑著說道:「現在舒服多了……」
確實,他的肚子爆了個大窟窿,渾身的血液噴湧連同著絕大部分妖氣一起噴湧而出,這然即將死亡的初一感覺到了一陣輕鬆,雖然血液已經快要流……但此時的初一卻並沒有死,可能支持它的,只有那股不甘心和絕望所產生的瘋狂吧,只見它張開雙臂,然後現出了自己的原型。
它的原型很是噁心,身體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只不過,那血肉模糊已經分不清五官的臉上,忽然冒出了一隻碩大的眼睛,好似排球一般的大笑,上面佈滿血血絲以及陰毒,那隻眼睛狠狠的瞪著張是非,初一二話不說就像張是非撲了過來。
看來,只有殺了它才行麼?張是非咬了咬牙,見這初一已經瘋了,自己便也沒有了退路,他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唐刀,然後順勢猛地向那迎面而來的初一劈了過去!
這一刀,狠狠的剁在了初一的肩膀上,張是非此時的力量不容小視,包含了仙骨之氣的唐刀就像是看豆腐一般,順勢就卸下了那初一的一條肩膀,但讓張是非驚訝的是,這初一的攻勢卻並沒有停下。
可能是那初一此時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痛了吧,它就像是一個怪物,接受了強大妖氣的怪物,雖然那妖氣讓它無法承受,但畢竟還是被它吸收了一些,這些妖氣就是最後支撐它生命的籌碼,外加上妖氣之中混合了月光的精華,所以它的身體也發生了一定的變化,從而變成了這麼一個恐怖的東西。
雖然張是非一刀剁掉了它小半個身子,但是它卻依舊滿眼陰毒的撲在了張是非的身上,只見那斷肢之處肌肉湧動,好像是蟲子一樣噁心的肉芽再次湧出,就好像數百條毒蛇纏繞在一起一般,張是非只感覺到一股怪力砸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他也就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地上,張是非胸口一悶,發出了痛苦的慘叫聲,同時唐刀脫手而出。
那初一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甚至失去了思想,現在的它全憑著臨死之前的怨念形成的本能行事,此時的它就是要殺掉張是非,反正都是死,它要讓陣法失敗,然後盡可能多的拉上一些傢伙一起死!
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沒命的,張是非本來已經豁出去,準備最後一搏,可是不想這初一竟然在死前狂性大發,想要讓所有人都給它墊背,這還得了,於是,張是非便顧不上疼痛,它倒在地上的同時,立馬揮舞雙拳,左右開弓向那初一的眼睛打去,可是卻沒有成功,只見那初一本能的伸出了怪手,那些肉芽將張是非的雙手緊緊的纏住,讓它動彈不得,縱使張是非用盡了全力,卻依舊無法掙脫,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一塊大石頭死死的壓住了一般!
張是非情急之下,只好一咬牙,然後呼喚了半空之中那仙骨形成的孔雀幫忙,藍色的孔雀之氣迅速落下,轟在了初一的身上,不斷的撕扯著它的血肉,眨眼間,那卵妖初一已經不成人形,但是,它竟然還沒有死,張是非它依舊沒有鬆手,心中頓時感到一陣不妙,於是他不斷的喊道:「鬆手!鬆手啊!」
就在這時,忽然那月煞十二天干之陣發出了陣陣刺耳的聲音,那五百枚卵妖形成的光環竟然變了顏色,白光不在,反而慢慢的變灰,而那十一枚妖卵結晶也開始劇烈的抖動著,它們所發出的光芒開始混合,空氣似乎都跟著顫抖了起來,四周的花草樹木迅速的枯萎,轉眼又冒出了新芽,然後再次枯萎,似乎這妖陣的氣,已經開始失控了!
可是那初一任憑著仙骨之力的撕扯,卻依舊沒有鬆手的意思,似乎張是非的力量讓它恢復了一些理智,它臉上的那只巨大的獨眼已經被張是非的仙骨撕爛,一股噁心的汁液噴出,最後只留下一個好像無花果似的孔洞,只見它用一股好似詛咒般的惡毒語氣對著張是非沙啞的說道:「想要犧牲自己去撞那陣法?不可能了,你看啊,那個陣法已經要完了……死,跟我一起死吧,全都跟我一起死吧!你誰都救不了,連自己也救不了,咱們都一樣,只不過是可憐蟲罷了,哈,哈!」
張是非此時心急如焚,可奈何卻一動不都不能動,自己的仙骨之力不斷的轟在初一身上,可是它卻一點都不怕,因為本來它就要死了,死早一點和死晚一點,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可是張是非卻不同啊,眼見著那個陣法就要爆炸,張是非竟然急哭了,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竟然就這麼無能為力,甚至連最後想死的機會都沒有,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啊!
那個妖陣已經開始崩壞,燃西閉上了眼睛,歎了口氣,等待著死亡的到來,就在張是非即將要絕望的時候,忽然,一陣如同銀鈴般的聲音從自己身後傳了出來:「我……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什麼?張是非聽到這句話後,差點兒沒暈過去,這,這竟然是梁韻兒的聲音!由於張是非現在週身受制,但是他的腦袋卻依舊可以轉動,只見他飛速側頭望去,果不其然,身體單薄的梁韻兒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
她為什麼會來這裡?不是跟她說了讓她別亂動了麼?!張是非張了張嘴,在死亡即將到來的關頭,他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也許是她擔心自己吧,但是……自己真的不想讓她看到這一幕,自己如此無能為力的一幕。
只見那梁韻兒握著拳頭,然後流著眼淚喃喃的說道:「我剛才聽到了,只要……只要跑到了那裡面,所有的事情就結束了吧……」
什麼?她聽到了?
張是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與此同時,一股極度不祥的預感出現在了他的心中,他不由得的極力掙扎,但是卻依舊無法逃脫那初一的束縛,於是他只能張開了嘴巴,他似乎已經知道了梁韻兒想做什麼,於是他只好張大了嘴巴,然後對著那梁韻兒沙啞的吼道:「不……不!」
梁韻兒望著張是非,她的眼神極度的溫柔,似乎恐懼已經不在,只剩下了滿腔的柔情,雖然那眼神中含著淚水,但是她卻依舊在笑,只見她沒理會張是非的話,而是慢慢的走向了那個妖陣,而張是非此時無法起身阻止,只能不斷的掙扎,嘴巴裡面發出了類似野獸一般的叫聲,不要,不要這樣,不要……
梁韻兒畢竟**凡胎,她哪能承受住如此強大的氣息?還沒等走近那個妖陣,她身上的衣服就已經開始連同著皮肉一起片片飛化,但是梁韻兒卻依舊堅持著繼續走著,張是非此時已經是泣不成聲,他張開了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似乎自己的嗓子都被堵了起來。
只見那梁韻兒終於掙扎著來到了那陣法之前,他身上的皮肉已經開始開始大塊大塊兒的脫落,劇透傳遍了全身,但是梁韻兒卻依舊支撐著,她轉頭望了望張是非,竟然笑了,只見她對著張是非淒美的笑了笑,然後柔聲的說道:「你為我,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當我意識到的時候,卻已經晚了,不過,我是不會讓你死的,就像是你不會讓我死一樣……再見了,我的愛人,我們……」
梁韻兒說道了這裡,便再也忍不住,一行清淚順著眼眶流下,然後她閉上了眼睛,對著張是非說道:「永別了。」
說到了這裡,梁韻兒便義無反顧的轉過了頭,並且用力向著那個陣法撞了過去,破解妖陣的唯一方法,就是用凡人的血肉之軀中和妖氣!
「不!」張是非張大了嘴巴,嘴唇都已經撕裂,可是他卻沒有辦法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梁韻兒撞在了那個妖陣之上,化成了灰燼。
妖陣受到了凡人鮮血的刺激,頓時散發出了劇烈的光芒,只見那十一枚妖卵結晶憑地飛上了天空,連同這那五百妖卵一起衝向了雲層,與此同時,只見到那江北另一邊的天空之上,也忽然產生了劇烈的變化,本是成漩渦狀的雲層,忽然散開,就彷彿是被什麼東西捅破了一般,一時之間,兩邊的雲層散盡,浩瀚的月光向了大地。
而張是非,只感覺到眼前忽然爆發出了一片耀眼的光芒,重重情緒夾雜在一起,終於崩潰,他昏了過去。